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她正要到打工的地方去之前接到小崎的电话,说什么有非常重要的事一定要她到餐厅去,她不明就里地到了之后才发觉中计了!
在餐厅门口等着的不只是小崎,还有惊喜的于尚谦。
“你真的来了!”他兴奋得连眼睛都为之一亮。
莎馜勉强一笑,眼睛却瞪着小崎,她一脸诡计得逞的笑容让她又好气又好笑!她知道小崎决心把她和于尚谦凑成一对,可是没想到她的决心居然那么强!
莎馜无奈地摇摇头:“找我来就是为了和你们吃一顿饭?”
“才不是!”小崎贼贼地笑道,她把莎馜和于尚谦拉在一起往餐厅里面推:“是你们去吃饭,我去替你打工!”
“什么?”
“去吧!”小崎得意地笑着:“进去还有更精采的呢!”
“可是我——”
“进去!”小崎不由分说地把他们往里面推,她自己则笑吟吟地走了。
莎馜尴尬地定在那里无法动弹,她真不知道如何面对于尚谦那张诚恳得快死掉的面孔!这几天她根本没时间考虑他所说的那件事,等一下怎么回答?
“我们进去吧!大家都在等了。”于尚谦挽住她的手往里面走。
“大家?还有谁?”
于尚谦微微一笑:“你的同学和我的同学。”
莎馜张大了眼睛——死了!这下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像个木偶一样让他牵着进去,最里面正有七八双眼睛盯着他们看——
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其中有双充满了怨恨的眼睛正是属于商可儿的!
她悲惨地坐在位置上等着接受她这一生最难下咽的一餐——
而那一餐果然不负她所望。
虚伪!
当她拖着极度疲惫的身子回家的时候,脑海中一直响起商可儿走过她身边时那怨毒的眼神和口吻,“虚伪”!她这么说着。
“虚伪”!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骂虚伪,她觉得委屈!真的好委屈!有种想哭的冲动一直紧缠着她不放,因为她根本无法反驳商可儿所说的话。
她不能理直气壮地说,她不是基于一点点小小的虚荣,而答应于尚谦说她会考虑的;她当初说过对于尚谦没有兴趣,可是却又答应!
觉得被冤枉,但却无法替自己辩解!
好委屈!真的好委屈!
“怎么啦?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她霍然抬起头:“又是你!”
左騴疲惫地微微一笑:“我们不能好好说一次话吗?我很累,只是想找你说说话而已。”
“我不是你说话的对象!”她强硬地回绝,往家的方向走。
左騴轻轻地拉住她,莎馜像触电一样立刻往后跳。
他高举双手:“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他沮丧地垂下眼:“算了!你对我的印象真够恶劣的!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他看起来真的很惨——莎馜犹豫了几秒钟:“只是说几句话?”
“你功夫比我好。”左騴涩笑:“如果你不喜欢我说的话,可以像上次一样给我一拳!”
想起上次的情形莎馜微微嘟起唇咕哝:“那是你自我的。”
左騴笑了笑:“我知道,说不定这次也是我自找的。”
骑楼下几个行人缓缓漫步,他们站在那里不知为什么竟有种虚幻不真实的感觉,好像身边的一切都并不是真的似的,有种世界与他们无关的感觉。
莎馜看了他一眼,其实他是个满有魅力的男人,只是因为他出现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而且有个错误的身分,所以很难察觉到他的另外一面;她轻轻地叹口气,将防备着的情绪放下。
“暂时休战?”
她淡淡挥手:“大概吧!”
“也许我们可以当朋友。”左騴凝视着她头发下美丽绝伦的面孔:“从一开始我就不希望成为你的敌人,可是事情发展得让人意外。”
“你是警察,打一开始我们的立足点就是对立的。”
“为什么?只因为你是丁大然的女儿?他不是罪犯,你也不是,我们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敌对?”
莎馜无言,她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是敌人?可是他们似乎也没有其它的选择了……
“如果我暂时不当一个警察,那你是不是也可以暂时不当黑道老大的女儿?”
