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一隅出现在手电筒的光圈中,那道光圈很快地移到公孙聿身上。
“照我做什么?”她微愠,不习惯被人看见而她看不见别人的情景。
“没有,只是看看你怎么样了。”
“我很好,没有一头撞上除湿机。”她难得幽默,心情放松不少。“赶快去拿蜡烛吧。”
黑暗中的狄米特里不断点头,“好,马上来。”
不一会儿,室内出现烛光的柔和光亮,在黑暗之中显得格外温暖。
由於这是特大号的造型蜡烛,烛身呈立体的六角形,内埋乾燥花朵,烛芯的部分只凸出一点点,因此烛火极不稳定,飘飘怱怱地几乎快熄灭。
“没有别的蜡烛了吗?”狄米特里坐在先前公孙聿靠躺的沙发上,看著烛火的眼神格外认真。
“没有。”回答是冷漠的。
“那可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单独住在这里,应该多准备些蜡烛才好。”狄米特里唠唠叨叨地说,那张俊俏的脸在烛火中怱明怱灭,拨弄烛芯的神情很是专注。
“多管闲事!”她别过脸,强迫自己忽略他近在咫尺的压迫感。
“多一个人关心不好吗?”他理直气壮,火苗在他的拨弄下渐渐稳定下来。
“罗唆!”这次是带点不耐烦。
狄米特里不再针对这个问题打转,话锋一转,改问别的问题。
“你的家人呢?”
她双眉低垂,流露出沉思的表情,一会儿又抬起眼,严肃的看著他。
“你的问题也太多了吧!”
懊不会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吧?有可能,不然她怎么会这么孤僻冷漠,像个离群索居的人呢?这么一想,狄米特里更感到自己责任重大。
“你的药箱放在哪里?我来帮你擦药。”他站起来,烛火因为他瞬间带动的气流而不稳定地飘摇了几下。
他一站起来就给人一种很有男子气概的感觉,相形之下,自己的确显得娇弱,公孙聿目光盯著烛火,思绪随烛火飘摇。
“不需要。”她冷冷地回绝。
“这怎么行?你刚刚碰到桌缘的地方一定肿起来了,不信的话,你把裤子拉起来看看……”狄米特里牵挂她的伤,弯正准备帮她卷起棉裤裤管,却在她一个寒意逼人的瞪视下停止动作。“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口,没别的意思。”
他耸耸肩膀,识趣地回到沙发上坐好。
“先检查你自己的伤吧!”面无表情的脸因为想起刚才那一幕而缓和不少。
“我?我不要紧,我是男人嘛!”他开玩笑的揉揉头发,却发现她的表情不知为何变得更加难以捉模,黑眸闪动著令人不安的光芒。
他说错什么了吗?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公孙聿特有的冰冷声音沉沉地掷向他的脸。
“等风再小一点之后,你立刻滚出我的房子!”说完话,她便起身回到房间,房门用力甩上的声音造成一阵不小的回音。
“真是的……”半晌之后,狄米特里才从惊讶中恢复过来,拢拢头发忍不住叹气,“那么容易变脸,还想要当男人吗?”
一双有力的手缠上来,她想要逃却不知怎么地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陌生的嘴唇下降,再下降……
唔……
他的唇终於接触到她的唇,轻缓地移动带来无法想像的刺激,她的心中满是紧张的情绪,却又无法克制地眷恋起这种感觉。
不久之后,她发现自己的唇已经在他的挑弄下湿润,微张的口像是在等待他的舌头侵入。
舌尖与舌尖相碰的瞬间,像是有轻微的电流通过全身,她轻轻一颤,闭上眼,脑中像是有无数漩涡在流动。
因为看不见,使得感觉更加强烈,从未体验过的美妙欢愉充斥著她的每一根神经。
他的唇离开她的唇,从脖颈之间细细往下移动,每一个轻触和舌忝吻都带来神秘至极的快感。
她听见自己细细的喘息声,身体像蛇一样地扭动,她伸出手渴求地在他背上抚模著。
迷乱中,她发现自己的双腿被另外一双腿切入,女性中心早已湿润。
有点兴奋、有点紧张却不害怕,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不会伤害她。
她睁开眼,望进一双带著激情与的黑眸中。
某种热烫硬挺的东西缓缓地进入自己的柔软湿润中,她皱起眉正在想著这是怎么一回事时,一阵强烈的痛楚随即贯穿全身——
喝!
