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沙,有没有很惊讶啊?妳的堂妹沁沁来找妳,她特别要我不要通知你们,准备给妳一个大惊喜!”到了早餐时间,商信豪一下楼,便笑嘻嘻地对咏晴说着。
“嗯。”咏晴却意外地特别安静,只轻轻点了点头。
商逸凡吃着热腾腾的稀饭,故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这不是惊喜万分,而是惊吓吧!”他实在不喜欢水沁沁,总觉得在那清纯学生模样下的她城府很深、很有心机。
咏晴倒是把握机会问道:“爸爸,我怎么都不晓得你认识沁沁呢?”
“这是一年前的事,当时沁沁来台湾念大学,她的叔叔,也就是妳的爸爸水义很不放心,就特别托我照顾她,那时我当然是义不容辞,后来每三个月都会见一次面,看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商信豪娓娓道来。“不只我认识沁沁,晓荷也认识她。”
“对啊!”金晓荷在一旁附和:“这次沁沁说她要升大二了,依学校规定要搬离宿舍,她一时又租不到好房子,我和信豪就想,水沙跟沁沁感情很好,如果沁沁住进来,彼此有个照应,也有个聊天的伴,水沙一定会很开心的!”晓荷微笑地看着咏晴说道。
咏晴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很想对他们大喊,事情根本不是这样!水沁沁的出现只会将她推入另一个永无止境的漩涡里,这个漩涡会让她喘不了气,再也爬不出来。
“你们都认识她这么久了?为什么没告诉我?”一直被蒙在鼓里,商逸凡感觉很不舒服。
“喔,你唯一需要认识的人就是水沙,认不认识沁沁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所以没告诉你。”商信豪毫不在意地说。
此时坐在餐桌一角的水沁沁低着头,没有人看到她双眸已经喷出可怕的火花。
原来她在商信豪心中的地位如此低微?不仅比不上水沙,就连她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没关系,假以时日,她会让商信豪对她另眼相看──这很容易办到的,只要当他们知道这个水沙根本就是冒牌货……
商逸凡喝完最后一口稀饭,放下碗筷,正打算离席,水沁沁却突然起身──
“等一下,堂姊夫,不要动!”她快速走到他后面,装模作样地探探头。
“干么?”逸凡本能的停止动作。
“天哪,我没看错,你真的有一根白头发!”她大声惊呼。
“嗄?”逸凡一时愣住。
他还来不及反应,水沁沁就已经伸出手。“不要动,我帮你拔掉!”她动手拔掉他的白头发,还故作天真地说:“你还这么年轻,就有白头发,是操劳过度喔!”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吧!”逸凡还是不以为然。
“怎么会?这表示堂姊没把你照顾好啊!”水沁沁热心地说道:“有白头发的话要多吃何首乌,我下课去中药房买给你,好不好?”
“不好。妳管太多了吧!这些事情我的妻子会帮我打点,不需要妳来做。”逸凡特意强调两人的毫无关系。
商逸凡说完后,随即和商信豪准备出门上班,晓荷和咏晴站在玄关边,咏晴温柔的把手提箱递给逸凡,含情脉脉盯着逸凡交代:“早点回来!”
“嗯!”逸凡点头。“我会回来吃晚餐。”
水沁沁在一旁取笑着说:“堂姊,妳应该要学习西方人的做法,热情抱住自己的丈夫,跟他吻别啊!”她笑嘻嘻地说:“我做给妳看!”
她又打算对商逸凡投怀送抱,可是经过昨夜沁沁乱放电的行为,商逸凡早就对她有所提防,她一伸出手,他立刻把她的手挥掉,往后退一大步。
“妳不要乱来!”他严厉警告。
商信豪也看不下去,忍不住说:“沁沁,我不喜欢妳这样,这样太没规矩和分寸了,逸凡是水沙的丈夫,岂能任妳乱抱乱吻?”
水沁沁的眼神黯了下来,来者是客,她以为商家会对她多礼遇三分,万万没想到,商信豪会直接对她训话,这再一次证明,商家人真的很护着水沙!