“然后呢?”
“然后我们可以说说话、聊聊天、一起吃个饭,就像所有的朋友所做的一样——”左騴好笑地看着她:“很扭曲是不是?这个简单的事为什么在我们之间会变得那么困难?”“我不知道。”莎馜承认,她和他一样觉得好笑:“可能是八字不合吧!”她的唇角微微上扬:“没有其它的解释了。”
“会不会是因为我们彼此都对对方有好感?”
她惜愕地睁大了眼睛!
他挑挑眉,好玩地看着她的表情:“这有那么夸张吗?我很喜欢你,如果不是因为太喜欢你,今天的情况也许会有所不同,至少我所能表现的会比现在好得多!”
“你是说因为你喜欢我,所以你的表现失常?”莎馜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看:“我以为人总是会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才对!”
“那是某些人,也有的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会特别失常、特别恶劣或特别愚笨。”他耸耸肩:“像是小男孩总是特别喜欢欺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一样。”
“这太可笑了!”莎馜有些慌张地强笑着:“你只是因为情绪不好所以说些怪异的话,我不会当真的!”
“那真是令人遗憾……”左騴淡淡地低语:“因为我该死的说的都是真话!”
“才怪!”她突然跳起来,所有的防备又都回到身上,只有一秒钟的犹豫她便立刻采取了攻击行动来防卫她自己。“我不会相信你的!因为你知道你自己做错了,所以你觉得失败、受挫!你说的话不是真心的!你只是想证明你的能力!”
“你认为我所说的话,只是为了勾引你来证明我的能力?”左騴低低地说着,一股怒意缓缓上升!她居然把他想得如此卑劣!连这种这么好笑的想法她都想得出来?他咬牙切齿地怒视着她:“你到底什么地方有问题?有个人喜欢你是那么恐怖的事吗?”
“当然不是!”
“那是为什么?因为那个人正好是我?一个该下地狱的警察?警察不是人?警察没有喜欢其他人的权利吗?”
“我没有那样说!你故意扭曲我的话!”莎馜愤怒地吼了起来。“那你扭曲我的话又怎么说?应该的?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活该倒媚?应该让你扭曲我所有的行动和思想吗?”怒气牢牢地控制住他的言行,这阵子下来所有的压力、矛盾和挫折全都一股脑地爆发!“我不要跟你讨论这种毫无建设性的问题!”她干脆转身。“又想逃?或者是我想错了?因为你也喜欢我是不是?因为你害怕你自己喜欢上我,所以只好逃避?是不是这样?”“你可以继续胡说八道,可是我没必要在这里接受你的侮辱!”“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明白!”左騴对着她的背影大叫:“你知道我说的没错!对很多事都是一样!对你、对黑仔,还有你们那些莫名其妙的黑道伦理!我没错!错的是你们!错的是你!”
“干杯!”
“干啦!”
四个大酒杯豪迈地高高举起,他们兴高采烈地喝着酒,道馆里的榻榻米上摆满了酒菜,四个人围着酒菜大声地谈笑。
丁大然、葛翠心、老萧和黑仔——四个躬逢当年黑道盛况的人聚在一起,已经很久不曾有过这样的豪气!
他们说着各人的丰功伟业,说到兴起时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得像个孩子。
“唉啊!那没什么啦!要算就要算我!”丁大然一手拿着鸡腿,另一只手晃着大酒杯,满脸通红地自夸道:“记不记得五十几年那个时候?日本‘三合会’跟上海‘青帮’那些人臭屁得要命!说什么几个月就要统一台湾黑道!狈屁啦!老子才不信他们那套!”他豪气地拍拍胸脯:“我啊!就一个人喔,半夜把他们两个老大找出来单挑!我说只要他们两个人能撂倒我,从此我就退出江湖不管他们的事!看看谁厉害啊!从晚上十一点多。在那个黑猫酒家的院子里打到天亮!哼!还不是让我给摆平了!臭屁啊!棒没几天就鼻子模一模滚回去了啦!”
