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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不给碰 第3章(1)

东厢书房里,小芙蓉皱着眉,呆呆看着手上的五根手指头。

还有五天涵英格格就要来了,但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叔叔贝勒怎么对小乔夫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难道他忘了涵英英格格有多么可怕吗?不行!

她随即从座位上起身,“我要去找叔叔贝勒。”

“他肯定在忙,别去了。”韩小乔马上制止。

那日看到他在楼台上与美人调情,让她一连几口莫名其妙从春梦里吓醒,因为梦里的女人竟然变成了她自己,敢情真的应了他的话,她春心蠢动了?

“我不管,你也跟我去。”小家伙架子可大了,冷冷的下令。

虽然她一直不明白的叔叔贝勒怎么突然收了手,但眼前也只剩小乔夫子能跟涵英格格分庭抗礼了。

“我不去。格格,我跟你老实说吧,我很怕男人,尤其是对自己感兴趣的男人。我不知道你能否明白,但格格真的不该扮红娘。”她决定还是开门见山的说,不然要她一直在贝勒爷面前演出歇斯底里又哭哭啼啼的女人,也很累耶。

小芙蓉双手环在胸前,噘起嘴斜睨着她,“你怕男人?我才不信。”

“是真的。”

“那就多看几次呗,反正叔叔贝勒长得一点也不像男人啊,这不刚好?”小芙蓉一定要赶鸭子上架,而且……她带着怀疑的眼神看向夫子,小乔夫子看来就为是那么没胆的人,肯定像她一样老爱骗人。

“噗!”韩小乔一听,忍俊不住的噗哧笑出来,“不管他像女人也,像男人也罢,反正皇亲国戚总有门第之见,配我这样的女人太委屈。”

“哪有什么门第之见?他只要是女人都成。”小芙蓉小大人似的驳斥。

韩小乔听了欲哭无泪。原来她是圆是扁,是美是丑都不是重点。

事情至此,原因她大概也明白了,这几天府中奴仆各个看来无精打采,全是因为涵英格格要大驾光临,只是她一点不想被小芙蓉抓去当盾牌。

“好,夫子跟你说,不只长相的问题,只要有男人看上我,想接近我,或用倾慕的眼光看着我,我的脑袋跟情绪就会开始不受控制,会担心有天才女变成黄脸婆,日子只剩下相夫教子,我会一直乱想,最后像个疯婆子。”

“那我偏要看看。”小芙蓉骄纵的睨她一眼,要她跟着自己走。

“格格……”韩小乔真是既生气又无奈。

一大一小两离开东厢,也维持着一前一后的距离走着,至于该随侍她们的丫头们,则早被撤走了。

韩小乔见小榜格直往铠斳贝勒住的院落走,脑袋也没关着,努力思索万一待会又见到不雅的的画面,自己该如何反应。

才想着,迎面突然传来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她一抬头……哇!是个大阵仗,几个美人儿娇柔甜笑的伴在贝勒爷身边,正往她们走来。

“哼!全是他的侍妾,有二十人吧。”小芙蓉很不以为然,嗤之以鼻的抬头看着小乔夫子,“其实你担心?有人分着伺候你的男人,这不正好?”

好个头!这孩子的价值观跟道德观都扭曲了,偏偏自己还不能过分的指正,就怕小榜格一火大把她赶出去,届时要她怎么去面对主子?

前来的那群美妾一见到她们两人,脚步也慢了。如果说涵英格格是个大麻烦,那么眼前这个芙蓉格格就是小麻烦。

“你们先下去吧。”

铠斳朝身后的侍妾点头后,美人就都退了下去。

他的目光转过来,直觉对上站在小芙蓉身后的小乔夫子,没想到她怯怯的眼神正好跟他的对上,下一秒,她就吓着倒退三步,像是看见什么猛鬼野兽似的。

她那夸张的举止,让他哭笑不得。“怎么来找我?不会是又要换夫子了吧?”这是他唯一想到的事,依照往例皆是如此。

“才不是呢!是小乔夫子久未见叔叔贝勒,很想你。”小芙蓉说谎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简直是睁眼说瞎话!韩小乔难以置信的瞪着她,一边急着想澄清,但小芙蓉口齿伶俐,连忙又出声。

“真的!她没有跟叔叔贝勒倾诉爱意,心思一直无法留在课堂上,所以才希望我能帮忙,让你们可以有较多的时间相处,她真的很爱你。”

铠斳莞尔一笑,这些话怎么比较像是他身边女人会说的话?

