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锵锵~
砰~~砰砰砰!叩~叩叩~~叩叩~~
突然间,书房外响起了奇怪的敲击声,除了节奏凌乱之外,那好像是敲击锅盖的声音,更像是破铜烂铁的打击声,荒腔走板,简直是吵死人不偿命。
浓眉一皱,“在搞什么?”他起身走了出去,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是——
胡蕾蕾!他的心突地一阵激动,怔怔的看着她站在书房前,率领着小蝶、小绿跟三名小厮拿着木鱼、小铙、板、钹,连锅碗瓢盆都出笼的乐器,正努力的敲敲打打。
“停!怎么回事?我们练习了那么久耶,不过才几天没练而已,怎么差了那么多?”胡蕾蕾背对着史皓岚,压根不知道他已经走出来,在那碎碎念着。
倒是朱春云笑了出来,“没关系,再来一次嘛。”
“好,大家听我的指示。”
胡蕾蕾一边拿着钹敲打一边转过身,在看到史皓岚时,她先是一怔,眼眶立刻就红了,天啊,原来她这么想念他,一看到他,就想哭!
但她忍住泪水,听着身后战友总算敲出了他们平时练习的水准,咚咚锵锵的,好不热闹,好不悦耳;又看到史皓岚那双黑眸里的感动,甚至泛起了微微水光,她的泪水也跟着节奏往下掉。
庆生乐一曲奏毕,四周突然静寂下来。
史皓岚与胡蕾蕾四目相对,久久,久久,甚至朱春云示意小蝶等人跟着他先行离开,这对眼中只有彼此的两人都没发现闲闼杂人等全都不见了!
“对……对不起……还有……生日快乐……还有……”她流着泪先开口,“我真的很爱你!”
史皓岚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上前紧紧的、牢牢的抱住了她,“天啊!我以为我会失去你,没想到你给我这么大的惊喜。”
“不怪我、不气我了?”她小心翼翼的询问。
“不怪了,不气了,你这个小傻瓜!”
只不过,史皓岚感动归感动,还是得训诫她一番,“下次不可以再胡思乱想,不可以再说不能爱我,不可以再说什么不可以当我的妻子的话了……”
胡蕾蕾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也会这么碎碎念,不过她不在乎,至少他们又回到彼此的身边了。所以尽避他拚命的念她,她的心情却大好,眉开眼笑,不停的点头再点头。
她从没有想到被人念也是一种幸福!现在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是……是……是……是……”她笑眯眯的左点头右点头,左右、左右的点,开心得不得了!
史皓岚看着她娇俏可爱的动作,还有乌云尽散、耀眼绚丽的美丽笑靥,他也念不下去了,他摇头,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我不骂了,但总该惩罚你一下。”
“什么?要惩罚?!”胡蕾蕾一愣,抿抿红唇,无措的绞着十指,“惨了,我什么都不太会耶。”
老天爷,有人专攻惩罚的吗?对这个神经大条的可人儿,史皓岚认栽了。这一生,他是不会放开她了!他将守护她,让她保有她的纯真,简单幸福的过一生!
“放心,这个你一定会!”史皓岚的手托住她后脑勺,俊美的五官逐渐靠近。
她眨着大眼睛,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但却动不了。只能轻颤长而翘的睫毛,羞红粉脸儿,当他柔软的唇吻上她的时,她的心儿狂跳不已。
史皓岚品尝她柔软的唇办,将她柔软的身子拥入怀里,他愈吻愈深,呼吸也变得急促,被挑起的欲火也燃烧得更旺了。
脚软了,她、她快要不能呼吸!她惟一的感觉全是他温暖而急遽的诱人气息,而她好像快要被这股气息给吞噬了,怎么办?她快窒息了。
不行!再吻下去,就怕他会将她抱回房里要了她!
他勉强的放开她,看着她那张红通通的小脸儿,为免夜长梦多,也怕她哪天脑筋又打结,他们一定要尽速成亲!
于是,简单的备妥行囊后,在朱春云及小蝶等人笑容满溢的目送下,他们乘车直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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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下江南,与上回情形不同,所以,这一路上史皓岚没有浪费时间,他告诉胡蕾蕾,依史家习俗,他们将在祖厝举办成亲大典,还有吏家的完整身世背景、家庭成员、生意往来、各地资产……他说了好多好多,一直到她晕头转向,他才饶了她,但真的够了,虽然她不见得全记住了,但至少知道史家在地方上是多么响当当的大家族了。
阿弥陀佛的是她跟史家两老相处过一段日子,至少不会那么,紧张了。
他们抵达苏州史府,史父史母自是喜不自胜的迎接两人,而为了迎接儿子的婚事,史府可是大大的翻修,由里到外更加的金碧辉煌。
他们要两人好好的去走走看看,尤其是胡蕾蕾,她上次待的时间很短,也没能好好看看这座宅子。
于是在父母含笑的注视下,史皓岚握着胡蕾蕾的手,漫步在这占地宽广的府第中。
阳光从树梢迤逦到这富丽堂皇的园林建筑里,史皓岚看着原本一脸灿烂的胡蕾蕾突然柳眉一皱,“怎么了?”
“你没跟你爹娘说已经找到我的家人,他们怎么也没问我?毕竟真的要成为一家人,他们不怕我亲人那儿是个坏亲家吗?”
