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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儿妻 第三章

“听说梦幻古堡会送住进来的客人一幅画,而画里的内容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成真,这是真的吗?”

莫儿安静的把托盘上的各式餐点搁在维也纳的古典圆形桌几上,等一一放好才抬起头来望向范晰。

“我们是会送给客人一幅画,至于会不会成真,我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她甜甜一笑,“这没有什么不同,不是吗?”

范晰冷冷的看著她好一会,知道在她嘴里逼不出什么真相后,才不情愿地道:“那么,我可以先预定那幅本来就要送给我的画吗?”

“很抱歉,我们没有这个先例。”

“那我可以是第一个。”

“范先生,我很……”

“别跟我说抱歉,这件事我很坚持。”他已经被烦透了!他很想知道这个神秘的梦幻古堡可以给他一个什么样的预知?

他不信邪的!一点也不!但是人在脆弱无助的时候总会想随手抓住些什么,不管那些东西是自己要的还是不要的,这便是他选择到梦幻古堡开四人小组会议的原因。

“有很多东西是命中注定的,范先生,就算你拿到画,画中的内容也不见得是你心里想要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范晰眯起眼眸,戒备不已的看著她,“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莫儿看著他,轻轻的叹息,“你会娶一个公主,这是命中注定的事,你怎么逃也逃不了。”

范晰一把扣住她的柔荑,温柔的神情瞬间转为狠冽,“是你,就是你在后头摆弄这一切的光怪陆离?”

被抓得有些疼,她不由得轻皱起眉。

“你凭什么这么说?嗯?凭什么说那是命中注定的事?凭什么?我才不会娶那个又黑又圆的公主,绝对不会!”

又黑又圆的公主?莫儿一愣,还未回神,被弄疼的手突然恢复了自由,她的眼前同时站了一个高大俊挺宛如天神的男人。

是幽灵……

“你是谁?”范晰挑高了眉,对方神出鬼没的身手让他有些惊叹,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洛雷夫。”报上名字,洛雷夫冷冷的眼眸扫向他,“我的话不说第二次,你若敢动莫儿一根寒毛,我会要你的一双手、一双眼、一双腿来抵,要是你把今天所听所见的说出去,我会拿你一家人的命来换。”

话落,洛雷夫已拉著莫儿离去。

好可怕的警告呵。

莫儿是那个传说可以预知一切的女画家?

不,她曾说过她不会画画。

也许她是骗他的呢,更也许,这一切只是一场可笑的骗局而已,根本没有预知未来的画家,所有曾发生在那些人身上的一切,不过是一个接著一个的巧合罢了。

“你是怎么了?你不知道这么做会给你引来莫大的危机吗?”洛雷夫生气的望著莫儿,语气中有著难掩的不安与心焦。

她做事一向有分寸的,他把她藏在这里,也同意她运用她的读心预知能力让爱妮丝画画,一方面是让她的能量释放,一方面是因为他有把握那些人查不出来是谁拥有这些预知能力,可是她竟然当著范晰的面,说出她在他身上感受到的事,让她自己顿时陷入危机,他真的无法理解。

“我以为他是你很重要的客人……”

“再重要的人都比不上你的安全重要。”

“洛雷夫……”

“他们是政客,如果他们知道你有这种能力,他们会要你为他们预知明年的美国总统大选,不只他们,如果人们知道你有这种能力,所有有目的的人全都会涌进这里要一个预知,你承担得起吗?”

她承担不起,所以才会被他藏在这里,她不希望自己成了中国政府异能人士研究单位的一员,一辈子让人当成白老鼠来研究。

是洛雷夫找到了她,将她收在他的羽翼之下保护著,几年过去,她过著安稳、无人打搅的美妙生活,可是……她终将拖累他,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因为她无法隐藏住自己的能力,不去运用这些能力,累积在体内的能量将散不开,累得她无法呼吸。

可是她一旦释放出这些能量,迟早有人可以找到这里,找到她。

“如果我帮得上忙,我愿意试试看。”她无法得知自己能力的终点,唯有一试再试。

她的读心能力除了特定人士无法运用之外,大部分都没问题,而她的预知能力其实很片段,只能隐隐抓住闪过的一个点,也因此真实度连她自己都不是很确定,而每送给客人一幅画,就等于她在预知能力上的一个练习,让她下一次的预知能力更臻完美。

