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缘分吧?他和班长又要成为同学了。
想起国小六年级同班的那一学期,许多画面像跑马灯一样在孙兆钧脑中闪过,想起她的胆小如鼠,想起她面对自己时红着脸的模样,想起她怕得要死,还是要帮他搽药……他觉得自己沉睡了许多年的某些细胞又开始活过来了。
说要搽药……刚刚她跌倒了,膝盖有擦伤,她会不会记得上药?
孙兆钧沉浸在和颜米琳相逢的喜悦当中,没察觉身边的少女从头到尾都在观察他。
“她是谁啊?”一进校门,汪心恬就忍不住追问。
“国小同学。”一回神,孙兆钧手劲轻柔地挣月兑她紧握的手,脸部表情已经恢复一片平静,故意拖慢脚步,落后在她一步远的地方。
察觉到他的刻意疏远,汪心恬一阵气闷,故意挽着他的手,整个人更加贴近他,连声质问:“国小同学?你怎么没跟我提起过?都那么久不见了,你为什么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很久以前的事了,想着不会再遇见,就没提过了。”孙兆钧略皱眉。“小姐,你不能这样勾着我。”
“为什么不行?你不让我勾,我就偏要!你不要再跟我说什么我是小姐,而你什么都不是之类的话,你再说一次,我就生气了。”
“小姐……”他看来有点无可奈何,但还是包容她的任性,就如同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汪心恬故意贴他贴得更紧,语气里充满霸气占有。“你是我的,你记得吧?从那年爸爸把你带到我面前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了。”
小六那年,爸爸突然带回他和他弟弟,向她介绍,这个大男孩以后就是她的朋友、她的同学、她的玩伴。
她正不屑地想,谁要跟一个臭男生当玩伴啊!可是,这个臭男生却对爸爸说:“汪叔,以后……我会尽我所能地保护小姐。”尽避爸爸再怎么推辞拒绝,要他不必如此,他却什么也没说,从此只要她出门,他一定是形影不离地跟在身边,帮她遮风挡雨、挡去一切。
他叫她“小姐”,自愿负起照顾她的责任。
“我知道。”小姐说得没错。
小六那一年,父亲因过劳而暴毙身亡,家中顿失经济来源,母亲一时间无法接受,开始藉着酒精麻痹自己,精神状况也越来越差。
他们没什么亲戚,唯一的叔叔自己有了家庭,生活也不是那么丰裕,没有多余的心力帮忙,但叔叔说毕竟是自己亲哥哥的家庭有难,还是辗转透过关系,找到父亲的故友汪叔叔。
汪叔叔是一位热心公益的原住民立委,当他知道故友早逝,留下遗孀和两名孩子孤苦无依,二话不说便伸出援手,先是安排母亲就业,在母亲的恳求下,两兄弟则由他收留安置,为的是让他们兄弟能在安稳的环境下长大,而母亲则是偶尔会来探望。
汪家对他有恩,这些年来,他是心甘情愿、自动自发地在她身边守候,没有人强迫,他也没有任何怨言,只有满怀感谢。毕竟当初若不是汪家伸出援手,他不会是现在的他。
“兆钧,我不喜欢你跟那个女生讲话,以后不准你靠近她。”汪心恬嘟着嘴提出无理的要求。
罢刚兆钧看他那个国小同学的眼神,她不喜欢,因为兆钧从来没有那样看过她。那种眼神中藏着温柔笑意,原本平静无波的黑眸一瞬间温暖起来,连嘴角都微微上扬……这样的他根本不像他。
他的笑容让她很不安,仿佛什么珍贵的东西快被抢夺走了一样,所以她不要兆钧靠近那个女生,离得越远越好!
他心中一沉,乍见故友的喜悦顿时被这个要求给浇熄了。
不准靠近?为什么?
这是孙兆钧第一次想把产生的疑问说出口,但他终究没有。最后,在汪心恬心急的注视之下,他做出了回答。“……我知道了。”
他几乎不曾反抗过小姐,只要她说的,他都尽量做到,即使这是一个无理的要求,但因为是她,所以他愿意承受。
反正,他的人生早在那一年,就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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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多年前的某一天,他转学到班上,和她成了同班同学,但过了半年他又转学了,那一次的缘分有些短暂。
可是,就在不久前,当他没来由地出现在她梦境的那一天,本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到面的人居然出现了,而且非常巧合地又与她同班。
这些巧合不就是缘分促成的吗?那么他和她……还真的是很有缘呢!
