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米家谊华气派的大宅前停下,典刚扶逸云下降车,两人相偕走进大厅。
会场的角落,白震鹏端着一杯酒独饮,几位名嫒淑女邀请他跳舞,他都婉拒了。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好理清自己对逸云难言的爱以及书闵所说的话。
猛然会场入口起了一阵骚动,白震鹏将视线转向入口,一霎间,震惊、讶异、愤怒的情绪不断冲击着他。
他看到逸云和典刚那么相配,愤怒的情绪掩过了其他的感觉,不断的深呼吸,以控制自己。
典刚看到震鹏铁青着脸,还不知死活的对他微笑,随即附在逸云的耳边说道:“我看到你丈夫了,瞧他一脸快要当场暴毙的样子,真是过瘾。”
逸云一进门就看风了白震鹏,真是个英俊的男人,合身的名牌西装更显出的挺拔的身材。
这时音乐响起,典刚将逸云拉进舞池,“别看了,你们两个的眼神都可以挽救出火花了,实在伤我这个护花使者的心。”他在耳边故作可怜的说。
逸云脸红了,糗他一句,“少来了,你的心哪里这么脆弱,说谎也不打一下草稿。”
白震鹏盯着逸云不放,她看起来真美!美完的脸蛋、诱人的身段,实在是严重考验男人的自制力。
但当他看到美丽的妻子竟然为别的男人展现娇羞的笑靥,怒火立时蒙蔽了理智。
白震鹏露出阴沉的笑容,转向身边的一位小姐邀舞,那小姐受庞若惊,欣然应允。
而当逸云看到丈夫和别的女人有说有笑的舞着,除了愤怒之外,更觉得心痛。
和典刚跳过两支舞后,逸云要求休息一下,而他就被朋友拉走了。
逸云站在角落看着丈夫换过一个又一个舞伴,他的魅力迷惑了在场每一位女性。她很想跑到舞池中给白震鹏一个耳光,好好的教训他,但逸云知道她没这个资格。白太太只是个称谓,不具任何实质上的意义,如今她只有让深深的心痛啃唾自己。
不知何时,逸云身边围绕了一群男士,她正向典刚求救,不经意地看到白震鹏拥着一名女子跳舞,似乎很陶醉的样子。她心念一转,对围绕在身边的男士微笑,男士们纷纷地赞叹。
逸云聆听他们说话,不时报以美丽的笑容,她友善地态度迷惑了那些男土。
“白夫人,为什么今天是由俞典刚陪你来参加宴会呢?”一个看起来很忠厚的男人问道。
“因为震鹏最近比较忙,我怕他没空陪我,正好典刚要来,就请他顺便带我来参加。”逸云解释。
“原来如此,那他和别的女人跳舞,你都不会生气吗?”
那男人又问。
“不会啊!每个人都有交朋友的权利,就算夫妻也是一样。何况他只是礼貌上请人跳舞,何必介意呢!”希望她的心也能这么想,但是此刻她只想将白震鹏扔到十八层地狱去。
“白震鹏也真笨,放着美丽的妻子不管,而去和别的女人跳舞,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一个有着女圭女圭脸的男土批评道。“不知有没有机会——”
一个宛如地狱来的声音阻断了他的邀请,“你没有机会,我和我的妻子要回去了。”
白震鹏趟到逸云身边,刻意将“妻子”两个字说得清楚又响亮。冷静的声音令人察不到他的情绪,但他闪耀着怒火的眼睛,明白的告诉众人他正处于盛怒当中。
“要回去,自——”他还没说完,就被白震鹏拉出了大门。
逸云愤怒的情绪持续升高,宛若即将爆发的火山。
白震鹏打开车门,将逸云丢进车内,随即坐上驾驶座,按下中控档,猛踩油门疾驰而去。
“你这只大沙猪,为什么像货物般将我拎上车,害我没来得及和典刚告别。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否则我跟你没完没了!”逸云顾不得形象。破口大骂。
“你给我闭嘴,否则我用胶布封住你的嘴!”白震鹏也不甘示弱的威协。
逸云气得说不出话来,索性以沉默代替抗议,来表示她的不满。车子内沉闷的气氛,令人几乎窒息。
***
回到白家,白震鹏将逸云拉进房间,随即将她抛在床上,用力关上门。
