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汪汉威在汪云萱的三申五令下,终于来到台北。
他在毛辰亚租赁的大厦前的停车格停好车,才打电话给毛辰亚,然后专心等待著她下楼。
他不是不喜欢毛辰亚,而是他的性格使然。
他从来不会很刻意去追求女生,总认为感觉对了或者缘份到了,那种迸出爱的火花的时机成熟了,自然会有女人在他生命中出现。
他不喜欢强求更不喜欢逼迫,死缠烂打追来的女人,不是他所想要的,他渴望有著心灵相通的悸动,就如那曾经在他心中占据永不抹灭位置的恋情一样。
虽然那是一段过去式的爱情,但是时间会过去,感情却不能过去。
他知道他还没有能力去接受一段新的恋情,也没有能力重新去爱另一个女人,可是他是家中的长子,背负父母的期望,他怎能辜负大家的心意。
毛辰亚是个乖巧的女孩,在各方面都很合乎理想的媳妇和太太,爸妈很喜欢她,萱萱更是推波助澜的帮手,他是不是不该再对自己坚持?!应该要跨出脚步,走出阴霾,试著给自己一个机会?
就算没有爱情,起码对家人是一个交代。
如果小亚对他的印象不好,那戏也就没什么好唱的;但据萱萱说,小亚对他感觉很好,一切的发展都看似前程光明,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大家对他的好意。
临门只差一脚,就只差他主动去追求,也许不用追求只要表态,他就能和小亚凑上一对,这样的圆满结果,他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远远地,他看著她走出大厦。
她的长发轻轻地流泻在背后,眉目清秀有著灵气动人,合身的T恤、低腰的牛仔裤,显示她的青春本质,
这样一个女孩,他的心湖为何没有太大的波动?他不明白,自己也不想深究,爱情来和去都没有道理,他只想和她制造一个机会。
“等多久了?”毛辰亚故作大方,打开车门就坐进了前座。
“一下子而已。”他没有立刻发动车子,只是有礼地看著她。
“想吃什么?我刚领薪水,我请客。”毕竟两人还不算太热,她真怕没话题时,两人只能干瞪眼,那不是挺不自在的。
“客随主便。”他给了她一个微笑。
“那……吃日本料理?”她用眼神寻求他的答案。
“好!”他正准备发动车子,却被她给拦下。
“就在这附近,我们走路去,不然待会儿不好停车,这里不是渔村,这里是紧华的大都市。”她笑说著,率先走下车。
他取下车钥匙,也跟著下车。
“我不习惯台北,在渔村住久了,一到台北连呼吸都觉得不对劲。”汪汉威跟她并肩走著。
“台北人多车多,我到现在连过斑马线,有时都还会被吓得停在路口。”有了话题,她紧张的心情也稍为松弛些。
他笑了,金边眼镜下的眼神依旧清明俊爽。
“可是没办法,伥多人还是要依赖著台北生活。”
“我就是那个可怜虫,没像你这么好,可以过著半隐居的生活。”说著她停在斑马线上,等待著绿灯。
“我这是不求上进,苟且偷安,现在有为的年轻人,应该是要在大都市发展的。”
“我也想不求上进、苟且偷安,最好能一直放假不要上班,可惜不可能有这样的好运。”她有些无奈地自嘲。
绿灯亮,可是一辆辆的转弯车,根本不让斑马线上的行人先行。
他走了几步,发现她还停在人行道上,又折回去,牵起她的手,带领著她过马路。
“你怎么比我还不像台北人?”
穿越长长的斑马线,他手心上的温度,对她来说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直到带著她走上另一头的人行道,他才放下她的手。
“我本来就不是台北人,我只是个寄居蟹,暂时住在这个可以活命的地方。”
“看来台北对你不够好,让你不想在这里安身立命。”
“也许吧,我还不习惯台北的工作压力,连台北的高楼大厦,我都看得很不顺眼。”
“幸好台北的水质还不错,不然你可能连西北风都觉得脏。”
她微笑著:“你还满幽默的嘛!”
“你忘了我们家的人都有搞笑的本质吗?”
