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吗?真的可以了吗?”贺潆潆兴奋的急问。
致远楼里,季宁秀一边笑呵呵的点头,一边看着脸色红润许多的曾孙媳妇,“探子来报,说现在城里的人对威儿又是愧疚又是感谢,还有不少人说下回再见到他,一定要跟他好好说出心中的感谢呢!”
“太好了,我这就去找他!”
贺潆潆开心的跑向书房,两名丫头很识相的不跟,与曾祖女乃女乃相视而笑。
她很快的到了书房,看到缪霆威后便开口问:“可以再陪我去走走吗?”
缪霆威一听,表情顿时一沉。
她是仗势着有一就有二?“我不行!”
他的口气不好,上回他已做够蠢事,自己跑去让人说三道四,反正在大多数人、不!是所有人眼中,他就是个残暴又阴沉的男人,但他不能怨,也不能恨。
这是他刻意营造出来的,要外界把所有对缪家堡的仇恨不满全放在他这个主事者身上,至少,他的亲人、他的下属,甚至缪家城的每一份子都不会因此被牺牲,这是代价,是他甘愿承担的。
而且,带她上街也是一种危险,他怎么可以再陪她一次?
只是他已经说了不行,她怎么还静静伫立在那里,是在等他改变心意?
“我说答案了,不明白吗?”他忍不住懊恼的发火。
可恶!那双美眸里的渴望会令他莫名焦躁,心软。但这样的情绪都让他生气,凭什么她可以如此左右他的情绪?
“没关系,我请人陪我去好了。”贺潆潆没有逼他,但她的语气中却有着明显的失望。
懊死,别人陪她去,他竟然不放心?还有她一双熠熠发亮的明眸突然黯淡下来,他的心干啥又莫名的一揪?“……算了,我去。”反正蠢事都做过一次了,再一次也没差。
她一听,随即嫣然一笑。
她的笑容如此自然,毫不掩饰欣喜,让缪霆威很是不解,“有这么高兴?”
“嗯,超乎你的想像。”
“……别对我掏心,你会受伤的。”这话他说得心虚,像是在提醒自己而非她。
“谢谢你的提醒,但我一点也不担心。”她笑言。
是因为她根本不会对他掏心?这一想,他又莫名的生起气来。
大门口,马车已备妥,两名丫头也在等着,甚至还有两名侍卫。
缪霆戚这才想起,他有安排他们护卫吗?但贺潆潆不容他多想已拉着他上了马车。
虽然她看来特别愉悦,他却有些不安,一想到要被那些指指点点又畏惧的眼神包围,他就不好受,何况,他也得强迫自己做出冷戾的袭情。
算了,他是累了,但又如何?反正上回他都熬过来了,这次也可以。
丙不其然,与上回陪她上街的情形一样,又是一大堆人呼朋引伴像在看什么奇景似的,纷纷跑到街上来。
他冷冷的眼神一扫过去,众人一样又是噤声不语,个个急急转开目光,一时之间,整条街静悄悄的活像一座死城,然而——
“呃,少主你好。”一名中年妇人突然朝他开了口。
竟然有人主动跟他打招呼?虽然那名妇人脸色有点尴尬,笑容有些僵硬,但她一看到他身边的贺潆潆,笑容就自然了许多。
“少主夫人,谢谢你,小女现在会读书了。”
“少主夫人,上回那面条让你指点后,做了改进,生意更好了。”
“少主夫人,店面下个月要开了,一定要来捧场。”
好几个中、老年人竟一个个围了过来,缪霆威浓眉一皱,这些人是怎么了?没看见他?
“少主,请尝尝,这是老朽特别做来给你吃的。”一名老汉带着包子靠过来。
他蹙眉,但一双柔荑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他一回头,便迎上一双柔情似水的美眸。
“真的很好吃,我吃过了。”
在这样的目光下,他无法说不,只能拿起包子咬上一口。
没想到这个动作竟然鼓励更多人上前,有好多人拿东西要给他吃、要送他,更有人直接握住他的手,也有人拉着他,请他到家里喝杯小酒,还有人请他指导功夫。
大漠百姓原就天生热情,但热情的对象从不是他,所以,这些人的脑袋是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吃错药了?
贺潆潆看着他蹙眉但略显惊喜的俊颜,她眼眶微红、胸口暖烘烘的。他值得受到这样的爱戴与热情,因为他是如此用心的守护这里的每一个人!
