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后,一个宁静的夜晚。
索洛姆堡内一片漆黑,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入睡了,连走廊上的小狈都睡得直流口水,四周静悄悄的,偶尔响起的几声冲鸣,更烘托出大地的寂静。
这时一条小小的人影蹑手蹑脚地从厨房后面溜了出来。
那条人影探出小脑袋瓜,对着外面一阵东张西望,确定没有人后,便转身背起藏在厨房里的大包包,一步一步,活像螃蟹走路似的慢慢离开。
走到城堡后门,小人影吁了口气。
炳!只要爬过墙壁,她就自由了,再也不必喝那些从台湾坐飞机过来的墨水,也不必学一大堆的宫廷礼仪,更不必为了试穿礼服老是憋着气。而且只要爬过这道墙,康宁宁又将会是康宁宁,而不是那个成天被阿齐指着鼻子骂的小笨蛋。
哼!反正她就是笨蛋嘛!就是学不来那些繁文缛节,就是穿着长礼服会跌到的笨蛋,所以她也不要什么婚礼了!
她要逃婚,要逃得远远的,逃到一个任谁也找不到她的地方,自由自在的继续当她的宁宁小鹰!
康宁宁贼兮兮地想着,一面从腰上解下绳索,利用钩子把绳索抛过墙,再拉拉绳子,确定不会掉下来后,便施展她最得意的壁虎功攀爬过墙,准备展开逃亡计划。
康宁宁爬的顺利极了,从墙的这边到墙的另一边,只花了短短十分钟,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她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想到这儿,康宁宁忍不住笑了起来,得意洋洋地往地上一跳,双手拍拍,转身就要离开!
“宁宁,你想去哪里?”一个好听、低沉、又有些懒洋洋的声音在康宁宁头顶响起。
康宁宁整个人僵在园地,原本得意的笑容早跑德无影无踪,“是……是你?”
阿齐双手抱胸,直挺挺地站在夜色下。
由于四周相当黑暗,因此康宁宁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从他的声音来判断便可知道,他现在心情似乎不太好。
“不然你以为是谁??阿齐似笑非笑地说着,一步步走近康宁宁。
“你……你在等我?你等我做什么?”康宁宁有些结结巴巴,眼睛偷瞄四周环境,似乎在寻找逃月兑的机会。
“你说呢?”阿齐站在她面前,由上往下斜看着她,“明天我要结婚了,但我的新娘却选择在今天晚上爬墙逃走,你说我这个做新郎的能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我要逃走?而且是从这里逃走?”看着他责备的眼神,康宁宁不觉有些心虚。
“亚诗告诉我的!”
康宁宁忽地瞪大了眼睛,“是他?好啊!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亏我对他那么好,还把最心爱的电脑给他,他居然敢出卖我?我非得宰了他不可!”
她气呼呼地转身就要回到城堡,却让阿齐从后面揪住她的大包包。
“别想借机开溜,我还有话问你!”
康宁宁吐吐舌头。糟糕,被识破了!
阿齐走到她面前,托起她的小脸面对自己,漂亮的蓝色眸子在月光下更显魔魅,令人无法抗拒。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逃走?”
“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嫁给你,不想当你的新娘了!”
“喔?不想当我的新娘?为什么?你不是从小就立志要当我的新娘吗?怎么现在又突然不想了?”
“因为那时候我年纪太小了,不知道当你的新娘会这么麻烦,既然现在已经知道,我自然就不想了!”
“麻烦?你觉得当我的新娘、做我的妻子、替我生孩子很麻烦?”
“当你的妻子、替你生孩子当然不麻烦,但是我不喜欢当你的新娘!我得学一大堆有的没的,又得成天穿着那种令人透不过气的衣服,你知道我一向自由惯了,实在受不了这种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阿齐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就为这个?这个就是你要逃婚、要离开我的原因?”
“我只是逃婚,没有要离开你啊!”
阿齐眉毛一扬,似乎不太懂小丫头在说什么。
康宁宁低头咬唇,无聊地玩着自己的十根手指,心虚不已地说到:“我还是会回来的,只是不当你的新娘而已。”她仰起头,“阿齐,我当你的情妇,好不好?”