她猛点头,赞同他的说法:“以前萱萱就是我的开心果,只要有烦心的事,在看到萱萱时,马上烦恼全消。”
她想起汪云萱的没脑筋,想起汪爸爸和汪妈妈的逗趣和热情,也想起了阮常行。一个口口声声说喜欢她、要追求她的小表。
“我还以为萱萱是惹祸精,从小到大我不知帮她解决过多少的麻烦事。”
“所以啊,每当萱萱出糗时,我就有笑话可看,你说我的心情能不好吗?”她银铃的笑声,轻轻地漾在唇边。
汪汉威也愉悦地笑著:“没想到萱萱还有这个好处。”
两人进入日本料理店,用餐的气氛很愉快,有著说不完的话题。
从萱萱一路聊到汪家二老,再从职场堡作聊回毛家二老;从乡下聊到渔村,再聊到渔业的发展现况,一路聊下来,直到用午餐的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们才离开日本料理店。
两人踏著原路走回去。
在经过长长的斑马线时,他依然绅士地牵著她的手,直到走过马路的这一头。
“你打算几点回渔村?”她问。
“那得看主人的诚意。”
虽说她是主人,但是约会请客这档事,还是由男人来比较恰当,所以刚刚用完餐要付帐,她也没有跟他抢。
“你都这样说了,我怎么好意思赶你回渔村!”她担心一整夜的尴尬问题,没想到完全没发生,她竟然能跟汪汉威聊得这么投契,完全不像在渔村时的情形,这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也许少了一个唠叨的汪云萱,她和他之间的发展会更顺利些。
“看电影?还是到郊外走走?”
“看电影好了!”这很适合初次约会的他们。
“萱萱一直担心我们没话说,怕我这个呆头鹅会一直制造冷笑话。”
原来他担心的跟她担心的都一样,她笑著说:
“那可能是我的舌头比较长,所以话也比较多。”
她的眼神离开汪汉威,看著正前方,没想到看到了站在汪汉威绿色轿车旁的阮常行。
他深隽的五官平板得没有一丝气息,她在几十公尺外,就已经闻到他生气的味道,这小表又怎么了?
汪汉威也同时看见阮常行,他迎向前去打招呼。“阿行,你怎么在这里?”
“我和小亚要去看电影,我当然在这里。”阮常行对著汪汉威换了一张甜腻腻的笑脸。
当他看见汪汉威牵著毛辰亚的小手过马路时,他就有股想冲上前的冲动,幸好汪汉威在穿过马路后就放下毛辰亚的手,他才忍住躁进,乖乖地站在这里等他们过来。
“我什么时候要跟你看电影?”她有些不明所以。
“那天……半夜在你的房间里……”说著,阮常行高壮的体格已经贴近她,“你说,你要和我看电影的。”他的眼尾眨了眨,声音如魅似幻。
怎么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变得这么暧昧不明?!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就像在渔村里的每一次,故意横在中间阻挠她和阿威。
汪汉威兴味地打量著阮常行和毛辰亚,一个有意的表明所有权,一个手足无措的羞红脸。
“我又没说是今天要看。”她反驳著。
“你也没说今天不看。”阮常行皮皮地回应。
“阿行,我正好和小亚要去看电影,那三个人一起去看。”汪汉威是明眼人,怎么会看不出来阮常行的意思,可是感情的事得两情相悦,若毛辰亚不喜欢阮常行,这一切就不好勉强了。
“对,一起去看,我请客。”她跟著附和。
“不要,你得单独请我。”阮常行不依,反正大家都当他年纪小,那他就彻底的耍无赖。
“你怎么这样,阿威难得来台北,况且我已经先答应阿威的约会了,我改天再请你。”
“你怎么这样,明明已经答应我在先,还约了阿威,我不管,我就是要今天。”他学著她的口气,根本就是在找碴。
“你……你无理取闹,我根本没答应你。”她没有勇气看著阮常行,怕被他的鬼脸给吓著。
“亏我们同床共枕了两夜,你怎么这么没心肝,还说我无理取闹?!”说什么,他就是不能再让他们单独在一起。
“我没有!”她求救地看著汪汉威。
“阿行,别吓坏了小亚。”
“阿威,我真的很喜欢小亚,我这次是非常非常地认真,你别跟我抢,把她让给我,好不好?”阮常行知道说服不了毛辰亚,只好将矛头指向汪汉威。
汪汉威还没来得及表态,原本有些懦弱的毛辰亚简直被阮常行的话给气炸了,不管大街上的人来人往,就指著阮常行的鼻子骂:
“阮常行,我不是东西,根本没有所谓的抢不抢,我也不是你的什么人,我爱跟谁看电影就跟谁看电影,你没有权利管我,更没有权利不让别的男人来追我!”她推开阮常行占据的轿车门。“阿威,我们上车。”
“小亚!”
