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迭的云层在茫茫黑夜中散了开来,月儿露了脸,透出美丽月光。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阳明山一栋典雅又不失豪华的别墅前,车门一开,韩绍恩从驾驶座下车,关上车门后往阶梯走,回头却见妹妹仍杵在座位上动也不动,他抿紧了唇,走到车门旁,开了车门,硬是将心不甘情不愿的妹妹给拉下车。
“别臭着一张脸,俊严坐了十多个钟头的飞机,特地从美国赶来为妳庆生,妳多少也该给张笑脸。”他聪明的避谈两人的婚事,免得妹妹抓狂。
“笑脸?!”韩琳一脸嫌恶,“哥,我已经老实的跟你说了我跟他结的梁子有多深,你还不明白吗?他不会那么好心的赶回来台湾为我庆生的。”
来抢新娘还差不多吧,但她也聪明的不提,免得哥哥又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
“妳还敢说?妳跟妳同学去庆生,我跟他在家里枯等三个多小时,要是我没有亲自到妳同学家去把妳押回来,我看妳今晚还打算玩通宵。”
她抿紧朱唇,没回应,因为她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她根本不想见那个所谓的“未婚夫”,而且,逃避他这么多年了,她还想一直躲下去,印象中,那家伙长得也不差,干么不去交个女朋友放过她?还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那她不吃亏了,她可是大学校花呢,万一来个美女野兽配--哼,她一定会送他上百面镜子让他去瞧清楚自己的长相……
韩绍恩见妹妹一张红艳的唇嘟嘟囔囔的,知道她心里肯定在骂人。
他又催了她一声,“还不进来?”
她遂臭着一张娇俏粉脸,老大不愿意的跟在哥哥身后踱进屋子。
屋内,椭圆形长木桌上有一只大大的蛋糕,上面插着二十三岁的蜡烛,胡俊严舒服的靠坐在真皮沙发上,一双黑眸微瞇的打量甫进门来的未婚妻。
她身穿低胸的性感及膝洋装,露出的宣告着她已经长大,只是她浑身仍散发着一抹蛮横的稚气,其他部份倒都OK,乌溜溜的长发,粉女敕白皙的肌肤,天使脸孔、魔鬼身材,最令人惊艳的该是那双乍见他时,进出从惊愕、难以置信、生气到不屑等等瞬间变化的美丽秋瞳。
韩琳瞠视着这双黑眸的主人,同样是震惊无比,这--这是骗人的吧!
他是打了生长激素还是吃了什么肥料?
她印象中的胡俊严顶多只高她五公分吧?
但此际光看他伸展在桌下那双长腿,他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而她现在只有一百六十公分,还有那张脸--
俊雅刚毅的五官、一双蕴藏着无限活力的炯亮黑眸、挺直的鼻梁、一张薄抿的性感菱唇,这张俊颜足以颠倒众生,让每个女人都流口水,只是--她还是看他不顺眼,尤其这会儿,他挟带着一股狂妄自大的气势,慵懒的坐在她家沙发上,好像这儿是他家,而她跟哥哥才是闯入者。
“好久不见了,我的--未婚妻。”胡俊严的口气顿了一下,丝毫没有掩饰语调中的失望。
失望?他失望什么?!她眼内冒火,“胡俊严,你那是什么口气?”她想也没想的就走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怒问。
丙然还是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那双平静无波的黑眸成功的掩饰了心中的笑意,不客气的上上下下打量起她,眸中闪烁着一抹嫌她资色平庸的无奈。
“没想到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句话居然会应验在妳身上。”他表情凝重、微叹一声后,调整了一下坐姿。
剎那间,她仿佛看到一头吃得饱饱的黑豹以意兴阑珊的眼光掠过她,好像她有多么难以下咽似的。
她韩琳可从没遇见这般侮辱眼神,沸腾怒火瞬间引燃,她咬牙怒吼,“你是瞎了还是来个先下手为强,明知道我不会嫁你,你干脆先找个台阶下?”
“嫁不嫁的问题,我想待会儿再谈,蛋糕已放在室温下太久了,妳先吹蜡烛吧,这是我特地去买的。”
“我已经吃过蛋糕了,还有,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我不会嫁给你,也永远不会吃你送的蛋糕!”
她的熠亮黑眸闪动着愤怒,脑袋自动翻起旧仇,两人结下的梁子事件之一就是在她七岁生日时,他送给她的一个爆炸蛋糕,让当天原本是个小鲍主的她在瞬间成了女乃油雪人,气得她当场号啕大哭。
“没想到妳这么会记恨。”他也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耸耸肩,他说得毫无歉意,“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妳以为我还会做那么无聊的事吗?”
