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也许是静止,也许是流逝了,在艾亚洛睁开眼睛的刹那,他发觉自己仍有心跳,也有着呼吸,而怪异的平躺在地上的他发觉背后是冷硬的钢铁,仰望的也是一片钢硬的大花板,还有灯光——
他的心猛地一震,连忙坐起身,映入眼帘的便是前方那架保存完好的运输机,在另一方,则是精密的仪板操纵台。飞机上方的起落处是以一开关的高硬度纤维玻璃所承建的,因此上方亦别有文章,仰头而上,便能看到一层薄薄的湖水及狂肆奔腾的沙暴。
从这点判断,这个建在湖泊底下的秘密基地平时便是面向天空的,因此在太阳折射此处时,才会出现海尔蜃楼的飞机一景。
看着几名或坐或躺的干尸及散落在地上的几张相同藏宝图,艾亚洛明白先前的大胆假设是正确的,这些人都参与那次夺宝活动,运输机才能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世上……
顺着那该是进入人秘密基地的流沙通口旁看去,胡赛提欧也悠然苏醒,而任宥心显然还陷入昏迷之中,艾亚洛解开身上的绳子,面色凝重的跑过去将她身上的绳子也解开后,便抱起她,将她的头倚靠在他的大腿处,然后努力的将她口鼻间的黄沙挖出拔掉,再施以人工呼吸——
胡赛提欧在清醒后,也忙着唤醒两名同伴。
任宥心灰白的丽额上仍有着骇人的惊愕,任凭艾亚洛如何用力的向她口中吹气,仍是没有反应。
“该死的,呼吸啊,任宥心!”他用力的再吹了好几口,但她的身体却愈来愈僵硬。
“我不准你死,该死的,任宥心,我不准你一人上黄泉,听到没有,呼吸!”他的神情混乱,心跳失速,全身也跟着她泛起冰冷。
“要不要换我试试?”胡赛提欧担忧的走向前。
菲尔和赛鹰也已清醒,此刻正难以置信的打量着这座地底基地。
“不用,我的女人我自己会救!”艾亚洛拒绝他的好意,继续拍打着她的脸颊,也不停的将气息送入她口中,更做起心肺复苏术。
但任宥心就像是个破碎的洋女圭女圭般,任凭他怎么摇、怎么晃、怎么叫唤,就是没有反应。
接着更令人不安的是她的嘴唇开始转黑,身体也起了剧烈的颤动,但是她的眸子仍旧紧闭,仿佛正承受着什么极大的痛楚,惨白的脸色也泛起微微的黑色——
“该死的,你呼吸啊,再不呼吸你就死了,你不是要一直跟着我吗?我在这里,你不该往另一个地方走,你听到没有?快呼吸,任宥心!”看她这样,他的心都凉了,心惊胆战的他大声咆哮,但她的反应仍旧怪异,脸颊益发冰冷。
她的样子很奇怪,按理不该是如此的,她看起来就像是要窒息的人,脸色及嘴唇皆泛黑!”胡赛提欧拧起浓眉不解的道。闻言,惴惴不安的艾亚洛更急了,他实在不该让她涉险的,女人和男人毕竟是不同的!对被流沙吞噬的恐惧可能还植在她的脑海里,或者她以为自己还被流沙淹没,根本无法呼吸……
思走至此,他用力的摇晃她,在她耳畔大吼着,“任宥心,你听清楚了,你现在不是在流沙之中,我们已经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听到没有?你可以呼吸了,没有任何的压迫感,你明日了吗?呼吸啊!”
