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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我们在一起 第七章

保健室内,傅萤筠一面照顾病床上的哥哥,一面听魏霓远绘声绘影地描述过程,越听越是不信。

“骗人!”小妮子猛摇头,“我哥拿过最重的东西是书,平常连水果刀都不拿,怎么可能拿刀砍人?你们一定是看错了!”

“照妳这么说,难道是我跟秀和产生幻觉吗?”魏霓远尽避很想翻白眼,对女孩子还是好声好气的,“真的是阿树拔刀砍伤了那些人,把我们都救出来,否则我们加上助理姊姊也才四个人,哪对付得了八个男人?”推推身旁脸色凝重的姬秀和,“你不也都看到了吗?”

“可是,那把刀应该拔不出来才对啊……”想到刚才看见警察放在证物袋里的沾血古刀,傅萤筠的反驳有些迟疑,转向哥哥寻求支持。

“事实是,我将它拔出来了,虽然我并不明白为什么我能做到。”傅珑树迟缓地抬手按着额头,酸痛的手臂几乎无法举起。

事情如何从他被制伏在地上,演变成他将那些人制伏,他印象模糊,只依稀记得自己的反抗,然后有某种东西占据了他的身体和意识,再清醒过来时,他握着沾血的刀,而那些男人躺了一地,动弹不得。

他抬头望去,从布帘缝隙可见梁意画正在和警察谈话。

他唯一清晰的印象,是她惊恐的神情,还有保护她的意念。不论那东西是什么,至少它保护了她,但它的一部分也残留在他的意识里!对她的炽热感情,充满强烈的占有欲,令他直觉地将对方贴上“情敌”的标签。

一直觉得,他的身体里有另一个人,而这个人如今不甘再沉默,就要来和他争夺她了。

布帘被拉开,苏淡樵探头进来,看着傅家兄妹,“你们父亲打电话回来了,谁要接?”

“我接。”傅萤筠看了哥哥一眼,叮咛道:“你好好休息,不可以下床哦。”

暗萤筠离去后,布帘拉上,隐密空间内只剩三个少年。

暗珑树啜了口热茶,看着一直欲言又止的姬秀和,“秀和,你有话要说吗?”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姬秀和很为难,迟疑片刻才道:“刚才你握刀的时候,我从你身上感应到灵体活动的迹象。”

暗珑树心底早已有数,闻言并不讶异,“我被鬼附身了吗?”

“我不确定。你身上的灵体确实是死魂,灵魂波长和你一致,但灵魂波长就如同指纹,是每个灵魂独一无二的标记,几乎不可能找到相同的——”

“可是,你的小妤学姊当初不也是找到波长相同的身体?”

姬秀和摇头,“小妤的情况主要是看『类别』,举例来说,有些灵魂波长可以归类为圆形,有些则是梯形。圆形灵魂的身体,梯形灵魂不能使用,而圆形灵魂细分起来,也许有边缘呈锯齿状的圆形,也许是双层同心圆,都是圆形,只是细节有所差异。而你和那个亡魂不但波长一致,连细节都一样,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事啊!”

魏霓远瞪大眼,想象力立刻发挥,“你的意思是,阿树死了一半,那一半变成鬼,然后附上他自己的身体吗?”

“呆子!不懂就别乱解释。”傅珑树拿纸杯扔他。

“更重要的是,灵魂必定有个『核』,即使鬼魂附上人身,彼此的『核』依旧是独立的,但这个死魂并没有『核』。在你打倒那些人之后,死魂并没有离开,却立刻消失了,我想它是依附在你身上,但我感觉不出它的存在。或许因为你和它的波长完全重迭吻合,我才无法分辨。”

姬秀和蹙眉,清秀的脸庞万分严肃,“我猜想,这个死魂是靠你的『核』活着。”

“那我会怎样?”