“什么?!”韩小乔又急又惊,脑袋反而一片空白。她没料到小芙蓉的谎话会这么猛,一时反应不及。

“小乔夫子,我好人就做到这里,我的叔叔贝勒愿不愿意接受你,就看你的造化了。对了,你说其实叔叔贝勒长得一点也不像男人,正好是适合你的男人,这话我也代你传达了。”小芙蓉笑嘻嘻的说了这长长一大串不打结的谎言后,便往另一边走去了。

韩小乔简直要疯了,她已经没空管丢下话就走的小芙蓉,一心急着想向脸上笑容变得很诡异的铠斳贝勒解释。

“我真的没这么说!这实在太荒谬了,太好笑了,我不知道小榜格为什么硬要乱点鸳鸯谱?”说着说着,她的眼眶红了,鼻子红了,眼泪就要掉了,“何必强人所难呢?一定要将我推给贝勒爷吗?她真的这么讨厌我,不想让我教吗?我很认真的在教她做学问啊……”

“天啊,地啊,难道认真也是一种错误吗?还是我该昧着良心打混模鱼呢?呜呜呜……”

歇斯底里的说到伤心处,她又开始哭哭啼啼,不过心里可骂起他来,二十名美妾还不够是想怎样?而小芙蓉不顾她是自己的夫子,为已私利就想牺牲掉她,也太现实了吧。

耳朵好痒……谁骂她啊?

原来小芙蓉在走了一段路后刻意又绕回来,偷偷模模的藏身在花圃间,这会儿正痒到不得不掏掏耳朵。

她悄悄绕回来,是想瞧所谓怕男人的小乔夫子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夫子哭到呼天抢地,真的是卯起来哭。

老天,魔音穿脑好吵喔……她捂住耳朵,皱眉看着漂亮五官都要打结的叔叔贝勒。

怎么办?好像无望了。

铠斳贝勒确定自己真的是看走眼了,看来这仅存几日宝贵时间,他得从自己的侍妾里找出一个能与涵英格格旗鼓相当的人,纵使不行斗法,至少分散注意力也成。

毕竟人家一个金枝玉叶都能不计较的送上门来了,他总不能回身马上将她踢出去,一来不给杜王爷面子,二来比较符合他放荡多情的形象。

“好了,别哭了,我不敢要你了。”他没好气的道。“我也会提醒小蓉别再找你过来,免得因为你,害我对其他女人也一样没兴趣。”

那不是更好?光想到近二十名的侍妾,她都替他感到忧心,也不怕纵欲过头坏了身子……

思及此,她柳眉一蹙。

奇怪,她关心他做啥?可怜的是小芙蓉,他这贝勒爷有空关照一大群女人,对唯一的至亲却不闻不问,也太过分了。

她低头看似以袖试泪,实则偷偷做了个大鬼脸。算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让他纵欲而亡吧。

“感、感恩。贝勒爷,那我先行退下了。”

铠斳袖子一挥,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殊不知韩小乔一转身背对他后,脸上立即露出笑脸,因为她清清楚楚听到他口气里嫌恶与烦躁。

在听不到她的脚步声后,铠斳这才抿紧唇瓣,转身看着她纤细的身影。

不知为什么,他的心情不太舒服,头一回有女人看到他就哭,而且还哭得这么凄惨,实在不太给他面子了。

眼看涵英格格到来的日子已逼近,他想找个盾牌却找不到,真是的,偏偏这颗烫手山芋又哪儿也不能扔……

突然,窗外右手边花圃传来窸窸窣窣声,他一回头,就见到小芙蓉从花圃里钻了出来,拍拍沾了叶片的身子,笑得好不灿烂。

“我看到了小乔夫子刚刚哭得好惨,但一低头拭泪时,实则在做鬼脸,而且一背对你,她马上就无声的笑了。”

“真的?”美眸熠熠发亮,这可有趣了。

“当然是真的,第一回有女人对叔叔贝勒如此不在意,还刻意装爱哭,你应该很不是滋味吧?”