“听你在吹牛!”葛翠心不服地嗤道:“说得跟真的一样!那天是人家没动家伙给你面子,你还不是在医院躺了好几天!我们在那个黑猫大酒家外面和那些人也对到天亮啊!只有你的功劳啊?狗屁!”
“我也有啊!”老萧不甘示弱地拍胸说道:“还是我带着兄弟送他们到那个基隆码头上船的耶!要不然他们哪里肯乖乖地回去?”
“我也有分!我也有分!黑仔兴奋地跳起来:“那两条船是我找的啦!”他们全都笑了起来!想起当时的豪情壮志每个人脸上都有年少时的豪爽光芒!黑仔手舞足蹈地唱起日本歌曲,三个人敲着碗配合,登时一屋子痛快的歌声。莎馜在角落和黑仔的儿子玩拼图,小男孩很害羞,可是有一脸可爱的笑容;她看着黑仔知道这个男人所剩的只有这个儿子,不管他做过什么都不能否认他是个好父亲!
这样看着他们似乎也能感染到他们当年的豪爽!都是过了中年的人了,可是他们也年轻过,在他们共同的年代中都是少见的好汉吧?
“唉……年头不同了……”黑仔唱完之后感慨地坐下来低声说道:“我们都老了!老,其实也不是那么可怕啦,人都会老嘛!只是现在的年头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他黝黑的皮肤看上去有几分苍白,他挥挥手不满地说:“现在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凶悍,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黑道啦!动不动就动刀动枪,哪叫什么黑道?黑道有黑道的道义啦!”
“就是啊!。没大没小,跟我们当年都不一样了;以前我们跟老大几年都还在旁边提鞋子,老大说一句话我们拿命去拼都不要紧。现在呢?你要是对他们大声一点他们就要你的命!”
“年头不同了。”老萧黯然地苦笑:“以前混黑道的人都是有良心的好汉!做人做事都有分寸的,现在他们的眼里除了钱之外什么都没有!谁跟你讲什么道义?”
梆翠心笑着开口:“所以我们两个退出江湖啊!也不是没过过那种生活啦!一辈子也够本了是不是?”
“退出江湖……”黑仔涩涩地垂下眼:“谈何容易?现在不是我不肯退,而是没有那个机会啦!我想都不敢想,只想留着命看我儿子念小学……”
老萧在一旁考虑了很久,他拍拍黑仔的肩:“也不是做不到……”他思索着开口:“如果有机会退出来,你怎么说?我是拼了命也会保护你和你儿子的!”他竟困难地笑了笑:“我身边那只高级菜鸟想法很单纯,可是也不是没道理,我这几天想了很多,再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黑仔吓白了脸拼命摇头!“不可以!不可以!我这样会死得很难看啦!”
“现在就算你不出来也一样要死啦!”丁大然苦笑:“傅清水身边那几个我见过,他们连我都想杀!多疑得要死,就算你不出卖他们,他们也一样要你死;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黑仔愣愣地看着他们,他知道他们说的都是实话;他知道他左右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了!
“没关系啦!先躲一阵子再慢慢考虑。”葛翠心安慰地说道:“有我们这几个人在,怎么让你说死就死?我们年纪虽然大了,可是还是很有用的啦!喝酒喝酒!”她举起酒杯大声地唱起“笑傲江湖”——
“我没醉我没醉没醉!请你不要同情我……”
丁大然却荒腔走板地唱着台语歌,气氛被他们两个这么一搅,干脆每个人都唱着不同的歌曲,一屋子大笑声和此起彼落的歌声——
这是他们的江湖,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豪迈已经在他们的血液中化成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感情!
他们的江湖靠的是拳头和力气!
他们的江湖有血有泪,可是没有邪恶!
莎馜静静地看着他们,感动在她的心里成形。他们都知道他们的年代已经远远地离他们而去,可是回忆却永远都在他们的一生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喜欢那样的江湖——像武侠小说、像是遥远年代中一段绚丽无比的史诗!