他差点让自己的口水呛到。
“你说什么?当我的情妇?”
“我喜欢你,如果离开你的话,我会每天不吃不喝不睡、不停地哭、不停地想你,那样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因伤心过度而死翘翘。可是嫁给你又得忍受一大堆繁文缛节,所以我想,我还是当你的情妇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和你在一起,又不需要学那些令人讨厌的礼节。”
“你想认输?不想要Z档案了?”
康宁宁摇头,“哥哥告诉我,智慧型材料的问世已是未来趋势,就算查塞斯没有研发出来,其他国家还是会有的,况且哥哥手上已经有一个和Z档案很类似的程式了,所以我不需要Z档案,我认输!”
阿齐坏坏地搂住她锁在自己怀中。
“那你知道当情妇需要做些什么事吗?”
“知道啊!替你洗衣服、煮饭、打扫家里,乖乖在家里等你……”
“不对!那时煮饭婆,不是情妇也不是妻子应该做的。”他的额头抵住她的,声音低低哑哑,“情妇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陪我上床。无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情况下,你都得陪我上床。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也没有说不的权利,更没有享受爱情的权利,你只能配合我,无怨无悔地奉献身体,乖乖地在小鲍馆等我和你,宁宁,你要那样吗?”
康宁宁小脸涨的通红,想都没想遍拒绝了。
“我不要!如果你要那样的情妇,还不如去买一个,或者去妓院找妓女发泄,根本不需要我!”
“不行!你是无可取代的,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女人比得上你,也没有任何女人像你这么热情、这么纯真、又这么……!”他缓缓封住她的唇,吻着她的甜蜜,诱惑着她的灵魂。
康宁宁禁不住环住他的颈项,深深品尝从他口中不断传来的热情,感受着宠爱的滋味。
“阿齐,你……你爱我吗?”
阿齐抱紧她,嗅着她身上特有的馨香,大手开始不规矩地在那玲珑有致的曲线上游走。
“你说呢?”
“我想是吧!”
解开阿齐的上衣扣子,她将小脸埋入他温暖宽阔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好闻的肥皂味。
“什么叫我想是吧?”他忍不住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这狡猾奸诈的小东西,明知道他为她疯狂,愿意为她牺牲一切,她居然还说这种话?一会儿他得好好惩罚惩罚她才行!
“如果你不爱我的话,怎么愿意为我放弃其他的情妇,还愿意受婚姻的束缚?不过我也很爱你啦!所以你绝对不会吃亏的,而且我会替你生一堆儿子女儿,让你们家香火兴旺,到处都听得到小孩子的笑声。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否则我一找到机会,还是会逃走的!”
阿齐没有说话,眼睛里却堆满笑意。
“我不要穿那件有一百颗珍珠的结婚礼服,也不要戴那顶足足有一、两公斤中的皇冠,我也不要在教堂举行婚礼,让一堆人看猴戏似的观赏。还有,结婚以后,我不陪你出席国宴、不参加宴会、也不和你一起接待国宾,你不能强迫我学那些令人看了会打瞌睡的礼仪,也不能逼我穿长裙,否则我若是怀孕跌倒的话,你就没有宝宝可以抱了!”
康宁宁撒娇、哀求外带恐吓地说着,听得阿齐忍不住想捧着肚子大笑。我的天啊!这哪是结婚?这根本是逼婚嘛!而且这丫头提出一大堆地条件逼他答应。但是他能说不吗?只要他一摇头,那自己明天可能真的找不到新娘了!
于是他亲亲她说:“如果我答应你的话,你就愿意当我的新娘?”
小丫头拼了命笑眯眯地点头。
阿齐无奈地轻叹口气,眼中却闪过一丝快得看不见的狡猾,“好,我答应你,我的小鲍爵夫人!”
棒天一早,康宁宁还是被迫穿上那件高领、束腰、有一百颗珍珠口子的新娘礼服!
只听见新娘化妆室里,康宁宁正大喊大叫:“我不要,我不要穿那件衣服,我不要穿那件衣服!”