“是啊,妹妹,就先吹蜡烛吧,有什么话大家待会儿边吃蛋糕边谈。”
韩绍恩也知道那段蛋糕恩怨,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一向温文儒雅的胡俊严为何一看到韩琳后,整个人就变得桀骜不驯、语带挑衅,看着两人交手让他不由得额冒冷汗。
“我就是不愿意。”韩琳带着戒备的眼神看着蛋糕上的蜡烛。
胡俊严优雅耸肩,“听说女人都比较小心眼,不过我认识了不少女性友人,我一直以为这话是错的,但用在妳身上倒恰当了。”
“俊严--”韩绍恩忍不住开口,可妹妹立即打断他的话--
“胡俊严,我发觉你也不喜欢我。”
“妳希望我喜欢妳?”他一脸为难。
“谁要你喜欢,我话还没说完呢。”她气呼呼的瞪着这名还煞有其事的松了一大口气的俊美男子。
他点点头,“那妳先许愿、吹蜡烛,妳要说什么,我们可以边吃蛋糕边谈。”
“我才不要--喂,你去哪里?”一见他突然起身,转身就往楼梯走去,她连忙喊住他。
“妳不听我的,我也不必听妳的,这是公平原则。”
“你--”她气得语塞。
“还有,除了对妳的外貌有些失望外,惟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些童年回忆让我们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陌生,所以,我倒是好奇,当年那个胆敢捉弄我的小女孩现在不仅是胆量没了,怎么连吹蜡烛的勇气也没了?!”胡俊严出言相激。
“我没有?!”她气呼呼的瞪着他,“好,我现在就许愿,一愿我们的婚姻取消、二愿你马上在我面前消失、三愿我不会再那么倒楣、此生都不必再看到你!”
火冒三丈的许完愿后,她俯身用力一吹,奇怪?这蜡烛吹不熄外怎么还有“嘶嘶嘶……”的声音?
她柳眉一拧,突地看到烛蕊冒出点点星光,她脸色丕变,惊觉不对想跑时,已经来不及了!
砰地一声,好好一个艺术蛋糕被炸得四分五裂,童年恶梦再现!
韩琳眨了眨眼,难以置信的抹去喷在她双眸睫毛间的女乃油、蛋糕屑,再低头看着浑身沾了碎屑的惨状,一股澎湃汹涌的怒涛在她胸口引爆--
“我确定不娶妳了,妳还是跟以前一样笨。”
一句风凉话在她身后响起,气得脸色刷白的她缓缓转身,一见他身上连一点女乃油屑都没有,可见他早有准备,蹲子躲到沙发后面避难了。
她气、她气,气得双手握拳、气得浑身颤抖。
韩绍恩是惨遭池鱼之殃,一件名牌西装沾满女乃油,满脸的女乃油花,而再看到妹妹那充满杀气的暴怒眼神,他突然很后悔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妹妹是对的,两人的梁子的确结得很深,胡俊严送的这个见面礼可以说是直将他推入寒冷冰窟,成了冰冻人了。
“胡俊严!”
韩琳狂吼一声,怒不可遏的踩上沙发,眺向他身上,打定主意要让他也成为“女乃油小生”,她更打算来个声东击西,在挥拳向他的俊脸时,她的手不意外的被他挡住了,但她脚上的高跟鞋可是直接往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踢过去--
千钧一发一际,胡俊严将她整个人压倒在地,痛呼一声的人反而是她。
“还是这么野蛮,韩琳,几年未见,妳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胡俊严的表情、口吻都有着浓浓的遗憾,像是期待她长大、期待她丑小鸭变天鹅,却事与愿违。
“而你倒是『长进』了不少,肥得像只猪,重死我了,还不滚开!”
她被他压得快无法呼吸,说得气喘吁吁,他的重量真的不轻。
他笑,“肥?对一个经营户外运动用品致富、年营收超过两百亿美元的男人而言这可是很大的侮辱,不过,从一个智商不足的小女生口中说出,我是没啥好在乎的。”
“我智商不足?!”她瞠视着他。
“跟我相比难道不是?!”
