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恩人──
别说我不懂你,
在这绚烂的城市里,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
有时,
连我都不懂自己。
“阿磊,你今天是怎么了?居然被盖了火锅,完全失去你平常的水准了。”
夕阳余晖将校园林木的影子拖得老长,被炽热的太阳曝晒了一日的大地像只老狗般拼命的吐散着积了一整天的闷气,方打完球的少年们朝校门口走了过去,走在最右侧那个个子矮小,长相不甚起眼的少年关心地看着同伴问。
“没什么。”商磊皱着眉,抚着受伤的手,手臂还在隐隐作痛,就是这伤口让他失去一惯的打球水准。
“真的吗?”另一名俊秀少年何坤生凑了过来,贼兮兮地笑说:“怎么我却听说前几天晚上,你被火女帮的老大给缠住了,火女帮老大萧淑菁求爱不成,还送了你手臂一刀?”
矮小少年李柏青吓了一跳,忙问:“阿磊,真有这回事?”
“你怎么知道?”商磊皱起眉看向何坤生。
何坤生把手上的篮球往天上一抛,身子一转,接住了球,依旧笑咧着一张嘴:“本人自有眼线,我还听说萧淑菁放话要你好看呢!”
“阿磊,你怎么会得罪了萧淑菁?听说她爸爸是市议员,后台硬得很,可不是好惹的。”李柏青担心地道。
“怕什么?”何坤生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萧淑菁的爸爸虽然是市议员,但阿磊他爸可是个咱们台湾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家,小小一个市议员算得了什么。”
“阿坤。”李柏青皱着眉警告性地唤道。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商磊最讨厌人家提到他爸了。
丙不其然,商磊立即沉下脸:“我爸是我爸,我是我,你做什么扯到他?”
李柏青拼命朝何坤生使眼色,偏偏何坤生不知死活,犹自说道:“有靠山还不好呀?我就巴不得我爸是个大企业家,可惜他只是个小小的公务员。”
商磊冷笑一声:“我又不是你爸,你跟我抱怨这个做什么?不会回去跟你那个小小鲍务员的老爸说去?”
“阿磊……”李柏青想打圆场,无奈商磊早已旋过脚跟,头也不回地往另一个方向离去。
赌气地离开了同伴,商磊能去的地方不多,在街上闲晃了半天,最后还是得回到那个让他痛恨不已的家。
三层楼高的小庭园别墅耸立在他面前,典雅的外型不知是多少无壳蜗牛的渴望,商磊站在自家屋前,两道剑眉蹙得死紧,一脸的厌恶。
但,再怎么厌恶,那却是他不得不回去,也是唯一能去的地方!他抿紧着双唇,正想推开铁铸大门,却听到隔壁的大门“呀──”的一声被打开来,一个柔和的女性嗓音道:“咦?商磊,你回来啦!”
商磊转过头去,就见夏云巧那美艳的阿姨夏莲捧着一个磁锅走了出来。
他朝她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真巧,我正要去你家找你呢!没想到你正好回来。”
找他?商磊不解的看她,眼底还有着防备。
夏莲微微一笑:“不知道你吃不吃鱼?我给你带了些鱼汤来,鱼汤对伤口的愈合很有功效,你就算不爱吃鱼,也勉强喝点汤。”端着陶磁炖锅的纤白素手往前一送,将鱼汤送进商磊的手中。
商磊下意识地接过锅子,人先楞住了,鱼汤……她……她特地为他炖来鱼汤……
商磊错愕的表情看在夏莲眼里,她只是轻轻一笑,转开了话题:“我听老胡说,这两天你应该去复诊的,但他却没等到你。老胡的脾气是火爆了些,不过,他的医术却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你不习惯让他看病,不然去别的诊所给别的医生看也好,否则要是发炎就不好了。”夏莲说完,便折回自己家门。
商磊仍是怔怔地看着手上的鱼汤发呆,连自己怎么走进屋的都不知道。
“少爷。”佣人的声音叫住他,“周秘书刚才来过,她拿来了这个月的零用金。”
心神由那暖热的鱼汤,掉回冰冷的现实。
商磊抿紧唇,从佣人手里接过那只白色的信封。信封袋鼓得厚厚的,看来里头的零用金颇为丰厚,但商磊瞪着那只信封的表情,就好象那白底蓝边,印有商氏企业商标地址的信封多了两只角般,好一会儿后,才嘲讽地扬起嘴角,重拾脚步往楼上走去。
重重地甩上房门,随手把鱼汤搁在桌上,他把自己丢到床上,看着那只信封嘲讽地一笑。手一扬,那装有他这个月零用金的信封就这样被他丢到房间的角落去。