“你这个喜欢招蜂引蝶的女人,到什么时候都不忘勾搭男人。前阵子是张书闵,现在是俞典刚,你那么需要男人来满足你的虚荣心吗?我只要求这一年你好好扮演我的妻子,你都做不到,难道这种勾搭男人的游戏才是你的最爱?”他毫不留情地指责。“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你今天玩得才高兴呢!一个女人接着一个女人,当中有几个是你的爱人同志吧,需不需要我一一拜访她们?就算我勾搭男人,你也清高不到哪里去,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咱们谁也不要干涉谁,白大总裁,你意下如何?”逸云挑衅地瞪着他。
“啪!”白震鹏气不过,给逸云一巴掌,随即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羞涩及愤怒立时汹涌而来,逸云紧咬着嘴唇,硬是不让眼泪掉下来,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知道她硬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她转身要离开房间,却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天啊!你流血了。”看到逸云嘴上的血迹,白震鹏急忙为她擦拭。
逸云一把挥开他的手,“你少在这假惺惺了,你打了我一巴掌还不够吗?难道还要我另一边脸也挨一巴掌才可以吗?”她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
看到逸云流泪,白震鹏又一阵心疼。
“我很抱歉。”他暗然低语,“我真的非常抱歉。”
他将逸云拥入怀中,热烫的双唇印上她的。他轻轻地吻着她,似乎在呵护一个珍贵的宝贝。原本奋力挣扎的逸云融化在他怀里,他一手探向她的发髻,释放她的头发,将她抱起来轻放在床上,随即俯,释放压抑许久的炽热狂爱……***
清晨的阳光照在逸云的脸上,轻柔地将她唤醒。她伸手挡住阳光,想起昨晚的事,有点迷醉、有点烦恼。
昨晚,她第一次见识到白震鹏温柔的一面;他的呵护让她觉得被保护、被宠溺,仿佛可以依赖他一辈子。
逸云发现她和白震鹏真的益发牵扯不清了。她爱白震鹏是毋庸置疑的,但白震鹏是否爱她呢?而他们的契约终止,她是否能毫无挂念地离去?
逸云从床上起来,披上衣服,眼光被梳妆台上一束紫玫瑰吸引住了。她拿起花束,发现上头附着一张小卡片——紫玫瑰的花语是“浪漫”,但愿你会喜欢。
震鹏她欣喜万分地将卡片压在正急速跳动的心口上,就算这只是她的自作多情,她也愿暂时相信,白震鹏是在乎她的。
***
接下来的日子对逸云来说,恍如一场美梦。白震鹏每天都会回家吃饭,告诉逸云这一天中发生的事,如果有精采的电影,他们也会相偕去欣赏。
有时白震鹏也带逸云去吃小吃,一摊吃过一摊,直到他们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才带着愉悦的心情回家。
而最快乐的就是亦桐了,小小年纪的他虽然搞不懂大人间的感情,但在他敏感而又早熟的小小心灵中,总觉得爸爸和蓝老师虽然结婚了,但很少看到他们在一起聊天,而蓝老师有时候都很忧虑的样子,他觉得好奇,却不敢问。现在爸爸和蓝老师会陪他做功课,有时爸爸很忙不能陪他,都会打电话回来,而蓝老师也会在他睡觉前说故事给他听,他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小朋友了。***
星期日,亦桐要求爸妈带他去动物园玩,白震鹏立刻同意,带着妻儿出门。
亦桐到了动物园,掩不住兴奋之情,将他在书上所学到的常识,叽叽喳喳地告诉爸爸妈妈。
逸云见亦桐讲得眉飞色舞,再看她身旁的白震鹏专注地听亦桐说话,一种幸福的感觉令她熏然欲醉。
绕过大半个动物园,逸云脚疼了,便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歇歇腿,白震鹏也坐在她身边。
“亦桐,妈妈累了,休息一下好吗?”
“好啊!等妈妈休息够了,我们再走。”亦桐体贴的回答。
“亦桐,让妈妈休息一下,我们去买饮料给妈妈喝。”
白震鹏转向逸云,“你想喝什么?”