喔,这个问题可真是踩到她的痛处了,从小到大,这个该死的男人就是比她优秀,高IQ的他一直是个资优生,跳级读书更是理所当然,所以两人虽然才差一岁,但在她念高三时,他已经大学毕业进了研究所,她上大二时,他已经修了几个硕士,而今,她得再熬一个月才能大学毕业,他却已是美国华人圈中的黄金单身汉,几度还上了Time杂志的人物专访。
他求学生涯是传奇,不靠家族事业撑腰、白手起家创业更是另一个传奇。
由于胡俊严本身热爱户外运动,所以创办“TXWE”一系列的运动用品,小自运动鞋、运动衣、单车、高尔夫球具等,大王赛艇、潜水,攀岩、露营、独木舟等任何与户外运动有关的用品。
由于走的是高品质、高价位路线,除了从美、加地区开始设点贩售外,网路订货更是抢抢滚,这也助长他日后的业务扩展,连锁店是一家接着一家开。
当然,他的商品能有如此魅力,还有另一个原因--他本身也参与设计,一架纯手工打造的比赛单车要价就台币五十万,专属设计的随身携带纯氧罐造型酷炫,价格也是以千计算。
而收入多,他也懂得回馈,不定期举办相关运动竞赛,奖金、奖品都不少,他更在各个国家买地建了“TXWE度假村”,只要是携带相关产品皆可免费入内使用,惟独要事先申请,因为采人数控管、以保障出游品质,所以,在各方面的高评价下,将TXWE这个品牌更推向国际化。
这些讯息都是长舌的哥哥告诉她的,意在告诉她他有多优秀,但却不知这也让她更讨厌他,因为只有她知道他有多么的表里不一。
“不知道我送妳的蛋糕滋味如何?”胡俊严凝睇着与他近在咫尺的美丽容颜,明知不该躁进,还是忍不住的低头攫取她樱唇上的一点蛋糕女乃油,喃喃的说:“妳也该尝尝。”
她倏地瞪大眼睛,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他开始拳打脚踢,“大、大,滚开!”虽然他只碰到女乃油,也是可恶!
呼!还是一根朝天椒!他心中暗自窃笑,手倒不忘挡住她的连攻,身体略微用力的压制她那乱踢的脚,可是她实在太柔软了,他是正常男人,为了免去尴尬,他还是起身,让那根朝天椒也起来,但见她一拳又要揍向他,他于是一把扣住她的手,将她转了一圈后倒入自己怀中,笑问:“投怀送抱,不太好吧。”
欠扁!她的脚往后踢,偏偏他手长,轻松的抓住她的小腿,这个姿势可真难看,她气炸了,“放开我。”
“可以,只要妳像个淑女而非野蛮人。”
“行!”
说是这么说,但在他放开她后,她反身立即回送给他一记右勾拳,不过胡俊严早看穿她,手一挡,反手一转又将她搂入怀中。
“言而无信,也不好吧。”
“你--”她气得咬牙切齿。
他挑眉看她。
她一双黑白明眸窜着两簇沸腾怒焰,恶狠狠的瞪着他,真不明白两人也有好几年没碰面了,为什么他还那么清楚她的心思?
这一次,为免她再次偷袭,他用力推开她,让她直接以狗爬式跌跪在沙发上,若非沙发柔软,她先跟沙发Kiss的挺俏鼻子肯定遭殃。
韩绍恩呆站在一旁看着这连续让他的心愈来愈冷的几个画面,他确信这两人一定是遗传了两方父亲不对盘的基因。
不然,青梅竹马的他们外貌如此登对,对待彼此的动作却是无比粗鲁,惟一那个蜻蜓点水似的亲吻让他的心小小的温暖一下,但只有三秒,马上又坠入冰川。
他揉揉发疼的额际,决定将那只遗忘环拿来试试,虽然那面怪镜中显示的一幕让他有些不安,也觉得邪门,所以这两天迟迟没有拿出来送给妹妹,然而看到眼前这情形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试再说。
他按捺住最后一丝耐性,看着优雅站立的胡俊严及张牙舞爪的死瞪着他的妹妹,“现在可否请你们各自回房,把自己清理干净换件衣裳,我会请打扫的黄妈妈过来清理这里,希望你们再出现时,可以像个大人,行吗?”
胡俊严点头转身就往楼上走,而韩琳显然是气到反应慢半拍。
“慢着,胡俊严,你往楼上走做啥?”
他转过头来,“妳的耳力也变差了?妳哥刚刚不是说『各自回房』?”