家,这就是他的家,他那人人羡慕,用权势、财富堆砌而成的家。
也是一个冰冰冷冷,没有温度的家,偏偏他却离不开这样的家,再怎么走,最后还是得回到这个空荡荡的地方来。
心,好空……
翻了个身,眼角瞥见被他搁在桌上的鱼汤,他霍然跳了起来,奔到桌前打开锅盖,温热的白色蒸气扑向他的脸,也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舀起一匙汤送进嘴里,让那温暖一路泛进他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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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翠的空心菜下锅,嗤的一声,引起一阵白色的烟雾。纤白柔荑持着铲子快速的翻弄锅中的菜蔬,门铃却选择在此时响起,短而急促的声音充斥整间屋子。
窝在沙发上的云巧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手上的漫画,懒懒地前去应门。隔着铁铸大门的栅栏缝隙,一名少年撑在门边,一脸的不耐烦。
商磊?云巧蹙起眉,本能地道:“你干嘛?”
“干你什么事?我又不找你!”商磊也不干示弱地回话,看到这邋遢女,他的心情就很不好。
“那你找谁?”
“商磊。”夏莲走了出来,微微一笑,“你来找云巧玩呀?”
“谁找她了。”
“我才没那么倒霉。”
两个人倒是有志一同,异口同声的说。
夏莲讶异地挑起眉。商磊浑身是刺她并不意外,但云巧她一向是没什么脾气的,怎么今儿个突然反常起来?
商磊先是恶狠狠地瞪了云巧一眼,才转向夏莲,表情有些不自在:“夏阿姨,我拿锅子来还。”他递出小炖锅。
夏莲接过炖锅,笑道:“谢谢你,吃过晚饭了没?”
商磊摇了摇头。
“我刚煮好了晚饭,不嫌弃的话,一起来吃好吗?”她虽是用询问的口气,但纤纤素手已经伸了出去,不容拒绝的把商磊拉进屋。
云巧悻悻然地蹙起眉,不明白阿姨干嘛留那家伙一起吃饭,但她却又不能说什么,只好来个眼不见为净,回到沙发去啃漫画。
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不是多丰盛的菜色,只是一般的家常小菜。
夏莲先招呼着商磊吃饭,这才转向又窝回沙发上啃漫画的云巧,“云巧,吃饭了。”
“你们先吃。”云巧头也不抬的说。她又看入神了,漫画里的男主角刚发现自己是被魔界放逐的王子,他的父王还想杀他……
“云巧,别让我没收你的漫画。”柔和的嗓音里注入了些许威胁。
这美丽的阿姨看似温柔,但说出的话绝对无转圜的余地,云巧只能怏怏的站了起来。
“不许一边吃饭、一边看漫画。”夏莲先知先觉的下了通牒。
云巧心不甘、情不愿放下漫画回到餐桌旁。
夏莲无奈的对着商磊摇了摇头,笑道:“这孩子呀!漫画比她的命还重要,没饭吃没关系,没漫画看就像要她的命似的。”
商磊就曾见识过云巧为了漫画连命都可以不要的景象。他撇了一下嘴角,一脸轻蔑地说:“那么没营养的东西,也能迷成这样。”
“要你管。”云巧恼了。
这两人大概是八字犯冲,可以想见的是,这顿饭绝对融洽不到哪里去,幸好也没人再点燃火线,席间就听夏莲聊天般的引导着商磊谈学校里发生的事,素来对人爱理不理的商磊的反应颇让人跌破眼镜,他在夏莲面前竟乖得像头小羊,有问必答,虽然神情还是颇为生硬,但对倨傲孤僻的他来说,已经是奇迹了。
云巧人虽在饭桌,但心却是在漫画那头,吃饭速度奇快无比。
夏莲边和商磊聊天,还得边转向她道:“云巧,吃慢点。”、“云巧,再吃点饭,你还在发育期。”、“云巧,你再吃这么快,当心又胃痛。”
云巧虽然句句应好,但依然埋头苦吃;而夏莲也早习惯了,只是无奈地摇头。
但这对商磊来说可就大为不爽了。这不识抬举的女人,把夏阿姨的关心当耳边风,要不是夏阿姨没说什么,他老早就给她好看了。
吃完饭,云巧丝毫不浪费时间地窝回沙发上看她的漫画去了,夏莲去洗碗切水果,商磊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他先在客厅里状似无聊的晃了一下,才假装漫不经心的走近云巧,一把抽走她手上的书,看了一下内页,大声念道:“次郎,我爱你,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他撇了一下嘴角,“真够恶心的了,这种东西你也看得下去?”他顺手一扬,漫画书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跌进客厅的角落。