相隔这么多年,再次看见孙兆钧站在讲台上,这一回,他不再沉默别扭,老师请他自我介绍,他也照做,还说“请大家多多指教”,跟当年相比还真是天壤之别。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他在自我介绍的同时,眼睛是看着她的,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为此,她轻易地脸红了,但这一次她没有闪躲,硬是咬着下唇看回去,直接对上他目光。
哼!谁怕谁啊?
但令人开心的重逢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到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他们还说不上十句话!
每次,只要她一走近,他就会刚好离开,或者和汪心恬说话,丝毫不让她有机会靠近;常常眼神交会,他却很快地转移视线,一次、两次,也许只是凑巧,但这些日子以来累积的次数已经多到数不清了,若要说是刚好,那太牵强,很明显,他是故意的。
为什么要这样?他们……不是朋友吗?
重逢的那天,他看起来明明也很高兴,但为何后来却这样对待她?她不懂,真的不懂他在想什么。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为何这样对她的是孙兆钧呢?
颜米琳为他刻意的疏远而受伤,第一次感觉自己是这么不受欢迎。
她常常偷偷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看见他对汪心恬呵护备至,对比于他对她的冷淡疏离,心里难免难受……毕竟,她曾经是喜欢过他的。
至于现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天,汪心恬不小心染上感冒,请假在家休养,转学至今,是孙兆钧第一次一个人到学校上课。
本来小姐任性地硬要他也请假在家陪伴,但汪叔不准。
汪叔说不能两人同时缺课,所以今天的他不是专属于小姐的,是一个能有自己的想法,并且能依照自身意念行动的人。
没有小姐在身边,他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了。
当早自习钟声响起时,他独自一人走进教室,原本喧闹的声音因为他的出现而渐渐安静下来。
“孙兆钧,你家小姐呢?”在班上和他较熟的男同学靠过来好奇地问。汪心恬和孙兆钧这对小姐与保镳每天都形影不离,所以当他们没看见汪心恬,才会觉得这么惊讶。
“请病假。”孙兆钧走到座位,卸下书包,接着落坐。
他自然而然地朝某人看去,只见那位某人疑惑地挑着眉,不时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在寻找应该出现的谁。
她困惑的眼朝他看来,孙兆钧冲着她微笑,不知是笑容炫惑了她的眼还是怎的,她先是一呆,接着急忙左顾右盼,不敢确定他是在对自己笑。他常常躲着她啊,万一是她太自作多情、自以为是,那不是糗毙了吗?
结果她发现好多人都盯着他看,尤其是女生,个个眉眼含笑、含情脉脉,看起来都在回应他微笑的眸光。
他到底在对谁笑?她不禁有些气闷。
颜米琳飞快收回目光,低头假装专心温书,心里有点气自己这么容易被他影响,真是没用!
第一节下课后,颜米琳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想要小憩一番,但心思烦躁,根本无法入睡,索性趴着发呆。
突然间,一道影子罩下,她困惑地抬眼,见到孙兆钧就站立在自己的桌旁,她心中一惊,连忙直起上半身,坐得直挺挺的。
他、他、他怎么会靠过来?不是想离她远远的吗?所以才老是闪躲。既然这样,现在又为何要主动接近?他到底想干么?他是嫌她还不够烦吗?
“有、有事吗?”颜米琳低头玩手指,就是赌气不看他。但是一问完,又开始不安地期待他会说什么?
“你想不想跷课?”她惊愕地抬起头,像是不敢置信,这逗趣傻气的表情,莫名地让他心情愉悦。这家伙,老是这样傻呼呼的。
“跷、跷课?!”颜米琳呆呆地问。她从小到大,没跷过课耶!
“嗯。敢吗?”
颜米琳起初有点犹豫,跷课……不好吧?如果被记旷课怎么办?被处罚怎么办?也许学校还会通知家长耶!
可是……他破天荒主动靠近,不再刻意闪躲,此刻他脸上那抹笑,淡淡的,却令人感到一阵暖意,让她想不顾一切跟他走。
反正……被记旷课、被处罚、通知家长,这些都没有关系。如果现在她拒绝了,这种机会还有第二次吗?
