不是在作梦吧?
方莫离使劲往腿上一捏,疼得她五官全拧在一起,很好!不是在作梦,一颗心几乎快乐得飞上了天。
库达不解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儿眉头紧蹙状似痛苦,一会儿又眉开眼笑万分欣喜。从他们出门到现在,她这种循环交替的表情已上演无数次,还好她脸上蒙着面纱。
“阿离!”库达轻唤,今天带她进宫,目的就是要向曼苏尔国王表明不娶兹娜的决心,他预料将引发哈立德大人强烈的愤怒及不满,但他的态度将比他更坚决。
“嗯?”她应道,兀自沉浸在兴奋的心情中。开玩笑!进宫耶!她何等荣幸能有机会参加宫廷的聚会,不好好把握大开眼界的机会岂不太对不起自己?
“待会儿进宫后保持沉默,尽量不要开口讲话,也不要有任何奇怪的动作。”
“奇怪的动作?打喷嚏行不行?”莫离扭了扭置于库达腿上的小,不调整好位置她就要重心不稳摔下马背了。
库达一手控制缰绳一手扣住她细不盛握的柳腰,制止她的扭动。
“你打算在国王面前打喷嚏?”他取笑她,不祥的预感爬上背脊,她会不会在宫中引起骚动呀?很难说!他想起先前在波斯宫发生的惨剧,不过她的火药在他手中……应该不会吧!
“如果不带这鬼玩意见,我保证不会。”
莫离扯下面纱大呼一口气,但立刻被库达专制地拉回鼻尖戴好。
她皱皱鼻头,嘟嘴说:“戴着它让我一直感觉鼻子痒痒的想打喷嚏。”
“习惯就不会了。”他俯身将脸凑近她的颈窝,热呼呼的气息吹得她痒酥酥的。“记住!不可以在我以外的人面前露出你的脸,尤其是男人。”
“为什么?”
“那样会为你带来不必要的危险,答应我你会照着做。”
莫离虽然不是很了解库达的意思,但她决定相信他。阿拉伯男人真的很小器,这是她最近发现的,他们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妻子在外“拋头露面”,在中国,妇女总是竭尽所能妆扮自己,甚至在脸上化妆的花样下工夫,不像这里女人蒙着面纱、包得紧紧的,好象脸上有麻花见不得人似的。
嗄!等等,她又不是他的妻子,为什么她的脸只能让他看?这是不是代表他在乎她?一定是的!她相信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觉与判断。
“阿离,我等着你的回答。”他揽紧她。
炳!他果然是在乎她的。
★★★
皇宫位在巴格达城木兰巴中央库场上,气势巍峨,宫殿上面是绿色圆顶,显得无比壮丽,环绕皇宫的是国库、兵器、政府机关和王公庭院,其次才是市街、礼拜寺、医院、公园、浴池、旅社、诗人集会所和外人居留地。
库达不喜交际,所以他的宫苑在巴格达城的较外围,不过,从皇宫内卫兵对他必恭必敬的态度来看,库达在朝中也算是重量级的人物。
抱她下马,库达便径自往皇宫内走去,待走一段距离后才发现莫离仍呆愣在原地,便撇头示意她跟上来。但莫离奇怪库达走路怎么变得这么快,她除了努力要跟上他的脚步外,还得避免脚上鞋子月兑缰而出的意外发生,忙得很!所以她始终在他身后苦苦追赶,无法与他并肩而行。
由于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脚上,莫离丝毫没有注意到库达的急停,便一鼻子朝他坚实的背撞去。
“呜……”她捂着鼻子低哼一声,好痛!正要开口才想到他不准讲话的“禁令”,硬是把抱怨的话给吞了回去。
正厅内一片肃穆,身前的库达全身肌肉也紧绷了起来,怎么这么安静?莫离双手抓住库达的衣服,抵着他高大挺拔的身躯,慢慢地偏侧着头,一探前方乾坤。
去掉库达和她,房内共有四个人三男一女。除了正位上那位显然是国王的人之外,其它三人全都正襟危坐,伊恩也在,只是面色有点凝重,但他还不是最糟的,另外一男一女脸色更是难看,全朝他们怒目相视,只是男的是瞪库达,女的则是针对她来,瞧这势态,完全不像莫离想象中的欢乐聚会,倒像是鸿门宴。
“就是她吗?”中央正位上的老人缓慢开口问,语气中有不容反驳的威仪,他就是曼苏尔国王。
库达横跨一步,将身后的莫离揽在身侧,无需开口意思就已表示的很清楚。
不料那名年约十六、七岁女孩突然唏哩哗啦的啼哭了起来。“除了库达,兹娜谁都不嫁……”她嗫嚅地说。
“她是异邦人?”盯看莫离的眼睛,另一名男子惊吼着,大步朝她走来,伸手就要将她脸上的面纱扯掉以证实他的猜测。
方莫离根本没搞懂他们之间的谈话,但直觉不能让他看见自己的脸,因此反射性地挥手将他的手隔开。
“除了库达,任何人都不能看我的脸。”