“对不起,伯父,以后我不会再犯了。”她立刻低声下气地认错。
他们出门后,水沁沁也立刻出门上学,本来她想搭商家父子的便车,顺便可以多接近商逸凡,可是刚刚她放肆的行为让商信豪很不悦,她见情势不对,只得干笑着说她搭公车上学就可以。
“沙沙,”水沁沁走后,金晓荷立刻拉着咏晴的手说:“老实说,我真的不太喜欢沁沁,以前她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住进来后个性变这么多?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她特别劝告并解释着:“妳不要对逸凡有什么误会啊!我们都要做智者,千万不要随便生气,如果因为沁沁让妳跟逸凡吵架,影响你们夫妻的感情,那就太划不来了,而且我想她也住不久。”
咏晴只能苦笑,尽避她心底在意得不得了,仍要带着微笑,安慰婆婆也替自己加油。“妈,放心,我不会怎样的。”
她期待沁沁不要一直找麻烦,可惜她的期待注定失望。
第一天晚上,他们吃完晚餐后,逸凡就借口太累,带着咏晴回房,因为他再也受不了了,餐桌上沁沁那毫无顾忌的灼热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认为咏晴也察觉了,为了不想让咏晴心理有任何的不舒服,吃完饭后便拉着咏晴回房。
为了要让咏晴开心,他还拉着咏晴洗了鸳鸯浴,夫妻两个过了好久才从按摩浴白爬起来,逸凡还细心地为她吹干头发,然后取出酒柜的葡萄酒,在月光下干杯。
“我觉得你很像诗人,非常诗情画意。”经他这样讨好,咏晴的心情的确变好了。
“才不,其实我也很实际,毕竟我是个商人,每天跟金钱奋战,满身铜臭味。对了,”他神秘兮兮地挤眉弄眼说道:“我今天买了一样礼物要送妳喔。”
“又是什么?”她故意白了他一眼。“不要再送我东西了,你会宠坏我的!”
“我就是要宠坏妳!”他捏捏她柔女敕的脸颊。“妳猜猜看吧!”
她略微思考,马上回答:“是表吧?”
“这么快就被妳猜中,实在太没意思了!”他笑着取出一只金色的圆表,上面雕刻着细致的龙凤图案,很有中国风,看起来应该有百年历史,是古董怀表。
“哇!”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怀表的盖子。“我只有在古装剧里看过这种怀表耶!好有意思!”
“这要每天上发条,不然会停下来喔。”他特别提醒。
“那怎么办?万一我忘记了的话……”她俏皮地说:“时间就会停下来,那表示我们的爱就没有永恒了?”
“所以妳千万千万记得,要常常上发条让时间不会停下来,让我们之间的爱千万年都不变。”他认真地叮咛。“答应我!”
“好。”她的语气带着顽皮,话里却满是真诚。“我白天在家都一直想你,想你的时候,我就会拿出这只古老的怀表,上紧发条让时间永远不停止。”
叩叩!叩叩叩!
在这甜蜜的一刻,却有人杀风景地用力敲门。
“快开门!堂姊夫,快开门!”水沁沁在门外大喊。
“又有什么事?”咏晴露出慌乱的神色。
“一定没什么好事。”商逸凡也撇撇嘴。
“去开门吧!”咏晴为了大局着想,只得委曲求全。“不然把爸妈吵醒就不好了。”
水沁沁越敲越用力,还大声地说:“姊夫!快点开门,快!快!”
商逸凡一开门,水沁沁立刻出其不意地跳到他的身上,紧紧抱住他。“姊夫,有蟑螂!我好怕!”她装出一副惊惶失措的模样。“我在洗澡的时候,看到一只有史以来最大只的蟑螂,好恶心喔!你要帮我啦!”
咏晴站在一旁,顿时脸色惨白。水沁沁显然压根儿就不把她放在眼底,竟当着她的面挑逗她的丈夫!
她显然确实正在洗澡,头发湿答答的,身上随意披着浴袍,酥胸半露,想挑起商逸凡的,可惜商逸凡根本对她毫无感觉,他大为光火地用力推开她,完全气炸了,立刻大骂:“水沁沁,妳立刻搬离开我家,我不欢迎妳!”
水沁沁不相信自己的魅力会失效,她认为商逸凡只是在伪装,都是因为咏晴在场的关系!
“你不能赶我走,堂姊会难过的!”沁沁摆明了说,还挑衅地看向咏晴。
“沁沁……”咏晴困难地开口,她认为应该要跟沁沁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了。“妳是不是有事情想跟我谈?”
“错了!”沁沁诡谲一笑。“妳才需要跟我谈谈,明天早上我没课,我在房间里等候妳的大驾光临!”说完,她便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去。
“老婆,妳干么这样委屈自己呢?她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商逸凡看不下去了,他心疼善良的妻子。“妳直接赶她走就好了,不要被她踩在脚底下,妳太善良,只会让她欺负!”