鲍孙聿打开眼,从令人害羞的春梦中惊醒。
懊死!又做这样的梦!
数不清是第几次了,自从在希腊发生那件事之后,这个梦境就成了作梦时唯一会出现的画面,让她既困扰又难堪。
包让她羞愤欲死的是,每当她醒来总会发现女性中心一如梦境一般地湿润,梦中那种美妙神秘的感觉则如音乐的余韵似的在身体深处缭绕不散。
她抬起一只手臂轻轻压著额头,在黑暗中缓缓的调整呼吸。
懊恼地申吟一声,她翻个身将脸埋入羽毛枕中,恨死自己那睡著了就不受控制的脑袋。
几许嘈杂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她的耳中,没有了风雨声的干扰,听来格外清晰。
仔细一听,这中间还有个隐约熟悉的男声,用鳖脚的中文在对答著。
狄米特里!
她飞也似的从床上跳起来,因为动作太快还被毛毯缠到脚,差点在床下跌个狗吃屎。
对喔,她差点忘了那家伙的存在。
他在楼下做什么?
急急忙忙拉开落地窗,走近阳台往下一看,差点没昏倒。
狄米特里就站在楼下的巷子处,长袖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臂,露出两截劲瘦结实的臂膀,牛仔裤的裤管则卷到膝盖,看不出小腿的样子,因为上面沾满了泥巴。
一头长卷发束在脑后,俊秀的轮廓上布满汗水,在微弱的阳光下闪著光亮。
他拿著扫帚正在跟急流退去后的烂泥搏斗,斜坡上一堆像小山一样的垃圾显然是他的杰作。
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几个男性邻居也在帮忙清理这条巷道的唯一出口,嘈杂的声音来源则是来自那些眷村主妇们,她们手里忙著把家里的积水往外清,嘴里则忙著询问狄米特里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
“公孙小姐不常在家,我们也没有跟她来往,还不晓得她居然是空中小姐呢!”
“是啊,她那个人的个性是比较冷漠一点。”狄米特里回答得很自然,就好像他十分了解她一样。
“这么说来,你们是在国外认识的罗?”另一名主妇插嘴问。
“对啊,在雅典。我刚刚好像说过了吧?”狄米特里微笑,挥去汗水,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主妇们可不管,只对著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穷追猛问。
“雅典?雅典的哪里?”
“皮瑞斯港。”
“皮什么港……的哪里啊?”
“皮什么港的……”直率的狄米特里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她自己的别墅是在哪一区的第几号。
“这不是重点!”正在倒水的一名主妇替他解围,把话抢去,“那你们准备在哪里举行婚礼?台湾还是雅典?”
婚、婚礼?站在阳台的公孙聿僵住身体,怎么会扯到这个?刚睡醒的脑袋还不是很清楚,她皱起眉,目光落在显得特别高大的狄米特里身上。
“这个呀……”他淡扯唇角,笑得既幸福又暧昧,“还不一定,要看我女朋友的意思,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个啊!”他用铲子将一堆泥巴铲进一名男人递过来的畚斗中,肌肉因为施力而凸起,显示出乎常的锻炼有素。
“对啦,要好好商量,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最好不要太草率……”一个身材微胖的妇人提出良心的建议,眼光还颇为不满地瞄了正在眼前搬东西的男人一眼。
想当初她跟这个死鬼结婚时就只有两家人叫出来吃一顿饭就算完事,草率到不能再草率。
“那当然。”狄米特里不禁点头,后面的一束长发随之晃落,他不在意地抓住它往后甩,姿态有种说不出的潇洒。
视线从楼下收回,望著乌云快速移动的天空,公孙聿冷漠的脸上乍青乍白。
楼下的对话还在持续著,她却再也听不进半句,脑袋嗡嗡作响,气到几乎晕眩。
狄米特里这个混蛋到底打算怎么样?