她语气坚决,娇小的身躯散发尊贵气势,神圣不可侵犯。此番大胆动作使室内原本不安的气氛更加剑拔弩张,女孩立即停止哭泣,惊恐大眼骨碌张望一切,伊恩也瞪大双眼不敢相信有人敢轻捻他父亲的虎须,倒是正坐的曼苏尔国王反而以一种有趣的神情重新打量方莫离。
库达知道他应该纠正她无礼的行为,但此时此刻,莫离对他的忠诚令他有一股骄傲,他再不会让她离开身边一步,因为——他要定她了。
“哈立德大人,这件事情我已经表明的很清楚了,相信你不会再做出‘无礼’的举动才是。”库达声音冷而冰。
原本恼羞成怒的哈立德大人闻言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满脸胀红。
“库达,你要为帝国的前途着想……”曼苏尔暗示道。他不想强拆他人姻缘,无奈巴尔马克家族在朝中势力实在太大,连他都不得不畏敬三分,他言不由衷地说:“没有人反对你纳妾。”
帝国内娶异族女子并不足为奇,王公大臣、富豪巨户内充斥着大量混血儿、外族侍婢和歌女,她们大多被阿拉伯上层纳为姬妾。
莫离终于明白他们谈话的焦点是在自己身上,但——库达要娶她?怎么可能!正要开口反驳,即被库达有力的臂膀重重按住肩膀。
“承蒙圣上和哈立德大人的看重,以我庶出的身份,我相信在朝中一定有比我更好的人选配得上兹娜,我要娶方莫离做我正妻,希望圣上谅解,而且我相信以迈赫迪堂兄的例子,圣上应该会成全我的请求。”
这句话的后果相当严重。
未来的王位继承人迈赫迪的妻子——赫祖兰,也就是哈伦的母亲,原来也不过是个希腊女奴,如今,他胆敢挑衅国王就是料定这点,就算是开罪了哈立德,他也早已做了辞官的打算。
曼苏尔国王注视眼前性格执拗的侄子,明白上回惊动警察署的事一定也和这位个性顽固的女子有关,但他又该如何向巴尔马克家族交代呢?他为难地看了怒气冲冲的哈立德及泫泪欲泣的兹娜,下了最后的决定。
“这件事再让我仔细想想,我会给你们双方一个满意的裁定,好了?下午的狩猎活动照常举行,我想先休息一会儿。”
曼苏尔国王退出正厅,哈立德大人则一路咒骂着离开,至于兹娜早就哭倒在伊恩怀中,由其搀扶出去。
从小她就爱库达,虽然他始终是那么冷漠,眼中从未有她的存在,但她早就一心一意要当他的新娘,如今梦想无法实现,叫她怎能不伤心呢!?
整个大厅顿时只剩库达和莫离两人。
“我不要嫁给你。”等所有人都走后,方莫离憋不住满肚子的怒火,拉开面纱叫道,双手插腰,腮帮子鼓鼓的。
“没有选择的余地。”面对她爆发的怒气。库达丝毫不以为意,反而以一副欣赏好戏的眼光看她。
好个专制的男人,她方莫离岂是那么容易摆布的角色。
“你没有询问我的意见就擅自决定,而且我也不要涉入你们的争执之中。”莫离百分之百的坚持。
他深皱着眉,金色眼眸闪着奇异的光芒。“难道你讨厌我,不愿嫁给我?”抓住她的手更加用力,使她动弹不得,只能直视他。
“我当然不讨厌你……”话才月兑口而出,莫离顿时语塞——她当然不讨厌他,相反地……非常喜欢他,而且……她也不排斥嫁给他这个念头,但……不对了;整件事都不对劲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待办,这才是她来巴格达的真正目的。“但我就是不能嫁给你。”
“给我个理由!”库达脸色严峻,他做任何决定都不需要理由,但他不要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嫁给他,他想听听她的意见。
“我来巴格达是要找我爹的,不是来成亲的,怎么可以还未找到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把自己给嫁了。”她吶吶地说,还带着些许娇羞。
“这根本就是不冲突的两码子事,你嫁给我还是可以继续打探你父亲的下落,而且我会负责帮你找到,不必担心!”库达觉得这不是个理由。
莫离的心意有些动摇,但她仍有所顾虑。
“你已经有兹娜了,我不要做别人的妾。”莫离又举了一个明显的事实。
“我不娶兹娜,也不是要娶你当妾。”他蹙眉更紧,刚才在国王面前已表明得够清楚了,为何这小东西还是没听进去。
“你以后还是会娶妾,而我……只能天天祈求生个儿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这种日子,我不要!”
“我绝不娶妾。”
未经大脑的话月兑口而出,连库达都觉得讶异。又是这种脆弱的眼神,他见过的——也怕见到的。
“真的?”