咏晴只能露出无奈的微笑,扯谎道:“沁沁也许只是在捣蛋吧!从小到大沁沁就很喜欢整我,不过我知道她没有恶意。”
“我不认为她只是在恶作剧!她的很多行为都太过分,妳一定感觉得出来。”逸凡不太高兴地说:“我很讨厌她经常借故靠近我!”
“谁叫我的丈夫那么英俊潇洒呢?”她勉强笑笑,还故意糗他。
“谁叫我的妻子是独一无二呢?害我变成名副其实的柳下惠,对其他女人都不为所动。”他的眼眸中流露出纯然的爱意。
咏晴对丈夫的忠诚很感动,她伸出双臂怀抱他,主动印上红唇,温柔地亲吻他。
午后,天空飘起小雨,咏晴频频叹息,她确实被水沁沁摆了一道。
原本说好早上要“谈判”,结果早餐后水沁沁却径自出门去,让咏晴一等就等到了中午,在她心神俱疲之际,水沁沁才姗姗来迟,回到房里。
一关上房门,剩下两个女人对峙的世界。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咏晴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个幸福又不属于妳,我当然要破坏它!”沁沁冷笑着。
“如果妳真的是水沙的堂妹,那妳一定知道我不是水沙。”咏晴毫不避讳,她也不想再遮遮掩掩,当务之急,她更想模透水沁沁的真正用意。
“当然。”沁沁冷眼盯着咏晴。“我看到妳的第一眼,就知道妳根本不是我堂姊。”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当着大家的面揭穿我?”
“这是妳的把柄,留着这把柄对我来说相当重要,因为它会让妳乖乖听我的话。”沁沁一语道破。
咏晴顿觉天旋地转,良久,她才逼自己开口问:“好,我知道妳想扳倒我,那妳真正的用意是什么?”
沁沁脸色一变。
“好,我就告诉妳为什么……”在咏晴面前,水沁沁不再隐藏,咏晴爱逸凡,她也是。
原来,在她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到科威特拜访叔叔水义,不小心在水义的书桌抽屉里发现了一堆信件,里面附了商逸凡从小到大的照片,她花了很多时间巨细靡遗地偷偷看完所有的信,知道了水沙堂姊早有未婚夫,而商逸凡的爸爸就是叔叔的好朋友,但是叔叔一直隐瞒水沙这件事。
她由那些信和照片彻底认识了商逸凡,看到了商逸凡的成长,他浑身散发的气势绝非普通人,这种唯我独尊的男人,每多看他的照片一眼,她就越无法自拔地爱慕他,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这一阵子,在因缘际会下,她不小心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水沙已死,眼前的水沙不过是冒牌货。
她和在科威特的亲戚联络,他们说上次飞机失事,水沙是唯一的生还者,她被水义的好友商信豪接走了,而她最近一次跟商信豪吃饭的时候,商信豪还很得意地说他儿子娶了个好媳妇水沙……可是水沙却从未跟她连络过!
这不像水沙的作风,水沙不可能人在台湾而不跟她连络。
所以水沁沁故意向商信豪要商逸凡的结婚照,商信豪回答说婚礼很低调,因此拿出一张全家福的照片给水沁沁看。
沁沁一看到照片,整个人呆愣住了。
那不是表姊,那女孩是谁?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因为家里做生意的关系,她认识很多科威特的华侨,当时也认识了路凯尔,路凯尔那时初到科威特,很想念女友,还随身携带她的照片,她常常听路凯尔提起他的女友夜咏晴,也看过他们的合照,那时她就对美貌的夜咏晴留下深刻的印象。
天底下就是有那么巧的事,就是她!
她不是水沙,她是夜咏晴!
夜咏晴怎么会变成水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她除了想要得知真相外,更重要的是,既然真正的水沙过世了,她就再也没有任何顾忌了,她要来夺回她一直梦寐以求的男人──商逸凡。
“天啊!”听完水沁沁的述说后,咏晴难以置信地说:“妳只凭着照片就爱上逸凡,妳又没见过他本人,这样的爱根本不正常!”
“拜托!”沁沁嗤之以鼻地反驳。“妳没资格说我不正常,妳又好到哪里去?妳只是个掠夺者,夺走属于我堂姊的幸福!”