“我们都在这里,宥心,你听到了吗?试着呼吸,然后张开眼睛,你会发现我们都在你身边,你不是一个人的!”胡赛提欧在一旁接着道。
“是啊,你听到没有,我们都在一起了,从猛烈的风暴中月兑困,我们已经安会了,你醒一醒,也试着呼吸,我求求你。”惊惧难安的艾亚洛见她嘴唇仍现黑色,打从心底发出冷颤。
菲尔和赛鹰看着这一幕,虽然心早已飞到身后那架藏着宝物的运输机上,但胡赛提欧仍站在这里,他们也只好暂时不动。
“任宥心,你听见没有?我命令你快点醒来,你不是还想缠着我吗?怎么可以这样落跑?我还有好几十部珍藏的车子等着看你如何毁掉它们,你不可以就这样离开了,听到没有!”说到后来,他的声音显得哽咽,眼眶也泛红。
这声从心底深处发出的呐喊显然奏效了,任宥心不再颤抖,不过,身子却软队队的倒在他身上,体温冰得吓人。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湿热的紫眸显得更加悲愤,出乎众人意外的,他竟然高举起手,啪的一声,用力的掴了她一耳光,更令人讶异的是,任宥心的长睫毛突然眨了一下。
艾亚洛也注意到了,他再次用力的以双手拍打着她的脸颊,“醒来了,任宥心,我们找到运输机了,我们就在德军的秘密基地里,你听到没有,快醒来!”
她又卷又翘的睫毛再次眨了眨,脸色也由黑转为苍白,终于泛起微微的红润,然后,她张开了那双有些疑惑的黑白眼眸,凝视着艾亚洛那张由惊惧转为惊喜的俊颜,喃喃的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在基地里了?”
他暗吁了一口气,以抑制即将泛流的泪水,该死的女人,居然害他差点在众人眼前大掉英雄泪,不过,也只有她这个女人有这种能耐吧!
“真高兴你醒了,你刚刚的样子实在吓坏我们了。”胡赛提欧也松了一口气。
任宥心吐吐舌头,将仍残留在嘴巴里的几粒沙子呸到一旁,抚着发痛的脸,“我的脸颊怎么这么痛?”
艾亚洛见胡赛提欧噗嗤的笑起来后,嘴角也跟着上扬,“打醒你,否则唤不回你。”、
她揉揉脸颊,知道这巴掌是不得不挨的,可是——“有必要这么大力吗!”她吐了一口长气,“不过,你是对的,因为被沙活活掩埋的滋味实在太可怕了,我老觉得愈来愈没有氧气,口鼻也全是流沙,若不是那一个大大的耳光……”
任宥心顿了一下,心有余悸的摇摇头,“总之,那种感觉太可怕了!”语毕,她骨碌碌的黑眸在这间仿佛该出现在另一个时空的基地转了转,又皱起了柳眉,“这里冷冰冰的,还有——”在看到那几具干尸时,她脸色一白,“死——死人!有死人!”
“没错,而且是死了相当久的人了!我的任大小姐。”艾亚洛拉着她站起身,眸中的打趣之光还有着松了一大口气的疼惜,他俯身啄了她的小嘴儿一下,随即转身朝那架运输机走去。
见状,胡赛提欧、赛鹰和菲尔相继跟上。
任宥心愣愣的模着出自己的唇,还有点飘飘然的,他亲了她?还是非常温柔的亲了她的嘴一下?!
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咽了一口口水,他怎么突然变温柔了?该不是寻宝游戏结束了,他在开心着总算可以摆月兑她这个橡皮糖了?!
心里泛起云涌似的苦涩,她用力的擦拭红唇,闷闷不乐的踱了过去。
艾亚洛、胡赛提欧和菲尔、赛鹰分别从那架运输机上搬下了五个上了锁的大铁箱。
“没有钥匙?”胡赛提欧凝睇着那几个箱子,这基地的通风系统做得极佳,铁箱都没有生锈——
“朝那几具干尸的身上找找看,我想应该会有所收获。”艾亚洛思忖了一下,提议道。
于是四个大男人开始行动。
任宥心则自认没有那个胆子去模死人,干脆在一旁念起“阿弥陀佛”。
半晌,菲尔兴奋的叫着,“找到了,找到了!”
大家一回头,果然看到他拿着一把钥匙冲了过来,将它交给胡赛提欧。
胡赛提欧握紧了那把钥匙,心情相当激动,压在他肩上的重担即将随着这把钥匙而卸下……
“快点开啊,我好好奇喔,胡赛提欧。”任宥心心情虽然低落,但是打开宝箱的好奇心仍然高涨。
他朝她点点头,再望了其他期待的众人一眼,即蹲子,在屏息以待的目光中,将那五个箱子的锁依序打开,然后,每人分别站在一个箱子前面,在目光流转下,胡赛提欧深吸了一口气,“开吧!”