“我保证!”他作梦都想不到他正在跟一个女人讨价还价。
莫离释然一笑,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脸马上沈了下来。“但——我还是不能嫁给你。”
“又是什么该死的理由?”他吼道,耐心宣告用尽。
“你不要老是对我吼叫!”她也顺势吼回去。
库达强迫自己要耐住性子和她说话,切记!不能用吼的。
“这就是你不能嫁给我的原因!”
“不是。”她咕侬。
“那到底是什么?”
“我不是婬妇,我也不要你变成奸夫。”
“没有人说你是……什么?”库达最后两个字吼声之大,足以震死全巴格达的骆驼,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拜托!她就不能给点“正常”的理由吗?
“谁?谁敢说你是……”他吐不出那两个字。“我要将他大卸八块丢到沙漠里去。”而这还算是便宜了他。
方莫离试探性地望向他的怒容。
“古兰经上说的。”她才不相信他真会这样对待一本书,让它们在沙漠里任骆驼无情践踏。
“古兰经上说你是……说我是奸夫?”这是他听过最荒谬的事了。
“没错!”她正经八百,好心提醒他。“我记得它里面写道:‘奸夫只得娶婬妇,或娶多神教徒;婬妇只得嫁奸夫,或嫁多神教徒,信道者不得娶她。’”讲到此莫离沮丧得好象快哭了。
“很不幸地,以前我常和表妹一同上佛寺礼佛,所以应该就是你们说的多神教如果你娶了我就变成了奸夫,我嫁给你就成了婬妇,而我知道你是个虔诚的信徒,因此你不能娶我。”
有好一会儿,库达不知该作何反应,他该大吼或是大笑?阿离真的拥有他见过最奇的“解话”能力,异于常人。
“阿离,没有人这样解释的,第一,多神教徒不等于‘婬妇’。第二,就算‘奸夫’只能娶多神教徒,也不代表娶多神教徒的人就是奸夫呀!”
老天爷,他是在求婚,怎么变成和她讨论奸夫婬妇的问题?
库达将她困在臂弯中。“还有其它不能嫁给我的理由吗?”就算有!他接招便是。
“我已经有婚约了。”她想起宋家大少提亲的事。
“什么!”他横眉竖眼,想宰了那捷足先登的家伙。
莫离突然觉得库达一副气愤想杀人的表情煞是可爱,忍不住娇笑出声——他在吃醋了。
“骗你的啦!八字都还没一撇我就跑了,跑来巴格达了。”莫离笑得更不可遏抑。
“不准笑!”他粗鲁地拉她入怀,搂得更紧。
在长安她也许会听从姨父母的安排嫁给宋家大少,但因缘际会,她来到巴格达认识了库达,她有绝对自主的能力决定该嫁给谁。他的眼光令她心慌,但也只有他的存在会令她心安,她想留在他身边、她想了解他的一切、她想让他爱她。
“库达?”
“嗯?”
“如果我不小心又闯祸了怎么办?你会不会把我养在深宫中、强迫我信奉回教、限制我的行动?”
库达微微一笑。“不,我不会!”
莫离搂住他的脖子,高兴的亲了下他的唇。
她真会逼疯他,倾注而出的热情促使他深深吻住她,这是一项承诺。
她如小猫般偎在他怀中,低语道:“万一皇上不答应婚事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保证!”
是吗?为何她心里始终有股不安的感觉,怕有什么即将来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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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达要娶那女人为妻了?努力多年的心血岂不是都要自费了?她也许美丽动人足以垂惑他的心,但只要……一切又都会照她的心意进行了,对!一个直接迅速的方法……
狩猎活动热闹非凡,除了要展现个人猎捕技巧之外,还将分组进行狩猎。王公贵族悉数到齐,战士们更是个个人高马大、身材魁梧。不过库达在战士当中依旧是最高大突出的,他穿着三袭绣金黑袍,俊挺伟岸,卓伦出色,散发出王者的尊贵气势,莫离相信他会是今天狩猎活动中最耀眼的一位。
“你又在想什么?老是发呆。”库达一边检查马鞍一边问,高大黑驹喷气一声,好象颇赞同主人的话。
莫离罩在面纱后的脸又红了,为什么每次她在偷偷欣赏他时都会被逮到?
“你真的很好看!”她实话实说,高大骏马又喷气一次,不知道是赞成还是不平?
库达突然揽住她一个转身,拉下面纱,让她抵着马侧月复困于骏马与他之间,以自己的身躯挡住众人视线,细细绵绵的吻她,接下来的炫丽光彩让她在他怀中化成一池春水,只凭内心对他的真挚牵引着去感受他突来的热情……使他失控的感觉真好,只需当面赞美他就行。
“你也不差!”
库达喘息,将面纱重新往她鼻尖固定好,以额头抵着她的,试图平复快要背叛的自制力,他只要再碰她一下,可能就无法参加狩猎活动。
“乖乖待在宫中,不准再私自离开!”他努力收回心神,板起较具说服力的脸。
“如果我的火药还在的话……”
“阿离!”
