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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我们在一起 第五章

“我不要去保健室!”傅珑树被迫趴在叶友希背上,被背着下楼,他的头痛得像有人拿着铁锤在敲,愤怒的咆哮变成气虚的低语,“我有带药来……吃药以后,还可以继续上课……”

“我不准你继续上课。”梁意画坚持道,伸手探他额头温度,烫得吓人,让她焦急又恼怒,“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说?”

暗珑树的反应是哼一声,撇过头去。

三人来到保健室,不见校医,只有穿着白色制服的年轻女人坐在办公桌后,是保健室的助手。

见到叶友希背上的男孩,女助手镜片后的眼闪过一丝锐利,淡淡问道:“你又来了,这次是什么问题?”

“他在发烧,可能是……”是什么病梁意画不知道,以询问的眼神看着傅珑树,要他自己说。

他却抿唇不答,像顽固紧闭的蚌壳。

“先让他躺下吧。”女助手拉开布帘,示意叶友希将傅珑树放在病床上。

梁意画瞥了眼女助手制服上的名牌——苏淡樵。“苏小姐,校医呢?”

“有学生在体育馆那边受伤,吴医师赶过去处理,马上就回来了。”苏淡樵容貌秀丽,却冷冷的面无表情。“我先准备温度计和冰枕。”转身走到药柜旁。

梁意画忙着替傅珑树盖好毯子,一面交代叶友希,“我在这里陪傅同学,你先回教室,如果十五分钟后我没有回去,麻烦你帮傅同学向下堂课的老师请假,说他生病了。”

叶友希默然颔首,又瞥了傅珑树一眼。

暗珑树讥嘲道:“看什么?要我向你道谢吗?少作梦了——”一只温软的手蓦地压住他的嘴,抬眼看去,梁意画正严厉地盯着他,教他乖乖地安静下来。

待叶友希离去,她才放开手,取出他的药盒。“要吃退烧药吗?”

“我头痛,要止痛药。”傅珑树知道她生气了!笑容敛去,板起面孔,不必出言指责,就让他鲜少为旁人克制过的脾气自动收敛。

她抽出干净的纸杯,从床边开饮机取了热水。药盒有六个小榜,分配六组不同作用的药,她打开装有止痛药的小榜,将药倒在他掌心。

苏淡樵走到床边,将冰枕和温度计交给梁意画。“我去找吴医师回来,请妳先陪着他。”见傅珑树正要吃药,她眉一挑,“我建议你最好等医生回来,不要自己随便吃药。”

有梁意画在一旁,傅珑树只得忍住讥刺的说话方式,冷冷道:“吃出问题我自己负责,不必妳担心。”仰头吞药,将开水全部喝光。

苏淡樵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仿佛在说“随便你”,便转身离开。

梁意画起身拉好布帘,没发现叶友希的球鞋停在保健室门外,并未离去。

她将冰枕用枕头套包好,让傅珑树躺下,又拿温度计给他。

他摇头,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再了解不过。“不必量,反正还不到吃退烧药的程度。”话说完又咳起来,他掩口强忍。

梁意画默默地收起药盒。六个格子,装了他最常经历的六种病痛……这么一想,对他的气恼不由得软化了些。“为什么坚持不来保健室?”

“我讨厌那个助手。”

梁意画傻了,“就只因为这样?”早知他脾气古怪,没想到会怪到只因为看女助手不顺眼,宁可忍痛强撑,也不愿来这里休息。

看他一脸理所当然,简直孩子气到了极点,她不禁摇头失笑,先前的下悦一扫而空。“这世上有谁是你不讨厌的?”