他摇头,“我不知道,这种情况我从没见过。你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暗珑树耸肩,“没什么感觉。”布帘缝隙间,他望见梁意画的身形动了,结束了与警察的谈话,走出保健室。而他妹妹见她离开,也匆忙挂断电话,尾随她出去。

姬秀和又道:“你想做个检查吗?目前南宫老师出远门不在,我可以找南宫老师的朋友帮忙。如果要做,我认为梁老师应该一起来。”

他神色一动,“为什么?”

“我的直觉认为她和这件事有关——”

这时,与梁意画谈完的胖警察拉开布帘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看着床上的傅珑树,“拿刀砍人的就是你吗?”

暗珑树哼了声,“你要把我带回拘留所吗?”

“目前还不必,你还未成年,而且那些人都是皮肉伤,应该会被当成正当防卫处理。”胖警察怀疑地打量眼前苍白纤瘦的少年,“你真的拿刀砍他们?那把刀重得很,可不是小树枝耶!”

他掂过那把刀,颇有分量,这孩子看起来没几两肉,居然能挥刀伤人,而且刀刀恰到好处,伤人却不致命,力道拿捏之准,恐怕连武术家都自叹弗如。

暗珑树嘲讽地撇唇,“火灾时,人都能背着冰箱逃跑,区区一把刀算什么?”

胖警察哈哈一笑,“好小子,原来你这么有潜力啊!待会儿还得向你讨教几招。现在先来做笔录吧……”却见傅珑树披衣下床,他愕然道:“你去哪儿?”

“我有点事,马上回来。”他从梁意画与妹妹离开的那扇门走出去。

一旁,苏淡樵正在收拾药品,见傅珑树出去,才拿起暂且放下的手机,“如你所料,他出去找她了。”

“赌一千,不出三天,他就会记起一切。”手机那头传来篮球场的运球声,叶友希低沉的嗓音听来相当笃定。

“赌了。”苏淡樵轻笑,“另外赌两千,他不会记起你我是谁。”

“是妳害我哥受伤的!”

正要打电话给婶婶的梁意画闻声停步,回头看着气冲冲跑过来的傅萤筠。

“都是妳!这么晚了还看什么展览,我哥身体不好,妳又不是不知道,他受了这么多伤,都是妳的错!”傅萤筠压低了声音,不想被哥哥听见,但气焰可一点都不小,“妳今晚立刻搬出我家!”

梁意画同样为此事感到歉疚,也就忍耐她的指责,“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我很抱歉,至于搬走的事——”

“妳马上就搬!别以为妳在我家住久了,我哥就会喜欢妳!妳这种丑女人配不上他!”

“既然我是丑女人,妳又何必担心他会喜欢我?”梁意画再温和,也是会生气的,脸色一沉,“妳可以针对今晚的事指责我,但不代表妳可以借题发挥,任意谗骂。我相信我的外表和这件事无关,是吧?”

一直以为这位大姊姊温吞没脾气,没料到会遭到反击,傅萤筠措手不及,气急败坏地叫道:“反、反正妳根本配不上我哥!我哥长得帅、头脑好、功课永远都是第一名,妳听过他弹琴吗?连妳这个音乐系的都没他弹得好!他还会木雕、会帮我烫制服、会陪我出去买衣服,不管我想做什么,他都会陪我!”

“妳很喜欢他吧?”小女生从小霸占着优秀的哥哥,突然间明了哥哥不会永远把心思摆在自己身上,只好抓着最近的目标——例如她梁意画!饱击,倒不是真的排斥她。“我想,他也很喜欢妳这个可爱的妹妹,不过,我不认为他是因为妳现在的态度才这么疼妳吧?”

暗萤筠脸色刷白,“妳想跟他告状?!”

“我不会告状。不过,我还会在妳家住一阵子,妳如果老是这样凶我,被妳哥哥看到了,恐怕不太好哦?”小丫头不过是恋兄情结太严重,梁意画不想计较,但也不想老是被指着骂“丑女人”,得吓吓她才行。

“谁准妳继续住我家?”这女人竟然反过来威胁她?傅萤筠气坏了,猛地伸手推她,推得她踉跄倒退。“妳今天就给我搬出去!不然——”手腕突然被抓住,她一愕,转头瞧向来人。

“妳想对她做什么?”傅珑树抓紧妹妹手腕,眼神森冷。

“没、没有,我只是跟她说话。”手腕上的力道几乎要将她捏碎,传萤筠害怕地看着哥哥,那双眼神好陌生。“哥,你弄痛我了……”

“阿树?放开她,你在做什么?”梁意画也发现情形不对,试图分开兄妹俩,却拉不开傅珑树,她提高声音:“阿树?”