“喂喂喂……你别误会,我是想如果我的火药袋还在的话,我包准你今天会是狩猎活动上最出锋头的人……”她差点忘记“火药”在库达面前几乎是个禁忌的名词,连忙改口:“呃……当然你是用不到的,因为你可以凭自己的实力获得好成绩,不过,拜托别太抢了国王的风采,万一他面子挂不住,不答应我们的婚事怎么办?”
“担心了,嗯?”他点点她俏挺的鼻子,逗她。
“你偷看过我的身体,还偷走我的初吻,你要负责到底。”她捶他的胸膛。笑!她都快担心死了他还笑得出来。
远方号角声响,狩猎活动即将开始,莫离心跳急促了起来,拉住库达衣角,依依不舍的目送库达帅劲上马。
“你可不可以不要参加这场杀戮游戏了?”她仍不放开他的衣角,几乎可以体会娘当年送爹上战场的心情。
“别孩子气了,只是狩猎而已,很快就回来。”瞧她一脸可怜兮兮的,无尽怜爱溢满胸怀,尽避她很独立,但她一直是需要他的。
不理会以恩的眼光,库达侧弯腰身占有地吻她的眉心。
三十年的岁月,他有一半是在战场上度过的,一颗不羁的凡心注定要在片片柔情与无悔的纯真中沈沦。
“又不是上战场作战,干么这样难分难舍?”
伊恩骑马过来,周围拥簇一群美女,左拥右搂好不风流,对身旁美人的亲吻有求必应。
莫离心中不免犯嘀咕,伊恩到底在搞什么鬼?花心大萝卜!只顾沉浸美色,到底置诺玛于何地?如果只是玩玩,她可不会坐视不管,如果他是真心的,她也不会任他继续花心下去,他必须一心一意对待诺玛才行,就像库达对她一样。
“伊恩!”莫离上前趋散人群,完全忘了先前的感伤。“你不可以只受了一点阻力就自暴自弃,那诺玛怎么办?”
“阿离!”库达提醒地叫,她真是热心过了头。伊恩反而朝她暧昧的眨眨眼,老没个正经。
“我先走了,宝贝们!”他吆喝一句,撒马离去,只见众女人纷纷举手挥别。
“乖乖的别惹麻烦。”库达轻点她的鼻尖,也随伊恩身后骑马奔去,飞扬的尘土渐渐隐没他俊硕的身形。
在他们走远后,伊恩的“情妇群”纷纷将注意力转向莫离。
不妙!七嘴八舌即将登场,还是先溜为妙吧!
她发誓她真的没有要惹麻烦,可是为什么麻烦总会自动找上她呢?
话说莫离提起裙摆落跑,还未走完长廊,前面就迎来另一群曼苏尔国王宠幸的妻妾以及兹娜。天!她想图个清静都难。
瞧见方莫离露在面罩外头一双灵俏慧黠的黑瞳以及兹娜尴尬的神情,众妻妾立即明白莫离就是那位让库达“抗旨”的异族女子;平常在后宫待久了,游乐虽多但总嫌无新意,日子过得也挺无聊的,如今有这样的“新鲜事物”,不乘机“研究研究”更待何时?
结果,莫离不但无法逃过“七嘴八舌”的评头论足,全身上下更惨遭“七手八脚”的“骚扰”,她们当她是死人吗?全身模来模去不用钱的,会痒唉!而且她的身子连库达都没模过,她们这些闲杂人怎么可以……真是太过份了!
“啊——”她忍无可忍地发出震天尖叫。
从没见过有人能以这么快速整齐的方式一致散开,“天女散花”见过吗?就是那样!“天”皇的“女”人纷纷“散”开并且个个“花”容失色。
收到预期效果,方莫离随即停住尖叫,戏剧化的挂上一股人见人爱的甜美笑容,客气地说:“承蒙各位‘热情’的‘招呼’,我想我也应该向你们问候一声才是,你们人多怕听不清楚,所以我以平常十倍大的声音打招呼,希望你们都听到我亲切的‘问候’了。”
静默一晌,众人皆以怪异的眼神打量她,包括兹娜在内。
一声噗哧的娇笑打破尴尬的沉默,像传染病似的,每个人立即笑得花枝乱颤。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难怪库达会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其中一个比较大姊大的宠妃下结论道。
话一出口,众人纷纷住口,她们全都忘了兹娜的存在,这下……该如何收场才好?人这么多,此时竟没有人想得出转圜之辞。
“我们不是要去玩波罗球吗?不如让她加入我们!”开口的是兹娜,脸上写着大方愉快的邀请,没人看得出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不是应该大发脾气,理都不理人吗?怎么会……太奇怪了!