“我的漫画。”云巧大叫,急急的冲到角落捡起漫画,又是拍又是吹的,一脸的心疼,而后怒瞪着商磊道:“你凭什么丢我的漫画?”
“不过是一本漫画而己,心疼成那样,无聊。”商磊大剌剌地占据了云巧原本的位置,跷起二郎腿,满不在乎的说。
“你……”云巧气红了小脸。
看到云巧气成那样,商磊心情大好,笑嘻嘻的道:“根据阿德勒的个体心理学,小时候被车子撞过的人,长大以后跟朋友过马路时,就会特别紧张的盯着朋友,怕朋友被撞到,这个叫补偿自卑原则。你这么爱看漫画,是不是……”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因为没人爱,只好用漫画来满足自己。”
他嘴里说的个体心理学,其实是前两天他从书上看到的,一个十四岁大的孩子,对于那些复杂的心理因素其实看得一头雾水,但是,为了气云巧,他还是故意拿来牵强附会。
“你……要你管。”云巧气得小脸通红。
“我当然是管不着啦!”云巧越生气,他的心情就越好,“只不过是看在认识一场的份上,想告诉你,人长得丑就要认命,看再多漫画,白马王子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他凉凉的道。
“你……”这话委实太尖锐,不善言辞的云巧一句也无法反驳,厚重眼镜后的小脸气得通红,咬了半晌的牙,还是那句老话,“要你管!”
丢下一句毫无杀伤力的话,云巧径自往楼上走去,正好与切完水果走出来的夏莲擦身而过。
“云巧,吃水果了……”夏莲错愕的看着她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跑。云巧向来不会耍脾气,她现在是怎么了?
“云巧怎么了?”夏莲将装着水果的玻璃盘放到桌上,模不着头绪的问。
“我也不知道,她看漫画看到一半,就突然自己跑走了。”商磊撇得一乾二净。
夏莲怎么也想不到外甥女是被商磊气跑的,只认为或许是青春期的叛逆吧!她不再多想,对商磊微微一笑,“来,吃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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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磊,你这几天似乎心情很好?”看了商磊老半天,李柏青终于开口了。
“是吗?”商磊耸了一下肩。
“是呀!尤其今天一整天下来,老看你笑容满面的,是发生什么好事吗?”何坤生舌忝了一口手上的冰淇淋,用手肘推了推商磊。
年轻孩子之间是装不了仇恨的,一时的言语失和,隔天照样船过水无痕,又玩闹在一起。
脑海里浮现云巧懊恼气煞的小脸,商磊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嘴里却道:“没什么。”
见他莫名一笑,李柏青生性沉稳,仅是耸耸肩,没有多问;但个性浮躁的何坤生却更加好奇了,他还想再问,突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喊道:“喂!商磊。”
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短发俐落的少女几乎像是押解犯人般的把同伴推到商磊的面前,大声道:“商磊,小筠有东西要给你。”
“阿玲。”被推在前头的长发少女羞窘得脸都快烧透了,顿了顿足,努力的往同伴身后缩去,好象这样就可以躲过尴尬的场面,但另一眼却偷偷地瞄着商磊。
和商磊同学这么多年,何坤生、李柏青一看到这光景,岂会不明白?唉!又是一个拜倒在商磊西装裤下的纯情少女来跟他告白了。
笑意顿时由商磊的唇边敛去,他瞄了长发少女一眼,掉头就走。
长发少女登时僵住,愕然地不知所措,惨白了一张小脸。
短发少女冲到商磊面前挡住他的去路,“喂!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你没听见我说小筠有东西要给你吗?”