阿树?对了,他是傅珑树……

暗珑树眼神闪过一丝困惑,这才放开痛得泪眼汪汪的傅萤筠,冰冷的口吻教人从心底深处窜起颤抖的寒意,“妳敢碰她一根头发,我就杀了妳,听见没有?”

冷酷的话语吓到了傅萤筠,她后退数步,撞入跟着出来的姬秀和怀中。

梁意画也被震慑住,怔怔看着与平时判若两人的他。

“阿树?”姬秀和扶住吓坏的傅萤筠,注意到好友身上透出死魂的气息,两者灵魂波长相同,跟先前在图书馆的情形如出一辙。他暗念了一段警醒的咒语,将法力集中,叫道:“阿树!”

暗珑树一震,寒冰似的眼神这才逐渐缓和,茫然地看着四周,发现身边三人都以怪异的眼神盯着他。“怎么了?”

“你不记得了?”傅萤筠不敢接近哥哥,紧挨在姬秀和身边。从来不骂她的哥哥,居然说要杀她?

“记得什么?”傅珑树有些恍惚,如梦初醒,感觉和当时在图书馆里猛然回神,才发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人一样。他看着梁意画,她神情骇异——那时她也是这样看他。

他又做了什么?

“阿树。”现在死魂的气息又消失了,并非远离,而是像一滴水流人一杯水那般,隐入好友体内。姬秀和神色凝重,“检查就安排在明天,好吗?”

听姬秀和说要找术师解决傅珑树的问题,而傅家双亲不在,需要有成年人陪伴,梁意画没多想就答应了。毕竟傅珑树当时对傅萤筠的态度太骇人,她也颇为担心。

于是隔天傍晚下课,三人一同来到一栋位于郊区的公寓。

待傅珑树与梁意画都进入电梯内,姬秀和才按下往六楼的按键,电梯门关上,他解释道:“这位向煌渐先生是南宫老师的朋友,虽然没有九玉公会发的执照,不过他是很优秀的咒术师,南宫老师偶尔也会请他帮忙。”

“他没有执照?”梁意画听过九玉公会,是聚集许多异能者、术师的组织,极具公信力,没有公会执照的术师,让她直觉联想到“密医”、“无照营业”等等让人不安的字眼。

暗珑树看穿她的迟疑,淡淡道:“九玉公会定期举办术师的考试,通过的人发给执照,至于和他们不合的人,当然不会来参加考试,也就没有执照了。当然,真正的专家不会因为少了一纸执照,就变成三脚猫,但对我个人而言,没有执照就像是猪肉上少了CAS的标章,我是不会主动买来吃的。”

姬秀和尴尬万分。朋友啊,好歹我尽心尽力在帮你解决问题,你也说几句好听的嘛!

见梁意画更加狐疑不安,他连忙补充几句让她安心的话,“南宫老师人很好,向大哥也是很好的人,昨天听我一提,马上答应义务帮忙,他从不用有危险性的法术,不会有问题的。”

到达六楼,三人出了电梯,姬秀和按下一扇横格铁门旁的门铃,数秒后,铁门内的木门开了,探出一张黝黑英俊的男人脸庞,眉心有一点殷红的朱砂痣。

“我已经准备好了,正在等你们呢。”向煌渐见到三人,显得相当愉快,开门让他们进去。

三人跟着他走进屋内,三房两厅的格局不大,却空荡荡的毫无摆设,客厅内只在地上铺了竹席,竹席上放了和式矮桌,矮桌下有折迭整齐的毯子、几个软垫,矮桌上放着一盆水,和一只竹匣。此外什么家具都没有,堪称家徒四壁,甚至不像个住家。

有个漂亮的长发小女孩坐在竹席上,见向煌渐带着三人进来,嘟起小嘴,“你要开始工作了啊?”