她脸色丕变,飞快的看向哥哥。
韩绍恩点头,“他回来是跟妳结婚的,我们家的空房很多,没道理让他住饭店。”
“我反对!”她生气的再看向楼梯,但反对有啥用?胡俊严早就上楼了,回应她的是一声不大不小但绝对愉快的关门声。
书房里,气氛诡异,胡俊严坐在L型沙发上,身上换穿了一件白衬衫,灰色西装裤,韩琳则换上一套无袖长及脚踝的格子家居服,韩绍恩一套蓝白色的休闲服,手上拿着一只天鹅绒盒子来到妹妹身边。
“生日快乐,妹妹。”
韩琳就是不领情,一张红唇噘得老高,仍然生气哥哥没有考量她的心情就让胡俊严住进来,怎么说,两人也算是在台湾相依为命,他多少都该尊重她一下。
韩绍恩的太阳穴隐隐发疼,再看看一脸与他无关样的胡俊严,他更有一种前途多舛的感觉。
这几年他跟妹妹长期住在台湾,跟胡俊严是没有太多的接触,有的也全是报章杂志中所得知的相关讯息,但报导多是说他沉稳俐落、斯文睿智等语,与眼前这跋扈、狂妄、霸气的胡俊严差距真大。
妹妹的终身大事可是那对长年在世界各地旅行、身为自由作家的父母千叮咛万叮嘱托付给他的,而他其实是自愿接下这个烫手山芋的。
这两人的指月复为婚与古代那种双方父母为世交好友、希望结为亲家的情形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他父亲跟胡伯父两人从小不对盘,从小竞争到大,就连两人的初恋情人也看中同一人,在经过一番较劲后,父亲赢得美人归,胡伯父虽败,但也在隔年讨了一房人见人夸、才色皆俱的妻子。
两人都有好姻缘,故事却没有结束,父亲有了他这个儿子后,刻意去跟胡父炫耀,隔年,胡俊严也出生了,胡伯父自是得意扬扬,他们两家比邻而居,他跟胡俊严虽然差了一岁,两个父亲仍然继续东比西比,争执不断,一直到翌年,母亲怀了韩琳,父亲跟胡伯父的大学恩师华特于是有了冤家变亲家的建议。
两人都为难,百般不愿,但对华特教授又相当敬重,在两个老婆都点头应允后,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
只是,双方虽然成了未来亲家,仍是动不动就互相咆哮,怎么看都不顺眼。
这件婚事,这两人更是巴不得能够失效、结不成。
即使这几天,他跟胡俊严都已通知双方父亲,婚事将在这个夏天举行,两个顽固老人宁愿逗留在某个国家游山玩水也不愿回来主持婚礼。
偏偏年纪已经七十多岁的华特教授可是声声催,就怕蒙主召见,瞧不到小俩口的婚礼,已经呛明了婚礼就由他主婚,不管那两个老小孩。
听闻胡俊严也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不得不放下美国的事业,先来台湾讨老婆。
思绪百转的韩绍恩愈想愈疲倦,在洗完澡后的现在,只想躺到床上去睡大头觉。
他打开盒子,不管妹妹的意愿如何,直接将那只遗忘环替她戴上,“我改变主意了,你们小俩口自己谈,若不谈要互瞪一个晚上,我也没异议,我明天还要上班,我先去睡了。”
他站起身,给了胡俊严一个自己去搞定的眼神后,一离开书房,就看到黄妈妈还在费力的擦拭客厅那一片狼藉。
“抱歉,黄妈妈。”
“没关系,我下午睡太多,这会儿劳动劳动也好,你快去睡吧。”年届六旬的黄妈妈就住棒壁,来这儿打扫是因为闲不下来,她家里可不差她这份薪水。
韩绍恩感激一笑,随即往后面的房间走,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交代,“黄妈妈,打扫时,若听到书房里有什么怪声音或吵架声,都不必过去,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她明白的点头,只是没想到这年头还有指婚的浪漫情事,也难怪这两个年轻人不仅不觉得浪漫,反而觉得荒谬。
看到客厅能弄得这么乱,她想小俩口的火花,应该也是不小才对。
书房内,的确冒着不小的火花,空气中甚至有“滋滋”的强力电流在流窜,而一双闪动着敌意的黑白明眸正睇视着一双平静却透着无趣的深邃黑眸,四目已胶着许久,但谁也不愿先转移视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气氛仍旧滞闷。
胡俊严抿抿薄唇,调整一下坐姿,睨着像只伺机而动的小野猫的韩琳,率先开口,“我有时差,这会儿可是一点儿都不想睡,妳要瞪我一整晚,我是无所谓,但有些话我想我们也该开始谈了,不是?”
