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可匀口中的研讨会就是在台北市财团法人化学研究院举行。
当邵千送她来到研究院门外时,居然让保全人员给阻挡在外,因为他身上没有邀请卡。呵这是什么跟什么?
“我是跟文小明一块来的,不能进去吗?”邵千强忍着怒潮,还得露出笑脸问道。
保全人员这才转而问文可匀,”文小姐,他是跟你一道来的?”
“我……我不认识他。”她脸上挂着调皮的笑容,说完这话后便快步往里头走去,徒留下一脸愤怒的邵千。
“喂,你要去哪儿?回来……”该死的,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昨晚还说要他一辈子保护她,现在就用这种手段驱避他。莫非她真想死?那何不去跳楼、上吊或者仰药自杀呢?
“我真不能进去?”他隐忍着怒气对保全人员说。
“不行,如果你硬要闯入,身上没有我们交予的磁卡名片,警铃便会大作。”保全人员倒是挺有耐性地分析给他听。
“OK,那这里就只有这个出入口?”
“没错。”
“既是如此,我就守在这里。”不管保全人员是否同意,他最大的让步就是如此了。
想想这几天,他不只一次想透视文可匀这个女人,但他老是失败,真不懂他们是不是八字相克?这下可好,已经有四个人对他的特异功能有了防范的能力,他还能毕业吗?
邵千难得这么烦郁,他站在出入口处注意着里头的动静,两个钟头过去了,里头除了偶尔传出报告的声音,再无其他动静,让他一颗心悬在半空中,怎么也放不下来。
由于这里离大门非常近,他也能目睹外头的一切,突然,一个让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从他面前晃过,几乎是同一时刻她也注意到他,跟着开心的朝他奔了过来。
“邵千!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四处张望着,“这里是哪里呀?”
“你不会自己看。”他别开脸,有点无奈地吁了口气。
她鼓起腮,“自己看就自己。”她立刻走出门外,往上头的标示牌看了一眼。
财团法人化学研究院!
“你跑来研究院做什么?”她一脸疑惑地走回邵千身边。
“柳雨媛,我真搞不明白,为什么我老是遇到你呢?”说她故意跟着他,可是几乎有三个月她不曾出现他眼前。原以为她识相的不再纠缠他,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她又现身了。
“我想这就叫缘分吧,有条线无形中牵扯着你我哦。”柳雨媛直瞄着他。
“缘分?牵扯?”他重重吐了口气“拜托……”
她看出他眼底的无奈,“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讨厌我。”
“我!”
“算了,反正我知道我不管去哪儿都惹人嫌,连我家人都说我已经毕业好久,居然找不到一份好工作,直在我耳朵旁唠叨,既然如此,我就远离那些讨厌我的人好了。”她忍不住满腔委屈将刚刚所受的气一古脑地抱怨出来,然后就转身打算离开。
“喂,你说什么?你要远离……是什么意思?”他一喊住她,又忍不住想骂自己鸡婆。
“我离家出走了。”她双手擦腰,露出义无反顾的表情。
“你!”他冷笑,“拜托,你凭什么离家?这几年你都一直告诉我你找不到工作,你又靠什么养活自己?!”
“呃……谁说我找不到工作,我只是不屑做那些没用的事。”她吊了吊眼尾,找着借口。
“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是为有用而做。”就像他现在干保镖,还得晋升情夫阶级,也是他不愿的呀。
猛地“保镖”二字让他一震,都是这女人,让他差点忘了自己现在的任务。
再看看表,又过了一个小时,里面怎么那么久还没散会呢?不管了,他得进去瞧瞧才能安心。
才打算进去,他又被保全人员拦下,“先生,你不能进去。”
他深吸了口气,“要磁卡名片是不?好,那我有了。”他伸手往他胸前的名片用力一抓,接着快步走进会场。
“邵千……你等我呀。”柳雨媛见状,也抓下另一个保全人员胸前的名片,跟着奔了进去。
“喂,你们两个到底是谁?”保全人员立刻跟着闯入,霎时警铃大作。
邵千走进里面环顾一圈后,却不见文可匀。
“请问一下文可匀小姐呢?”他抓了一个人便问。
“文可匀?!她早走了。”那人急着想要逃出去。
“等一下。”邵千不放手,“她什么时候走的?”