“对呀!对呀!你和我们一起来玩波罗球。”一阵起哄,赶紧转移话题。
“我……我不会……”
在莫离的拒绝中,众人已簇拥她来到后苑另一处库场,仆役早已牵出一匹匹牝马上鞍准备好。
原来波罗球就是骑在马上以棍棒击球的一种游戏,也有人称“马球”,以前在长安时也听说过宫廷内有人玩这种游戏。
“不要怕,我可以教你。”兹娜眼中快速闪过一丝顽皮的神情,尽收莫离眼底,她仔细评量这位曾经是她“情敌”的兹娜,这才发现她是个标致的美人儿,五官细致突出,皮肤柔女敕白晢,十六、七岁的荳蔻年华,自信的面容使人不难联想她所受到的宠爱。
而她从头到尾表现出异常的亲切与热心,让莫离受宠若惊,她甚至将她平常温驯的白色坐骑让给莫离,自己则骑另一匹红马。
莫离心中有点明白看来兹娜的本性并非先前在库达面前所表现出的柔弱,不管她在打什么主意,好奇与不服输的性格让她决定奉陪到底。
生手和老手的差别还是很明显的,球赛开球以来,莫离根本没碰到球的机会,不过她并不以为意,抢球的过程本身就是精彩又刺激的。
“啪!”
兹娜一记挥棍,球直剌剌地正中莫离的脸颊,害她险些不稳摔下马背,众妻妾一阵惊喘抽气,全都驱马近看莫离的状况。
“没事的,我们继续玩吧!”莫离忍着疼说,不想坏了大家的兴致。她的脸又热又麻,牙齿不晓得还在不在?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有没有怎样?”兹娜颦蹙双眉,惊甫未定,被自己的“失误”吓到。
不管她刚才那一球是不是故意的,不过方莫离非常确定接下来的这球绝对是故意的,这次它结结实实的打在她坐骑的脸上,兹娜可能是乘机整她。
于是,第一个麻烦就发生了。
因为坐骑受到惊吓,突然发狂,像匹野马似的前跳后踢,要把莫离摔出马背,其它的马受到影响也开始焦躁不安。
“抓紧呀”
全部的人乱成一堆,拿不出具体主意,男人们全都出外狩猎去了,谁来制伏这匹疯马?现在只求莫离别摔下来,否则以库达暴烈的脾气,只怕会誓死拆了国王的后宫以泄愤。
莫离死命抱住马脖子,感觉马鞍似乎在松动当中,不行!撑不下去了!对准库场边的一堆干草,她孤注一掷的弃马朝它跳去。
众人再度惊呼,惨了!后宫不保,会不会跌断脖子了?有的小妾甚至吓得哭了出来,缓慢缓慢……干草堆才有些许动静。
方莫离坐起来,拍掉沾在头上身上的干草屑,朝一群惊愕的面孔腼腆笑了笑,说:“安全着地!”
全部的人蜂拥而上又搂又抱,查看她是否仍四肢健在,兹娜亦趋前探望,一张脸苍白无血色,万万没想到自己“小小”的恶作剧会演变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你可不可以拉我一把,我的脚好象扭伤了。”
莫离伸手向兹娜,给彼此一个机会,她可不是个会记恨的人,但她仍决定要和她“私下解决”一番。
“兹娜先送我回房,你们继续玩,不必担心我。”
兹娜连忙搀起莫离,同房途中始终保持沉默。
“别放在心上!”莫离拍拍她的肩膀。“我保证不会告诉库达,你也不要泄漏出去好不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话说麻烦事似乎有一就有二。
才转过回廊,一抹人影倏地跳到她俩面前,还未认清来人长相,就见亮晃晃的刀子直刺而来。
“危险!”
莫离直觉推开兹娜,两人从走廊摔入花园。
来者不善,蒙面刺客好象是针对兹娜而来,直追过去似要置她于死地,情急之下,莫离忘了自身脚疼,一个箭步上前,兹娜也顺势躲向莫离背后寻求庇护。
短刀刺下时,莫离原本是要抓住对方的手腕,谁知一个失算,抓住的反而是锋刃。
“救……救命啊!”兹娜放嗓求救,莫离死抓住刀子不放,和刺客僵持不下。
眼见闻声而至的人朝花园奔来,刺客快速抽刀,随即逃逸无踪。
“啊……”莫离痛呼,对方抽刀的动作反而在她手掌心划出更深的一道口子,鲜血如泉涌出,兹娜赶紧扯下头巾按住莫离掌心的伤口,双手仍因惊魂未定而微微颤抖,手中的纱布也以极快的速度染红濡湿。
“怎……怎么会这样?”兹娜哭道。
整座后宫立即陷入一片混乱……而莫离唯一担心的是——她该如何向库达解释——这场混乱绝对不是她引起的。
“不要再哭了。”
莫离求助她看向床边的众宠姬,她好象时常在讲这句话,以前也常对表妹婉婉说。
“可是你的手……”兹娜勉强收住泪水哽咽道。
“起码现在没有流血了,你们说是不是?”她高高举起包得像“馒头”的手向围满床边的众后宫佳丽展示着,同时无奈的耸耸肩。
“莫离姊姊……你真的好勇敢,之前在玩波罗球的时候,我只想故意试试你的性子,以前有好多女人都试图要嫁给库达哥哥,但她们全都不怀好意,心眼小、眼睛长在头顶上,脾气坏得很……所以……我以为你也会是那样的人……可是……你救了我的命。”
“你真的很喜欢你的库达哥哥,对不对?我也一样,所以我不希望看到库达周围的人受到伤害,如果当时库达在场,他一定也会像我一样保护你。”
她眼中流露出诚挚与信任,全部的人皆被这番话感动不已。
“你才是真正适合库达哥哥的人。”兹娜抹掉泪水,拍胸脯保证。“我父亲那边由我负责说服,至于国王……”
“当然就要靠我们的魅力相缠功了,姊妹们是不是呀?”全部一致同意。
所谓因祸得福,不过就是如此吧!