商磊揪起眉,一脸的不耐烦,“我又不认识她。”每天都有莫名其妙的女生说要拿东西给他,偏偏面对他时又扭扭捏捏的,好象身上爬了几千几万只蚂蚁,说话的声音则像蚊子叫,用力听都听不出个所以然,看得他烦都烦死了,他又不是闲着没事,才懒得理会她们呢!
“你……”短发少女差点气爆了。
商磊只是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短发少女气不过,还想追上去,身后却传来同伴离去的啜泣声。她狠狠地瞪了商磊一眼,只能骂了一声,“你这乌龟王八蛋。”脚跟一旋,追着同伴去了。
“哇~~好辣喔!”何坤生咋了咋舌,追上商磊,边啃着棒冰边道。
“白痴。”商磊丢下两字评语,也不知是在骂何坤生,还是骂那短发少女。
何坤生也不以为意,勾住商磊的肩嘻皮笑脸的道:“又一颗芳心阵亡在你的卡其裤下,商大帅哥,真是罪过、罪过啊!其实,那个长发女孩长得还算不错嘛!反正你现在又没马子,钓来玩玩也不错啊?”
商磊瞪了何坤生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想要,不会去追。”
“我是很想追啊!可是人家喜欢的又不是我。我不像你,人长得帅,家世好,功课又一把罩,有你在,女孩子哪可能看得上我。”
“阿坤。”李柏青皱了皱眉。这阿坤,明知阿磊最不喜欢人家提到他的家世,前几天才犯了忌讳,今天又旧调重提,不怕又被刮一次吗?
他偷瞄了商磊一眼,正想打圆场,却意外的发现商磊突然停下脚步,目光定在某一点上,神情诡异。
他顺着商磊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个娇小的身影背着画板绕过网球场前的那排七里香朝美术教室而去。
她走路的姿态有点散漫,却也很悠闲,仿佛她独占了整个天地般逍遥自在,厚重镜片下的眼睛东张张、西望望,不时停下脚步,也不知在看些什么,就像此刻,她被一只蝴蝶吸引了注意力,以致没留心到前方的大树,竟一头撞了上去。
何坤生夸张地噗哧笑了出来,“那个丑女生在耍什么宝呀?”
厚道的李柏青也忍不住笑了笑:“那个夏云巧果然跟大家说的一样散漫,走路都不看路。”
李柏青的话引起商磊的注意力,他侧过头问:“你知道她是谁?”
没注意到商磊的异常,他回答,“当然了,夏云巧的名气在学校里可不下于你喔!你别看她长得不起眼,但她画图的本领可是一把罩,每年全省美展的得奖名单上向来少不了她,只要是跟美术有关的比赛,找她去准没错,去年她还得过布鲁塞尔插画双年展的首奖,轰动一时,引来大批记者到咱们学校采访呢!”
“有这回事?”商磊挑起眉,怎么他都不知道?