呵,先开口了吧!她的耐力可不是平常人比得上的。她冷笑,“一句话,我不嫁你。”
“很好,我也不想娶妳。”
她一愣,“咦?”
“失望?”
“失、失望个头,我只是吓了一跳,既然你也不想娶,干么飞来台湾吓我?!”她凶巴巴的回了过去。
他优雅耸肩,“我当然是被老教授逼来的,他不仅是我父亲的指导教授,也曾敦过我,他的地位在我家有多崇高,从我父亲含泪咬牙答应要跟妳爸结成亲家一事就看得出来,我哪能忤逆他,不过--”
“不过什么?”
“另一个重点是,我刚好要过来台湾帮一个长辈的忙,因此才会立即起程,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妳跟我想象中的会差距那么多。”
她敢发誓,她真的听到他话里的嫌恶,“你最好把话说清楚!”
“妳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笨、粗鲁、外表普通,就连胸部也只有B或C吧,过瘦,四十公斤上下抱起来全是骨头,一点都不舒服……”
他拉拉杂杂的又说了她许多缺点,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的脸绿了,其至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气得全身发抖。
“现在是怎样?细数我有多差劲?!我笨、我粗鲁、我外表普通,你又好到哪里去?你粗暴、狂妄,外表也跟我一样『普通』,胸部硬邦邦的,被你压着一点都不舒服,那跟抱着一面砖墙有啥两样……”为了回报他的批评,她也叽哩呱啦的说了一大串。
她说得气喘吁吁,胡俊严却听得频频点头,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这算什么?他教养好?她气煞了粉脸,“胡俊严,你笑什么笑?”
“我笑是因为我们同样的嫌弃对方,这样要实行我的计画就顺利多了,说白一点,我还挺高兴妳不是个花痴。”
他高兴?她不懂,但听他这么说,她还是一肚子火,“什么计画?”
“妳应该听过我没交过任何女友。”
“那又怎样?”废话怎么那么多。
“我的事业心强,讨厌小孩,女人对我更是可有可无,我很清楚我自己不适合婚姻。”
“呵,抱歉,我的人生再过一个月就自由了,我也不想马上走入婚姻,当个黄脸婆或大肚婆。”说得好像只有他不想结婚,她不屑的撇撇嘴角。
“是啊,再过一个月妳『才』能大学毕业,是终于可以自由的飞了。”他刻意加强那个“才”字,暗示她的就学生涯也太长了呗。
她的太阳穴气得发疼,“胡俊严,是你自己异常,智商的神经线太过发达,不是每个人跟你一样连跳好几级的。”她毫不考虑的抽出压在身后的抱枕直接丢向他。
他状甚优雅的接住,一笑,“我明白,而妳的养份则全跑到骂人还有打人的神经去了。”
“你--”她发现自己实在没有办法跟他好好的谈,他从小到大一直就是这么恶劣,但大人们总不相信。
“你假惺惺,虚伪,只会装模范生,我很清楚是谁当抓耙仔,害我被罚扫整座校园还有厕所!”她气得开始算帐。
他耸肩,“那是有人伪造病历、家长同意书,装病逃学--”
“还有人放狗咬我,被发现时,却还厚颜无耻的说是为我赶狗--”
“那是有人先设下陷阱,害我一脚踩到狗黄金。”
“还有人下雨故意拿错伞,害我一路淋回家--”
“那是有人将我母亲请她带到学校的雨伞扔进垃圾堆,我不拿她的要拿谁的?”
“这--那还有人假好心的说要骑单车载我去上学,说是握手言和,却害我摔断了一条腿。”
“那是有人边坐边批评,骂到火大了还不愿意坐,硬要跳下车,却白痴的没有发现旁边就是一条小水沟,摔得整个人臭气冲天还哭个不行,结果我还得背她冲到医院--”
“你害我断了腿耶,该死的,要说你的罪状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我的第一次约会也是被你破坏的,我化了妆--”
“十二岁的女生化什么妆,我笑妳像涂油漆还算客气。”
“你还装鬼吓我!”
“妳化妆的样子跟鬼也没两样,我也被妳吓到,有仇不报非君子……”
两人在书房内细数过去几年的恩恩怨怨,门外,好奇的黄妈妈还有睡不着又下放心的下楼的韩绍恩,是边听边摇头。
韩绍恩眉头深锁,他终于明白两人的恩怨为何有101大楼那么高。
这样的一对男女结得了婚?肯定比登天还难吧,但不管如何,如今只能指望那只有点儿邪门的遗忘环了。
只是,杭冬指的瑕疵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