“小姐,求求你快下来,把衣服穿上吧!如果你再不穿衣服的话,一会爵爷进来看见,会怪我们的。”
几名侍女绕着一根柱子好言哀求,奈何康宁宁说不下来就是不下来。
原俩康宁宁为了不穿那件她讨厌的白纱礼服,索性像无尾熊一样爬到树上,不,是柱子上。她紧紧抱着柱子,说什么也不下来!她很单纯地想着,反正我不下来,你们又能奈我何?
“我不要下去,除非你们把那件礼服换掉!”
“小姐,这是爵爷亲自挑选的,也是由皇室里最好的裁缝师做出来的,如果你不穿的话,爵爷会很难过的。”
“我不管,既然是他选的,那就叫他自己穿好了,打死我都不穿!”
众人莫可奈何地互相对望。怎么办?眼看就快进礼堂了,而新娘子却在闹别扭,再这么下去,只怕……
这时,一名侍女匆匆跑进来说:“爵爷来了!爵爷来了!”
声音刚落下,身穿礼服、看起来潇洒迷人的阿齐走了进来!
他寻找着康宁宁的踪影,却诧异的发现小丫头不在里面,难道她又……
“宁宁呢?”他问侍女。
侍女可怜兮兮地指着一旁的柱子,“在上面。”
阿齐没听懂侍女的话,“我是问宁宁呢?她人在哪里?”
“小姐在柱子上,她不肯下来!”
“什么?”阿齐抬头往上一看,赫然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攀在石柱上,那样活像只无尾熊,好笑极了。
“宁宁,你在上面干什么?快下来!”
康宁宁娇声一哼,理都不理他。
“宁宁,你……”
“小姐说她不要穿那件礼服,所以坚决不下来!“侍女解释着,生怕阿齐责骂。
“你……“
阿齐简直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她居然为了不要穿那件礼服而像无尾熊一样攀在柱子上?那可是件价值连城的结婚礼服,放眼世界还找不到第二件哪!而他居然不要?
“你给我下来!“
“我不要!除非你把那件衣服换掉,否则我不要下去!“
这下阿齐有点火大了,“康宁宁,你给我滚下来!“
“不要,打死我都不要!“
“康宁宁,你……”
“怎么回事?不是要结婚吗?怎么两个人一上一下地对唱起山歌来了?”一个充满磁性,又带有三分讥讽的声音响起,那是康亚诗。
“你又不是不知道宁宁从小就像小猴子一样喜欢东爬西攀,一天不爬的话,身上就像长了跳蚤似的,坐都坐不住。”这个声音略低,话语里尽是嘲弄,他是席洋。
“不对,是无尾熊,猴子只攀树,不会黏着树,你们看她手脚并用的样子,哪里像猴子!”这个声音轻柔好听,但刻薄的程度丝毫不减,他是云其学。
最后近来的云其瑞实在看不下去了,索性不理会康宁宁,他拍拍其他三个男人的肩膀。
“别说了,谈正事要紧,你们不是有事要告诉阿齐吗?”
康亚诗拍了下额头,“对!你不说我都忘了!”
他转向阿齐说,“阿齐,你托我查的东西,我已经查出来了!”
阿齐一愣,脸上的神情一变。
“这就是你要的东西!”康亚诗把一叠资料递给阿齐。
阿齐接过资料,只翻了几张便有还给康亚诗,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发生?”
“千真万确,赛南被骗了,他根本不是戴尔人,他是百分只百的查塞斯人,和戴尔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康亚诗肯定地道。
“但是他那么确定、那么坚决,甚至为了戴尔人而不惜欺上瞒下、出卖朋友,并犯下一连串的爆炸案!”阿齐仍旧无法相信。
“他被洗脑了!”一旁的云其瑞接口道。
“洗脑?不,不可能的,赛南是何等精明的人,除非有确切的证据,否则想对付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但RZ确实办到了!”
“RZ?那是什么东西?”
“RZ是一个极神秘的集团,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在哪里,也没有人见过他们。听所他们一共有七个人,个个身手不凡,精于易容之术,可以在短短几分钟内变化成为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这七个人各有所长,有的擅长制造高科技产物,有的精于天文星象,有的精于心理学和……催眠。”
“催眠?”阿齐微微一愣,望想云其瑞的眼里写满无法置信,“你是说赛南被催眠了?”