真是慢半拍的小脑袋!他摇头一笑,拉着她到凉亭里坐下。“其实,我一从媚嬷嬷那里回到山庄,就修书快马南下,把媚嬷嬷给的生辰八字、你的家世背景一一详述,所以,他们都知遭了,自然不问。”
“生、生辰八字?!”她吃惊的吞了口口水。一千年前吗?不会的,媚嬷嬷比她精光一千,一万倍!“呵,连我自己也忘了,是什么时候?”
本以为他会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他却笑了。“难怪媚嬷嬷要我别问你,因为你父母去逝得早,你不可能记得。”
接着,就着暖暖的阳光,他娓娓道来连胡蕾蕾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世——
她父母原本是在南浔经营丝绸买卖,后来迁至北方投资牧场,却遇上瘟疫赔了钱,一贫如洗又回到南方生活,但因不得志又过不惯贫困日子,父母抑郁而终,当年她才不过五、六岁,遂将她托孤给另一名亲戚。接下来几年,因为没人愿意多养一口子,她就在各个亲戚家流浪,一直到有人指点她去依靠媚嬷嬷,虽是远亲,但膝下无子女的她善良、可亲……
胡蕾蕾静静听着他说着她可怜的身世。事实上,她的确忘了她的过去,但这个故事绝对是媚嬷嬷杜撰来赚人热泪的,希望藉此让史皓岚更疼惜她。
而用心良苦的媚嬷嬷还告诉她会在他们成亲后,每隔几年就过来帮她将外貌做点改变,好让她能跟着史皓岚一起慢慢变老。
可是,她真的能欺瞒他她是狐仙一辈子吗?她突然又不安起来。
史皓岚误以为她是听到关于过去近似流浪的苦日子,不由得悲从中来,连忙将她拥入怀里,“放心,你木会再流浪了,我就是你最后的停泊处。”
希望如此!即使在发现她的真实身分后……她不由得紧紧的回抱着他。
他惊讶又欣喜她的回应,他的小家伙终子长大了些。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其他地方。”
他带着她往供奉史家祖先的祠堂走去,祠堂位在吏家后院,以大门、享堂及寝堂为中轴线外,两边还有不少的附属建筑物,包括不远处即将作为他们新房的“万轩楼”。
而在大略看了史府的样貌后,史皓岚带着胡蕾蕾跟父母用晚膳,其间气氛和乐融融,可以预见未来的日子肯定更为美满。
史皓岚要娶妻,自是地方大事,除了祭祖事宜之外,史皓岚所住的万轩楼也已让人重做木工,并以铁铸做了一个如意,上面还雕刻了一对精致的交颈鸳鸳,左右两旁再刻上“福禄鸳鸯、带结同心”的字眼,最后,则将这块铁如意高挂在卧房的居中横柱上,象征“事事如意”.
另外,所有的窗框上则以木雕刻了荚蓉、桂花、万年青,象征“富贵万年”,一扇窗刻上喜鹊跟梅花,象征“喜上眉梢”,一扇刻了萱草跟石榴,象征“宜男多子”…….
当胡蕾蕾听着史皓岚一一讲述这些意味深长的喜房布置时,她是又羞又喜。
史家父母早已拟定的邀请名单也没啥问题,除了那对被迫成为夫妻的赵聿轩跟枫丹郡主。
据史父所言,两人的婚礼办得极为简单,因为两人争吵不断,为了不让外人看笑话,赵王爷只邀了几个客人便草率礼成,但因终竟是亲戚,所以,还是派人送了喜帖到杭州的赵王爷府。
新郎、新娘的喜服一一裁制完成,新娘的饰品也采购得差不多,史府上上下下为了筹备这桩喜事忙得人仰马翻,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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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位于杭州的赵王爷府又是在一阵乒乒乓乓的吵杂声中,开始新的一天。
“你去死吧!”
“你才去死!”
“你这懦夫!”
“你这婬妇!”
接着,桌椅倒的倒,丢的丢的声音,伴着拳打脚踢,唇枪舌刽的叫骂声。
闻声,王府里的仆佣们个个摇头叹气。枫丹郡主跟他们家少爷的婚礼也可以说是在打骂间完成的,自从那一天起,府中再无宁日,两人吵架是三餐加宵夜,有时火气太旺,一天加演两三场也是家常便饭的事。
但两人又死要面子,不管怎么打骂,一定不会伤到彼此的脸,对赵父赵母每几天就要购置一批新家具也都视而未见,他们皆自嘲,打是情、骂是爱,他们是“爱惨”了对方了,所以,才会当一对没完没了的冤家。
吵完了一顿,吃了午饭,有力气后再吵一顿。
叩叩叩!老总管小心翼翼敲了门,开了个小门缝,扯着扯开喉咙大叫,“马车备妥,贺礼也备妥了,少爷、少女乃女乃,该上马车了。”
接着,是一片不寻常的安静。又过了约半个时辰后,房门才打开,房内则像被人硬生生拆卸过,一片狼藉。
只见一对手挽着手、盛装打扮的俊男美女,笑笑的步出房门,像啥也没发生的越过目瞪口呆的老总管,再恩恩爱爱的坐上马车。
当马车的帘子一放下,两人的手立即抽回,收起笑意,两眼死瞪着对方,冷哼一声,再分别转头看向窗外,同时,两人的嘴角再次勾起冷笑。
今天可是史皓岚跟胡蕾蕾的大喜之日!
从收到喜帖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就从床上打到床下,再从床下打到床上,而各怀鬼胎的两人更是暗中砸钱安排,部署了一个“热腾腾”的大贺礼,不过,得等到晚上的洞房花烛夜,这一对将他们陷于万劫不复的地狱中的新人才能收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