“抱歉,四之森小姐,下回再请妳来玩吧。”向煌渐走到席子旁,弯身曲臂,让小女孩搭着自己手臂站起。

“要记得,你要什么,直接叫我送来,不可以找其他的店哦!”四之森千奈殷殷叮嘱,不舍地随他走到门边。

他笑着允诺,像个好脾气的大哥哥,“好,我一定向妳订货,也会尽量介绍客人到妳那里。”

“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四之森千奈亲热地攀着他的手臂,以最纯真的眼神仰望着他,轻吐出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话语:“别忘了,我的命是你的哦!”

他眼底掠过一抹异色,笑容不变,“好,我记住了。”

这两人……关系似乎不寻常?梁意画讶异地看着小女生热情地在向煌渐颊上印下一吻,成熟的神态一点也不像个孩子,毫不隐藏对对方的好感,伹向煌渐态度却含蓄得多,显然只将她当成朋友看待。

送走小女孩,向煌渐示意三人在竹席上坐下,见梁意画神色困惑,主动解释道:“她是附近密对店的店长,四之森千奈,秀和也认识的。所谓密对店,是我们这些术师取得施法道具的地方,偶尔也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机会妳倒是可以去看看——”

“直接说重点吧。”傅珑树淡淡地打断他,“我最多只能待两个小时。”

图书馆展览出事、他受了伤,父母已经紧急取消考古行程,今晚就会飞回来,他不想让他们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打算尽快结东此事。

“好,我尽量不耽误你的时间。”向煌渐笑得爽朗,并不介意他的直言。“我已经听秀和说过你的情况,之前有发生过不寻常的事吗?”

暗珑树将打开石盒的事大致提了一遍,正好姬秀和带着石盒图样的资料,便也说了自己和表姊的讨论结果。

但这部分的事梁意画并不知情,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向煌渐听完,沉吟片刻,“我看过这次的西纥文物展,也听说过这个古国会将犯了重罪的人处死,将其灵魂禁锢。依我猜想,石盒当初确实是用来封印某人的灵魂,但因为某些原因,法术并没有完全成功,灵魂带着『核』的一半逃月兑了,另一半留在石盒里,也就造成目前这个死魂没有『核』,必须依附在人身上的情况。”

他看着傅珑树,“可能性有两个,比较简单的推论是,你和这个古老的半个灵魂纯粹是彼此契合,这种情况虽然机率非常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也就是我被鬼附身,只能自认倒霉?”傅珑树神色阴沉。

“别急,先听我说完。一般而言,生物死后,魂魄会分解、回到大地,组成新的魂魄,再进入轮回,但若生前有强烈的执念,灵魂将不会分解,而以原貌转世。我的第二个推论是,逃月兑的灵魂因为有所执着,既不分解,也不与其他灵魂融合,直接转生成你,所以石盒里的半个魂魄才会与你如此契合,因为它就是你。”

粱意画提出疑问,“这个石盒是从皇室宗庙里挖出来的,据说曾有位皇子被斩首,灵魂被禁锢,这里面可能是他吗?”

向煌渐点点头,“我也听说过这件事。关于他被杀的原因,有一说是政治斗争,以及他害死该国圣女,当政者于是将他处死,以平息民怨;另一说则认为一切纯粹是政治斗争,他并没有害死圣女,而是与她相恋。”看着梁意画,“据秀和说,他察觉到灵体活动时,也正好是妳碰到危险的时候吧?”

她一怔,点了点头。傅萤筠当时只是推她,但在旁人眼里看来,可能误以为她被攻击,处身危险中。

“既然这个魂魄是为了保护妳才现身,如果他是被处死的皇子,如果他不是害死圣女,而是与她相恋——”向煌渐看着神情越来越紧张的梁意画,“妳或许是铃女转世。”

梁意画结巴道:“我——我是有跟铃女相似的胎记,但是,我不确定……”

她相信皇子与圣女相恋的凄美传说,却没想过自己会是故事中人,悄眼看着神色始终冷淡的傅珑树。是因为他们前世有情缘纠缠,她对他才会无法自拔的迷恋吗?

