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净,等一下。”
必依净在公司大楼前的长廊上,让公司男同事张耀信给叫了住。
“有什么事吗?”她停下脚步看着从远处跑上来的他,美丽的唇线轻勾起一抹动人的浅笑。
看着不论何时看都很美的关依净,他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不过叫住她不是为了欣赏她的美丽,而是为了让他头痛且一直搞不定的客户。
“是这样的,我有件事想麻烦你,晚上我要和良益机械的总经理见面,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吗?”
在安氏企业里,人人都知道,只要公关部之花关依净出马,没有搞不定的客户。
她一年前进到公司,便让公司里的男同事们为之惊艳,马上就荣登公关部之花,甚至是安氏企业之花。她不但名字很梦幻,还是个拥有天使脸孔与魔鬼身材的美丽女人,不管如何打扮、穿着,永远看起来都是性感美艳,男同事见了她莫不直流口水,女同事见了她,直叹上帝真的不公平。
累积了之前当化妆品专柜小姐的经验,美丽的她应付客户很有—套,因为一开口甜美的声音便叫人为之酥软,再加上那张笑起来足以迷倒众生的美丽容颜,每次和客户见面谈生意几乎是无住下利。
不过美丽的女人总是遭护的,有关她的传闻不少,但以负面的居多。
尤其她是经由老董事长介缙进到公司,而且一进来公司职位就是公关部主任,这让人不得不质疑她和老董事长之间存有什么样的关系;再者她和客户总是有说有笑的,而送花、送礼的爱慕者更是多得数不清,三不五时总会传出她和哪个客户吃饭、交往之类的传闻。
不过唯一确定的是,她目前似乎没有“固定”的男朋友。
“不行唷,因为今晚我已经和人有约了。”连拒绝人的笑容都美得当场叫张耀信看傻了。
“可是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忙。”为了请她帮忙,张耀信早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我听说你很想要一七七八年西班牙卡洛斯三世的银币,对不对?”
本来打算转身离开的关依净一听到他的话,美眸瞬间亮了起来。“你有?”
这是她这个星期放出去的消息。进到安氏当公关,她真的获利不少,每天只要化个美丽的妆,打扮漂亮,除了每个月有不错的薪水外,另外就是她从此收集欧币毋需花任何一毛钱,便有人主动奉上,
“这还用说,你看这是什么。”张耀信拿着花了六千元从网路拍卖网站买到的银币。
他是不知道这小小银币有啥迷人之处,却也花了他六千元台币,真叫他心疼,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关依净不只是一个美丽的花瓶,事实上她还是一个聪明的美丽花瓶。
平常的她只跟主管去见客户,一般职员要请她帮忙跟他们一起去见客户,不但得贡献出一成的业绩佣金外,还得奉上她最喜欢的欧币,年代太近或引不起她兴趣的,她还不接受呢,因此想请她一起去见客户的人,自然得去打听她目前想要的欧币。
“给我””看到张耀信手上的银币,关依净几乎可说是整个人“扑”了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臂,当下眼里只有他手上的那一枚银币。
银币让关依净给拿了过去,见到她露出迷人的璀璨笑靥,张耀信恨不得那一枚银币不是拿在自己的手上,而是放在自己的胸前,那么便可以让美人来个投怀送抱了。
“好,银币给你了,那今天晚上你可以跟我一起去见客户了吗?”他偎近她身旁问。
“没问题。”关依净笑得极为开心,晶莹剔透的眸底只有手心上那一枚闪闪发亮的银币,一点也没有注意张耀信的刻意靠近。
“我们在这里下车。”
看见前面一长串的大塞车,安德烈和同行的表弟纪立樘一起自座车上下来。反正距离公司只有两个路口,用走的可能还比较快些,他已经快两年没回来台湾了,没想到台湾还是一样的车乡拥挤。
二十八岁的安德烈,是安氏企业董事长安景达的孙子,在十多年前儿子与媳妇因一场车祸意外身故之后,便成为安氏企业唯一的继承人。
他在台湾念完大学、当完兵,几年前赴美读书,在取得硕上学位之后,便直接留待安氏企业在美国的分公司工作,三天前才自美国回到台湾。
虽然他比较喜欢美国的生活,但现在他不得下马上回到台湾总公司来,一方面是因为年事已高的爷爷身体健康出了问题,另一方面则是,安氏企业总公司的营运出了问题,特别是旗下的子公司安锁机械。
