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报复,我厌恶爸爸、厌恶林文仁!”
“你在睁眼说瞎话,你若要报复爸,你不用等到这个时候,至于林文仁,他当你的未婚夫已有八年了,你们之间一向是平平淡淡的,哪有什么厌恶可言?”王豫杰气急败坏的大叫。
“我说是我就是我,我心机深沉,我计画了许久,你明白了吧?”
“骗人、骗人,全是骗人的!鲍司的金钱掌控一向是在爸的手里,他……”王豫杰倏地住了口,曾明右夫妇的话在瞬间进入脑海,难道……难道爸真是为了报复他们而将他们的女儿抱来扶养,但最终却是要将怡苹推入死牢?
他的脑海一一浮现父亲及杨焕强狂妄的笑谈中曾提及林文仁的死。一开始他就怀疑过爸,可是他说服自己说爸不可能会那么做,而且他也不该断章取义……而今,他们两人一身清白,怡苹却是重罪加身?这事爸和杨焕强一定也有参与的,否则怡苹哪有机会掏空公司资产?
那怡苹是为了爸而心甘情愿的当代罪羔羊?可是她一向和爸不和,不!不对,那是在爸患癌症之前的事,等等!一个念头忽地掠过脑海,他怔了怔。癌症?爸一向和怡苹相处不佳,为何会将自己罹患癌症的事先告知怡苹而不是对他说?
他意想意不对劲,甚至对父亲的病症都起了怀疑。不!不会的,爸绝不会狠心的设计陷害自己女儿的!但若怡苹确实是爸仇人的女儿……那位伤心落泪的伯母与怡苹伤痛的脸孔是如此的相像,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这一切都是爸的计谋,而怡苹则是爸二十多年仇恨下的报复棋子,怡苹,她……何其无辜?
长长的沉默像是一道阴寒的冷风来回的吹袭着两人孤寒的心坎。
良久,王豫杰凝视着她,“你别太傻,让爸给利用了,仔细想想他以前是怎么待你,而他现在又是怎么待你的,你一定知道什么的!”见她一语不吭,他心痛极了,“怡苹,我……我爱你啊,你忍心就这样离开我?你承认杀了林文仁就是死罪,你知道吗?”他沙哑着声音,第一次向她表达隐藏在内心深处二十多年的情感。
王怡苹呆住不动,哥哥,他……“我爱你,我要你活着出来。”他眼角湿润的道。
再也抵抗不住他声音里的浓浓爱意,她伸手向前,迟疑不决的手颤抖的贴向玻璃。
王豫杰痛心的隔着玻璃紧贴她的手,不舍的双眸紧紧扣住她闪着泪光的秋瞳,他心疼的看着她那纤弱的双手,“你知道吗?我爱你好久、好久了,可是我们的兄妹关系……”他顿了一下。不!也许真如那对夫妇所说的,他们根本不是亲兄妹。他柔柔的看着她,“都没关系了,是不是都没有关系,我就是爱你,怡苹,我爱你。”
她欣喜若狂,但这份喜悦只维持了三秒,她的脸再度黯沉下来。她不能爱他,她没有权利!她是个将死待罪之人,跟他承认心中的爱意又能如何?不!她绝不能害他。
蓦地,她用力的收回自己的手,泪眼模糊的看着怔愕不明的他。她至今仍不明白爸爸为何在一个星期前才告诉她是个弃婴的事?或许她提早知道还能和哥哥发展一段诚挚的感情,可是来不及了,这时的她必须狠下心、硬下心……王怡苹咬咬牙冷声道:“你爱我?可是我只当你是哥哥啊。”
“可是我们可能不是兄妹,若你真的是……”王豫杰吞吞吐吐的道。
她诧异的瞠视着他并打断他的话,“你知道了?我们不是亲兄妹,而我只是个爸爸捡回来扶养的弃婴?”
他倒抽了一口冷气,“你……”
“爸爸也跟你说了?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咬着下唇摇摇头,哭笑的道:“不,就算什么时候知道又如何?”
王豫杰的心绪乱成一团。天啊,她真的不是他的亲妹妹,爸跟她说了,爸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王怡苹冷声冷语的打断他的思绪,“不管我们是不是亲兄妹,重点是我不爱你,你听到了吗?我不爱你啊!”她已泪如决堤,心绪即将崩溃。
“你……你骗人!你抬起头来看我。”他的脸色苍白无比,全身有如置身冰窖。
“骗人?有必要吗?”她的语气仍旧冷冰。
“你……”王豫杰语塞。
王怡苹吞下心中那股泛酸滋味,“我不会爱你,这辈子都不会的!”她捂住嘴巴,以止住到口的呜咽。天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说出这句自欺欺人的天大谎言。
“你骗人!”犹如同一头受伤的猛兽,他大力的碰撞玻璃,此击引来旁边的警察制止。
“你走、你走!别再来烦我!”她掩住耳朵将话筒挂上,不听不闻不看他的痴与泪。
王豫杰怅然呆立,无声的眼泪沿着鼻梁滑落而下。他的心碎了!混乱的思绪令他无所适从,他该怎么整理这些纠缠不清的环节?