每个人几乎有着同样的动作,在一个深呼吸后,低,将箱子打开,刹那间,众人差点被那一箱箱宝物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
五大箱子装满了黄金条块、珍珠宝石、翠玉古董、钻石玛瑙、石榴石、绿松石、红玉石等等,相互辉映的光芒犹如璀璨的阳光耀眼夺目。
众人震慑于这些价值难以估算的珍宝久久,直到艾业洛开口,众人才回过神来,“我可以取走属于我的东西吧,胡赛提欧。”
他微微一笑,伸出手和艾亚洛交握,“那是当然,如果没有你,我们也解不了藏宝图上的谜底,而若没有宥心这不小心的一脚,踏入这以流沙作为掩饰的进出口,我们永远也找不到这里,所以如果你们有喜欢的东西,尽可拿去。”
“我不是个贪心的人,我只拿我该拿的东西。”语毕,艾亚洛走到他眼前的那一箱宝物里抽出那柄上古的“真爱”权杖,精致却又简单的以宝石紫珍珠和黄金缀饰,令这只上古权杖散发出一股混合了力量和柔情的璀璨光芒。
他得意一笑,从口袋里抽出一个特别准备好的狭长布袋,将它放在里面后,绑在侧腰上。
胡赛提欧朝他感激的点点头,再者向任宥心。
她忙着摇头又摆手,“我一向不喜欢穿金戴玉的,虽然这些宝藏很令人动心,不过,我不会拿的,甚至在看到这些死人后,我更觉得财富真的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很虚幻。”
艾亚洛凝睇着她,“不错,不过,财富也是人生在世最有利的工具,因为没有钱,什么也买不到,甚至有许多做不了的事,这是最现实的。”
她嘟起嘴儿,“你话中有话,在影射什么?!”
他露齿一笑,“我是指你若想当‘任宥心’,随便拿走一、两样古物,就可以和任宥心一样当起大之骄女。”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认为她是假的?她那双明亮慧黠的秋瞳闪起两簇怒火,“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是不相信我是任宥心?”
“那不是重点,是不是我叫你任宥心,你就开心了?只是,我们即将结束这段寻宝之旅,你总要面对现实,也给我一个‘真名’不好吗?”
“真名?我的真名就叫任宥心,假名也叫任宥心,随便你挑一个来叫我吧!”任宥心怒气冲冲的白他一记,才看着胡赛提欧,“我什么也不会拿的,因为我爹地就有座金山银矿,我这辈子都享用不尽了,还拿这些宝物做啥?”
“到这时候还在打肿脸充胖子?!”艾亚洛对她这点心态是最迷惑了。
“我才没有呢,是你白目!”她气冲冲的再瞪他一眼,目光又飞回胡赛提欧身上,“我真的没有客气,你就将宝物全载回蓝族去吧。”
“恐怕有另一个问题出现了。”他欣喜的脸上突然抹上一层阴霾。
任宥心拧起了柳眉,“为什么?”
听见艾亚洛也倏地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她忙着回头,却看到一把枪刚好抵在他脖子上,而持枪人是菲尔。
“你干什么?”她再次火冒三丈的回过头,看着一脸难看的胡赛提欧,“你是什么意思?打算杀我们灭口吗?”
“女人,你的眼睛哪天才会放亮点,胡赛提欧的背后也抵了一把短刀。”艾亚洛有点无奈的撇撇嘴。
“这——”她呆了一下,目光往下移,这才注意到赛鹰的确握着一把短刀紧抵在他的后腰上,“这——你们叛变?不,你们也被这如山的宝物给迷失心智了?他是你们的族长耶!”