因此,他这次回来除了要让总公司的营运恢复正常外,也得同时解决安锁机械的巨大亏损,以及其他可能面临关闭及外界的恶意重伤,以防为安氏企业带来不利的影响。
“德烈,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不过台北的交通就是这样,不久你就会习惯的。”比安德烈小了两岁的纪立樘是他舅舅的儿子,同时也是公司资讯部的副理,
戴着一副银色框边眼镜,看起来斯文俊秀的纪立幢与安德烈,自小一起长大,因此感情就如同亲兄弟般。
本来应该是由老董事长和安德烈一起来公司的,但是两天前老人家患上感冒,因此安德烈让老人家在家里休息,由纪立樘跟他一起去公司。
“我以为有了捷运之后,交通就会改善。”
“比起以前盖捷运时的交通黑暗期,现在能这样已经算不错了。”纪立樘习以为常的说。
“我们走了。”
“德烈,你回来真好,这样董事长就可以开开心心、安安稳稳的养老了。”安董事长年岁已高,特别是这一年来公司的营运下滑,旗下的安锁机械更足出现巨额亏损,让他老人家的身体着实吃不消,相信德烈回来之后,情况就会有所改善。
德烈的个性沉稳,头脑又聪明,以往的在校成绩不曾得过第三名以下,又在短时间内,将美国分公司的营运由亏损转为赚钱,就可知道他的商业能力有多强,因此有他回来接管公司,相信所有的问题一定可以获得解决。
“希望如此。”
两人边走往公司边聊着公司的事,虽然他有两年未进总公司,可是身为安氏企业的接班人,他也不忘确切掌握总公司的状况及以视讯参与开会讨论,因此对于总公司的重要事务他不至于陌生。
在接近公司时,前方一道美丽身影吸引了安德烈的目光。
一位穿着粉橘色无袖贴身小洋装的性感美女,凹凸有致的好身材一览无遗,而且她还有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
凝向那张脸上的妆稍嫌浓了点,但却给人一股冶艳的美丽脸庞,深合的黑眸为之一敛。她也是他们公司的员工吗?
性感美丽的女人身旁站着一个男人,两个人像是在谈着事情,随即看见男人自口袋拿出了一个东西,只见那个女人半撒娇似的抱住了男人,拿下男人手上的东西后,露出了一个大大迷人的璀璨笑容。
浓密的俊眉一蹙。她的笑容看起来很开心、很满足的样于,却也给人一种贪婪的感觉,而且从刚刚她公然的和男人调情,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抱住男人,得到她想要的,活月兑就像个酒店女郎。
“德烈?”一直在说话的纪立樘,发现他像是没有在听他说话。
“嗯?”安德烈将视线从远处的美女身上,给拉回到表弟身上。
“你刚刚是在看什么吗?”纪立樘看向前方,只见许多公司的员工来来往往,并没什么特别的。
“没什么,你继续说。”
“我觉得资讯部可以试着开发网路业务,因为现在的网路那么普遍……”
安德烈抬起眼,将视线再次转向前方,但已经不见刚刚那个脸蛋绝美、身材高姚的美丽女人了。
为了介绍从美国回来的新任总经理安德烈,安氏企业在百坪大的会议室里举行了主管会议。
鲍司各个部门近百名主管坐定所分配的位置,然后在简短的自我介绍之后,听着新任总经理的致词。
有关新任总经理的人事命令,台北总公司在一个多月前就公布了,是由老董事长的孙子,也就是目前美国分公司的总经理安德烈担任。
听到这项人事命令,公司的员工并不感到太大讶异,因为老董事长年纪已大,而且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一直有传言说他想要退休,那么接替他位置的,也非他唯一的孙子莫属了。
身为公关部主任的关依净也坐列在其中,不过依部门和高阶主管来分配位置,
她的座位在很后面,但还是可以清楚的看见新上任的总经理。
一年前安爷爷介绍她进到安氏企业工作,当时就曾跟她说过关于他孙子的事,如今见到了本尊,关依净第一次觉得安爷爷是个诚实的老人家,因为安总经理就跟他所描述的一样,是个很高、很帅又稳重的男人。
安爷爷说他孙子是个好男人,然而安总经理是不是好男人她并不知道,但依他的条件看来的确不错,不仅成熟稳重,全身更散发出一种男人自信的魅力,怪不得刚刚他走进来的时候,与会的女主管们莫不发出惊叹声。
她当然也很欣赏安总经理,不过从刚刚进来到现在,她都不曾见到那张微敛紧的俊颜脸上有过笑容,如此的不苟言笑、态度严谨,给予人一股威厉感,他如果多一点笑容的话,应该会更好看。
发现前方致词的安德烈望向她,美眸在与那一双深邃黑眸对上时,本打算回以一贯甜美笑容的关依净,表情蓦地有些僵硬。
是她看错了吗?怎么她刚刚觉得总经理像是在瞪她呢?