“我从来没有想夺走水沙的幸福,这一切都是无法抗拒的命运。”咏晴伤心的道出来龙去脉。“因缘际会,我们在飞机上相遇,互相交换了戒指,经历了那一场生死离别的空难,我也是在万般不愿意之下成了水沙的替身……”
“哼!”水沁沁冷嗤一声,言语充满刻薄尖酸。“少把自己说得多无辜、多无奈!上天厚爱妳,让妳莫名其妙成为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商氏少夫人,我可看不出妳有什么不幸,像商逸凡这样独一无二的男人,妳舍得放掉吗?
“这个房子……”水沁沁环视房内所有摆设,精致的品味,贵重的装潢,在贵气中还有一股清雅。“我才不像妳这样假惺惺,这种地方,我真希望能住上一辈子,我一定要取代妳的位置!”她毫无保留地说出目的。
“这不可能!”咏晴摇摇头说:“逸凡根本就不爱妳!”
沁沁闻言仰头大笑,笑声久久不曾止息。“喔?那妳呢?逸凡以为他爱的是水沙,并不是夜咏晴,万一有一天他知道他爱错人、娶错妻,那可怎么办才好?”
咏晴脸色大变,心痛如绞,虽然她曾经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也不断在做心理准备,但是经过水沁沁残酷地再次提醒,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某天逸凡知道真相后,她必须要离开的事实。
“不管如何,妳爱他,我也爱他,那怎么办呢?”水沁沁故意问道。
“正因为妳爱他,我也爱他,所以我们不能让逸凡痛苦……”她真的不能失去逸凡啊!
“说得好。”水沁沁重复咏晴的话。“正因为爱逸凡,所以不能让逸凡痛苦。而我的出现是来爱他的,我也不会让他痛苦。”
“那妳不是在破坏我们的感情吗?”咏晴几乎快崩溃了。
“换个角度想,妳继续这样瞒着逸凡,然后欺骗他一辈子,就是真的爱他吗?”
咏晴顿时哑口无言。
沁沁咄咄逼人地说:“妳自己想想,如果逸凡知道他爱错了人,妳并不是水沙,他会恨妳,还是只是伤心难过而已?如果妳以水沙的身分离开他,他顶多会有一阵子痛不欲生,但是他不会因此而恨妳!毕竟感情的事强求不得,而且凭他多金又帅气,很快又会另结新欢,找到取代妳的伴侣,把妳抛到脑后。”
这根本就是水沁沁的利己之说。
“若是让他以为妳是刻意假装水沙来欺骗他的感情,这种遭背叛的耻辱,男人都会终生难以忘怀!妳认为是要让他永远恨妳,还是对妳留下美好的遗憾呢?哪一个出路会对妳比较好?”沁沁得意扬扬地步步进逼。
“所以妳是要我自己离开?”咏晴沮丧地问。
她不笨,听得出水沁沁话中的暗示。
沁沁冷笑一声。“笑话!妳本来就没有留下来的权利。妳现在多待一天,只是多贪图一天的好日子罢了,这一切根本就不属妳!我只是要让妳知难而退。当然,我也可以明目张胆赶妳走,但这是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打算使用的手段。我只是不想让商家人留下坏印象。商信豪现在那么挺妳,是因为当妳是水义的女儿水沙,当他知道妳不是水沙之后,妳想他还会站在妳这边吗?我随时可以揭发妳,妳立刻会一无所有,还是要我给妳时间,让妳有尊严地离去?”
咏晴蓦然醒悟:沁沁是有备而来的!原来她早就处心积虑地要赶走她,她还在痴心妄想以为谈过后可以和沁沁和平共处。
咏晴开口。“就算我离开,逸凡也不会爱上妳的!”
“这点就无需妳费心了,我自有我的办法!”沁沁得意地说:“妳想想,我都可以让妳不得不离开商家,我一定也会让逸凡爱上我的,妳大可放心!”
咏晴没辙了,不知不觉中,她又走向了绝望的尽头……
“妳最好乖乖听我的话,我给妳一个月的时间,妳好好思考自己的未来,至于用什么方法我不会去干涉,如果一个月后妳继续赖在逸凡身边不走,那我会做得很绝,到时妳可别怪我!”
她输了!输得好彻底!