“你别拉我,警铃一直响,肯定是出事了。”那人惊慌失措,在场的其他人也都能逃多快就逃多快。
“说,你们到底是谁?”保全人员紧紧抓住邵千。
“我是文可匀的保镖,你不是一直守在外面,她人呢?”邵千猛地回头抓住他的领子。
“你真是她的保镖?”对方还质疑。
“不然你以为我是谁?破坏分子?”邵千气愤不已,“好,那你告诉我你们这些保全人员是干嘛的?里面少了个人要怎么对我交代?”
“这……”保全人员也傻了眼。
“你确定这里只有一个出入口?”邵千眯起眸。
“应……应该是……”保全人员几乎说不出话来,因为邵千扯着他的衣领就快勒死他了。
“应、该、是!”邵千的火气愈来愈旺,想说什么却见他一股呆样而放弃。用力甩开他,迅速查看每个地方。
“邵千,你到底在找什么?”柳雨媛快步跟上前,问着正在四处搜寻的他。
“请你让开。”他将她往旁边一推。
“喂,你跟我说,我好帮你找呀。”她噘起小嘴,“真是的,每次遇到你都阴阳怪气的。”
邵千没空听她唠叨,找了好久他终于放弃了。
她不见了……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除非这里另有暗门?!
“找不到呀?”她偷觑着他,压低噪音问。
他立刻走了出去。
柳雨媛又快步跟上,“你又要去哪儿?”
邵千不语,迳自走到车边,坐进车里,发动引擎就要离开。
“你要去哪儿?不能丢下我,我无路可去。”柳雨媛急急叫住他。
可是邵千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踩下油门便呼啸而去——
她追了几步后便失望地站在原地,垂下眼看着自己的脚尖。为什么他对她老是视若无睹?
吱——
突然一声刺耳的煞车声在她耳边响起,猛抬头,她看见邵千按下车窗,对着她说;“上车吧。”
她立刻展开笑靥,抹去眼角挂着的泪水,快步奔进车里。
“我以为你不理我了。”坐进车中,她望着他那张焦急的脸说。
“我失职了。”他启动车子,毫无目标地在路上奔驰。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好奇地看着他一脸沮丧,那可是她以往不曾在他脸上看过的。
“我保护的女人消失了/”他紧蹙双眉。
“保护?!你干保镖哦。”柳雨媛这才恍然大悟,“可你不是在念书吗?是缺钱注册吗?”
“不是。”他大声反驳,已被她问得更为浮躁。
“那你……”
“你能不能闭嘴?”该死的,他刚刚直不该折回头载她,这下可好,他耳根子都不得清净了。
柳雨媛闭上嘴,恼火地看向窗外,“不说话就不说话。”
就这样,邵千得到暂时的清静,并用最快的速度将她载到他住的大楼,接着将车门打开井递上钥匙,“我住在十五楼A,你自己上去吧。”
“那你呢?”
“找人去。”催她下车后,他立刻将门一拉,便火速驶离。
“邵千——”柳雨媛叹了口气,只好拿着钥匙上楼,心底却沉得像被一股阴风吹过。
进入屋里,她连看都没看就步入“文可匀”的房间,坐在镜前,她看着自己,“文可匀,我真的不想再伪装你了,有时候我会想为何不让我死了算了,这样的生活真的好累……尤其是看见他对着你笑、对着你关心,可知我有多难过,就因为你有钱有势有姿色,这才吸引了他的注意吗?”
而她……这个平凡女孩,从小就无法让他用正眼看她一眼,原以为与他无缘,没想到他竟然会跑来当她的保镖,这是老天又一次捉弄她的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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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千忧心忡忡找了文可匀一天一夜仍没消息,这期间他曾以为她是跑到乡下找刘管家,但经过他的预测后,确定刘管家周遭不可能有她的存在。
或者她真的是被坏人带走,否则她不会平空消失。
回到住的地方,他已是一脸疲惫,才合上门他就着见柳雨媛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走上前,看着她的睡容,这才想起他一天都在外面却忘了她的存在,她该不会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吧?
“喂,柳雨媛,你醒醒。”他轻拍了下她的脸颊。
柳雨媛缓缓张开眼,一见是他便马上清醒了。“邵千,你回来了?找到人没有?”明知他根本不可能找到,她还是得假意一问。
他摇摇头,“对了,你吃饭没?”
“你是指午餐还是晚餐?”她抿唇一笑,没想到他还是会关心她。
“随便。”
“哼,这是什么回答?”她噘起红唇,睨了他一眼才道:“我两顿都没吃,就只喝开水。”
“你就不会买来吃吗?”他已经被文可匀这女人搞得快疯了,这不又多了个小麻烦,唉,难道是老天爷给他的磨难?