安德烈站在前方说话,锐利的黑眸扫过与会的公司主管,然后不着痕迹的睇了眼早上遇见的冶艳女人。
鲍关部主任关依净?她刚刚是这么自我介绍的,会再次见到她,着实让他感到惊讶,因为他没想到她居然是他公司里的员工,不过,她倒是很适合当这一类的花瓶。
其实他一进到会议室时就看见她了,尽避她坐在很后面,但还是可以让人一眼就看见她,因为有着绝美细致脸庞的她,坐在这一堆参与会议的主管里很抢眼。
瞟到她对他释出甜美的笑靥,让他不禁想起早上所见到的情景,他很清楚她们这种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而拚命卖弄风骚的女人的行径,她不需要对他笑得这么甜,因为那只会让他感到不悦。
安德烈回以一记冷凛瞪视后,致词的最后不忘补上了句,“安氏企业是个知名的企业,女同事基于礼貌需要化妆,但我希望女同事们的妆不需要化得太浓,衣服也不需要穿得太暴露,故意卖弄性感,将自己打扮得跟酒店小姐一样。”
听到新任总经理这有些偏离主题的一席话,特别是他的视线又落在后面,在场的主管莫不顺着他的视线齐向后望去,然后全集中在关依净身上。
只要有眼睛、有耳朵的人都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总经理的这一番话是冲着她说的。
面对大家投以关怀的眼神,关依净脸上依旧维持她的笑容。她可以这样的处变不惊,这都全拜以往卖化妆品遇到“澳客”所培养出来的“好情操”,不管是什么样的客人,都必须保持笑容。
不过,这倒让她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她刚刚没有看错,总经理真的在瞪她。
会议结束后,纪立樘跟着安德烈一起走回他的办公室。
想起刚刚在会议结束前他的一番话,纪立樘不禁困惑的问道:“德烈,你认识公关部主任关依净?”
“不认识。”他怎么可能会认识那种女人。
“不认识?”但刚刚他说的那番带点嘲讽,让依净很下不了台的话,怎么看都像是跟她有仇似的。
“怎么,有问题?”
“不是的,依净她是我中学的学妹,你别误会,我绝对不是因为她是我学妹而偏袒她,只是我觉得从她进公司这一年来,算是个很称职的公关部主任。”这一年来,她的确为公司拉进了不少业绩。
他是不知道为何表哥会针对依净,或许真的是因为她的打扮稍嫌火辣,不过基于朋友一场,他还是想替她说些好话,毕竟能让才新任的总经理有成见不是件好事,再说,私底下的依净不是她表面看来那般开放。
“怎么,你也为她着迷?”刚刚在会议上,他不是没有瞧见有多少坐在她附近的男同事们,不时的侧着头看她。
听到表哥将自己也归类成爱慕关依净的人,纪立樘立刻予以否认,“我才没有哩,我和她只是学长、学妹的关系,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才不会再看上其他的女人。”在他眼里,没有一个女人比得上他女友。
“她是你的学妹?是你介缙她进来安氏的?因此,她进到公司一年就当上主任了?”他相信没有一家公司会录用一个喜欢卖弄性感的女职员吧,就算是公关部的员工。
“才不是我介绍她进来安氏的,而且别忘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资讯部副理,哪有那个权力让她当公关部主任呢!”看着安德烈脸上的疑惑,纪立樘又说了,“是安董事长带她进安氏,也是董事长为她安排职位的。”
有关上午在主管会议上所发生的事,经过午休后,在有心人的刻意渲染下,公司内部出现了下少的蜚短流长。
有人说,新任总经理因为看不惯公关之花与老董事长之间的关系,因此故意找她的麻烦,公开说她是酒店女郎;亦有传闻说,公关之花在诱惑新任总经理不成,踢到了一块大铁板……总之,人怕出名猪怕肥,许多早已看不惯关依净总是抢走所有风采的女同事们,更是大力宣传这些传言。
下了班准备和早上拜托她的张耀信一起去和客户见面的关依净,走进化妆室整理自己的仪容。
她虽没有听到什么“刺耳”的传闻,但一整天下来,从见到她的男同事各个对她喊着加油、我们挺你的话来判断,现在全公司的人应该都知道上午在会议室内所发生的事情了。
必依净照了照镜子,喃喃自语道:“脸上的妆还好呀!”她的妆是比其他女同事要来得浓了一点,但那是因为她以前当过化妆品专柜小姐,已经习惯上浓一点的妆,但看起来不至于像是在酒店上班的样子吧?
上午面对安德烈的“批评”,说她完全不在意那是骗人的,因为她没想到他对她的印象这么差,这让原本对自己长相非常有自信的她,不免开始怀疑她是不是老了,失去了魅力,可是她也才二十四岁。
必依净又照了照镜子,“他觉得我穿得很暴露?”但她怎么看,都觉得自己都穿得很体面大方,至于卖弄性感,“难道微笑也叫卖弄性感?”
想到他可能对她存有偏见,这让她想起前天和安爷爷约好星期六一起吃午餐的事,她还要去吗?安爷爷说,要介缙她和他的孙子安德烈认识,现在看来,或许推掉会比较好。
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不再去想上午发生的事,关依净走出了化妆室。
尽避心情欠佳,但她早上已经收下人家给她的好处——一枚欧币,不可能将欧币退还爽约的,再说,还有那一成的佣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