“随便,能解渴就好了。”
白震鹏点点头,牵着亦桐的手,往贩卖部走去。
望着他们父子俩远去的背影,逸云分不清此刻自己的心情是悲是喜。一会儿白震鹏为逸云带回一瓶果汁,三人稍作休息后,又继续他们未完的动物园之旅。
晚上,他们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白震鹏将更得太累而睡着的亦桐抱到房间,安置在小床上。逸云洗完澡后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白震鹏立在床边,端说逸云宛如天使般的睡容,他俯身轻吻她的额头,轻声低语:“我爱你。”
睡梦中的逸云仿佛听到了他的告白,露出一个甜密的微笑。
将逸云的棉被盖好,白震鹏洗掉一身的疲备,而后躺在逸云身边,搂住她的腰。逸云嘤咛一声,随即更偎向他的胸膛,像小船找到停泊的港湾。
***
日子匆匆地流逝,逸云沉浸于幸福之余,也开始担心结束的到来。她知道一年的时间一到,她就必须从这场梦中醒来。但她不愿想以后,这是一场梦,她要沉浸至最后一分一秒,即使到时会粉身碎骨,她也无怨无悔。四个月了,他已和逸云结婚四个月了。想到只剩八个月的时候,白震鹏不由得一阵心寒。他不知道到时他是否能眼睁睁看着逸云走出他的世界、远离他的生活,不,他不会、也不可能让逸云离开他,那使到时要用哄、骗、拐各种方法将她留下,他也在所不惜。
这天,逸云还在睡梦中,就被电话铃声吵醒。
“逸云,我回来了。”电话那端传来薇安的声音。
“薇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逸云顿时睡意全消,兴奋的大喊。
“明天,我们碰个面吧,我要知道情况如何了。”
“好啊!那在上次那家茶坊如何?”
“没问题,不跟你多说了,我要去睡个回笼觉。”薇安疲倦地打个呵欠就收线了。***
相同的地方,相同的摆设,却有不同的心情。
薇安将坐在对面的逸云从头到脚审视一遍,逸云今天穿着一袭翠绿色的洋装,容光焕发、顾盼生姿,她一走进茶坊,就引起众人注意。
“不一样,今天的感觉就是不一样,看起来计划似乎进行得很顺利。逸云,你成了白震鹏名正言顺的妻子了吗?”
薇安直接问出重点。
逸云脸红了,轻轻的点点头。
“太好了!我想当天你和典刚一起出现在会场时,白震鹏的表情一定很精彩,真可惜我没看到。”看着薇安那懊恼的模样,逸云实在啼笑皆非,但想到自己的心事,她脸上又失去光彩。
薇安察觉到逸云奇怪的反应,连忙追问道:“这应该是很高兴的事,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逸云想了一下,决定据实以告。
“薇安,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当初和震鹏结婚,是因为震鹏他爸爸对他逼婚,他才出此下策,和我订定一年契约,充当他的假新娘。”
薇安点点头,表示明白。
“但是我发现,我对震鹏有比以住包深的依恋。当约定的时间到来,我不知道我是否能承受得住离开他的心痛。”逸云道出她的烦恼。
“你根本不用离开他,既然你爱他,直接告诉他不就行了。”薇安不懂。
“等他一辈子,等他完全忘记伤痛。”逸云笑着回答。
她知道自己很疾、很傻。但她无怨无悔。
“逸云,你好傻。”薇安知道无法改变逸云的想法,只希望白震鹏能珍惜这个值得他珍惜一辈子的女人,否则,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逸云何尝不知道自己很傻,但就算再聪明的人,一旦遇上感情,恐怕也没辙了。而且她是他花钱买来的新娘,她不知道白震鹏是如何看待她。她现在剩下的就只有希望了,一旦失去希望,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度过她和震鹏、亦桐相处的最后几个月的时间。
***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逸云益发珍惜她和震鹏、亦桐有的一点一滴。
这天,白震鹏有个应酬,逸云陪亦桐做功课,忽然亦桐抬头对逸云说:“妈妈,你什么时候要生个妹妹陪我玩?”逸云偏着头看他,“生了妹妹,妈妈就要忙着照顾妹妹,不能陪你做功课了哦!”
亦桐认真的思半晌,随即你作了重大决定似的点点,“没关系,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做功课。如果有妹妹,我就是哥哥了,我可以帮妈妈照顾妹妹,也可以说故事妹妹听。妈妈,拜托,生个妹妹让我当哥哥啦!”亦桐吵着。
“好,好,生个妹妹给你,介你现在要先写完功课才行。”逸云笑着对亦桐说。
“那我们打勾勾,妈妈不可以骗人哦!老师说骗人鼻子会变长。”亦桐伸也小指头,要和逸支打勾勾。“你这小表头,妈妈不会骗你的,快点写功课吧!”驰和亦桐打了勾勾,还盖了手印。
亦桐点点头,继续未完的作业。
***
亦桐在逸云说故事中睡着了,逸云将枕在她怀里的亦桐轻放在枕头上,替他把棉掖好,轻轻在亦桐额上吻了一下,留下一盏小灯,悄悄退出房间。
逸云关上房间门,一转身便撞上一堵肉墙,她踉跄了一下,一只大手立时扶住驰。
“你还好吧?”
逸云抬起头,望进白震鹏深邃的眼眸,不知道他在门口站了多久?