不想让他无的放矢的话继续在这小小的巷弄里流窜,败坏她的名声,她旋转脚跟下楼,心里准备好这次就算是牺牲形象,拿著扫把也要把他赶出去。
“张太太,你听到了吧?你前阵子不是还在说公孙小姐看起来怪怪的,从来没见过她穿裙子,打扮又很男性化,怀疑她是不是在搞那个吗?你看,人家现在都要结婚了。”
因为隔了两三户,这名妇人特意放大音量,声音传得很远。
从其中一间低矮的屋子里传出反驳的尖锐声音。
“拜托,我只是说她人长得那么漂亮,怎么都不穿裙子,老是皮衣皮裤,不然就是牛仔裤搭黑西装,是你自己在那边猜说她会不会是搞那个的好不好?”
拖鞋声音越来越接近门口,看来是不甘被栽赃,准备出来跟妇人说清楚讲明白。
“哎哟,明明就是你说的嘛!你这个人也太那个了吧?当初要不是你提醒,我们还没注意到呢,而且你还——公、公孙小姐……”声音戛然而止,妇人的嘴巴一时合不拢,只能张嘴定定地看著突然出现在斜坡上的公孙聿。
她一身黑衣黑裤,面无表情地凝视众人,给人一种阴沉至极的感觉。
小巷里猛然刮起一阵风,由於公孙聿的存在,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到这阵风很刺骨——除了狄米特里之外。
他双眼发亮,完全是恋爱中人的模样。
原本正在畅所欲言的主妇们纷纷低下头假装忙碌,之前的那两个妇人乾脆来个龟缩不出家门,免得被刚形成的台风扫到。
“聿,你不要下来,这里我来处理就好,你的脚小心不要弄脏了。”狄米特里语气认真,俨然是个溺爱女友的男人。
在场的其他男人大概是神经比较粗,没有像那些爱八卦的主妇们那样敏锐,抬眼看见公孙聿,立刻咧开嘴向她道贺。
“公孙小姐,恭喜啊,听说好日子近了……”一名正在清理下水道铁盖孔上的树叶的男子热情地向她祝贺。
“是啊,到时别忘了请我们喝一杯。”另一个男人走上离她稍近的斜坡,将畚斗上的泥巴倾倒在一旁,然后走回狄米特里身边。
“什么?那个……我没有……”冰冷的表情不再,她困窘地面对这些平时没有来往、却仍关注她动向的邻居的盛情,不知该如何以对。
“这个『D』先生人很好啊,很勤劳又很体贴,像我一样,选这样的老公就对啦!”一个男人用那双沾上泥巴的手拍拍狄米特里的肩膀,显然对他很是赞赏。
“我跟他并不是……”公孙聿独来独往惯了,不习惯跟人解释些什么的嘴巴在此刻更是派不上用场,低低的声音根本无法掩盖过他们习惯放大的嗓门。
苞他们解释清楚吧!焦急的她把目光对上狄米特里,嘴唇无声地蠕动,然而他却只是弯下腰努力将泥土铲进畚斗里,不让她看见黑眸闪烁的得逞笑意。
“对啦、对啦,像他这样的男人真的很难找了,公孙小姐你真的是很有福气,要好好珍惜喔!”不知道哪一位妇人率先抬起头来,嘴巴咧得大大的,给了她一个微笑。
“对啊,真是恭喜了!”