“阿离!”
粗鲁的开门和吼叫声打散了一室的温馨,库达脸色发白的冲进房内。
“我听说……老天!”他冲向床边,眼中因怒气充满血丝,小心捧起里满纱布的双掌,咬牙切齿一字字道:“该死的!是谁干的?我要宰了他!”
“然后大卸八块丢到沙漠里任骆驼践踏?”莫离微笑,反而用两只“馒头手”轻捧他脸颊欣赏他眼中担忧的神色,甜甜的在颊上印下一吻。“不要每次都说些无用的傻话。”
抽气与窃笑声此起彼落,有人惊愕于方莫离竟敢挑战盛怒中的库达,有人则喜于见到这难得一见的好戏,只差没鼓掌叫好,在阿拉伯社会妇女是不会也不敢去挑战做丈夫的权威。
库达知道莫离生性活泼,不同于一般女子,但却不知她大胆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取笑又对他调情,尤其又是在兹娜和国王的宠姬面前。他必须对这小东西施以再教育,好好教导她一个做妻子应有的言行,但不是在这里。
一把掀开床单,库达径自横抱起莫离就要往门外走去。
“你要带她上哪儿去?”众人异口同声。
“回家!”库达大声道,头连回都没回。“我向国王请示过了。”
莫离在库达肩上方朝后头的众人兴奋挥手。“再见!我今天玩得很愉快。”
“莫离姊姊,我们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兹娜说。
“谢谢你们,我在家等好消息就是了。”莫离开心的回答。
“什么事?”库达眉头一拧,她实在不像受伤的人。
她手环他的颈项,对着他严肃紧绷的脸又是一记安抚的响吻。“好事!”
“把面纱戴好!”他毫无情趣的大泼冷水。她撇撇嘴好玩的发现,在两人独处时,库达喜欢逗她开心,也禁得起玩笑,但只要她在人前稍稍主动表示关爱与亲密,他就会不自在,哈!他只是不习惯而已。
“库达,你可能要抱我好一阵子了,高不高兴?”
“怎么说?”
“因为我脚终于也受伤了。”她举起同样包着纱布的莲足给他看。
这回她真的确定他要杀人了。
不过被丢到沙漠去的可能是那匹马。
★★★
婚礼之夜。
爆苑内装饰得金碧辉煌,艳丽绝伦,龙涎香烛照得通明如昼,大厅宾客云集。
炳立德大人在兹娜的撒娇攻势下,看在方莫离是救命恩人的情份上,终于点头答应退出这场争执,并勉为其难的来参加婚礼,曼苏尔国王更带领后宫大队人马前来祝贺,每个人都穿上最得意的华丽服饰,使用最高级的香料。
一切就绪却独不见新娘子的踪迹。
“我不要穿这件衣服。”莫离闹别扭地高声抗议,对女侍手上那件全黑镶金的新娘装皱眉嘟嘴。
“夫人……”女侍哀求道。
“怎么回事?这么慢!”库达身着阿拉伯新郎传统服装,帅劲的走进房内。
“大人!”