“你回——”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白震鹏吻住了。逸云惊地推着他。“你疯了,葛妈他们都在……”
“我才不管,现在我只在乎我的妻子。”他重重吻住逸云,诱惑她张开嘴。逸云顺从了他的意思,他更是死命地搂住她的腰。
而等门的葛伯及佣人,很识相自动离开了。
白震鹏将逸云抱回房,落了锁,任月光映照满室旖旎风光……
最近逸云觉得身体很不舒服,早上常会有呕吐的现象,该来的也没来。她怀疑自己是怀孕了,但又不大确定,便去医院作检查。
检验报告阳来,她果然怀孕了。
逸云离开医院,并没有回白家,而是往“白氏大楼”。
她迫不及待要当面告诉白震鹏的办公室前。
她藉由未合拢的门缝中看白震鹏在做什么,想吓吓他,却没料到会看到如此震撼的一幕。
一个女人在白震鹏怀里哭泣着,而白震鹏拥着她,轻抚她的背。
“别哭了,陈妮,我会照顾你的。”
逸云紧后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会叫也来。她的心狠狠掠过一阵疼痛,泪水已经流下来了,她咬住自己的嘴唇,忍着不哭出声。
她应该离去,应该忘记这伤人的一幕,但她的脚却像有自己的意识,不肯移动半步。
陈妮抬起了头,她原有一张美丽的脸孔,但脸上一道丑陋的疤将她的美破坏殆尽。
“告诉我,震鹏,我到底该怎么办?”她语音哽咽。
“别担心,我会照顾你的。”白震鹏许下了承诺。
逸云任泪水奔流,她兴起沉重的脚步,离开了白震鹏的办公室。
当她走进电梯,终于忍不住的痛哭,哭她的痴情,哭她爱上不该爱的人,哭她梦醒得如此快、如此残忍。
不管别人的侧目,逸云泪眼迷蒙地冲出白氏大楼,拦了部计程车回白家,回到自己的房间,哭倒在床上。
渐渐地,天色暗了下来,逸支在黑暗中思索了半晌,打了通电话给律师。
***
吃过晚饭后,白震鹏和逸云坐在客厅,要葛伯、葛妈及佣人们先下去休息。
白震鹏起身到酒柜倒了一杯酒,逸云也为自己倒了一杯。她轻啜一下,辛辣的感觉立刻冲上脑门。
“逸云,这酒很烈,你少喝点。”逸云又吁了一口气,稳住狂乱的心跳,静待宣判的结果。
“你有话要跟我说是吗?”逸云替他开始了头。
白震鹏脸色泛白,喝了一口酒镇定自己后才开口,“逸云,有些话,我不知……”他不知如何开口。
“有话就说啊!我不是个会无理取闹的妻子。”
“我的前任妻子,”他暗然的说道:“陈妮,她今天来找我。我和她有段不愉快的过去,三年前我们结束了婚姻关系,原本应该不会有任何牵扯了,但我陆陆续续听到她的消息。”他握紧了酒杯。
逸云又喝了一口酒,“她怎么样了?”白震鹏吞了口口水,“她认识了一个富商。”
逸云挑挑眉,“恭喜她找到幸福。”“不是这样的,她跟了那富商后,才知道他早已有了妻室,她不过是人家的情妇。这时陈妮又发现她怀孕了,便去跟那富商要名分……”
世界似乎在逸云眼前逐渐崩裂,但她仍然强自镇定。
“没想到那个富商丧心病狂,要她去堕胎。陈妮不肯,要求那富商让她留下孩子,在拉扯间,那富商推倒陈妮要她流产了,脸也被玻璃划伤。”
“那又怎么样呢?”逸云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陈妮的命是保住,但她失去了一切,包括容貌、孩子,我不忍心,所以……”他眼神充满痛苦,似乎在恳求逸云的谅解。
逸云又倒了一杯酒,替他把话说完,“所以,你该死的仁义道德,驱使你背起责任照顾她一辈子,是不是?”震鹏没有回答。
“说话呀!你别一副痛苦的样子,回答我是或不是?”逸云逼问道。
“逸云,原谅我。”白震鹏沉重的回答。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逸云又要将酒灌下,白震鹏立刻阻止她。
“别喝了,对身体不好。”
“白震鹏,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逸云迳自将杯子凑近唇边,白震鹏欲夺下她的杯子,两人一阵拉扯,酒杯破了,白震鹏的手被玻璃割到,鲜血淋漓。
逸云站起来,往楼梯走去,又回头道:“你要好好的想一想。医药箱在柜子里,你的手最好包扎一下,免得感染细菌。”说完即消失在白震鹏的视线内。白震鹏坐在客厅里发呆,也不管在流血的伤口,只想着这样做到底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