暗珑树冷冷道:“你的推论有两个,但真相应该只有一个吧?”

向煌渐的解释完美地串连每件事,他几乎相信她就是圣女的转世了,那他自己呢?他是她前世爱人的转世,或者只是她的爱人与他相会的跳板,就像牛郎与织女之间的鹊桥?

向煌渐闻言微笑,态度始终温和,“你说得对,所以我现在要对两位做个简单的法术,引导你们记起前世,顺利的话,马上就能知道我的推论对不对。”

他从竹匣中取出一包药粉,倒入水盆,药粉入水立即消失,飘出淡淡香味。

“那我身上的鬼怎么办?”见梁意画脸色微变,显然不愿鬼魂被消灭,傅珑树立刻怒火、妒火中烧——她居然同情这个连身分都不确定的鬼,更胜过他的安危!

“要驱除不是难事,我与秀和随时都能做,你不放心的话,我先让它现身给你看看吧。”向煌渐左手探入水盆,液态的清水居然如黏士般随他掐弄,捏成一个巴掌大的小人,他念了一段咒语,将小人递到傅珑树眼前,“在它头上点两下。”

暗珑树依言伸指点住小人的头,手指接触的地方发出亮光,小人飘了起来,逐渐胀大,化成一个白衣男子的身形。

男子面容俊朗,却是惨白而憔悴,颈间有一道血痕,他幽黑的眼眸几乎是立刻锁住梁意画,眼底是赤果果的、热切的激情,毫无血色的唇急切地动着,似有千言万语,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伹那眼底蕴含的深情,任谁也不会看错。

“这是他生前最后的模样。”向煌渐看着怔愣的梁意画,“妳认得他吗?”

她摇头,“我不认得。”心底那个细小的声音哭了起来,哀求着想要靠近他,但她不敢接近鬼魂,眼睁睁看着他热切的神情转为哀伤,她的心也像被切开一角,酸楚的痛往外淌,濡湿了眼眶。

突地,男子身形一散,化为千万水滴,落回水盆中,离得最近的傅珑树被溅湿了手臂。水盆里持续飘出香味,渐趋浓郁,芳馥怡人。

梁意画轻呼一声,心头剧震,那细小的声音悲悲切切,哭得让她心碎。

“现在已经确定我身上有鬼了,要做什么法术就赶快动手吧。”傅珑树冷眼看着她努力压抑激动的模样,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

倘若她真是圣女转世,他却只是被意外卷进她与他人情事的无关第三者,他该如何自处?

向煌渐颔首,大略解释施法的过程,“这个法术会使人入睡大约半小时,藉由梦境重现被施法者前世最深刻的记忆,不过有的人不会作梦,而是在法术完成后几天才陆续想起前世的事。一般情况都能回想起来,除非他的魂魄经过分解重组,并非保持前世灵魂的原貌进入轮回。”

他再度从水盆里抄起一把水,捏成两个圆片,放在两人掌心,再从竹匣里取出一瓶发芽的植物种子,在圆形水片上各放了一颗带着女敕叶的浅紫色小豆,水片融入掌心肌肤,只剩种子握在手里,飘散的香气更浓了,两人逐渐昏沉睡去。

他将两人安置在墙角,又细心地取出毯子替他们盖好。“好了,就等半小时之后吧。”

“向大哥,你改用了不同的药粉吗?”姬秀和掩口,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味道好香啊。”

“是啊,密对店新进的货色,四之森小姐拿来给我试用,效果很好。”看着他倒在席子上沉沉睡去,向煌渐的微笑褪去伪装的和善,唇角淡淡泄漏狡狯之色。

“不过,我另外加了一点个人的偏方进去,就变成对一般人类很有效的安眠药。好好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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