妳。这个答案他没有说出口,只淡淡道:“家人、朋友。”

“但是你对魏同学的态度,一点也不像是不讨厌他。”她将药盒放回口袋,模到离开教室前魏霓远塞给她的东西,拿了出来。“他要我帮你把这个带过来,说你会需要。”

是装了发簪的纸袋,傅珑树尴尬地接过。魏霓远一定是料准了她会留下来陪他,刻意为他们制造机会。

伹,他还是不懂跨越界线的技巧,更不清楚自己是否已经到达那条界线的边缘——甚至,如果她只当他是弟弟,这条界线永远也不会存在。

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他咬唇强忍,苍白的脸很快地涨红。

梁意画取出一早买的薄荷喉糖,喂了他一颗,为他的病痛感到心疼,却无能为力。“你只是心脏不好,为什么连带有这么多毛病?”

“医生说是体质不好的关系。”他嘲弄地一哼,“不过,我觉得是神故意在折磨我。有好几次,我明明病得快死了,最后还是被救回来。似乎是神嫌我受的罪不够,要我活着多受苦几年——如果真有神的话。”

“听说,你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希望能一个月不进医院?”

“是啊,结果一次也没有实现过。”没想到她会知道他这件蠢事,他狼狈万分,“后来我就觉悟了,许愿不过是自我安慰,很多事情即使渴望得要命,不会是你的一样不会是你的。”

她静静看着他愤世嫉俗的表情,忽道:“我小时候也总是许愿,希望能看到圣诞老人爬进我家的烟囱,送我漂亮的洋女圭女圭。”

见他一脸难以置信,梁意画微笑,“我小时候真的相信有圣诞老人,还硬缠着我爸爸在屋顶上装烟囱。结果我小二那年的圣诞夜,圣诞老人真的来了,不过是从我卧房的阳台进来,他留着长长的白胡子,背了好大的布袋,送给我一个全世界最漂亮的布女圭女圭。”

“结果是妳父亲假扮的吧?”

她嫣然颔首,“我一直到小学毕业,才知道圣诞老人是我父亲扮的。不过从此以后,我对什么都抱着希望,对我想要的事物全心去祈祷、期待,我发现,只要我有所期望,事情就会顺着我的期望去走,即使挫折难免,我也会因为相信而产生力量,努力克服阻碍,最后达到我想要的目的。”

她认真地看着他,“只要你抱着希望,你一定会好起来。”

他涩然一笑,“我没有妳那么乐观。何况妳的愿望不算成真,圣诞老人并没有来。”

“圣诞老人没有来,不代表他不存在啊。就像我不必打开你的脑壳,也知道你的脑壳里有颗大脑正在运作,难道就因为我看不见你的大脑,就质疑你的大脑不存在吗?”

暗珑树哑口无言。两人交手的第二回合,他还是输了,淡淡扯唇,“妳这是强辩,而且骂人不带脏字。”

他明明头很痛,而且最讨厌头痛时还有人在旁边喋喋不休,可与她这样闲扯,头痛却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可以忍受了。

她粲然笑了,摇头否认,“我没有骂你哦!这纯粹是举例说明,我!”忽见他将手伸到她面前,她霎时屏息。

他漂白的掌心托着一根精致的木簪,簪身雕了一段五线谱,簪头装饰着各色矿石串成的高音谱号,晶莹生辉。

“我爸有阵子迷上木雕,喜欢自己动手刻些东西,我也跟着学,后来荒废了,前阵子看到妳的发簪,又想起来,就试着做了这个。”但高音谱号他怎么都串不好,只好请手巧的姬秀和代为处理。

小说里,男主角想接近女主角,方法之一就是投其所好,瞧她高兴的模样,应是奏效了。他注视着她接过簪子,眼底那惊喜的光彩像温热的水流,填满他少有喜悦的心。她身上独有的药气好温柔,令他渴望。“太久没碰,做得很丑。”

“不,很漂亮!”她爱不释手地把玩簪子,仔细看着簪上填满豆芽的五线谱。“这首曲子是什么?”

他耸肩,“雕刻的时候突然想到,顺手就刻上去了,也只记得一小段,不知是什么时候听到的。”

她将曲子哼了出来,眼眸闪过一丝迷惘,“奇怪,我好像也听过。编曲的方式很特别,跟现代的风格差异很大,比较像古曲。”她打趣道:“打算把它送给谁?哪位女同学吗?”