“这我们知道,就因为如此,我们才要阻止艾亚洛拿走属于我们蓝族的东西,虽然胡赛提欧是族长,可是他也无权将这些先祖的遗物之一送给艾亚洛。”赛鹰小头锐面的脸上有着阴狠。
“那是合作时就说好的。”任宥心怒不可遏的抗辩。
“这些完全是我们先租的遗物吗?”胡赛提欧冷漠的声音响起,“这些是从世界各地搜括而来的东西,属于我们蓝族的,我们是该拿走,而那把‘真爱’权权虽不属于我们,但它却是特艾亚洛带到这片沙漠的主因,所以它早已选择了新的主,除此之外,剩下的宝物都该继续埋在这片沙漠底下才是。”
“胡赛提欧——”任宥心心凝睇着他,突然察觉到胡赛提欧身上的某些特质和艾亚洛很像。
和菲尔对视一眼,赛鹰眼露阴森,对着胡赛提欧道,“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早就知道你不值得信任,这一路上看到你和他们两人有说有笑时,我和赛鹰就知道我们必须为捍卫先祖的宝物而作出必要的抉择。”
“那意谓着你们要杀了我们三人?”艾亚洛冷冷的瞅视着他。
“那是必然的,然后,我们会将宝藏带回去给朗恩。”菲尔接下话。
“你们才是在说冠冕堂皇的话吧,我看你们两个人的心都被这堆金银珠宝给迷惑了,肯定不会将这些宝物带回去,而是私吞了。”任宥心忿忿不平的道。
“哈哈哈……你这女人头脑不笨,我可以考虑留你做活口,如果你愿意服侍我的话。”赛鹰眼露邪婬的注视着她。
“你慢慢做梦好了,我宁愿和艾亚洛死在一起也不会跟着你的,我呸!”她用力的粗啐一声,还吐了他一口口水。
“你——”他脸气得煞白,用力的抹掉脸颊的口水。
“女人,你真的有够脏的,不过,这样的脏我倒是挺欣赏的。”艾亚洛笑笑的看着她。
“别尽彼着笑啊,你后面有一枝冷枪,胡赛提欧身后也有一把利刃,我该怎么办呢?”
“大家就这样耗下丢啊,反正风暴好像没有停息的征兆,而且——”艾亚洛将目光从顶上的那片高纤玻璃移到他们刚刚顺着流沙进入这秘密基地的通道,那儿正缓缓的灌入一座座小山似的流沙。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我们刚刚一行人全部摔入走道时,一定也破坏了那个进出口的某个隔离沙砾进入的设备,所以才会产生这样一座座的小山,若我们再不去找另一个出口,那大家就一起死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流沙吞噬。”
“这——这可怎么办?”菲尔一听马上慌了起来。
“别听他胡说!”赛鹰沉沉的怒喝,“他一个外来人知道什么?!”
“艾亚洛的话是对的,不然这座沉寂许久的基地是不该有反应的。”胡赛提欧深吸口气,瞟了右方那复杂的精密面板,上面出现了好几个警示红灯。
赛鹰飞快的瞥了一眼,随即咬牙道:“哼,那又如何?不过是个闪灯罢了,你们这样说只是想延长你们的生命,呵,我不会让你们如意的,非尔——”他大喊着面露惧意的菲尔,“那把枪是胡赛提欧从文明世界带给你的东西,也亲自教你使用过,你得准确无误的枪杀艾亚洛。”
“这——”他的手已微微颤抖。
“快射,你是怕胡赛提欧怪你吗?那我就先解决掉他!”语毕,他高举起手用力的刺向胡赛提欧,而这也是一团混乱的开始。
站在一旁的任宥心直党反应的将胡赛提欧推开,让他避开那把利刃,接着,令她错愕的是,艾亚洛竟然朝她直冲而来。
同时,赛鹰也出声大喊,“开枪!”