走出沁沁的房间,咏晴告诉自己不要流泪,但是越是这样想,眼泪越是禁不住一串串滑落下来,悲伤就是这么不由自主地来敲门。
这一天还是到了,她的幸福碎了、断了,瓦解了……
有时候,咏晴知道自己是坚强的,有时候却又感到脆弱正在身旁虎视眈眈,坚强和脆弱正交织成一张网,将咏晴紧紧地网住。
胸口好痛!好像时时刻刻会有怪物跳出来,而那怪物就是要置她于死地的水沁沁。她继续隐忍着疼痛,逼自己不要当作一回事。
这天晚上,咏晴勉强自己如往常般的迎接丈夫下班归来,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笑容,这些日子以来,她和婆婆在料理方面已经有了默契,一三五是吃韩国菜,二四六吃台湾菜,星期天去外面餐厅吃大餐。
商逸凡换过衣服、洗好手,坐下来等候商信豪一同用餐,空档时间,他笑吟吟地腻着咏晴说话,把坐在对面的沁沁当做隐形人。
“水沙,今天公司客户送我一个很漂亮的SWAROVSKI水晶葡萄造型胸针,说要送给妳,待会儿上楼后拿给妳!”
咏晴有些恍神,没有应声。
“水沙,水沙,水沙。”逸凡连续叫了她三声,咏晴才回神。
“逸凡,你叫我?”
“妳怎么了,人不舒服吗?”逸凡关心地抚着她的手臂。
“没什么,只是没睡午觉。”她随口扯谎。
“那今天就早点睡。”逸凡有些担心地望着她。
“好。”咏晴点头,避开沁沁不悦的目光。
此时,商信豪下楼了,晚餐正式开动。
“堂姊,我好想吃中东料理,突然好怀念家乡菜!”
水沁沁突来的一击,让咏晴顿时僵住。
“你们大家不觉得很奇怪吗?堂姊对台湾菜那么熟悉,那中东菜呢?亏她还是在中东土生土长呢!”沁沁嘲弄地说:“该不会摔个飞机,连食物的口味也完全改变了吧?”
胸口的怪物又出现了,正手舞足蹈地操控着咏晴,她感到胸口紧缩成一团,空气顿时被凝结在外,无法进入,她慢慢地弯下腰,跪坐在地上,没有哭泣,只有一连串的恐惧,眼前一片黑暗。
“水沙,水沙……”逸凡慌张的呼喊离她越来越远。
半个小时后,家庭医师刻不容缓地赶来了。
“她病了?”商逸凡紧张的问道。
“是怀孕吗?”金晓荷有些期待地问。她很希望媳妇赶快怀孕,只是嘴巴上一直没说,不敢给他们太大的压力。
“不是。她只是太虚弱,才昏倒的。”家庭医师当场帮她吊点滴,补充营养。
“太虚弱?”晓荷紧张地说:“那要多给她补一补,我明天马上叫韩国的亲戚买太极高丽人参寄过来。”
全家人手忙脚乱,商逸凡更是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咏晴。
在一旁的沁沁眼里,认为咏晴的昏迷只是装模作样,对她更是恨之入骨。
她瞄到咏晴的梳妆台上有一只迷你山茶花钻表,那一定又是逸凡送给她的礼物,趁没人注意,她顺手拿走。
半夜,床上的人儿终于有了动静。
在黑漆漆的梦境里,痛苦是一团黑球,她努力地将它狠狠踩在脚底下,拚命地击退它,不轻易低头服输。然后,她胜了,她和逸凡的爱甜蜜美满,充满温馨,可贵迷人,是在黑暗里会发光的宝石。
咏晴眨动着眼皮,视线逐渐由迷蒙变得清晰。
她在哪里?在餐厅?不!她现在躺在床上,喔!她怎能昏倒,这下糗大了!慢慢地,她听见耳边逸凡呼喊着:“水沙,水沙!”
她不是水沙,她不是……她摀住耳朵。
“水沙,水沙!”逸凡想要抱起她。
他的面孔模糊不清,她努力张口说话,却只挤出一句:“不要碰我!”
“妳怎么了?”商逸凡愣住。
咏晴彻底惊醒,是啊!她怎么了?自从和沁沁谈判后,沁沁就彷佛是一道可陌的魔咒,她害怕以水沙的身分去面对商逸凡,甚至对他的碰触也产生罪恶感。
“对不起,逸凡。”她用力揽紧了心爱的丈夫,掉下晶莹剔透的泪珠。“怎么办?我感觉我快死了……”她好无助,她好彷徨。
“傻瓜!”商逸凡居然笑了。“那是生病的人才会说的话,等妳的病好了,妳就会觉得活着真好,因为妳有我。”他粗嗄的低语道:“妳这一昏倒,把我吓个半死,请妳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有个傻瓜老在担心妳!”
言下之意,他就是那个傻瓜。
这一刻,她深深感觉到,他带给她温暖,给了她全世界的幸福。
就算只有一分钟也好,此时此刻,悲伤走了,微风走了,这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