颜米琳推开椅子站起身,坚定地点头。“我、我当然敢。”
孙兆钧给她一抹赞许的笑,然后别过身。“那走吧。”也许他们同时跷课的这件事明天就会传到小姐耳中,但是现在的他不愿想那么多。因为今天这份仅有的自由,稍纵即逝。
每次总在与她眼神交会时,看见她眼中的难受,带着不解与疑惑,显然是不懂他为何这样对待她,令他心中一紧,但是又只能藏起自己的情绪。
所以有些话,他想趁这个机会说清楚,他不想再看到她露出那种眼神了。
彼不得同学们的窃窃私语,颜米琳赶紧跟了上去。
孙兆钧绕着校园走,却有十分钟时间是什么也不说,也没有回头多望她一眼,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傻傻地跟在身后,因为从前她总是这么做。
颜米琳胆颤心惊地走在后头,望着他的背影,不断猜测他的用意,最后随着他的脚步来到顶楼的空中花园。
早晨的太阳温暖和煦,阵阵微风吹来,令人心旷神怡。
孙兆钧双手撑在围墙上,由上往下俯视校园,站在旁边的颜米琳悄悄打量起他,发现他的嘴角始终上扬,看起来心情不错,让她的心也跟着飞扬起来。
他平时不太常笑,总是面无表情的,今天的他和平常很不一样,但她喜欢他的笑容,从以前一直到现在都是。
“你……找我有事?”
孙兆钧斜睨她一眼,语气态度轻松自若。“模范生,跷课的感觉如何?”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她一问完,自己先脸红,很怕是自己想太多。
他垂眸,笑意逐渐敛去。“你很气我吧?”
“气你?”颜米琳愣了愣,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总被他拒于千里之外,累积在心中的不愉快,也就完全抒发出来。“是很气啊!以前是气你连再见都不讲,现在是气你有了美女就忘了老同学。”
这不是她平常说话的语气,至少他没听过。这个胆小的家伙,原来也是有脾气的。
今天的天气好得不得了,孙兆钧抬头望着蓝天和白云,不禁一叹。“唉……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说说看啊!原因是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气闷地瞅着他,眼神哀怨。
“那年……发生了很多事,我爸过世,我妈受到打击开始天天喝酒,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家里的生计都是靠邻居和亲戚伸出援手,直到有一次,我弟重感冒送到医院,他身体本来就不好,感冒并发重症,当时我几乎以为我要失去他了,但是我妈却还是活在酒精里,什么也不知道。”回想那时的焦虑无助,孙兆钧只能摇头苦笑。
“孙兆钧……”他嘴角苦涩的笑令她有些不忍,但她本来就口拙,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才好。
瞧她一张小脸揪成包子脸了,他反过来安慰她。“没事,反正都过去了,别担心。”
“然后呢?”
“透过我叔叔的帮忙,才找到我爸以前的好朋友汪叔叔,他帮我妈戒酒、找工作,收养我跟我弟。汪叔叔就是心恬的爸爸……”他看见她惊愕地“啊”了一声。
“那你跟汪心恬……是什么关系?”这是她心中好大好大的一个问号,不如就趁今天问清楚吧!
他对汪心恬处处呵护,她想喝水,他会适时递上,午餐时间,营养午餐、筷子汤匙也是由他张罗,她去教师办公室,他也一定在外头等待。这样的举动看在她眼里,就像是男朋友替女朋友做的事一样。他们……是吗?
“汪叔不求回报,收养我们兄弟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也还没有能力回报,但我应该做些什么吧?后来汪叔才说,要我多照顾小姐,她不懂事,常闯祸,要我多盯着点。”
于是,他和小姐就成了这样的关系,他曾听说过,在别人眼里,他们是小姐与保镳,他也谨守着这层分际,如此而已。
颜米琳懂了,心头酸酸的,不知道是心疼他的遭遇,还是吃味了。
“是吗?”她头低低的,感觉谈话之后,心情更低落了。“所以你一直躲我,不让我靠近,跟她有关吗?”
她总是有意无意察觉到汪心恬不友善的目光,现在想来,应该不是错觉吧?
孙兆钧这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仅道:“相信我,我真的把你当朋友,再次见到你,我也很开心。只是现在我已经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去做的了……”
这么说来……他不是故意要躲她的吗?因为他说把她当朋友、再见到她很开心,所以他是有不能说的苦衷,才离她远远的。
听到他这番真情告白,颜米琳一扫刚才的阴霾,整个人轻松起来,脸红红的笑着。“那……那这么说,我们现在还是朋友了?只是……不能常常见面、说话的朋友?但还是朋友?”