随后,一声震人耳膜的枪声砰地响起,就在任宥心呆呆的看着胡赛提欧冲到艾亚洛的背后,替他挡了那颗致命的子弹时,血花从胡赛提欧肩膀上迸射开来,她尖叫出声。
“该死的,快走啊!”艾亚洛的咆哮声再起。
可是她的脚动不了,她看着胡赛提欧一手捂着血流如注的肩膀倒下去。
艾亚洛一把将呆若木鸡的任宥心往右拉开,力道之猛令她踉跄的跌坐在地上,而在她怔愕的回头刹那,才明白他为何那样粗鲁的将她拉开,因为他代她承受了赛鹰的一刀,左月复被利刃刺个正着,惊人的鲜血汩汩而出。
“不!”她频频摇头,心凉了半截,接着,连她自己也难以置信的,她居然冲过去,双手握住刀刃,在赛鹰仍残酷的用力将刀子往下刺时,她使尽吃女乃力气用力的将刀子往外拔。
刀面割伤了她的双手,鲜红的血也混入艾亚洛如往的血液里!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痛,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撑住,不管赛鹰如何对她拳脚交加,她咬紧牙关,也要将那把利刃抽出来。
“该死的女人,你走啊!”艾亚洛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看到她的双手也流血了,不由得怒声叫她离开。
“我不会走的,你在这里,我就在这里!”她不知道自己何时流泪的,但这会儿,她却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满泪水,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要一起离开这里。”
任宥心怒火煌秋瞳瞪向仍紧握着刀柄不放的赛鹰,“我不会让你得意的!”语毕,她突然用力的将头撞向他的头。
赛鹰一个不注意,登登的倒退两步,头也有些发晕。
任宥心则成功的将那把利刃抽离艾亚洛的身体,将刀子对着赛鹰,不过,不管她怎么看,总觉得有好几个赛鹰。
艾亚洛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接过她的刀子,“你自己也眼冒金星了,女人!”
她愣了一下,将目光移到身旁的艾亚洛,这才发觉他的话是对的,因为她眼前至少有十几个他的影子。
艾亚洛虽然失血不少,脸色也因此苍白无比,但他握刀的手却相当稳,他边示意任宥心跟着自己移到受伤倒地的胡赛提欧身旁,一边以犀利的冷眸直视着赛鹰,小心翼翼的走到射了一枪便呆杵在原地,仿佛惊吓过度,完全没有动静的菲尔身旁。
“你怎么了?菲尔。”赛鹰边说边将他仍握紧枪把的手移向艾亚洛等三人。
“我——”他突地哭泣起来,“我不是故意要杀胡赛提欧的,我听到了‘开枪’两个字,就扣了板机,可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们未来就该死,杀了他们。”赛鹰阴狠的指示道。
胡赛提欧在任宥心的挽扶下站起身,朝她感激一笑,他拨开她的手,一步步的朝菲尔和赛走去。
“胡赛提欧——”艾亚洛出声阻止,明白胡赛提欧想做什么,可是他不想让胡赛提欧死在这两个贪婪无义的人手上。
“没关系的,”胡赛提欧停下步伐,回过头来给了他们一个笑脸,“艾亚洛,我想你一定也发觉我们之间有相同的特质存在,也极容易去猜到对方的心思,所以你一定也知道我要做什么了,虽然这份默契及友谊都太过短暂,但是在我们的心灵一角,它会是永恒的不是吗?”
艾亚洛深吸了口气,“我们可以一起走的。”
他微微一笑,“我确定我们还是有再见的机会,因为我们蓝族是沙漠的主人,而我是沙漠之子,绝不会被这片黄沙给掩埋的。”
“胡赛提欧——”
“不要说了,我想我的生与死,你会有感觉的。”语毕,他突地冲向徒手的赛鹰。
赛鹰想都没想的就拉住菲尔的手枪举向他,并大喊“开枪”。
可是菲尔并没有扣扳机,只是充满惊惧的看着胡赛提欧。
“开枪啊,白痴!”赛鹰叫喊道。
胡赛提欧则趁势抱住他的身子,在地上扭成一团。
艾亚洛微眯起眼,咬牙再次冲了过去,但整个基地突然夭摇地动起来,一些角落洒下了流沙雨,玻璃上方的湖水也有剧烈抖动的情形——
胡赛提欧用力的揍了被他压在身下的赛鹰一拳,一见他们还没离开,不由得大声叫着,“这个基地已经被我们破坏,就快要塌陷了,还不走?”