壮烈而璀璨!
草莽——讲义气的草莽!
“喝啦!杯底呒通饲金鱼,好汉……”歌声终于团结起来,他们大笑着高高举杯——就算是纪念那一段已经远去的历史……
历史——总是因为逝去所以更显得壮烈。
他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已经快三十岁的男人却被一个高中小女生搞得神魂颠倒!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荒谬到这个程度?
那双冰绿色的眼睛日日夜夜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像被催眠了一样!只要想到丁莎馜的模样就完全失去自制!
老萧说得对,他根本失去了专业立场,他心里唯一所想得到的就是尽快把这件事解决,而矛盾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解决之后又怎么样?他对未来竟然毫无概念!
警察局里和往常一样忙碌,老萧这几天一直不见人影,他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躲着他?就算老萧真的在躲他,又能怪他吗?谁喜欢一个随时可能害自己赔上老命的伙伴?
“喂!左騴,老萧呢?”
“不知道。”
左騴的上司——同时也是他的同学,神秘地在老萧的位置上坐下来,他用一种同谋的语气低声地开口:“我听到一些风声……”他往周围看了看:“听说老萧最近常常和一些敏感的人物混在一起,老萧一直就不喜欢照章行事,可是我们是同学,我不希望你和他一样,做了几十年都还升不上来,你知道吧?”
左騴沉沉地看着他——以前为什么从来都不觉得这个男人猥琐?当他升上官职的时候还那么真心诚意地替他高兴过!
“局里很多人都知道老萧对黑道人物有感情,有时候他会私下和他们做一些交易,放走不该放的人——”他微微一笑:“这次他可能打算故伎重施,这是你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教我出卖自己的同伴?”
“没人教你出卖自己伙伴,我只是告诉你警察也会犯罪!警察犯罪一样是要接受法律的制裁的!”
几天以前他的想法也是一样,可是现在听到这样的说法,他却觉得肮脏!
如果老萧不供出黑仔是一种犯罪行为,那么所谓的“正义”会比所有人知道的更加无情!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拍拍他的肩:“如果不想一辈子当个小刑警就要学着点!你以前不是做得不好,而是太硬了!你让你的顶头上司很头痛,所以他们才把你送来给我,我就不同啦!”他纡尊降贵的口气让左騴反感到了极点。“我不会让你收红包、赚黑钱,我们是同学,我希望你做的都是应该做的!”
像是拔掉老萧这种不识相的眼中钉?”
他满意地点头:“我知道你会懂的!他那种人对我们警方来说是害群之马!他和黑道人物太亲近了!”
左騴得咬紧牙关才不至于一拳打在那张自以为是的脸上!
他再度拍拍他的肩:“天龙帮的人很快会有行动,这是个好机会!好好把握啊!”
他一直以为正义的形式只有一种,因为真理也只有一种,现在他知道了,“正义”的旗帜拿在不同的人手上竟就像是刀刃的两面——
而他曾经是代表绝对无情的那一面!
从那一刻开始他才了解老萧。
了解黑仔、丁大然和——莎馜。
“黑仔出卖我们!那天我看到那两个刑警去找他,说不定他已经把我们全都说出来了!”小罢毫无感情地说道:“那种人留着也没用!我看我们要先下手为强。”
“那货的事怎么办?只有黑仔有路子,如果杀了他,那谁替我们去弄我们要的东西?”
“我跟下港的兄弟们联络过了,他们自己有路——不过在杀黑仔之前还是可以拿到我们要的东西,反正对方是认钱不认人的,逼黑仔把跟对方联络的方法说出来就可以了。”
“他会说吗?”
“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他当然不会说,可是如果有他儿子那就不一样了。”
他们有点犹豫,杀人绑票可是唯一死刑……
“怎么?怕了?不敢啊?”
“不是不敢!只是一定要做得那么绝吗?说不定黑仔没有——”
“你想死啊?”小罢冷笑着打断他:“等他说了我们还会有命吗?”
