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脚步逐渐来到,台北时常细雨纷飞,阴暗的天空,湿冷的空气,这雨,下得人都快发霉了。
这天星期六,不知道是日子太好还是怎的,老天爷好赏脸,虽然没出大太阳,但雨停了,道路不再湿漉漉的,行人收起雨伞、骑士月兑下雨衣,出门总算不用湿答答了。
今天,有一场奢华的订婚派对将在信义区一家饭店举行。
一大早,饭店门口便布满了身穿黑色西服的保全人员,对进出的人车严格过滤控管;到了下午,饭店内更忙碌了,宴会厅里,工作人员进进出出,送货的厂商络绎不绝,婚礼布置公司镇守现场,婚布人员亲自盯场,务必让派对尽善尽美,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
“听说景严的少东很神秘耶!以前根本没听说过这个人,最近突然冒了出来,就说要联姻,怪怪!”
“有什么好怪的?你看他长得有多英俊,气质有多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可惜了,这么早就死会……”
“干么惋惜?你以为人家会看上你啊!别傻了,就凭你也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喔?哈哈~~”
“笑什么笑,我幻想一下不行喔?”
两个服务生在宴会厅内负责摆放餐具,趁空凑在一起闲聊哈拉,看来都对这场派对的男主角非常感兴趣。
本来门当户对的豪门婚姻就会引起利益互惠的猜测,不管是谣传,或是周刊的报导,都直接指明这桩联姻内情不单纯。
据说“景严企业”近期面临危机,必须藉由客运千金母亲娘家的金援来度过难关,因此才会有这一场订婚宴。
“你们两个,还有时间聊天嗑牙?”女经理一出现,冷眼扫去,吓得两个服务生飞快弹开,继续各自忙碌去。
而同一个饭店的某间高级套房内,沈舞樱和韩恩喜早在前一晚就八住,用过午餐之后,她们在房里讨论作战计划。
柔软的床铺上,摆放着两套和宴会厅服务生一模一样的制服,这是她们两人彻夜向制作制服的厂商重金购买而来,全是为了今晚。
“嗳,恩喜,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沈舞樱吞了吞口水,紧张到心跳快停止了。
“当然啊!有我在,别怕。来吧,去换上。”韩恩喜动手拆开包是制服的透明塑料袋,然后把衣服塞进沈舞樱怀里。
这场订婚宴众所瞩目,门禁一定严格,她们讨论过后,决定换上服务生的制服混进宴会厅内。
老天!真的超刺激!沈舞樱既兴奋又紧张,更多的是期待。
终于,她又要见到莫问了……这些日子来,她好想他,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就算要见他一面难度之高,甚至冒着丢脸、被轰出饭店的危险,她也不畏惧。只要能见到他,一切都值得。
“恩喜,谢谢你倾力相助。”沈舞樱好感动,一步上前,紧紧拥抱住她。
“唉呀!没关系啦,我们小时候,我被欺负不敢告诉哥哥,也都是你去帮我出头的啊,现在我做的不算什么啦,最重要是你能幸福,只要看你幸福,我就很开心啊!”韩恩喜笑道。
虽然……她也曾经觊觎过沈莫问,但那是好友喜欢的男人,她愿意放弃刚萌芽的感情,转而祝福他们。
这场追爱大作战,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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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内附设的休息室,设备豪华,有占据整面墙的镜子、意大利进口的高级红布沙发,地上铺的是埃急手工地毯,天花板悬挂着价格不菲的水晶灯,可随意调整为白光或晕黄灯光,方便宴会里的男女主角们梳妆打扮。
今天的女主角是王凯蒂,她安坐在镜子前方,由专属的造型师替她整理今晚的妆发。
尽避她在社交圈有“绝世美女”封号,对她来说,今天却不一样。这里不是她平日跑趴的场合,而是自己的订婚派对,如此重要的日子,她当然要比平时更加亮丽。
她眨眨精心描绘的双眼,从镜中打量身后斜倚在沙发里的男人,眼里、嘴角都藏不住娇羞的笑意。
就算今天是人生中重要的日子,他还不忘工作,依然随身带着迷你笔电,趁等待的时间处理公事,专注盯着屏幕的模样,非、常、迷、人。
他和她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场刻意安排的饭局上,他写满冷淡的俊美脸庞,彷佛一切事不关己,但那疏离的姿态,反而深深吸引了她。
那天之后,他们开始约会,他也不讳言是为了挽救家中企业,所以选择跟她结婚,换取经济援助,但她不在意。
反正出身在豪门之家,将来的结婚对象是谁,本来就不是她能自由选择的,但若对象是严溥宣,她十分乐意踏入婚姻,就算他们才认识不久,甚至没有时间好好培养感情,就要展开一段毫无基础的婚姻,无所谓,感情可以在婚后开始培养。
“宣……宣?”她开口叫唤。
男人依旧单手撑着性格下颚,微眯着黑眸锁定计算机屏幕,可能是思考得太过专心,所以压根儿没听见。
“宣~~”王凯蒂加重音量叫道。
男人总算动了动身躯,朝她看去。“你在叫我吗?”