“谁离家出走会带很多钱的?人家前阵子都还不敢睡饭店,只敢睡那种阴森森的小旅馆,可钱还是一样……花完了。”她悲苦地说。
他没辙地从口袋掏出皮夹,拿出几张千元钞给她,“去吃饭吧。”
“你一定也还没吃吧?”瞧他神色并不好,她光猜也猜得出来。
“我吃不下,你去吃就行。”他坐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好,我去,可你不能睡着后就把我关在外头哦。”柳雨媛轻声说。
“我不睡,你安心去吧。”他靠在椅背上,依旧没有张开眼。
柳雨媛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但他依旧不肯张开眼再看看她,她也只好退出去、将门轻轻台上。
约莫半个小时,她回来了,手上却提了一堆从不远处的超市买回来的表菜、水果与食物。
试探性地按了下门铃,她没有信心他会来开门,只好耐心等待了。
但出乎意外的,才没多久工夫门就被开启,她傻望着邵千,笑说:“你当真说话算话等着我呢。”
“进来吧。”他将门拉开让她进屋里,却没回应她的话。
柳雨媛提着东西进去后才说;“我没去吃东西,但我去超币买了好几种食物,有面有菜还有蛋,我煮面来吃,你也吃一碗好不好?”
“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吃完记得把东西收拾干净,我去睡觉了。”他对她用“吩咐”的口气说了这些话后,便走进自己的房间。
她朝他的背影吐舌头,“不吃就不吃,谁希罕做给你吃呀?!”
提着东西走进厨房,她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做了双人份的东西。当面条起盛碗后,她便用盘子端着两碗面走回客厅。
“邵千,我面煮好了、出来吃面了。”等了半天却无人回应,她失望地叹口气,“没人赏脸就算了,我自己吃。”
她端起一碗面,坐在地上吃了起来,可不知为什么她却食不知味,眼眶还热热的,鼻子酸酸的,就这么她将泪水混着面条一口口地吞进肚子里。
突然,身后传来门扉开启的声音,她震了下却没回头。
饼了一会儿,他说:“对不起,我刚才睡着了,是你叫我吗?”
事实上他压根没睡着,而且听见外头的抽泣声,让他忍不住出来看一看。
“没有。”像是赌气似的,她居然这么回答他。
“那是我作梦罗?”眯起眸看着她倨傲的背影,邵千不禁心想,这小麻烦哪时候变得这么有骨气了?竟然也有不理他的傲气。
记得以前总是她巴着他、缠着他、逗他开心,对他唯唯诺诺,就差没跟在他脚前舌忝他的鞋尖,他可从没想过她也有用“背部”对他说话的时候。
算了,她能想通是最好的,总而言之他绝绝对对不是她倒追的对象。
可是就在他转身回房间的那一瞬间,突然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居然诱发了他肠子的“共鸣”。
啐,邵千,你也未免太不中用了吧?
揉揉肚子,他又折转出房间走近她,“什么东西这么香?”
“不关你的事。”她垂着脑袋,已吃了秤坨铁了心,不理就不理。
“好吧,那你吃完也早点睡,我回房了。”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柳雨媛连忙喊住他,“等等。”
“嗯?”
“这碗是给你的。”她掀起另一碗上头的盖子,“日本拉面,不知道好不好吃,你就将就吃吃。”
听她那口气,有多不甘呀!
邵千摇头一笑,接着端起那碗面,当吃进一口后,他立刻挑起眉毛,“嗯……真的好吃。”
“好吃呀!”她微皱的脸蛋这才抚平。
“当然好吃,我不说谎的。”他望向她的碗,“你呢?怎么不吃呢?”
“我……我要吃呀。”柳雨媛赶紧捧起碗,开始呼噜噜大口吃了起来。
嗯……是真的好吃,刚刚他不说她还不觉得这么好吃,只觉得吃进嘴里都苦苦、酸酸的。
看见她隐藏在嘴角的笑容,邵千这才松了口气。虽然他很受不了她这十多年像幽魂般的纠缠,可是再怎么说也十几年了……就算什么都没有,还有着一份同学情谊吧。
如今她走投无路来投靠他,他又怎能因为自己心情不佳让她觉得自己不受欢迎呢?
只是……可匀到底在哪儿?