“妳啊。”现在,是跨越那道界线的好机会吗?

梁意画愣住,这才将目光从簪子移到他脸上。

他偏头望着窗外,语气平平淡淡,“是因为妳的发簪才有的构想,送给妳也是理所当然。我妈从来就学不会用发簪;我妹才那几根头发,没办法用。”

她嗤地一笑,“筠筠头发也不短啊。”

她该想到的,簪子上布满音乐的元素,是依她的喜好特地打造,他的用心……让她难以忽视。

但我只想送妳。这句话在傅珑树唇边滚动,若是出口,恐怕她会掉头就走,他不能急,得迂回靠近。他咬着干涩的唇,“有时候,我觉得我不是自己。”

“怎么说?”不要紧,只要他不说出口,她可以继续装作不知道……可心却背叛了她,怦然跳动,仿佛回到那夜在书房内,紧张又期待——

“感觉像是我的身体里还住了另一个人,他透过我在看世界,他的感觉都能传递给我。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控制了我,让我做出奇怪的事。”

例如,初见时突兀地拉住她的手;在书房里几乎吻了她;看完整柜他从前根本不看的言情小说,只为了想知道如何接近她;找出尘封许久的雕刻工具,一刀一凿,细密地刻下对她的心意……

回想起来,他仍不认为这些是自己会做的事,但他做了,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就像心底有什么在驱使他——陌生、炽热而又强烈的情绪,依言情小说的说法,也许可以称为爱情的魔力?

“听起来你问题不小。”她开玩笑地说。

“如果我说,只有妳能解决我的问题!”话语被另一波咳嗽打断,不小心被喉糖呛住,他咳得比先前更厉害,像要吐出血来。

梁意画慌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拍抚他背脊。

“水……”他指着开饮机。

她连忙倒了水给他,扶他坐起。

他好不容易压住咳意,喝了口水,又咳起来,水杯没拿稳,掉了下去。

“啊!”她急忙伸手去接,身子因而横过床铺,可纸杯还是掉在毛毯上,瞬间沾湿了一大片。

她懊恼地捡起纸杯,忽觉有道急促温热的呼息吹拂在颈间,她一怔之下侧过头,微启的唇正好和他的唇接个正着。

她心跳霎时停了,瞠大的眼眸看见他同样惊愕,这一瞬间,谁也没动。当她感觉他的唇轻移,缠绵温柔地摩挲着她,她依旧失神,几乎要放任他为所欲为,直到薄荷的凉味随着他的入侵进占口中,她才倏然醒神,惊惶地退到角落。

他呼吸急促,俊颜染满动情的浅红,“抱歉,妳靠得很近,所以我……”一时情不自禁。他知道瞒不了她,一开始的接触确实是意外,后来的辗转轻吻却是因为他想要那样做。

梁意画的脸色因震惊而显得苍白。他的眼神是歉然的,歉疚他吓着了她,伹没有后悔!他不后悔发生的事。

她想说些什么,下意识地舌忝润了唇,一并把残存的薄荷味舌忝入,苍白的脸顿时转红,低头回避他的视线,僵硬道:“你不必抱歉,该道歉的是我。我想,也许是我有些地方表现得不够明确,让你误解了,我一直当你是弟弟看待,你明白吗?”

他神色一冷,“我不想被妳当成弟弟!”

“但我只当你是弟弟!”她低喊,“我们年纪差太多,你还太年轻,不明白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所以误会我们之间的感觉是情爱。我承认你很有魅力,我被你迷惑了,才让事情变成这样。这是我的错,我希望还来得及拉回失控的情况。”

她咬住下唇,“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我们还是朋友,最多也只是朋友。”小心地将木簪放在床边桌上,不敢看他此刻的表情,垂首道:“它很漂亮,但我不能收。”拉开布帘,她疾步走出。

他脸色铁青地瞪着桌上的木簪,听着她的脚步声匆匆离开,像是急着逃离一场灾难。

直到她的声音远去,他依旧瞪着木簪,突然伸手抓起它,使劲往窗外丢出去,木簪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远远地落入花圃中。