罢刚面对范晰,就是因为画面太过于清晰,她才会月兑口而出。

“莫儿!”他不想让她成为有心人士利用的工具,一点都不想。

“如果那是我的宿命,我也只能认了。”淡淡的笑容挂在莫儿的脸上,不愁不怨只求心安。

卡蒂雅想也没想过会再遇上这个叫范晰的男人,他对她不太友善,不,该说他几乎不屑看她一眼,所以说,他出现在这里的动机很可议。

因为天气有点冷,她整个人缩在教堂的一隅,看见他却装没看见,眼一闭,装睡。

“起来,卡蒂,你叫卡蒂没错吧?”淡淡的嗓音难得平静无波,听来格外好听悦耳。

他都是拿这种声音骗女人的吧?卡蒂微微睁开眼,却眯得只剩一条缝。

“你找我?”有鬼,一定有鬼!

“没错,我是找你。”

“什么事?”对这种人不必太热情,何况他那冷冰冰的样子也让她热情不太起来。

“给你一个工作,酬劳是一年十万美金,契约期限由我定,只要我要求解约就得解约,如果我要续约你就得无条件续约,若违反约定,你必须赔偿我一百万美金的违约金,有问题吗?”

卡蒂雅眨眨眼,有些傻了,什么工作可以一年赚进十万美金?她一天在路边挣到的也才不过八十美金左右……

范晰不耐的挑起眉,“要不要一句话,你不要,我要去找别人了。”

要不是看她长得还不讨人厌,稍加塑造还可端得出台面,她哪有这种机会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

“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性质的工作。”只要不是出卖灵肉,做什么都比她当个小乞丐好。

“当我的妻子。”

“什么?!”卡蒂雅下巴差点掉下来。

他要她当他的妻子?!不会吧!这个男人眼睛瞎了不成?还是哪方面功能有问题?他竟然要娶一个乞丐当妻子。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长得还不错啦,但是现在的她全身又脏又臭,她甚至可以感觉得到他非常嫌弃她,他却说要娶她?

范晰伸手把她大张的小嘴儿给阖上,“你的工作内容是当我范某人称职的妻子,在人前我们是一对甜蜜恩爱的夫妻,在人后,你只是我的职员,一切都得听我的命令行事,并且发誓绝不透露任何一点实情给任何人知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假结婚?”她的脑袋还呈现发昏状态,不过听来听去,应该是这样没错。

他点点头,“现在就给我答案,要或是不要。”

“假结婚就不必上床了吧?”

他的反应是不屑的瞥她一眼,嘲弄的一笑,“你这种货色,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瞧不上眼。”

卡蒂雅听他如此贬损她也无所谓,只甜甜一笑,伸出了手,“那就成交了,我们何时上教堂结婚?”

范晰没有握住她的手,冷冷的转过头,“先跟我回饭店洗澡,你这个样子说你是我的佣人都没有人会相信。”

“你会娶一个公主,这是命中注定的事,你怎么逃也逃不……”

这句话整天在范晰脑海中不断的转啊转地,转到他的头都快爆开了,最后,他依然选择抵抗它。

他不会娶一个公主,绝对不会,因为他决定马上替自己找一个妻子,然后正式跟对方结婚,他的婚礼是合法的,就算是假结婚,表面上的一切形式也都是合法的,他要彻底打破那个莫儿的预言,如果那真的是预言的话。

卡蒂雅泡了将近半个多钟头的澡,才从那大大的浴白里懒洋洋的爬出来,她用毛巾揉了揉俏丽的短发,擦干身体,这才想到没有适合的衣服可以替换,一来她是直接被带到饭店,二来她当乞丐久了,也没有什么女人的衣服,现下可好了,难不成要她包著大浴巾出现在那个男人面前?

“好了吗?”