当被众人请来请去而团团转的缪霆威终于回到马车内时,已是两个时辰以后的事了,贺潆潆已早他一步回到马车上。
缪霆威从那些热情的百姓们口中得知,贺潆潆每天都会花上一个时辰以上的时间跟城里的百姓们联系感情,倾听他们的心事、帮助他们。
鳖异的是,每天都听探子报告城内、外各路消息的他,竟被蒙在鼓里。
“是谁要你这么做的?又是谁帮你对我封锁消息?曾祖女乃女乃?还是爹?”
他知道娘是传统的小女人,绝不敢这么做。
贺潆潆笑了,虽然被他质问,但她知道他没有发怒,因为上车后的他眉宇飞扬,这代表他是快乐的,只是他已习惯压抑情绪而已。
“是曾祖女乃女乃。”她没有隐瞒,“其实这里的人都好热情,是不?”
“你太多事,我一点也不会感激你!”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困窘,她帮助了他,却让他觉得他很无能,因为他帮不了她的身子。
她摇头,“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我只要你知道,你不必那么辛苦的建立高墙,隔绝那些想要谢谢你、敬爱你的人。”
他惊愕的瞪着她。“你在胡说什么?”
“每个人一生下来都有喜怒哀乐,但你为了保护在乎的人,逼自己变得冷漠残暴,刻意弄坏名声,”她顿了一下,因为太难过而哽咽,“你是故意的,故意让那些仇家或敌人认定就算押了你的亲人或下属也讨不到任何好处、报不了仇,硬是让自己成了箭靶,不是吗?”
他抿紧薄唇,不敢相信她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洞悉了他的心!
贺潆潆的眼眶微红,他一直担心她将心掏给他,其实他的提醒早已经来不及了,但她不后悔,在她短暂的生命里有一个可以爱、可以付出的人,是一件幸福的事。
看着她,听着她的话,缪霆威的心起了一阵熟悉的悸动,他明知某些情绪该止步,例如他对她心动,心疼的感觉——
她了解他太深对她不是好事,如果有人洞悉了她在他心中的份量,她定会受到伤害,一如曾祖爷爷、爷爷跟女乃女乃,所以此刻,他应该朝她怒吼,“别太自以为是!我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人,我没有那么伟大!”
但他说不出口,面对这双心疼他的温柔眼眸,他抗拒不了,无法不让她接近他的心……
“过来。”
他将她拉向自己,拥抱住她,吻上她诱人的红唇,狂热的、缠绵的向她索取回应。
***
马车在缪家堡一停,缪霆威扶着贺潆潆下车后就自个儿大步的往书房走去。贺潆潆怔忡了一下,才傻愣愣的在两个丫头的陪同下回到寝室。
让小唯跟小月退下,她独坐在柔软的床榻上,红着脸咬住下唇。
大傻瓜!她在期待什么?可是,马车里的那一吻,好浓好烈,让她差点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扪心自问,她早已被他深深的吸引,每一次接近他,她的心总是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快,总是情不自禁的想替他做点事,只要可以让他快乐。
所以,她也做好准备,如果他要她,她愿意把自己给他,但这段日子的同床共眠,他如铁一般的臂膀虽然总是占有性的圈着她,替她温暖了北方的夜,但也仅有如此……难道他是顾忌到她的身子?
想到这里,她又叹了一声。
此时,房门突然打开,她一抬头,就看到心心念念的男人一脸严肃的走进内室。
看着缪霆威缓缓走向她,她的心又怦怦狂跳起来,“我以为——”
“我得先走,不然,我怕我会一路抱着你往这里来……”他粗哑着嗓音道。
他发现在车上那个狂野而失控的激吻后,她没有再像上回差点昏厥过去时,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他将她轻轻推倒在床上,俯身吻住她的唇,这个吻很饥渴,近乎掠夺,天知道他已忍耐多久!
她的心跳猛烈、呼吸急远,最后终于承受不住这样激狂的激情,下一瞬间,她昏厥过去。
“该死!”缪霆威意识到她整个人瘫软了,低咒一声,迅速离开她的身子,俯身渡口真气给她。
好半晌,贺潆潆才缓缓苏醒,但她的呼吸仍然急促,身子也虚软无力,发现身旁的男人正以温柔的眼神凝睇着她,她立即开口道歉。
“对不起……”她轻声一叹。
“为何道歉?”
“我无法满足夫君。”
“傻瓜!这只是‘暂时’而已。”
话中的暗示极为明显,他仍然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