“这只是我的推论。你记得赛南在美国受训时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吧?我想RZ就是在那段时间对赛南加以催眠,让他相信自己是戴尔人,进而为戴尔人效命,否则他怎么会突然变了一个人呢?”
云其瑞这么一说,阿齐才想起来。确实,他记得赛南以前并不是如此狠绝的人,但从他自美国回来以后,他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变的冷酷、无情,变得难以捉模。
“但RZ这么做有何目的?难道又是为了Z档案?”
“我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他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云其瑞摇头。
“或许因为RZ的七个人全部是戴尔人,而戴尔人几千年来受尽其他民族的欺负嘲笑,所以他们才发誓要为戴尔人出头,而为戴尔人出头的最好方法,就是掠夺其他国家的高科技产品,然后转移给戴尔人,让一向穷困的戴尔人可以有较好的生活品质。”一个甜蜜蜜又娇滴滴的声音在五个大男人背后响起,那是康宁宁。
她见几个人竟然对攀在柱子上的自己视若无睹,百般无聊又很好奇的情形下,她就自己下来了!
一见康宁宁下来,康亚诗立刻取笑道:“无尾熊不是都攀在树上的吗?怎么你这只无尾熊下来了?”
康宁宁死命地瞪了康亚诗一眼,“我是无尾熊,那你又是什么?天字第一号大狗熊!”
席洋啧啧有声地摇头,“宁宁,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亚诗是狗熊,那你岂不是母狗熊?难道你要让阿齐娶一只母狗熊回家吗?”
康宁宁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转身投入阿齐怀中,“用不着你担心,不管我是无尾熊还是狗熊,阿齐都会要我的,对不对?”
康宁宁的调皮,冲淡了阿齐心中的不快和忧伤。
六个月前,赛南被枪法神准的康亚诗击毙后,阿齐的心中便一直存有愧疚。他常常在想,如果自己能多注意赛南,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悲剧发生?
如果自己当初能下定决心将Z档案销毁,赛南是不是就不会死?
所以阿齐在赛南死后,也将Z档案销毁,作为对赛南的一种补偿,毕竟再怎么说赛南都是他的好朋友,不论赛南曾经犯下什么错,在他心中,赛南永远是那个威风凛凛护卫着自己的赛南将军!
康宁宁戳了下阿齐,“喂!我在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
阿齐低下头亲了怀中小美人一下。“你刚刚说什么?”
“你会要我,不论我是无尾熊或狗熊是吧?”
阿齐忍不住莞尔一笑,“我不要无尾熊,也不要狗熊。”
“阿齐,你……”
康宁宁顿时横眉竖眼,小脸气得红通通,而一旁四个大男人更是哄堂大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阿齐打横抱起康宁宁,大步走入隔壁的更衣室。“我只要你穿上结婚礼服当我的新娘!莉纱,把礼服拿进来,我要亲自替我的新娘穿上!”
一声尖叫从更衣室里传出:“不要!我不要穿那加有一百颗口子的衣服,我如果穿上的话,会憋死、会热死、会闷死,我不要穿,不要穿!”
苞着更衣室里传来一阵砰砰砰的奇怪声响,然后就突然静了下来。
四个大男人相互对看了一眼,又看看更衣室。
“亚诗,我们走吧,婚礼快要开始了!”席洋开口。
“恩!我想宁宁穿上结婚礼服一定很漂亮。”康亚诗点点头。
“她当然会很漂亮,她是我们最亲爱的小妹、最美丽的小妹哪!”
“没错,我们的小宁宁一定会是最漂亮、最耀眼的新娘。”云其瑞勾着康亚诗的肩膀说:“亚诗,康伯伯和康妈妈有来吗?”
“来了,他们和国王陛下夫妇已经在欧玛花园等了,我们走吧!”
“恩!走吧!我们去参加小宁宁的婚礼,她终于如愿以偿嫁给阿齐当新娘了!”云其瑞笑笑,打开门走了出去。
其他三个男人见状,也跟着离开,将偌大的更衣室留给那对有情人,毕竟他们是来参加婚礼,可不是来当电灯泡的,不是吗?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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