“可是——”
“你们在说什么东西?”傅清水抱着剧痛的脑袋从外面走进来,他已经在酒精里泡了好几天了,除了把自己灌醉之外,简直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忘记一切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在搞些什么?”
“没什么。”小罢不屑地冷冷看着他:“你可以继续去喝你的酒,以后的事都用不着你操心了。”傅清水勉强抬起布满了血丝的眼睛:“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造反了?”
“不是造反,是找一个更合适我们的老大。”他挥挥手,其他的人全都站在他的身边:“我们大家都已经商量过了,我们都认为你不适合再当天龙帮的老大了。”
“什么!”
“你还是死了心吧!天龙帮里的人不会再听你的话了!天龙帮外面几个据点的人也都和我们一样。”
暗清水气得大吼:“你说这是什么话?谁借给你狗胆?你居然敢这样说话?我不适合当天龙帮的老大,那谁合适?你吗?”
小罢淡淡一笑:“没错,就是我。”
“你——”
“用不着生气,我们只是做你做不到的事而已,如果你愿意,我们还是会叫你一声老大,可是如果你以为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对待我们,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他逼近他的眼:“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现在这里是我的天下!”
“小罢!你疯了?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人!”傅清水气得紧紧揪住他的衣领。“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
他只轻轻一挣,便挣月兑了他的掌握,他冷笑着注视着他:“那又怎么样?我们到这里不是为了当你的应声虫,我们要当最好的!你会什么?除了喝酒之外你什么都不会!你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说你的吗?他们说你没用!是个废物!天龙帮到了你的手上一天不如一天!你根本不够格当人家老大!”
“你住口!”傅清水大叫一声冲过来,可是其他的人动作比他更快!他才开始行动便已经被他们紧紧扣住。“小罢!你不是人!”
“我是不是人用不着你告诉我,可是你还能不能当人可就要看我的心情了。”他仍是一脸阴森地冷笑:“我可以让你活着也可以让你死,如果我高兴更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你——”傅清水气得发抖。丁莎馜说得没错!他不愿意相信,从来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兄弟会这样对待自己!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会杀了他——很多年前丁大然初见到他的时候说:小子,你不适合走这一条路。
他不信!他从来不相信这一点,可是现在?
“认命就好。”小罢淡淡一笑:“你终究曾经是我们的老大,我们不会真的那么不讲义气的。”他轻轻拍拍他的脸:“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会杀你,知道吗?”
暗清水冷冷地看着小罢,一年前在一场打斗中无意中救了他,他们说他出卖自己老大,他明知道这样的人不能留着,可是却还是留下他!小罢够狠、够凶!他是个冷血的家伙——
不信——这一生他总是在搏斗!他不相信自己不能——
如今……他竟还是不信自己就这样倒下,再也没机会站起来!
“把他关起来。”
“小罢!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把我关起来!”傅清水咆哮。“你这样对待自己的老大会遭受报应的!你听到没有?会有报应的!”
“是吗?那你可以等着看我到底是不是会遭受报应啊。”小罢冷笑。
他们面无表情地将他拖近一间小房间里关起来,傅清水愤怒的吼叫声仍不绝于耳!
“去抓黑仔和他儿子过来。”
“现在?我们已经好几天找不到他人了。”
小罢冷冽地瞪了他们一眼:“用点脑筋!他还能躲在哪里?除了丁大然之外就是那两个刑警,去找啊!”
“知道了!”
他们急急忙忙地退了下去,他阴森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正前方的位置已经是他的了!
做人——如果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不能心软!靶情——是空闲时候才该有的游戏;他没空谈感情、没空后悔,等到他想要的一切都有了之后,多的是时间去思考那些无聊的东西。
暗清水的吼声还在持续当中,他冷冷地看着那间房间一眼——没杀他已经是很讲义气了,不是吗?就像所有的人一样,他不过是争取自己所要的一切,权力、金钱和受人尊敬——或畏惧的身分;只不过他走的是捷径——一条无法回头的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