他揪起毛毯,用力将脸埋入其中,良久,动也不动。

云黎高中图书馆是一幢五层楼的建筑,一楼是附设小咖啡厅的书店,店外设置露天咖啡座,入夜后盏盏铁灰立灯点起,打亮处处晕黄温暖。

小桌旁,姬秀和、魏霓远与傅珑树环桌而坐,桌上摆着一壶温热的水果茶。

罢结束三天的拍摄工作,兴匆匆赶回来逼问“保健室告白记”的魏霓远听完了经过,脸色难得显得严肃,“后来呢?这几天她怎么样?”

“就跟平常一样,她还是会跟我说话,依我妈出门前拜托她的,定时盯着我吃药,随时注意我的身体状况,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傅珑树啜着茶,眼神森然如千年寒石,极度阴郁。

“听起来挺奸的,她没吓得搬走,仍旧住在你家,又这么关心你,你们关系还不算太坏吧?”

“是不坏,她对我和颜悦色,完全像我们之前相处时那样对待我,仿佛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想到她像没事人似的对他嘘寒问暖,摆明要与他维持朋友的关系,心头一把火就烧起来。如果她躲他,他会痛苦;而她如此毫不在乎似的态度,更让他坠入心死的深渊。

被她拒绝,他的感觉是难受大过困窘,气苦自己不被她接受。被她拒绝的那一刻,强烈的痛苦席卷他,仿佛一生一世的企盼被打碎,他绝望得几乎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数日来,他心情跌到了谷底,想说服自己放弃,却压不下渴望她的心;想再鼓起勇气和她谈,又怕惹恼了她,更快逼她离开,连每天看到她的机会都失去,思念与绝望交织,逼得他几欲疯狂。

为何如此刻骨铭心?难道因为是初恋,打击也格外沉重吗?

“那,你打算放弃,还是继续努力?”魏霓远观察着好友凄绝痛楚的神情,有些惊讶。他和助理姊姊相识才几天啊,怎么已经投入这么多感情?

暗珑树无法自己地口气恶劣,“努力什么?她说我太年轻,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还说当我是弟弟,难道我努力就能让自己立刻多个几岁吗?”

“换个角度想,这不正表示你还有机会吗?她拒绝的不是你的感情,而是你的年纪;换成是你,你会愿意和小你八岁、还在念国小的小女生谈恋爱吗?小女生会长大,你当然也是,别忘了下个月你就十八岁了,算是个成年人,等你跟助理姊姊站在对等的地位,如果她还是拒绝你,你再死心也不迟啊!”

暗珑树是他们三个之中最冷静理性的,却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没想通,不难想象梁意画造成他多大的痛苦。

见好友一时呆愣住,似乎听进了自己的话,魏霓远以肘推推姬秀和,要他帮忙开导,“秀和,你跟你的小妤学姊都未成年,在这方面算是经验丰富,提供点建议给阿树吧?”

一直插不上口的姬秀和早就有满肚子话要说,“阿树,你要我查的石盒和竹片,我和表姊找到相关的资料了。”

暗珑树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几秒,才道:“有找出花纹的含义吗?”

石盒与竹片虽出上于西纥宗庙的废墟,却无法在西纥的历史上找到存在的定位,于是他拍了盒子和竹片的花纹拿给好友研究,没想到真有了结果。

“石盒上的花纹就像你推测的,有封闭、禁制的用意,盒子底部还有一圈很像文字的花纹,表姊找了上万条古咒语才找到记载,那是用来把魂魄锁在盒子里的咒文,效力很强。”

姬秀和没空理会猛翻白眼的魏霓远,从书包里取出从古书上印下来的图样,指给傅珑树看,“竹片上的花纹没找到,不过从石盒的设计看来,我和表姊推论,它应该是用来让被封住的灵魂依附。归纳下来,石盒应是个牢笼,用以关住某个人的魂魄,不让他轮回超生。”

“那我为什么能打开它?”傅珑树有些恍惚,想起那个被斩首的皇子,想起那些关于他被诅咒的荒谬故事,想起梁意画说过那对彼此相爱、却至死不能相恋的情人……

姬秀和摇头,“这点我们也想不通。也许你本身的磁场比较特别,正好和石盒契合,盒子才会自动开启。”

“这么说,打开盒子时,里面的鬼魂应该还在吧?”傅珑树忽然有个古怪的念头,“鬼魂有可能附身到人身上吗?”