“可是——”他真的很舍不得这样的朋友。
此时,玻璃好像被强大的拉力给震得嘎嘎作响,四周陷落的流沙也愈来愈多,还夹着过多的湖水而下,右方精密仪板上的灯几乎全亮了,又在瞬间熄灭,大约有三秒的宁静,接着轰的一声,精密仪板被强大的流沙灌注而整个爆裂开来,室内的灯光也在一刹那间化为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艾亚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们不要说再见,我答应你一定会活下去的!”胡赛提欧的声音响起,但紧接着却传来他被重击般的闷哼。
处在如此漆黑又被重重危险阻隔的境地中,痛恨自己帮不上忙的艾亚洛紧握邓拳,深吸了一口气,“好,我答应你,而你一定要信守你的承诺。”
“胡赛提欧——”任宥心难过的声音,在这突然静默的时刻显得格外清楚。
“宥心、艾亚洛,你们两人是互相倾心,我相信那把‘真爱’权杖要传递的便是这份真挚的倾心吧,祝福你们……”胡赛提欧的声音似乎愈来愈虚弱。
艾亚洛知道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他哽咽着道:“记住你对我的承诺。”
“会的,就算是化为沙漠中的灵魂,我也是存在的,生存在这片我挚爱的沙漠之中……”
胡赛提欧的身体被突然下注的流沙淹没了一半,在黑暗中他听到菲尔和赛鹰在奔向宝箱之时,被爆破的仪板表碎片穿透身体的惨叫声,因此,他更加坚信上天对他的眷顾,不管是生或死,他的灵魂也不会离开这片沙漠。
艾亚洛的眼角微湿。
任宥心则是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也感觉到他的手微微颤抖。
“我们走了,就等着再见的一天,胡赛提欧——胡赛提欧!”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她往另一边的走道模黑走去。
这儿虽然也是地动天摇,但他们相信这一座基地一定还有另一个出口,而胡赛提欧一定也知道这一点,才要他们和时间赛跑,在那个出口尚未陷落前,快速离开。
艾亚洛紧紧的握住任宥心的手,生怕她被这座基地给吞噬了,不过,他也相当担心,在这样漆黑的状态下,他们也有机会错失出口。而今之计,也只能看上天眷不眷顾他们了。
两人在黑暗中不停的走,令他们比较心安的是,愈到后面,洒落的流沙愈来愈少,踩在脚下的土地也稳定多了。
只是空间却愈来愈狭小,到后来两人几乎只能是一前一后才能继续前进。
“你说我们会是在哪里呢?”任宥心忍不住打了一阵哆嗦,全身愈来愈不舒服,总觉得氧气愈来愈少,陷在这片黑暗之中,她觉得一股恐惧又席卷而上。
“在广大的撒哈拉沙漠之下——”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却感觉到她握紧的手愈来愈冰冷,“你怎么了?”
“我——我觉得有点难以呼吸,很难过!”说着说着,她竟喘起气来。
“不会是又想起被流沙淹没的感觉了?”他的声音充满担忧。
“不——不知道,可是我的脖子好像被束紧了,我真的好难过——”
“该死的!”艾亚洛回过头来,将她紧拥在怀里,“闭上眼睛,想着我们在绿洲上,想着你调皮捣蛋的开车撞我的一幂,而现在你就在那里,听到没有?”
“不行,我做不到。”她沮丧的瞅着他。
“不准晕过去,你——”他突地俯身亲吻她的唇瓣,这个吻很深、很深,无言的倾诉他内心的柔柔真情。
在他的嘴唇压下她时,任宥心所有的恐惧都消失了,她回吻他——以满怀的柔情回吻。
四片唇胶着在一起,舌尖交缠吸吮,艾亚洛的手探进她的胸衣,温热的大手搓揉着她的圆润,令她娇喘吁吁,只能无助的紧抱着他,而在她的指甲陷入他背部的肌肉时,他倒抽口气,一手用力的扯下她的上衣,饥渴的唇舌狂野的侵占她的蓓蕾——
狂涨的欲火几乎要将两人淹没,就在他们忘了身处何地时,艾亚洛将她拉倒在地上,炽烈的欲火令他血液急速奔流,几乎可感觉到月复部再度涌起一股鲜血,他刻意忘记那愈来愈刺痛的伤口,俯身要贴靠在她身侧时,他的手肘好像敲到了什么。
接着,后面的墙壁突然动了一下,一道热风随之上来,他立刻被一股吸力给谁下去,情急之下,他忙拉住任宥心,两人随着那股强大的吸力一直往下坠!接着又被推到右方再快速的吸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的?我还以为在死前会尝到男女之欢的愉悦,尤其是跟自己深爱的男人在一起——”黑暗中,任宥心看不清他的神情,可是她知道再不说,就真的没机会说了。
“会有机会的,我也爱你,任宥心。”他的声音很柔。
“真的?不是死前哄我开心?”