笑意浮现他眼眸,“你在挑衅?”

她是,但她绝不会承认。“当然不是,只是我想夫子是才女,自然心高气傲,觉得你们这种皇室子弟花心俗气,所以在我好心跟她说了如何赢得你的心及避免做什么事后,她反而拿来利用,故意让叔叔贝勒讨厌她了。”

原来如此,难怪她第一次在书房面对他时,可没见现在如此懦弱,只不过——

“你那么好心告诉她我的喜恶,所为何来?不会是因为太害怕涵英格格成了这里的当家主母,猛找你的碴吧?”

铠斳的话一针见血,小芙蓉脸色丕变,“哪、哪是。”真是的,她以为将话题绕开了,怎知叔叔贝勒又转了回来,真是狡猾。

铠斳当然知道侄女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但他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找出那个出乎他意料之外敢耍弄他的女夫子,而且得先证实侄女的话是真是假。

看来小蓉的话,大概是八九不离十,因为此刻的小乔夫子,看起来已经一副危机解除的快乐模样。

铠斳贝勒施展轻功飞掠,上了楼台刻意停驻,果真见到韩小乔正驻足在莲池旁,仰头看着天际,一张绝色小脸,眼儿弯弯、唇儿弯弯,的确是带着某种奸计得逞的得意。

一见她低头,他立即身形飞掠,故意在她的身后站定。眼前莲池映照出她的身影,那双慧黠且泛着得意神采的美丽笑颜在清澈蓝空的倒映下更是一清二楚。

她还真是吃了豹子胆,完全没将他的身分放在眼底!

“什么事这么开心?小乔夫子。”

醇厚含笑的嗓音一出现,韩小乔脸色一变,猝然转身,但因转得太快,她绣鞋一滑,差点没摔下池去。

好在他动作够快,一个掠步手臂一伸,扶住了她的纤腰——但也仅于此了。

她脸色苍白,看着他刻意欺近的美丽脸孔,他想做什么?

这男人唇角带着勾魂般的促狭笑意,浑身上下散发足以让女人神魂颠倒的诱人气息,真的很罪过哪。

“谢谢……”她微喘着气,急急退离他危险的怀抱,靠自己的力量挺直了身。

他浓眉一挑,微微一笑,“刚刚夫子才哭得涕泪纵横,怎么一会儿就眉一笑?有什么好笑的事可以跟本贝勒分享分享。”

“没,没有什么好笑的事,只是想到一首诗词,顿觉心胸开朗。”她胡乱说着,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又来找她了?

“诗词吗?很好,说来听听。”

怎么办呢?她心跳如擂鼓,在肠枯思竭下,只能硬着头皮吟了一首——

花明月黯飞轻雾,今宵好向郞边去。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书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她念完了,他却不语,四周忽然静悄悄的,只听到向声鸟啾声和轻风拂来时叶子拍打的沙沙声。

“念完了,我去书房了。”受不了这诡异的和寂静氛围,她不安的想闪人,没想到他一个箭步上前阻挡她的去路,她一抬头,竟见他脸上尽是暧昧的神色。

“这一首是南唐李后主的『菩萨蛮』,写的是李后主与小周后的幽会,再说白一点,就是一个偷情少女的心情……才高八斗的小乔夫子是在暗示些什么?”

天啊,韩小乔粉脸蓦地涨红。

她哪知道?这词是主子每回要跟男人共度云雨时总会喃喃念着的,她也只感觉那像是在期待什么的心情,听久了就记住了。原来当中意思居然是如此,主子的确是跟男人在偷情……

这女人竟然在他离她这么近时还能思考?!铠斳贝勒有点不快,恶作剧般的愈靠她愈近,目光灼灼,直到脸庞与她长而卷翘的睫毛都快要碰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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