她才想著,浴室的门却突然被推开,范晰那张俊美的脸已出现在镜子里头。

“啊!”她忙不迭用毛巾遮住胸前,却因为慌张,身子倒退了几步,一个不平衡差点栽进浴白里。

范晰眼明手快的跨前几步,揽住她的腰身。

这腰……好纤细,好像只要他一个用力便会折断似的。

“谢谢。”卡蒂雅有些困窘的抬起头来看他,羞红的脸上满布红晕,柔弱又惹人怜爱。

一头短发像个男孩子的她,洗去那脏兮兮的脸孔之后竟是这副娇美可人的样貌。

此刻,她不但不臭了,身体还发出淡淡好闻的肥皂味,干净清新又迷人。

范晰被震住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个……范先生,你可以放开我了。”他的大手搁在她的腰间,像腰上绑著火把似的灼热,稍不小心她可能就被热烫伤了。

闻言,范晰神情有些狼狈的松开手,却没有马上掉头离开,一双眸子审视的梭巡她包在浴巾下那凹凸有致的曲线和一双均匀美丽的长腿,最后缓缓定在她淡淡的眉间。

“从今天开始,你必须习惯我的碰触,不可以大惊小敝的,还有,叫我晰,没有人会叫自己的老公范先生,你要记住。”

结婚证书一式两份,一张给新郎,一张给新娘,可是她这个新娘比别的新娘多了一张离婚协议书。

“签好它,免得合约终止的那一天,你没完没了的缠著我。”为了以防万一,离婚协议书摆在他那里,什么时候终止这个婚姻全由他一个人决定,小心谨慎是他做事一向的风格。

这个男人有很强的防备心,没有安全感,小时候可能缺乏父爱或母爱,真的很可怜。

“你妈是不是不在世上了?”她猜测性的问著。

“你怎么知道?”范晰眼神一凛,戒备的看著她。

“很容易猜啊,你看起来就像一个没得到充足亲情的小孩。”卡蒂雅一笑,潇洒的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卡蒂这个名字。

“不要自作聪明。”

“知道了,老公。”她开心的将签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他,拍拍站起来,“我可以出去玩了吗?”

她那不在乎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让他的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好歹,她该表现出一点点不舍的模样吧!一年十万美金酬劳可不是普通人可以赚到的,正常人都该巴著恋著……好吧,就算她不把钱放在眼里,他范晰可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帅哥,他在她的眼里却没察觉到丝毫的痴恋。

“你是不是同性恋?”一个突兀的问题就这么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

“嗄?同性恋?”她的眸子睁得铜铃般大,转啊转地转出了盈盈笑意。

此刻,他觉得在她眼里,他一定是个呆子。

“当我没问。”范晰轻咳两声,直挺著背转身走开,边走边嘱咐,“下午我已经安排老师教你一些美姿美仪还有一些社交礼仪的课程,记住,你哪儿都不能去,给我好好用心学,不要丢我的脸。”

“喂——”

范晰顿住了脚步,回眸已是一双布满寒霜的眼神,“叫我晰。”

“好吧,晰先生,你什么时候要带我去挑婚纱?拍婚纱照呢?”她在好多著名的杂志上看过那种白纱礼服,好美呢,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穿穿看。

“叫晰,不必加先生两个字。”范晰咬牙,有点想伸手掐死她,“婚纱我已经订好了,两天后去试穿兼拍照,还有问题吗?”

“那戒指……”

“我已经请人买了。”这小妮子问题还真多呵。

“什么?连戒指都不带我去挑啊?结婚的人可是我呢,没想到你这么不体贴。”卡蒂雅非常失望的嘟起小嘴。

“卡蒂小姐,你不会忘了我们是假结婚吧?”范晰眯起了眼,冷言道:“既然是假的,可以省略的步骤就省略,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在这些无聊的事上头,但是我可以保证,你的婚纱和戒指都是世上数一数二的名家设计,半分也不会亏待你。”

“那不同啊,东西不一定要用最好的,挑自己喜欢的比用最贵的重要……”卡蒂雅嘀咕几句,眉一抬,对上他那双漠然的眼,便自动消声了。

“婚礼在三天后,我希望那天之前可以看到一个令人满意的你,如果不行,很抱歉我必须换人,终止我们的合约。”

“喔。”了解了,由此可见这个男人平日一定很功利、很冷血,别人一旦达不到他的要求就会被免职,不过,她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这个,她比较担心的是,他要带她到哪里度蜜月。

会有蜜月吧?虽然是假结婚,但为了取信于人,应该会有蜜月的。

“夏威夷。”

一个地名突然在耳边冒出来,卡蒂愣愣的抬起头看著他。

“我们去夏威夷度蜜月。”

天啊……她刚刚问出口了吗?卡蒂雅微红著脸,笑了笑,尴尬的低下头玩著衣服的钮扣。

夏威夷呢,听说那是蜜月天堂,光想到就让她的心飞了起来,高兴得不能自己。

她唇角的笑很真,掩饰不住兴奋,眉眼仿佛也跟著在笑。

只不过说要去一趟夏威夷,就可以买到她浓得化不开的笑意吗?