“是啊!难道现场还有别人的名字当中有“宣”字吗?”王凯蒂被他问得好气又好笑。
是啊,他现在叫“严溥宣”……虽然他常常忘记,但这是抹灭不了的事实,他就是严溥宣。
“有事吗?”他合上计算机屏幕。
“没事啦,只是要你看看我今天的打扮。”她的发妆已经完成,量身订制、镶满亮片的礼服也穿在身上了,现在登场的是美甲师,替她的纤纤十指画上美丽的颜色。
他静静打量着眼前这个即将成为他未婚妻的女人——是和那家伙相处太久了吗?他的眼光似乎和常人不太一样,在他心里,那家伙就是美丽的标准,除了她,他不曾留意过她人是美、是丑,现在被王凯蒂一问,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自从决定回到严家之后,他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麻烦,从一大早到夜晚,脑中塞满的永远是公事、公事和公事,只有夜深人静时,他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准备就寝,那恼人的身影才会浮现脑海。
他很不想承认,但他的确思念她,一天没听见她的声音、没看见她的人,心中便空虚着,已经没有什么能填满他了……但是又能怎样?他等不到她的响应,就必须做决定了,既然选择回严家,他就放弃了另一条路。
为了更坚定自己的决心,他答应以婚姻作为条件,来挽救摇摇欲坠的家族事业,把她永远压抑在心中最深的角落。
“发什么呆啊?”王凯蒂娇嗔囔道。他那双沉静的黑眸,总像是一把火,每掠过她身上一寸,那个地方就开始着火了……
“王小姐,你未婚夫是看呆了啦!”造型师笑着说。
“是啊,王小姐,你的美丽已经是众所皆知了,连严先生都为你深深着迷呢!”美甲师工作之余,不忘嘴甜地称赞她的主顾客。
他没有反驳,仅是略扯嘴角,当作是附和。
叩叩!
休息室的门板传来融击声,一旁的造型师在王凯蒂的示意之下,将门打开——
门外,是华总管推着乘坐轮椅的严永平。
今天严老爷的心情似手也没有特别欣喜,因病而消瘦的严肃面容依然令人望而生畏,一双目光炯炯有神,他看起来不像是要参加一场订婚派对,倒像是准备上会议桌与对手谈判。
“爷爷,您来了。”王凯蒂一见到严老爷,顾不得指甲油还没干,连忙站起身迎接。
“嗯。压好吧?紧张吗?”严老爷问话的同时,一双锐利的眼却盯着依然安坐在沙发上、全然没有反应的孙子。
“毕竟是重要的日子,说不紧张,是骗人的。”王凯蒂带着甜美笑容道。
“是吗?那你继续忙吧,我和溥宣有话要说。”严老爷点明来意,严溥宣起身,在老人家示意之下,离开休息室。
找了个会场不受注目的角落,华总管站在一公尺外把守,确认他们爷孙俩的对谈绝对保密。
“找我有事?”尽避回家认祖归宗,老实说,严溥宣对这个爷爷依然陌生得很。毕竟他们爷孙之间,始终存在着八年的隔阂。
“你……真的想结这个婚?”这小子,什么不像,倒是倔强最像他。眼看着这一阵子的情况变化,严老爷有点无奈地承认这一点。
“已经是事实了,不是吗?”他抬眸,环视华丽的宴会厅一圈,眼眸中有着淡淡嘲弄。除了那个让他伤神伤心却又放不开的女人,他跟谁结婚都没有差别了……
“如果你是为了我,倒可不必如此牺牲。”严老爷哼道。
老华提过,过去八年,都是一位小姐在照顾这小子,听说这小子对人家小姐死心塌地得很,但现在居然要改娶别人?八成是老华跟他碎嘴了什么,要不,以这小子叛逆的性格,怎么会主动接受联姻的安排?
他严永平虽然老了,但骨气还在,不需要自己孙子为了钱,出卖一生的幸福!
“为了你?”严溥宣轻笑一声,俊美的脸容旋即又恢复面无表情。“说是为了你,倒不如说我无法眼睁睁看公司倒闭。”
这间公司当年不正是他白手起家、一手建立的企业王国吗?自己愿意以联姻来挽救公司,老头不是应该感到开心才对?怎么反而劝他不须为此牺牲呢?严溥宣不明白,但也不想懂了。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严永平松懈了平时拘谨的神情,叹了口气。“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希望你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悔恨终生。”当年他已经误了儿子的婚姻,最后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这一回,他不愿重蹈覆辙。
严溥宣望着以粉红色及白色的气球、鲜花布置得喜气洋洋的会场,沉默不语,身旁的喧闹仿佛完全与他无关,俊脸上完全看不到一丝即将新婚的喜悦。
“我自己做的决定,我会自己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