阮常行还想争辩什么,汪汉威安抚似地拍著他的肩膀:
“阿行,别太急躁,就算你喜欢小亚,也要慢慢地来。”汪汉威按下遥控器,让毛辰亚先进入车内。
“阿威……”从没见过温婉的毛辰亚发过这么大的火,阮常行反而僵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办。
“让小亚静一静。”汪汉威也坐进了驾驶座。
阮常行不死心地拍打著车窗,“小亚,小亚!”
“阿威,我们走吧!”
汪汉威发动车子,慢慢往前驶离。
气愤后的毛辰亚有些委屈及难堪。他为什么要让她在汪汉威面前这样的丢脸?她是个小女人,玩不起高超的爱情游戏,她要的只是平凡的感情,忠厚的男人,为什么他要三番两次的说出这种爱慕的话?她不是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吗?为什么他还是听不懂?为什么还要一直来撩拨她的心?
阮常行追著车子跑,还继续拍打著车窗:“小亚,你听我解释。”
她按下电动车窗,对著阮常行说:“我要的是一帆风顺的感情,我不想尝到伤心的滋味,你能给我幸福快乐吗?”
阮常行停下脚步,只能看著轿车愈开愈远。
他能给她幸福快乐吗?他能给她幸福快乐吗?
她的话缠绕在他耳里,久久还在回荡。
他能给她幸福快乐吗?
毛辰亚和汪汉威算是正在交往中,至少在所有人的眼里,他们已经是恩爱的一对。
两人的感情说好,却少了种浓情蜜意的如胶似漆;说不好,却也在平淡温馨中有著相互关心。
不因为距离和空间而疏离,习惯独立的两人,只在有假期时才碰面,平常就靠著电话联系。
那日她执意跟汪汉威去看电影后,虽然最后因为她的心情极度不佳而没有看成,但自此后,阮常行像消失到火星上,没有在毛辰亚的面前出现过。
而她的日子照样运转前进,只是偶尔会传来他的消息。
听说,他交了一个校花。
听说,他已经毕业,校花女朋友也分手了。
听说,他即将入伍当兵。
听说,他今天也会来到渔村。
望著夏日西落的大海,熠熠的光芒,闪耀动人。
毛辰亚坐在海堤上,这一年来,每次听见他的消息,总会让她想起跟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想起去年此时,她在防坡堤上的惊险,要不是他,她可能早已经摔得粉身碎骨。
想著想著,眼角不知何时有了泪滴。最近每次想起他,每次都会无法控制的想要掉眼泪。
迎著海风,她用手臂抹干泪痕,经过整整一年,心思百折千回下,心里早就明白,其实自己早已经喜欢上这个年纪比她小的小表,只是没有勇气去接受与面对。
当她知道他有女朋友时,那时她还很庆幸,庆幸自己的理智和聪明,没有堕入他的甜言蜜语中,可是心头总会纠著一团落寞和空虚,让她连连答应汪汉威的约会吃饭,两人的感情也在那时升温不少。
直到他和女朋友分手后,她的心又像被打开来般。
一种期盼和希望,悄悄地滋长著。
愈看不到他,他的人影就愈烙印在心底。
他的大胆言词、热情举止,在她的回忆里,却是最甜美的影像。
她终于明白,思念总在分手后。
中午到达渔村时,汪云萱对她说:
“听我妈说,晚上阿行也要来,我好久没看到他了,这个小表不知道变得怎么样了?可能还是一样的疯疯癫癫!”
她听到这话,开始变得坐立不安,又想见到他,又不想见到他,矛盾的情绪充满著她的每寸神经。
傍晚时分,时间一分一秒的逼近,她无法再待在汪家。
她看著汪汉威,这个男人是她理想的择偶人选,为何她总感受不到他的情深意切?
“我出去走走。”丢下话,她逃出了汪家来到海堤。
坐看著彩云满天,她却无心于这片瑰丽的大海。
刺耳的机车喇叭声,让她从海堤上回过头。
夕阳余辉下的阮常行坐在野狼125机车上,他头戴全罩式的安全帽,穿著无袖背心,一如去年,当他拿下安全帽时,他的笑容在阳光下闪闪动人。
两人于震撼中相视著。
一整年的相思啊!