其他妇人见状纷纷加入行列,你一言我一语,不是恭喜就是祝贺,其中两个甚至已经开始就国内举行婚礼还是国外举行婚礼比较好而抬起杠来,气氛一下子变得很融洽。
她双颊涨得通红,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这些邻居,心里想著来个冷脸相应,按照她以往的处世方法——不理不睬迳自回屋里去,然而映在她眼中的笑脸是那样热情,所用的言语虽然简单而重复,却带著朴实的真诚,心中某个冰冷的角落莫名地温暖起来。
她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包让她尴尬的是,有个年纪比较老的妇人乾脆走上斜坡,一手自然地伸来拍著她的肩膀,告诉她别想太多,希望怎么做就怎么做,结婚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开心就好,地点、仪式什么都不是重点,她的神情及语气都俨然像个老母亲一般亲切。
在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在父亲威严的教导下成长,不知不觉也承袭军人父亲严肃冷漠的那一面,对人对事都显得冷酷无情,老妇人的举动无意地牵动了她心中的一部分,胸口顿时胀胀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梗住似的。
正在为难著该怎么摆月兑这种尴尬时,狄米特里适时朝她递过来饱含笑意的一眼,她抓住这个机会开口对他说:“狄米特里,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现在吗?”他看了看手中的铲子,心里很想再多看一会儿她尴尬到眼睛不知该往何处放的可爱表情。
她点点头,看向他的目光是吓人的。
老妇人很识趣,对他招招手,眼角及眉角都是笑意。
“快点,老婆在叫动作要快,剩下的没什么事,我们也要进去了,环保车待会儿会过来收这些垃圾。”
鲍孙聿低下头,因为这个称谓而更加尴尬,耳里传来轻微的笑声,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是恨不得找个地洞把狄米特里那家伙埋进去。
混合了泥土味的男性气息很快地靠近她,她连头也没抬迳自抓起他的手,语气却一点儿也谈不上亲昵。
“跟我进去。”
狄米特里一点儿也不打算抗拒。
苞她进屋去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更何况她还主动伸手来牵他——呃,虽然看起来比较像是抓,但是那柔软的手心接触皮肤的感觉是那样美妙,让他忍不住扬起嘴角,偷偷窃笑。
确定铁门和大门都关好之后,公孙聿转身,准备将累积到极限的怒气一古脑儿倾倒出来。
只不过她发脾气的方式很特殊,不是大嚷大叫或扠起腰来痛骂,而是无声迅速地向前一把揪起对方的夹领,拳头抡起就准备揍人。
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对付女生是用冷漠的表情或是可怕的眼神,对付男生则二话不说先揍过去再说。
狄米特里眸光一黯,稍微偏头以最小的动作避开她的拳头,一只手还得注意准确地拦住她的腰,免得她重心不稳导致拳头往墙壁上挥去,到时疼痛的会是他的心脏。
“放手!”
鲍孙聿气得脸色发青,太阳穴隐隐抽动,左手因为躲避下及而一起被固定在腰部,他的力道虽不至於弄疼她,却也让她因此无法自由活动,她气得用落空的那只手猛搥狄米特里的肩膀,下手丝毫不留情。
“你的脾气需要修正。”狄米待里叹了一口气,并不在乎那无关痛痒的殴打,反而认真思索起该怎么改掉她动不动就动手的习惯。
“少罗唆!”她手好痛,这人是铁打的吗?居然能够承受她这么多拳,她可是有练过的,手劲不同於一般女生,他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可恶!既然这样,她也顾不得了,决定使出女人最常用的那一招。
张开嘴,她看准他肩膀上的一块肉,低头准备咬下去——
呃?嘴巴落空,不仅如此,姿势还莫名地由站立变成倒挂在他的肩膀上,她瞪著他的背部,血液逆流到脑部让她有些难受,她气得大叫。