“原来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夏云巧啊!”何坤生吹了一声口哨,“这么丑的女人,也只能多多培养才艺,要不然怎么嫁得出去。”
李柏青不满的斥道:“阿坤,留点口德。”
“我哪儿说错了?她本来就长得丑嘛!”何坤生吊儿郎当的说,“头发乱成那样,还带着那种古董眼镜,以后谁要是娶了她,半夜睡觉时不就不能点灯了吗?要不然,半夜醒来,迷迷糊糊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说不定会把她当成鬼,活活地被吓死咧!”说完,他还自觉幽默的笑了起来。
李柏青皱起眉:“阿坤,别这样说人家,人家夏云巧又没得罪你。”
何坤生不服气,与李柏青杠了起来,没注意到商磊竟大脚一跨,走向那娇小的身影。
若这世界有造物者的存在,那必然有着最好的审美观!云巧看着路旁盛开的不知名白色小花,出神的想着。瞧那有机的形状是如此完美,每一个转折,都呈现出最美的弧度,让人叹为观止。
她想得出神,没注意到前方多了一个人,直到她一头撞上那堵肉墙,捂着鼻子痛叫出声,猛然抬起头,悠闲的神情这才不翼而飞。她失声道,很本能的倒退了一大步,“商磊。”
商磊满意的看着云巧悠然自在的神情变成了戒慎防备,却没让脸部的表情泄露出心头的笑意,他故意双手环胸道:“你到底会不会走路啊?没长眼睛吗?”
又来了!云巧一脸懊恼。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让他三天两头找自己的麻烦!辩又辩他不过,尖酸刻薄也比不上他,那她躲总成了吧?抿起唇,她转身就要走,却被商磊拦住。
“喂!你撞到人还不道歉呀?”商磊故意找碴。
云巧虽然散漫,可不代表她没个性。她蹙起眉,看都不看商磊一眼,再度试图绕过他朝美术教室而去,却还是被商磊挡住。
“道歉。”商磊就是看云巧不顺眼,看到她那散散漫漫,天塌下来反正有人顶的态度,他就想欺负她。
“是你自己挡在那里让我撞的。”云巧倔强的扬起下巴。
“你还恶人先告状。”商磊才不理会自己的确是故意站在那儿让云巧撞上的事实,“要是让夏阿姨知道,她肯定会很失望。”
“你去告状呀!”她才不怕呢!
“告状?”商磊撇了一下嘴角,“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我又不是你。”
“我哪有告过你的状。”
“你现在的表情就像想去告状。”这个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云巧气白了小脸。
“干嘛?没话好说啦?”第一回合赢得胜利,但商磊还视觉得不满足,继续第二回合。“听说你妈妈跟夏阿姨是双胞胎,两人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夏阿姨有的温柔美貌你一点都没有?啧啧啧,真奇怪呀!”
“有什么好奇怪的?阿姨是阿姨,我是我。”
“当然。对了,听说你画图的本事还不错?”
“关你什么事?”云巧警戒的拉紧画袋背带。
“咦?谁来了?”商磊将困惑的眼光拉向云巧身后。
云巧下意识的转身望去,但后面空荡荡的,哪有半个人啊?她还没会过意来,肩上霎时一空,画袋已被商磊抢走了。
“你干嘛?”云巧伸手想抢回画袋,却扑了个空。
“听说你很会画画,让我看一下会死啊?”商磊丢给她一个“你怎么这么小器”的表情,径自拉开画袋,抽出画板,从画板背面拿出一叠画作。
这些画作有素描,也有水彩,商磊一张一张的翻着,顺道下了评语,“这是什么比例?怪里怪气的,一张图可能有两个透视点吗?啧啧!这张图的构图根本像串丸子,一点层次感都没有……”他每翻一张就批评一张,从用色、构图、到笔触,无一能幸免。最后下了一句结论,“这种程度的作品能够得到布鲁塞尔插画双年展首奖,那些评审眼睛是瞎啦!”
云巧早已气得说不出话来,再次伸手去夺自己的画作。
这回商磊倒是没有闪避,他很大方的松开手,只是,在云巧还没碰到那叠画作之前,一张张作品就这么从他的指尖溜下来,散了一地。
“商磊!”云巧气得大叫,他一定是故意的!
而他竟还敢嬉皮笑脸的调侃她,“夏同学,你怎么不拿好自己的作品呢?画画的人这么轻忽自己的作品怎么行啊!”
云巧鼓胀起小脸,从未讨厌过任何人的她,在这一刻破例,她……讨厌商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