女侍纷纷转头惊呼,此时此刻新郎绝不适合出现于此。库达知道他这样做不合时宜,但若对方是莫离则就另当别论了。
“库达你来得正好,我不要穿那件全黑的,多不吉利呀!我也不要穿那件白色的,又不是要去参加丧礼。”莫离快哭出来了,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可是为什么她们硬要她穿上黑色的衣服。
“我看这件衣服没什么不对,裁制得很具高贵质感。”巴纳兰在一旁建言。
“我不要,我要换穿红色的。”
莫离坚持不穿库达特地为她请人缝制的新娘服,实在拗不过她,最后只好答应让她换穿一件样式较简单朴素的红色软纱礼服。
“库达,你不能穿黑色的衣服娶我,好奇怪!”库达转身要出去时,莫离提醒他。“你应该和我一样穿红色的。”
静默一晌,库达才缓慢带笑的回答:“我不穿红色的衣服,而且我命令你一刻后马上换好衣服,否则我就来扛你到大厅去。”在莫离来得及用眼光杀死他以前,他已话毕离去。
虽然咕哝有词,但莫离还是以最快速度着装完毕。
在结婚仪式结束后,库达和莫离坐在正位上接受众宾客祝贺,冗长的仪式程序无聊得让莫离直打呵欠,第一次发现带着面纱的最大好处——遮丑。
好不容易表演登场,轮到诺玛上台献艺,将整个婚礼带至最高潮。
尽避婚礼的欢乐气氛洋溢,但库达始终保持高度警觉。
在宫中发生的摔马事件,看似一桩意外,但根据他的调查,发现在马后腿上有针刺痕迹,计谋者可能是趁球误击马头时,利用吹管之类的器具吹针刺中马匹,使其疼痛发狂,此外马鞍也不是自然松月兑,而是被人蓄意割断……照一般的说法,那匹温驯的马原本是兹娜的专属坐骑,加上后来的刺杀行动……种种迹象显示对方完全是冲着兹娜来的,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
无论如何,他绝不容许有人做出伤害莫离的事。
他怜爱的温柔目光转移到她身上,却发现他甜蜜的妻子正张着骨碌碌的大眼瞪着厅内另一男人。占有欲的大掌立刻直接挡住她的视线,另一手猛地收紧手臂,她整个人顺势贴到他身上。
“你只属于我,不准看别的男人。”他对她耳语。
莫离忍不住偷笑脸都已经被面纱遮住了,现在连眼睛都不能随便看,他实在吃醋吃得没道理。
挪开他的手,见他拉下脸,闷闷瞪她的样子,实在非常有趣。
“我也不想伤了我的眼睛,可是那个不知羞的胖男人刚才一直瞪着我看,现在又盯着诺玛,我可不吃亏的,瞪也要瞪死他!”
那双贪婪的眼显示出对女人惯于强取豪夺,让人很不舒服,她窝进库达的怀中寻求温暖的依靠。不过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忙着回瞪那个下流男人,因为伊恩正倚着一根红柱以杀人的眼光一一清除那些胆敢觊觎诺玛的无耻之辈,莫离更好玩的瞥见诺玛一双翦水双眸总是似有情若无意的扫向伊恩,莫非……诺玛并不像她所表现出的无情。万莫离当下暗自喝彩,或许她可以推他们一把。
还未思索完毕,那不知死活的男人已转移阵地来到她和库达面前。
“大人好福气,夫人长得实在标致动人,出色绝美。”虚伪的称赞让莫离鸡皮疙瘩掉满地,骗谁呀!脸都遮住了还知道长得好看?
不怀好意的眼贼溜溜的直盯她,这位名为苏福的胖男人在巴格达也算是颇具份量的富人,但他和库达贵族的身份比起来最大的不同在于他的财富多为牲畜和农产,而库达多为金银货币且拥有阶级地位。不过近年来苏福靠贩卖人口获取暴利,虽无贵族身份,但也和一些重量级的权要关系良好,讲话难免趾高气昂。
苏福意有所指地说:“我敢肯定夫人的美貌在巴格达城内是绝无仅有的,尤其是这双眼更是让在下印象深刻……”
话未毕,这的胖男人突然伸手企图拉下莫离的面罩,但库达动作更快,紧紧扣住那只不规矩的脏手。
“当着我的面轻薄我的妻子,你应该知道下场。”
“不敢!不敢!只是尊夫人让我想起前些日子被抢走的一件‘商品’……”一双贼眼仍不死心地在她身上溜转。
气氛一下子紧凝起来,莫离浑身微颤,库达轻搂在她腰侧的手稍稍收紧,口气是一贯的冷静与权威。
“我的婚礼由国王主婚,不如我们到国王面前当面确认一下,不知你意下如何?”
虽然库达维持冷冰冰的礼貌,她知道他已在怒气爆发边缘,而且脑中铁定正在计划如何将这男人丢到沙漠。
“有麻烦吗?”伊恩威仪十足地走近,早就注意到这涎着口水窥伺诺玛的急色鬼。
“没事没事,问候一声,不成敬意。”苏福一路鞠躬哈腰退向角落,自己怎会笨到为了一个月兑逃的奴隶去得罪国王。
“他不是上回我们卯上的那个奴隶贩子吗?你怎会邀请这种人?”伊恩靠向他们低声道。
“这里起码有三分之一的人是不请自来的。”
“我们专心欣赏诺玛表演,不要再谈他了好不好?只要一想到他,我的手又痛,脚也疼了。”莫离轻扯库达胸前的衣襟,想以这个十足牵强的理由吸引他注意。
“有人抗议喽!我还是速速退场才是,以免她的鞋子……”伊恩暧昧的眼神望向她的脚。
库达大笑,她还未意会过来即双脚腾空,被霸气地横抱起来。
“这样你的脚就不疼了,鞋子也不会威胁伊恩了。”他盈满笑意,在她发际偷香了一下。“保证你的手也不痛。”
“胡扯!”