“当然是,一直都是。”孙兆钧看她绽放的甜美笑容,也跟着笑了。“和我当朋友,真的有这么高兴吗?”她总是让他感觉自己很重要。
“嗯,很高兴,真的很高兴。”颜米琳学他双手搁在围墙上,望着操场的那片红上,心情愉悦地想哼歌。
他唇边笑意更深。
他们肩并着肩,共同仰望整片蓝天,不时闲聊几句,就好像从前一样。
能再次相遇,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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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两天,当汪心恬感冒痊愈后回到学校上课,马上就听说了孙兆钧和颜米琳一同跷课、不知道躲在哪里幽会的消息,当下心里是气炸了,但为了不让同学们看笑话,她还故作不在意地说:“不意外,他们国小同班过。”
但一回家她就对孙兆钧发了一顿脾气,握着拳头对他又捶又打。“你不是答应过我吗?为什么要食言?为什么要接近她?还跟她一起跷课!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
孙兆钧任她捶打着,却只是说:“再打下去,你的手会痛。”他轻柔地抓下她的手,制止她的无理取闹。
汪心恬忽然紧紧抱住了他,把脸埋进他怀里闷声叫着:“你不要接近她,好不好?你也不可以喜欢她……”
她不是没注意过兆钧看着他那个国小同学的眼神,该怎么说……平常面对她时,也不知道是尊敬还是冷淡,绝对不像他在看着颜米琳时,眼里藏笑,满是温暖。这让她很不安,总觉得会失去他似的。
“小姐……我没有喜欢她,只是……同学而已。”但不能否认的是,和颜米琳相处时舒服、愉快、单纯,即使不说话,肩并肩坐在一起仰望蓝天白云也可以很高兴。
这是不是喜欢?也许是,但他清楚知道自己没有喜欢她的权利。
“你只能是我的喔!”汪心恬握住他的手,心中还是有那么点不踏实。
“我知道。”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有点苦涩,但汪心恬没察觉出来,她惊喜地沉醉在他难得的笑容当中。
他答应小姐不会喜欢上别人,这件事也就这么短暂地落幕了。
就像往常一样,在班上,他们之间只有眼神的交流,孙兆钧碍于汪心恬在旁,总是有所保留,而颜米琳却常常无法克制自己地盯着他看。
无论是上课时前方他的后脑勺,或者升旗时他站在前方的高挺背影,甚至是体育课时他在篮球场上厮杀的矫健身影,都能够教她看得目不转睛,一旦对上他的目光,又脸红心跳地别开脸。
她的异样被班上要好的女同学发现了,她们趁着上体育课时的空档,只有女生们躲在树荫下乘凉的机会,把颜米琳围在中心,开始好奇追问。
“小米,听说你跟孙兆钧是国小同学?”
“嗯,是啊。”颜米琳有点紧张,因为汪心恬就坐在不远处,只消稍稍提高音量,这些谈话就会传进她耳里了。
“真好~~能跟这样一个优质帅哥是国小同学。”
“你现在不也跟他是同学吗?神经!嘻嘻!”
女同学打打闹闹一会儿,又把目标转回颜米琳身上,继续追问:“他国小时就是这么帅气的样子吗?”
“他啊……”回想起以前那只又瘦又黑的小猴子,颜米琳不禁捂嘴偷笑。
“什么啊?快说啊!自己在笑什么呢?”
“是啊!不要藏私啊!快说嘛!”她们一把抓下她捂嘴的手,要她说清楚讲明白。
禁不住同学催促,颜米琳开始回想着小六时的孙兆钧。“他啊……很瘦、小小一只,一开始不爱说话,把同学都吓得半死。他常常打架受伤,每次都是我带他去保健室,久而久之比较熟了之后,也开始和同学打成一片了。他以前体育成绩就很好,比较擅长跑步……”
她把对孙兆钧的记忆都如实说出,女同学们个个掩脸低叫:“天哪!都是你陪他去保健室?”
“好像小情侣喔!”她们吃吃笑着,根本没发现不远处的汪心恬脸色沉了下来,有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你是喜欢他的吧?不然为何要管他去不去搽药?”女同学凑近她问。
“不要乱说啦!”颜米琳推开同学,一脸羞赧,连忙否认。
“哈!看你这样就知道八九不离十。干么不承认啊?”有人出言调侃。
“还说!你自己不也哈孙兆钧哈得要死。”调侃人的反被人戳破。
“不要吵啦!重点是现在呢?现在你还喜欢他吗?”此话一出,好几双眼睛都直瞅着颜米琳,等待她的回答。
“啊?现、现在……”颜米琳一愣,红晕爬满双颊。
女同学们看见她的表情,也约略知道答案了,于是群起鼓掌起哄。“告白!版白!在一起~~在一起~~”
“喂!你们小声一点!没看见那位‘千金大小姐’坐在那里啊?”比较冷静的女同学出言提醒。
汪心恬把她们的谈话全听在耳里,心里不是滋味。这样不是办法,她总觉得颜米琳是个威胁,因为兆钧对她最特别。
这种情况不能再失控下去了,她一定要想想办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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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孙兆钧……
是啊!这是事实,只是她不敢在同学面前承认,但是她却骗不了自己。
自从相遇以来,面对他的刻意疏远,气他也气自己,气他这么冷漠,也气自己这么在意。
可是经过上次一番谈话之后,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和心,总是不自觉地就往他身上飘去;每当看见汪心恬缠着他,围绕在他左右时,心中又烦又闷,连带着影响一整天的心情。
同学们起哄要她告白……
版白?!老天!她想都没想过!