“你这家伙快放我下来!”双拳乱搥落在他的背部,可惜因为人被倒悬,力量根本发挥不出来。
“安静!”在俏臀上毫不客气地一拍,狄米特里单手固定住她不听话的长腿,双脚移动迳自往房间走。
“你……”她心头一惊,对刚刚那一下的拍打是屈辱大过於疼痛。
懊死!他怎么可以打她?那种像在对付撒娇或耍赖女人的手段让她格外无法忍受。
她是以男人的角色在生存的,她不允许他把她当女人看待。
而这种被扛在肩膀上的举动像是在宣示他强大的那一面、像是在刻意凸显出她身为女人软弱和无力的那一面,更是让她的自尊受到极大的伤害。
“该死的家伙,你快点放开我!”像条活跳跳的虾子一般扭动的身体忽然安静下来,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慌袭上心头。“你、你、你……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望著逐渐接近的房间门,冷硬声音首度露出恐惧。
“房间。”他答得毫不含糊,末了又补上一句。“修改你的脾气。”
“多管闲事!我的脾气不干你的事,不准你进我的房间——”眼看挣扎无效,她乾脆用吼的,只是恐吓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像是垂死前的挣扎。
狄米特里充耳未闻,一脚踢开半掩的房门,堂而皇之地来到双人床前。
砰的一声,她像是一袋面粉一样地被抛到床上,柔软的床缓和她下沉的力量,她并没有感到疼痛,只是生平头一遭被人这样对待,愤怒和羞窘混杂著恐慌,黑眸中的光芒十分不稳定。
还来不及跳起,眼前就有道黑影压向她,转眼间她的下半身和双手就落入狄米特里的控制下。
那双从头顶俯视著她的黑眸灼热而虔诚,闪著的光芒,绵长的呼吸拂来,格外烫人。
她能感觉到他双腿的强劲力量,像是钢铁一样压得她一动也不能动,热烫的男性体温从彼此接触的地方传过来,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她再次见识到纯男性的力量,而那双变得格外深邃的眸子似乎在暗示著他要让她见识的不仅仅只是力量。
此刻,她意外清晰地忆起当晚的每一个细节,惊悸的战栗游走全身,她一动也不敢动,汗水从大大张开的毛细孔间渗了出来,双手却像握了一团雪一样地冰冷。
她的脸色微微发红,神经紧紧地绷著,表情很希罕地出现害怕的样子。
狄米特里的黑眸直直地凝视她,在幽暗的室内如同火炬一般地明亮。
她的身体柔软而富有弹力,仿佛能够承受自己全部的体重,两腿之间的凹陷处那么刚好地裹紧他嵌入的双腿,男女间最明显差别的象徵暧昧地接触在一起所带来的刺激让他小肮一阵阵紧缩。
他低咒一声,拼命压抑忍耐,咬紧牙,等著月复间的骚动平息,目光不曾离开她的脸。
室内的气氛变得暧昧无比,公孙聿眼眸睁大,吐出的气微微颤抖。
“狄米特里……不准你弄脏我的床。”急著摆月兑他,她猛地迸出这么一句。
“我会处理。”他俯,一张脸徐缓地靠近她。
不……公孙聿呼吸倏地变得急促,因为太过慌张而忘记闪躲他。
他的唇终於贴紧她的唇,一阵哆嗦,她感觉自己的血彷佛从四肢流了出去,身体呈现冰冷的状态。
取而代之的是他的体温,那温热的气息慢慢暖和她的身体,带来前所未有的感受,她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精神集中在他柔缓移动的唇舌上。
不久之后,两人为了换气而分开,彼此的气息在极近的距离互相交融。
狄米特坚望著她仿佛透著一层水气的眼睛低声道:“以后你再发脾气打人,我就用这样惩罚你。”
他在她唇上轻啄一下,目光含笑。
那轻啄的一下唤醒她迷离的意识,黑眸中的水气消去,换上杀气腾腾的光芒。
“你该死!”趁他松懈不注意,她的双手月兑离他的掌握,掌缘化作两把利刃狠狠朝他的颈边劈去——
他的身体看似松懈,反射神经却依然敏锐,只见他双臂横抬挡住她的攻击并同时顺手下压,将她的两手箝制在床铺里动弹不得。
在她的咒骂声出口之前,他已经快一步牢牢的封住她的嘴。
舌头轻易地突破她的防线,找到她柔女敕的小舌狠狠地搅弄著,像是要将她的一切都掠夺而去。
男性动情的气味在空中飘散,隐隐地传入她的鼻子内。