她笑骂,熟稔地环上他的颈项,早已习惯他有力的臂膀,任由他抱她回房。
“奇怪?那个人怎会这么没大脑,笨到要来招惹你……”她格格笑。
“你的美貌值得他搏命一试。”
“你也会为我搏命一试吗?”她明知故问。
“我招惹的是国王和哈立德大人。”他自信十足又充满占有地吻她,吻得她意乱情迷。
“完了!”莫离攀住库达的肩头望向他身后的正厅方向,慌张道:“库达!快!快放我下来!”
“不可能!”他也很坚持。
“那个色老头去骚扰诺玛了!”她望眼欲穿,眼珠子快掉了出来。
“有伊恩在,不必担心!”他轻松自若,丝毫没有放慢脚步。
“更惨!他可能会把他杀了。”
“正合我意!”
醋劲大发的男人有时是很可怕的,莫离忍不住可怜起苏福来了。
闭过弯穿越回廊,便完全看不见正厅的状况。
莫离轻捶他的肩膀。“我跟你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新娘子专心点,别老想着其它男人。”他沉着脸。
大厅隐约传来骚动。
“库达,我听到有人惨叫。”她引颈后盼。
“阿离!”
“干什么?”
“闭嘴!”
伊恩.巴尔马克发怒了!
从波斯到巴格达公认最笑面和善的伊恩.巴尔马克翻脸了,而且是为了一个女人?
上层贵族每个人都知道,以恩风流洒月兑,身边情人如过江之鲫,向来只听说女人为他争风吃醋,倒还未闻他会为了女人伤了和气,他坚持的原则是“合则聚不合则散”,也从不曾在意过谁或试图挽留某个女人。
结果,在新郎新娘落跑缺席的晚宴上,他只是看见苏福用不规矩的贱手碰了诺玛,从未有过的妒意与愤怒急上心头,无法控制地就当着国王及众宾客的面猛揍了一拳。
苏福这辈子还没有吃过这样的闷亏,在他贩卖经手过的女奴中不乏各国风情的美女,但像这般令人心动的,倒从未碰过,当初若非匆促赶着将那批奴隶月兑手,他也不会任这么好的货色自他手边溜走。只是……没想到一个月兑逃且“有可能”已成为库达的东方妻子,另一个又为伊恩.巴尔马克所有,这下他想重新弄回这两位大美人恐怕比登天还难,提头交换也许快些。一向仗势欺人的苏福开始后悔自己将事情弄到这步田地,一时色迷心窍竟惹上如此重量级令人闻之腿软的大人物。
放着一屋子惊愕的嘴脸,伊恩径自拉着诺玛离开正厅。
两人一路行至后花园,诺玛才惊见自己仍然被他温暖的大手紧紧包握着。
“主人,身份不同,不合礼仪!”诺玛声音暗哑不敢抬头看他,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类似这样的骚扰她早已司空见惯,也总能以一贯自持的淡然去面对,但她万万没想到伊恩会……她低头看见伊恩紧握她的手关节正微微泛红,一时惊觉,连忙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让他霸道的手牢牢握住。
“主人决定一切。”伊恩冷峻道。
他送她到先前莫离的卧房。“以后你就睡这里。”说完,他转身就走。
“主人。”诺玛对他离去的背影喊道,语气中的急迫连自己都吓一跳。
伊恩缓缓旋身定在原地看她,表情高深莫测。
“谢谢!”她气若游丝,觉得有必要向他道谢,不管为了什么。
伊恩按捺住伸手抚平她发丝的冲动,瞇眼向她,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向他道谢?她应该是高傲不可侵犯甚至是张牙舞爪的保护自己,而非像现在一样宛若一只受了惊的小猫,可怜兮兮等着主人的怜爱。
许久,他才定定吐了一句:“我不会允许别人来抢属于我的东西。”
诺玛一颤,是的!她是他的财产,他只是保护属于自己的财产罢了……而她,竟傻到为他所做的一切感到一丝丝……感动,甚至天真的以为他也许和其它人不一样。
身为歌姬本来就没有权利拥有太多的奢望……诺玛淡淡扯动嘴角,面无表情。
“晚安,主人。”她退回房间,同时也退回自我的保护色中。
望着关上的房门,伊恩低咒一声,刚才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才会看见诺玛眼中受伤的神情,怎么可能?
“天下女人之多一辈子用不尽,我又何必娶妻限制自己?”
对库达说的话言犹在耳,怎么就真的为了一个女人让自己的行为模式全走了样……他踱往后花园,望向正厅歌舞升平、举杯作乐的贵族名媛,踏着夜色的足迹,以恩再度展现他醉死人的风采,掳获每一颗愿意交付他的芳心。
但他的心呢?又由谁来收藏呢?
上回真是一次巨大的失误,库达娶的竟不是兹娜,反而是这来路不明的小贱人。同样出自奴隶市场,为什么她有幸能获得库达的怜爱?她们努力了这么久,怎能就此让她平自无故的捷足先登?不行!这一切都该是她们的,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