他如同一个发光体,比夏日的阳光更炙烈。
她如同一道雨后彩虹,依旧让他离不开眼。
时间像停格般,直到他大声地喊道:
“毛辰亚!”
“阮常行。”她轻喃著,心脏差点无力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刺激。
“上车吧!”他没有客套的礼节,熟悉得就像中间不曾有一整年的分别。
她跳下海堤,忘了思念成茧,忘了忐忑不安,忘了那些纷纷扰扰。
“去哪?”
“去看海!”
“看海?”这里不就是海边吗?
“上车就知道了。”眉一挑唇畔一勾,他的热情活力在转瞬间又回到从前。
她有些僵硬的四肢,如同机器人般,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
看她没有上车的动作,他又可怜兮兮地问:“还是一样怕我?”
她摇头,然后有些局促地坐上机车后座。
“坐好喔!”他回头叮咛。
“嗯!”
他骑了几步,发现她的手并没有抓住他的腰,他又停了机车,双手绕到背后握住她的一双手腕,然后再将她的一双手腕环上自己的腰际。
她有些惊呼外加扭捏,这样会不会太过亲密了?!
靶觉到她微微地抗拒,他的双掌握得更牢。“抱紧了,我要开始飙车了。”
她一吓,牢牢地抱紧他。他的唇角有著得逞的笑意。
午夜梦回,想过几千几百次再次见面的情景,从来没想过,他的背脊还能熨烫她的心。
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她反覆想著,终于问著最普通的客套话:
“好久不见,你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几乎快死了!
“怎么了?”
“你知道的。”
“我怎么会知道?”
“相思不是病,病起来要人命,你说我会好吗?”他侧转著头柔情款款。
“你会害相思,那老天就要下红雨了!”吸气、吐气、保持轻松,就和过去一样,他只是个小表,没什么好紧张的。
“你从来都看不见我伤心流泪的样子。”他一脸的哀怨。
“你小心骑车。”看他频频回头,她真怕一不小心,车给骑进大海里去。
“放心,我不会让你再掉下海的。”
车子绕过长长的海堤,他在灯塔下面停了车。
为掩饰不自在的困窘,她下了车后,先跑跳上阶梯,往灯塔的方向走去。
他从身后走来,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
没料到他敢牵她的手,她连忙挣扎,他的大手却握得紧紧的。
“你别这样,被别人看见了不好。”
向晚暮色,将她双颊印得艳如彩霞。
“这里没有别人。”他带著她往灯塔后方,山坡上的古碉堡走去。
“我有男朋友了。”她只好把汪汉威搬出来,就不信他会不知道她和阿威的事。
他没有说话,一个石阶踩著一个石阶,用著他稳定的脚步,紧牵著她的手,带著她慢慢地往上爬。
长长的石阶,绵延在山坡上。
她没有多余的体力再说话,跟著他的脚步,一步一步往上爬。
她爬得气喘吁吁,最后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给了他,让他给拖行著走,要不是他手腕的力量,她可能爬不上这么高的碉堡。
迸碉堡是日据时代留下来的历史见证,碉堡面对著大海和灯塔形成垂直的一条线。
当她站在古碉堡上时,放眼所见是无垠的大海、无垠的天。
“哇!”她忍不住惊呼大自然的神奇。“好美,这里好美!”
这是个制高点,位于小山丘上,能够鸟瞰四周的地形。
“你没来过这里吧?”在古碉堡前的石阶上,他牵著她坐下。
靶觉到自己的手还被他紧紧牵住,她动了动手指想要挣开。
他不依,不但没放手还将五指扣紧她的五指。
“你放手啦!”比不过他的力气,她只好明说。
“不放,我再也不放手了!”
海风徐徐,霞光印著他认真的神情,为什么他短短的一句话,会带给她这么强大的震撼?
她眼眸闪避著他。“我有男朋友了!”
他有些嗤笑:“如果你指的是阿威,那我奉劝你,那样的男朋友不如不要。”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这是我和阿威的事。”
他单手轻扳她的手臂,让她面对著他,五指再扣上她的五指,现在他与她是十指环环相扣。
海面如镜,两人内心却犹如波涛汹涌。
“我给你机会去找你的幸福,你找到幸福了吗?”