再凝视她一会儿,他沉默无语的离开会客室,无视曾明右夫妇及陈长春关爱期盼的目光,他大步的离开看守所。
此时的他实在无法面对任何人,他对一切感到怀疑惊惧,他的心不够坚强,他怕自己会因此出卖爸,毕竟目前的他还做不到大义灭亲。
王豫杰浑浑噩噩的回到住处,却意外的看到等候在门口的胡艳秋,而她的身边还有一名高大英挺的男士。
打扮妖娆的胡艳秋不屑的瞄了他一眼,再从皮包里抽出一串钥匙扔到地上,“王豫杰,钥匙还给你,从此以后我们是毫无干系了,当然,你可别怪我将你们兄妹的事告诉记者,这是你先不仁,别怪我不义。”
她原本就打算在那则新闻退烧后才回来将钥匙还给王豫杰,不过今天又爆发王怡苹掏空资产及杀害林文仁的事,她相信他也没空跟她算帐。
胡艳秋将婀娜的身躯倚向身旁的男友亲密的边说边走道:“哼,要不是杨焕强通知我那天来这儿看好戏,我还真的想不到他们兄妹俩会搞在一起呢,也许林文仁就是发现这个秘密才会被王怡苹害死的,说真的,今天要不是你陪我来我还不敢来见他呢,谁晓得……”
闻言,王豫杰一把冲向前去,抓住她的手,“你刚说什么?是杨焕强通知你来看我和怡苹……”
“痛死人了,放手!”她用力的想挣月兑。
见她身旁的男友已变了脸握紧拳头要揍他,王豫杰霍地放开她的手,“是杨焕强要你来的?”
“是又怎样,还多亏了他,要不然我不知道要被你们蒙多久。”她不耐的撇嘴道。
闻言,他跌跌撞撞的冲到车库开车离去。他必须找到杨焕强,他要问清楚杨焕强为何知道他们当日会发生干柴烈火的?
在来回的前去杨焕强及父亲的住家数趟后,王豫杰仍是无功而返,但令他最不解的是,行动不便一向深居简出的父亲居然也不在家,不过,这番折腾下来,他的心倒是冷静许多。
他走到酒柜,拿起自从他和王怡苹发生肌肤之亲后就不曾喝过的那瓶白酒,回想着当日情景。那天,他们仍同以往般的买了一些餐点回家聊天,不过,两人在喝了一小口酒后即欲念难耐,甚至连餐点都没吃就同坠深渊……他倒了一小杯,轻啜一口,再喝一口,觉得胸日的烧灼感再度回笼,一股高涨的瞬间充斥了全身的细胞。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丢下酒杯,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浴室冲了好几次的冷水澡后,才将那股奔腾狂热的逼退。
那瓶酒被人做了手脚了,是谁?杨焕强吗?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爸的左右手……王豫杰感觉到一个真相隐隐约约的要浮出格面。他大步的步出浴室,换上干净的衣物后,拿着那瓶白酒开车先前往一名医生友人的诊所。
在友人确定白酒里被放了多量的催情激素后,王豫杰再度驱车来到父亲的别墅。他已经可以确认幕后的主使者一定是爸,因为他的住所设有保全,而杨焕强却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他的家中放药后,再安然离开,究其原因,一定是爸将他的钥匙交给杨焕强的。
几分钟后,来到王锡位于新店别墅,王豫杰怒气冲冲的就直往父亲的卧室而去。
佣人林妈见状,赶忙唤住他,“王董还没有回来!”
“没关系,我上去看一看。”
王豫杰来到父亲的卧房,觉得这儿的装潢虽然豪华,但给他的印象就像父亲般冰冷无情。
他打开每一个抽屉,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又能查出什么,但内心有一个声音怂恿着他来这个“禁区”寻找答案。
蓦地,看到那份马偕医院的检验报告时,他顿了一下,将放在床上,而这时,他也注意到枕头下面有一小角泛黄的纸张。
他将纸张抽出打开,发现原来是一张照片,翻过面,他赫然的看到在警局里见到的那张林彦新的照片。天,一切的疑问都明朗了,爸对怡苹的态度……他苦涩的想着。
“林彦新!”他喃喃的念着,纸张下还有一张泛黄的书夹,上面写着“林彦新今日消失,王锡明日重生!”
一切的疑问都有了解答,只是……他眼眶泛红的道:“为了报仇,爸,你居然不惜牺牲我的名誉?而怡苹也唤了你二十多年的爸爸!”他哽咽的摇头,“冷血动物,这就是你吗?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