虽然在班上互动时间不多,可是她每多看他一眼,心中对他的仰慕好像随着时间一天一天地加深,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是在心中却很深刻,经过同学们的起哄,她更开始幻想着要把心意告诉他。
就算……没回应也好、被拒绝也好,都好过她一直闷在心里难受。
她一定是疯了,所以才会有这股冲动。是啊,她疯了,而且要一次疯到彻彻底底才行!
决定告白的这一天,颜米琳吃早餐时翻阅报纸,看见自己的星座运势是有利于告白,但是要抓对时机,以免遗憾终生。
看!连星座专家都为她铺好路了啊!还等什么呢?
到校后,颜米琳连续几堂课都是魂不守舍的,全心全意都在想着即将要告白的事,手心因紧张而不断冒汗。
终于捱到午餐时间,颜米琳还在懊恼于根本没机会介入孙兆钧和汪心恬、事情哪有她想的这么容易……可是,就连上帝都在帮她,因为就在她烦恼不已的时候,班导师接完教室内的分机后,突然把汪心恬叫去。
“你母亲正在校长室,她说要你立刻过去。”
汪心恬有点惊讶。妈咪怎会在这时间来学校找她?
“怎么了?”见她面色有异,孙兆钧询问。
“妈咪来找我。”汪心恬抬头望着他。“我自己去就行了。”
“自己小心。”孙兆钧只交代了这句,并没有跟去。他知道汪叔已经分居的妻子不喜欢他和弟弟,汪叔说那是他们大人的恩怨,所以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被讨厌,总之汪婶婶就是不想见到他们。
汪心恬难得独自行动,颜米琳也看到了。
她深吸了口气,咽了咽口水,努力抚平内心的七上八下,等她确定自己不会因为紧张而坏事之后,才朝他走去。
“那个……”她艰困地起了个头。
孙兆钧一见是她,浅浅笑道:“嗨。”好像只有这种时候,他们才能面对面。
他一笑,她更紧张,不禁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唇。“你……你可以出来一下吗?快点,等一下就来不及了。”
见她着急,孙兆钧没有耽搁,便追随着她的脚步来到上一回难得单独谈话的空中花园。
颜米琳背抵着围墙,她低着头,不安地玩起手指头,呼吸怎么也无法顺畅,因为她就要把心意说出口了啊!
“怎么了?”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是想跟他说什么呢?
“那个……”她的视线随意乱飘,就是不敢对上他的。原来告白这件事想来简单,真正要做却是那么困难……
“嗯?”他耐心等待着,视线停留在她被风吹拂的长发,有种冲动,想帮她把发丝给勾回脑后。她会脸红吧!他笑着想。
“我是说……如果……我……就是……我对你啊……有、有好感,你、你相信吗?就、就是说,我、我喜欢你!”喔耶!她说了!
颜米琳紧张地闭紧双眼,不知道他会怎么反应?
孙兆钧愣住了。
她……对他……有好感?她是认真的吗?不是开玩笑的吧?
“你……你不用回答……我、我只是告诉你而已,并、并不奢望你有任何回应。可、可是……如果、如果你要有回应的话,不用现在说……我、我可以等。”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天哪!她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啊!
什么叫做“不奢望你有回应”、什么又叫做“如果有回应的话不用现在说”?她、她根本在胡说八道嘛!
“好了!就、就这样,我……我要回去了。”她十分难为情,低着头快步从他身旁走过。
“我……”孙兆钧起了个头。
颜米琳停住步伐,等着他说下文的同时,心脏飞快地跳动,就快从喉咙跳出来了。她捏紧拳头,忍住想抬头的冲动。
“我是说……我会好好想想的。”
听见他这么说,颜米琳眼眶一热,瞬间染红了。
他没有拒绝,他说会好好想想,想想她对他的爱慕之情……
“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