她不懂,有著深深的疑问。
“你问我,我能给你幸福快乐吗?那个时候,我知道我还不能给你你想要的幸福,所以我让你去追寻你所认为的幸福。”
他在解释他消失一整年的原因吗?她聆听著,起伏的胸口,有著零乱的思绪。
“一年了,我忍著不去找你、不去想你,看著你和阿威逐渐走在一起,我衷心地祝福你和阿威。”
她湿了眼角,无法抑止内心的激动。
“如果你能幸福快乐,那我无话可说,我会避你避得远远的,可是你却愈来愈憔悴,没有一丝恋爱的样子,你告诉我,要我怎么能相信阿威可以给你幸福快乐?!”
他的话字字敲动她的心,她无法反驳他所说的事实。
阿威对她很好,嘘寒问暖样样不少,可是她却感觉不到他的爱意。他不会挑逗她,更没有太过亲热的举止,这样的感情反而像兄妹,愈交往她愈觉得空虚,却因为汪家的一家老小,她连分手的念头都不敢想。
“不要因为我的年纪就封杀我,给你自己一个重新认识我的机会,我会为了你,努力变成你心目中的好男人。”
她的眼泪像关不紧的水龙头,扑扑簌簌地掉下来。
扣紧的双手暂时先分开,他用两手的大拇指轻拭著她的泪水。
“你怎么知道我不快乐?”
“别哭!你这样子哭,我会心碎的。”
他的话比以往更威力十足,谁让她只是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就爱听这样的甜言蜜语。
她吸了吸鼻,有些腼然。
他轻拍她的背,将她拥入怀里:“我虽然没去找你,但不代表我没有在关心你。”
“你偷偷去看过我?”她只能这样臆测。
“我没办法管住自己想看你的心。”
“阿行,其实我很胆小的,如果你了解我,就知道我是很怕死的。”
他当然了解,去年她刚来渔村时,他就从汪云萱的嘴里套出不少关于她的事。他会疯狂地喜欢上她,可能也是因为她像个稀有品种。
这个前卫开放的年代里,每个人都大胆在追求自己的幸福和理想,只要是喜欢看顺眼,甚至一夜、夜夜情、婚外情,都可能轮番上阵,只有她还是这样单纯得可爱。
很少有人会这么封闭自己--因为怕伤心不敢谈恋爱;因为怕被泼硫酸不敢谈恋爱;因为怕被纠缠不清不敢谈恋爱……不知道她是社会新闻看多了,还是谨慎保守的个性所造成。
对于她的担心,他能明白,这个社会有太多的坏人,让她步步为营,不敢付出。他只想呵护她,用自己的真情真意,让她全然地放心,然后接受他的感情,相信他是个能爱她一辈子的人。
一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证明他的真心,也让她能够仔细地想清楚。
“我知道你怕,你的担忧我全都能明白,你放心把自己交给我,我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丝的伤害。”他用手掌轻捧起她的脸蛋。“其实你也是喜欢我的,只是不敢坦诚自己的爱意,是我不好,我到现在还没给你十足的安全感。”
“你怎么会知道?”她的爱意应该是在她和他分别后,况且她一向掩饰得很好,他是怎么发现的?!
“你若不喜欢我,那夜在帮你弄电脑后,你就不会让我吻你了。”想起那个偷来的吻,他就眉飞色舞。
“啊!我以为……”当他吻她时,她以为她装睡装得很好,完全不露痕迹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醒的?”
想起在单人床上与他挤著睡了一整夜,她清秀的模样里有著小女孩的羞赧动人。
“我……我……”她欲语还休。
“我给自己一年的时间,让你确定自己感情的方向。如果你喜欢的是阿威,那我举白旗投降:如果你对我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好感,那我会继续出战,直到赢得你为止。”
怎么办,她又想哭了!靶动的泪水开始盈眶。“阿行!”
才差两岁,又不是差二十岁,她是不是该打开心房,好好准备来个姐弟恋,让自己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小亚,我真的好想你。”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霸道又温柔,丝毫不允许她退缩。“跟我一起勇敢好吗?”
她惊慌的心、颤抖著唇,却无法抗拒他温柔的表白,她接受了他的吻,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完全不受控制的澎湃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