那笑,挂在她小小的瓜子脸上就是不同,让她整个人散发出光彩,夺目而耀眼。

不由自主地,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久久移不开。

只不过是个小乞丐而已,他竟然会觉得她看起来耀眼迷人而尊贵?

这阵子,他真的是太累了……

一定是这样。

“才三天,这样的要求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于怀理从另一道门通到范晰的房间,看到老师正在教授卡蒂雅优雅的走路。

“是啊,有点不人道。”乔恩斯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枕在头下的两手已经有点发麻,“麻雀变凤凰也要一段时间,何况是乌鸦呢?”

于怀理看了乔恩斯一眼,不以为然道:“我看她倒是非常有天分,你瞧,老师才说一次,她就可以踩著三寸高跟鞋把路走得这么直,连模特儿都未必有她这种水准。”

“喔?”刚刚他都在打瞌睡吗?为什么他都没发现这个?

“还有,我进来之前她独舞的那段华尔滋,在她还没发现我进门之前可是有国际级的标准,但她意识到我们来之后,她的舞步就开始频频出错。”

“紧张嘛,就像小学生上台演讲一样,难免的。”

“不,她的舞步虽错了,可是架式十足,可见她以前就会跳华尔滋,而且跳得很好。”

“是这样啊……”乔恩斯嘀咕了声,只觉得自己看得直想打瞌睡,现在回想起来,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也许她真的很有天分也说不定,只是生活环境埋没了她的潜能,就像你,是个天生的艺人,弹琴唱歌跳舞全一把罩,我就不行,我只会数钱,钱越多,我数得越起劲,数得越起劲,钱便越多。”

于怀理笑了笑,“是啊,会数钱也是一种天分。”

“这个天分很重要,因为我生活的三分之一得拿来玩乐,另外三分之一拿来睡觉,所以我只能花三分之一的时间数钱。”这是他的人生哲学。

“匠气!”范晰不期然的出现,扬手从乔恩斯的后脑勺拍下去,“你的嘴边永远挂著玩和钱,就不能吐出一点有气质的东西来?”

乔恩斯吃疼的抚著头,哀哀叫苦,“算了吧,我就算练一辈子也学不来范哥哥的优雅气质,还是当自己比较可爱。”

范晰满意的哼笑一声,目光移到前头正在练习走路的卡蒂雅,“怎么样,还行吧?希望在婚礼前她不要练走路练到扭伤脚。”

于怀理淡笑著,若有所思的瞅著卡蒂雅,“你真要娶她?”

“没时间再找人了,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不过,我相信经由我的教,在她被我爸爸看见之前,她的表现应该已经有一定的水准,其他不足的地方,就只能靠我的嘴巴修补了。”

“是啊,说得天花乱坠、颠倒是非黑白一向是你的本事。”

“你这是褒还是眨?”

“你以为什么就是什么。”于怀理今天不想跟他抬贡,“对了,婚礼结束后我就得飞回加拿大,明年二月我才会带著海宁到美国分公司去。”

“我和亚瑟安也要一起回华盛顿。”乔恩斯接口道,“我们得私下摆平和阿拉伯国家的不友好关系,找出替代你迎娶沙特阿拉伯的大公主的适当人选。”

自从九一一事件之后,美国与阿拉伯国家的对立情况已严重破坏两国长年的友好关系,也因为如此,总统私下请求企业界透过台面下的途径化解两方之间的敌意,联姻则是示好的第一步。

范晰闻言,有些赧颜,“我很自私吧?”

“范哥哥,你别这么说,那个沙特的大公主又黑又圆,要是我也不娶她,一辈子看著多伤眼啊。”

“是啊,不是你的错。”于怀理也说出中肯的话。

只是,范晰不娶,就得另外找个倒楣鬼去娶。

如果那公主漂亮便罢,偏偏她长得又圆又黑,这事办起来想必也是挺棘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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