“你住在这里多久了?”觉得和他之间的气氛永远都这么阴沉,她就随便找个话题。
“才几天。”
“我看其中有间房间里面都是女人的东西,那么那间房间就是你保护的女人的?”她想试探他对文可匀的感觉。
“什么?你去她的房里?”他脸色一变。
“怎么……我不能去?”柳雨媛吓了一跳。
“这屋子还有一间空房,你为何不去?”瞧他那气愤的样子,好像她是小偷,会偷了那房间的东西。
“我一开始哪会知道哪间房有人住、哪间房又没人住,当然要一间间打开看看,再说另一间房里头只有张床,连被子、床垫都没,你要我睡哪儿?”她眼眶红了,哪还吃得下面。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邵千真想打自己的嘴巴,他怎么忘了那房间是空的呢。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都知道我在你心里永永远远都没有分量,一直以来只是我想看你、想跟你,而对你我充其量只是同学而已。”她说完这些话后,便火速奔向他说的那间空房,将自己关在里面。
“雨媛!”他走到门外,轻敲着房门,“快出来你睡在里头会着凉的。”
她不再出声,只是傻傻地看向窗外,瞧着那满天星斗,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好像藏在那漆黑天空里,一点星儿的光亮都看不到,只觉得好冷……好冷……
“你能不能不要再赌气了?这些年来我不是不懂你的心,可是……你该知道我根本无心于感情。”他在门外说道。
“是吗?”可是他却爱上了他保护的女人“文可匀”,就算还不算爱,但也该是有点喜欢。
“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快出来吧,我答应让你睡……睡她的房间。”但他立即补充,“明天我会去买被子和床垫。”
“那我明晚还是要睡这里了?”她哽着声音说,“那你又何苦怜悯我一个晚上,就让我一直睡这里吧。”
“柳雨媛,你……你不要得寸进尺。”他现在心情糟得很,收留她已是他最大的极限了,她还想怎么样?
她重重闭上眼,使性子地说:“你走。”
“喂,你如果真想睡在那张冰冷的床上,我就会顺你的意。”她以为他会像傻瓜一直恳求她出来吗?
看来他若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她真会以为他邵千是个没脾气,就会任由她耍弄的烂好人。
“那你走呀。”柳雨媛铁了心说。
“OK,那我就随、便、你。”说完,他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
听见那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同时也震得她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也渐渐发出一阵阵剧疼。
她抱着胸,当这股疼渐渐沁入肌朕后、她终于可以呼吸了。
这感觉就好以前一样,好几次、好几次,她都将他的冷漠、他的不屑,他的无奈给自行吸收,这样她就不会太痛了。
躺在冰冷的床板上,真的好冷……终于她苦笑出来,原来他还是关心她,怕她着凉这才与她怒言相向。
可她傲嘛!
仿佛非得尝一下这种发寒的痛楚,否则不会月兑胎换骨似的。
双手紧紧将自己抱住,她正强迫自己睡着之际,突然门板又发出轻叩声——
“别拗了,去睡那间房间吧。”认识她那么多年,他哪会不知道这小娘子的倔脾气,就因为知道,又何必跟她计较。
邵千认了。
听见他的声音,她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才要出去,又想,她就这么出去,会不会被他取笑呀?
“你不吭声是真的被冷死了,还是睡着了?好,算你有骨气,那我走了。”
本想执意睡下,可当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她的心竟会紧紧揪扯,再说这可是难得可维系两人间平和气氛的机会,她又怎能再固执呢?
柳雨媛赶紧打开门,邵千乍闻开门声便回过脸望着她那还弥漫着泪雾的微红双眼。
她慢慢走了出来,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知道吗?只要一遇到你我就没了骨气,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邵千轻回了声,“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柳雨媛!”
以前他没接受她,现在更不可能,因为他心里……他心里已摆上另一个同样固执难驯的女人了。
“没关系,以后……你就知道你该怎么办了。”望着他苦笑了下,她便走向“文可匀”的房间。
当房门一合上,以往那种空虚又浮上心头,让她的心都空了。
躺在床上,脑子里不禁又回荡着上回他俩在这上头缠绵的画面,那时他好温柔,可温柔中又藏着霸气,当时她真的是想将自己完完全全的献给他。
然而那声“可匀”却让她碎了心……
就算再爱他,她也不可能顶着别人的面皮,以替身的身分将自己贱送出去呀!
邵千你当真爱上文可匀了吗?当你发现“她”并非你心里那个富有、美丽的女人时,你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