他在她的嘴唇上留下足以反射光线的湿润痕迹才放开她。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为自己几乎衰竭的肺部补充新鲜氧气,看著他的眸光里还有一丝丝倔强。
“怎么样?要跟我达成协议吗?”他愉快地问,看著她嘴唇的目光有些意犹未尽的贪婪,像是在欢迎她的拒绝。
虽然被吻得有些晕眩,但拥有男子气概的公孙聿向来不轻易妥协,她第三度尝试用力,眉目表情尽是不屈服。
“我……”才刚开口,嘴唇又立刻被封住,她睁大眼,感到最后凝聚的一股气势离她远去。
这次他的唇舌不再是具有惩戒意味的吻,而是慢慢的、缓缓的移动,专注得像在品尝一杯上等好酒。
三次的吻带来三种不同的感觉,公孙聿一面抵抗,一面却又不由自主地著迷於这纯异性的吻,她渐渐地无法思考,脑海里浮现的是他的舌头温柔地与自己的舌尖接触的画面。
“嗯……”低微的申吟随著喘息逸出口,而她本人却毫无察觉地迷失在异样的触觉里。
狄米特里的呼吸转为浓浊,她的舌如此甜美柔软,像是沾了蜜汁一样,让人迷恋不已。
他的手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腰际,找到棉质衣服的下摆,悄悄探入。
她咕哝一声,没有做出反抗,紧闭的睫毛轻轻颤动。
狄米特里的手先是在腰窝处来回探索,细细感受如丝般的滑腻,接著慢慢往上朝他渴望已久的浑圆而去。
他忽然住手,眉头因为思索什么而轻皱,接著他稍微离开她的唇,沙哑的声音带著打趣的笑意。
“你没有穿内衣。”
“什……什么?”她睁开眼眨了眨,像是无法确切地掌握自己身在何处。
“你刚刚没有穿内衣就下楼去。”他语气中的笑意未减。
他怀疑一直以来以男人身分存在的她,根本没有所谓的内衣这个东西。
一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忧喜参半;对他来说,这是省了一道麻烦的手续,但是一想到她的胸部隔著一层衣服暴露在别的男人视线下的情景,他又觉得无法忍受。
如梦的表情瞬间消失,出现在公孙聿眼中的是近乎可怕的烈焰,那是对她自己所产生的极度愤怒。
“拿开你的手。”她咬著牙冷声命令,锐利的目光像锥子一样钉在狄米特里仍固定在自己胸部的手上。
奇妙的温暖从他的掌心源源不断的透出,她必须拼命压抑才能忽略这种温暖引起的酥麻快感。
“呃……”狄米特里低头,黑眸一黯,有著明显的失望。
好不容易才让她卸下冷漠的面具,唤起她身为女人的热情,他干嘛没事提起什么内衣不内衣的。
一边暗暗诅咒自己,一边缓缓地抽出手,指月复退出时不经意地碰触到女敕滑的肌肤,若有似无的触感带来意想不到的刺激,他咕哝一声,因为高张的而喘息。
同一时间,一阵更细微的喘息声从公孙聿的口中逸出,那并非刻意却更加撩拨人心的碰触引起她小肮一阵紧缩,让她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眸光微微地乱了。
她立即别开视线,不敢与狄米特里的黑眸接触。
腿上的重量减轻了,她用眼角的余光看见狄米特里翻身在她身边盘腿而坐,高大的身体形成威胁。
“刚刚……十分抱歉……”他坦率地道歉,大手揉乱自己的头发,几绺发丝垂落,为他的英俊增添浪漫的美感,那种模样漂亮极了,足以迷倒任何女人——和男人。
他缓慢地坐起来,白皙如玉的五指插入发中,黑眸微微眯起。
鲍孙聿调整呼吸,待心跳回复平稳后,这才缓缓地将视线定在他脸上,一张美丽出众的脸随即映入眼帘,让冷酷的神色有了瞬间的变化。
她不禁想起第一眼看见狄米特里时,他穿旗袍扮女装的模样在PUB的门被打开的瞬间映入自己的眼底时,那一瞬间的震撼,她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如果他是个女人那该有多好?
然而,仿佛是要打破她的迷惘似的,狄米特里忽然伸出手将所有头发从额前统统拨往脑后,没了发丝的遮掩,他的五官变得格外深刻锐利,那双眸子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中仍然十分闪亮。
他的手就那么插在发中定住不动,微侧著脸似乎在臆测她心思的模样男人味十足。
如果他是个女人,一切都会不同了吧?公孙聿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