“不是。”艾亚洛喟叹一声,“不过你如果能在这时说出你的真名,我会很开心的。”
“我真的是任宥心,如果能回到外面,我一定找我爹地来,这样你就知道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欺骗你,我只是为了要认识你,才会开那辆破车——”
“你还真是执拗!”他的声音满是笑意。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相信我是真的。”
“反正名字也只是个称呼,既然你爱这个名字,而我也爱你,那就继续喊这个名字也没差。”
“艾亚洛,我也很爱你,可是你的自以为是让我在你承认爱我的幸福之余,还是冒出一点点的怒气!”
他笑了一下,却突地皱了一下眉头,“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怪味?”
“有,而且味道愈来意浓。”她的眉头也皱紧了。
“而且这股推力也是来自这个——天然气的味道。”艾亚洛话一歇,便发觉自己又被强劲的力量推了上去。
“怎么办?我的头愈来愈晕了。”
若他没有猜错的话——他赶忙开口,“先闭住气,我想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重见天日了!”他声音中的兴奋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任宥心却是听得雾煞煞。
接下来,那股吸力愈来愈强,两人就像是在黑暗中坐起了云霄飞车,在一次又一次的拉高之后,一道亮光突然映入眼帘,两人就被冲上天际……
*
艾克文夫妇、任阳鼎和狄雪儿四人,在这片浩瀚的撒哈拉沙漠努力的搜寻艾亚洛和任宥心的行踪,而在考量两个孩子有可能受伤的情形下,艾家也将多年的家庭医生请了过来,一同加入搜寻的行列。
五人走了几天,也想了几回可能相见的地点,但众人万万想不到,这两个人居然会“从天而降”的跌落在自个儿的眼前。
由于阿尔及利亚全国蕴藏了相当丰富的石油及天然气,因此目前的挖掘及铺设导管工作几乎日夜都在进行着,而他们五人来到这个距离瓦格拉不远处的半途,便碰上安放天然气导管的工作人员,就在他们趋前拿出艾亚洛和任宥心的相片,询问有无见到两人时,那口天然气井突然砰的一声,在滚滚的黄沙中出现好几道高两、三公尺的黄沙喷泉——
堡作人员忙要他们回避,说这可能是导管安装不慎,产生天然气互撞排挤的情形,才会形成一直线各个宣泄压力的情形。
于是他们退到后方,但在看着喷泉状的黄沙突然冲出两个人时,五人登时傻眼了,更令他们怔愕的是,两个人在天空画了一道漂亮的弧形才掉落地上,在阳光的照射下,身上还有某个东西闪烁着五彩灿光。
艾亚洛头昏眼花的坐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拨拨身上的黄沙,再拉起同样也有些昏眩的任宥心,“你还好吧?”
她敲敲沉重的头,“还可以,我们还活着吧。”
“你们是活着,不过你们可以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吗?宥心。”
“亚洛,你身上怎么都是血?”