他还记得打开石盒时怪异的冲击感,也许他从那时候开始就被鬼附了身,才会如此迷恋她?

“不太可能。在这种环境下过了几百年,灵魂已经变得很脆弱,即使没有完全消失,也不会对人造成什么危害。”姬秀和凝神注视着好友,摇了摇头,“不过,我确实觉得你最近怪怪的,自从那天你掉下楼以后,一直都不太对劲!”

“什么地方不对劲?”傅珑树精神一振,等着好友给他超自然的解释,说他是被鬼上身,或是被某种力量操控,才会斩不断对她的情丝。

“小魏以前惹你生气,你只是随便骂他几句,不会跟他计较,最近却很凶、很凶,就像是……”就像是把情路不顺的怒气全发泄在魏霓远身上。姬秀和小心观察着好友又转为阴霾的表情,“你真的很喜欢那位助理姊姊吧?”

“你到现在还搞不清楚阿树的状况?!算什么兄弟啊?!”魏霓远好不容易又夺回发言权,搂住姬秀和的肩头,指着脸色逐渐铁青的傅珑树,“没错,他这人脾气本来就怪,坠入爱河以后更阴阳怪气了,只要我跟助理姊姊多讲几句话,他就用一副想杀人的眼神瞪我,还用脚踹我……”

咦,杀人的目光变柔和了?魏霓远顺着好友的目光转头望去,只见话题女主角正慢慢走近图书馆。

梁意画抬头仰望图书馆,讶异地发现每个窗户都是暗的。云黎的图书馆二十四小时开放,最近有展览,还加派了警卫,她本想在回傅家前再逛一次展览会场,没想到今晚会闭馆。

她只得放弃,转而迈开脚步,打算到一楼书店买些书,没注意书店外的咖啡座有人,直到有人开口叫她——

“助理姊姊!”

梁意画闻声转头,看见魏霓远在对她招手,目光瞥到他身边的人,脚下不由得迟疑。

“妳想看展览吧?今天晚上要更换展览品,所以闭馆了,明天早上八点才会开。”魏霓远猛朝傅珑树使眼色,他却在此刻一径地低头喝茶,魏霓远只好努力为两人穿针引线,“不过阿树有保全磁卡,可以进图书馆,刚好我和秀和也想看会增加些什么展览品,不如妳一起来吧?”

“我不去,我和小妤还有约——”姬秀和想拒绝,衣袖却被魏霓远猛扯,只好乖乖地不出声。呜,和她的约会铁定要迟到了,好不容易她家人肯答应,他们才有一周见面一次的机会呀……

“你们去吧,我只是刚好经过,并不急着看展览。”梁意画强颜微笑,显得落寞。傅珑树脸色极差,似乎根本不想看到她……

“乐器的部分已经修复完毕,今晚会全部整理上架,包括古琴,不过,复制琴今天下午先送来了。古乐器当然不能碰,但复制琴不会锁起来,来看展览的人都可以试弹。”傅珑树眼睛望着远处昏暗的校舍,明显感觉到她的迟疑变成跃跃欲试,心中酸苦。哼,一张琴都比他更能引起她的兴趣。

“安啦,有我和秀和在,阿树不敢欺负妳的。”看出梁意画已经动摇,魏霓远加把劲怂恿,“多了这么多展览品,明天图书馆一开,肯定又是人山人海,妳如果想弹琴,今晚可是最佳机会,完全没人跟妳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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