任阳鼎和艾克文的声音分别在两人的头上响起。
两人错愕的抬起头,却惊讶的看到艾克文、莫妮卡、任阳鼎和狄雪儿,还有几乎是看着艾亚洛长大的家庭医生强纳生围着他们。
“快看看他们,强纳生。”莫妮卡和狄雪儿的忧虑声同时响起,也分别蹲察看两个孩子。
艾亚洛一边让强纳生消毒伤口,一边好奇的问:“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还有任董,我刚刚听你叫她——”他皱起浓眉,瞥了狄雪儿正忙着将身上的一件簿外套套在上衣被他撕裂而酥胸半露的任宥心一眼。
“她是我的女儿宥心,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答案确实让一向自傲俊朗的艾亚洛眼睛睁大、嘴巴大张,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而这模样说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任宥心可没错过这一幕,咯咯咯的大笑个不停,眼泪都流出来了。
强纳生干净利落的将两人身上的伤势处理好后,众人看着任宥心从艾亚洛的腰侧布袋里拿出那柄上古权杖,觉得事情更不单纯了,再加上那几名阿拉伯人的好奇凝视,于是众人将两人带回七人座的休旅车上面,先让他们吹冷气,消消暑、喝点水、吃点东西,才要两人说出那柄权杖的由来,还有任阳鼎挺在意的一个问题,他女儿脖子间的吻痕是不是艾亚洛亲的?衣服是不是也是他撕烂的?
这问题让艾克文夫妇很尴尬,倒是年近五旬的强纳生呵呵大笑,直说小两口成对是件好事,看他们一副历劫归来的模样,该让小两口好好休息一下。
这个建议百分百得到两人的赞同,于是众人只好先下车,将车椅子放下来,让小两口好好的在车子里躺下休息,纵然众人欲知真相的渴望强烈,但医生说话了,他们也只好照做。
艾亚洛和任宥心再次同处一车,但情况和以往完全不同了,他把玩着“真爱”权杖,心知肚明她绝对不会放过嘲弄他的机会,所以他也等着她开口,反正他已想好回应之策。
任宥心侧过身,挑高柳眉凝睇着他,“相信我的真假名都是‘任者心’了吧!唉,刚刚就是没有照相机,要不然照下来,至少也可以窘你几十年,那模样够拙了!”
“是吗?那刚刚你老爸问我那些暗指我是不是已经上了你的问题,你脸上的尴尬也挺蠢的,要不要也一起照下来?”
“我才没有呢!”她脸上又泛起酡红。
“那我就下车去回答任重的问题好了,顺便将你这段时间的‘丰功伟业’全告诉他。”他作势要起身。
她忙不迭的拉住他,噘起小嘴儿,“我知道你聪明,那这件窘事就不谈了,好不好?”
“当然,而且——”艾亚洛笑笑的勾起嘴角,他刚刚看了手表确定这场寻宝冒险游戏只剩不到三天就到期了,仔细算了算,他们要离开这里,再搭机、转机到美国梅尔·杰森博士的家,时间可是嘟嘟好而已,那意谓着,他们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
“我得赶去机场,这场游戏的到期日已经逼近,再说我们这段故事太长了——”他瞟了车外议论纷纷的长辈一眼,“我可不打算让人问口供。”
任宥心明白的绽放笑靥,“我也是,我爹地会跑到这个大沙漠找我,肯定是发现我先前瞒天过海的计谋了,真要解释还真累人呢,搞不好,还会被修理一顿!”
两人目光交流良久,艾亚洛终于忍不住倾身给了她一个深吻后,喃一道:“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伙伴,我爱你,任宥心。”
“我也爱你,艾亚洛。”她甜甜一笑。
两人移动身子,直接翻过驾驶前座,他再次倾身给了巧笑倩兮的她一吻,即排挡、踩油门,这辆顶级福斯休旅车倏地就像他的外号“子弹”一样,咻的冲进前方车道,留下五个错愕不已呆视着奔驰车影的长辈。
任宥心俏皮的探出头朝他们大声叫喊,“拜拜,我们要去处理些事情,等有空时再好好的跟你们解释了!”
艾亚洛微微一笑,而今,女人和车子对他而言,已处于平等地位,不!女人甚至比车子吸引了他更多的目光。
小爸牙妹妹,希望你的这番恶整,能将工藤彻唤回你的身边,否则这“假传博士遗旨”的账,可有得算呢!
沙漠之风又起了,艾亚洛看着任宥心手上那把光彩耀目的“真爱”权杖,他发誓他一定会再回来这片烈阳灿烂、黄沙翻滚的无垠沙漠,因为他和沙漠之子胡赛提欧还有约定,他们会再见的,他相信胡赛提欧仍活着,他宁愿,也愿意这样一直相信着……
一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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