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书凯一进办公室大门,一股熟悉的淡淡花香扑鼻而来,他往前瞄了一下,果然看见桌上多了一只花瓶,花瓶插着一支鲜艳欲滴的玫瑰花,瓶底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怨得这相逢,谁作的主!风!
也就一半句话,露水润了枯芽。
黑暗放一道光
飞蛾!它受了伤
偶然!真是的!
惆怅?喔!何必!
这是一首徐志摩的诗,我个人相当喜欢,送给你。
晚上七点整老地方见,不见不散。
没有署名,看到这飘逸、秀雅的字迹,殷书凯知道这是方亦心留的字条,看着看着,思绪不觉有些恍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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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书凯一进餐厅大门,就瞧见坐在角落的亦心,尽避他习惯提早五分钟到,可是见方亦心坐在那里把玩着桌上湿纸巾的样子像是已久候多时。
方亦心像是知道有人正盯着她瞧似的,抬头一看,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
殷书凯发觉坐在桌前的方亦心脸上并没有盛气凌人、趾高气昂,更没有干练的表情,那十足是天使般的笑脸,让人有沐春风的感觉。连他这种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也不免被她纯真、稚气的神情所吸引。
殷书凯走近她,邪邪的笑了起来:“亦心,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今天的你,是哪一个你呀!”
方亦心露出一脸无辜表情,“什么你呀我的,我不就坐在你眼前?好了,不谈这个,餐点我已先点了,我请他们帮我打包,准备外带。我发现一个好地方,你一定会喜欢。”
殷书凯盯着方亦心,试探的问:“去哪里呀?”
“你先别问嘛!到时候你自会知道。”方亦心娇嗔道,“来,钥匙给我。”她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干什么?”他不解的问。
“别紧张,我只不过充当一下向导,那附近的路你又不熟悉,所以由我来开车呀!怎么,你不信任我的技术还是舍不得你的百万名车啊!”
殷书凯还是一副不认同的表情。
方亦心伸手把车钥匙抢了过去,匆匆拿了食物、结了帐,便往车子走去。
她开了车门,一便坐上驾驶座,殷书凯只好无奈地坐在她旁边。
方亦心满意的笑了笑“抓稳了”
车子倏地一冲,殷书凯整个人顿失平衡,几乎撞到前面的挡风玻璃。
殷书凯模着头,低声沮咒着
方亦心笑盈盈的说:“不是叫你抓稳吗?瞧!这就是不听话的后果。”
殷书凯开始怀疑这种什么事都掌控在别人手的游戏,他真的会喜欢吗?
方亦心沿途不断的加快速度,整辆车飞快地奔驰着。
殷书凯冷眼看着她,“方小姐,你急着上天堂我管不着,可是请别把我一起拖下水,我还很留恋这人间。”
方亦心噗哧一笑,“怪只能怪你这车的性能太好了,我从没开过朋驰,让我过过瘾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器。”
殷书凯知道她那挖苦人的本性又出来了,刚才差点着了她的道,被她一脸无邪的笑容所迷惑。殷书凯想起那天的情景,脸上挂着一抹邪笑。
“我要让你知道捉弄我的下场,就像现在!”他邪恶的笑着,一双手在方亦心身上游移起来,最后停在那高耸的双峰间。
方亦心整张脸红通通的,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你别乱来,我现在的时速可是有一百二十,你这样扰乱我开车,就算我有再好的技术,也不敢保证你能安全抵达目的地。”
他以饶富兴味的目光看着方亦心,“我只不过是依样画葫芦,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完,他的双唇也开始在她耳朵颈项等敏感处摩挲着。
方亦心伸出空闲的一只手,挡住他势如破竹的攻势。“别这样,我喘不过气了。”
殷书凯蹙起眉,以嘲弄的口气道:“每次都由你主动,可是显然在男女欢爱方面你还只是个生手,就让我这高人来指点指点你,免费帮你上一课,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自己老是像个傻瓜般的任人摆布。”殷书凯在方亦心还来不及反应时,她的唇已整个被他盖住了。
方亦心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只能任由他吻着,当她恢复意识之后,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可是他搂得更紧,她索性两手一放,以为这样就能制止他的。
奈何事与愿违,只见他巧妙的控制住方向盘,并往路旁驶去,最后他干脆把整个引擎关掉,专心、深情的吻着她。方亦心原先紧闭的双唇因喘不过气而略略张开,殷书凯的舌尖则攻占她的唇齿间,方亦心则由开始的被动转变为配合。
他发觉自己的下月复部开始躁热,他明白若继续下去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他用力地将方亦心一把推开。“这只是给你个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挑衅我。下来,换我来开车。”
事情发生得太快,方亦心仍然无法从缠绵的吻中清醒过来,只能像个傻瓜般听从他的指挥。
车子一路开到一处海边,他知道目的地到了。
这是一处极美的沙滩,殷书凯一下车,便忙着把桌巾沙滩摆,拿出刚才方亦心在餐厅外带的餐点,他一闻到香喷喷的味道.才发觉自己肚子居然饿得咕咕叫,怎么刚才都没察觉。
他望着居然还待在车里发呆的方亦心,走了过去,打开车门道:“方小姐,你该不会是想躲在车子里一整晚吧!我们可是足足开了一个小时的车程才到这里的。
如果今晚你想就这样坐存车子里,拜托你下次别自做聪明的说要带我到一处好玩的地方好吗?”
她还是不理他,独自思索着,自己怎么可以如此喜欢殷书凯的吻,还一直回应他?她不能原谅自己的这种行为,虽然说她一直无所不用其极的勾引着殷书凯,而且殷书凯也热情回应,那就表示她的计划愈来愈接近成功。她应该高兴,可是她却一点也兴奋不起来,甚至有种不祥的预感……
“够了,方小姐,我保证不再侵犯你。你不要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我会吃了你似的。”他柔声道。
方亦心转了转眼珠,大声对着殷书凯说:“谁怕谁!我只是想点事想得出神了,如果怕你,就不会约你到这里。而且我的求爱计划显然有进展了,连殷董事长都愿意主动配合。”
殷书凯夸张的笑了笑:“拜托,你别小题大作,只不过一个吻,你以为我就真的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准备和你一起步上礼堂了,这想法也未免太天真,若真像你想的,那么恐怕我现在已妻妾成群。”
方亦心脸色骤变,“你实在有够寡帘鲜耻的,你……”她气得再也说不出话,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殷书凯及时阻挡方亦心肘手,“别闹了。”他故意扯开话题,“有件事你说对了,我喜欢这个地方的寂静和辽阔,最重要的是绝对不会再有一堆揭人疮疤、挖人隐私的讨厌鬼随侍左右,否则明天的头条恐怕会是殷氏企业总裁与新女友于海滩私会,或者来个更八卦的互订终身之类的新闻。
“我是无所谓,反正早已声名狼藉,多一件、少一件还不都一样,倒是你,黄花大闺女一个,恐怕到时会行情直直落。”
方亦心顺着他的话说:“说来说去,好像真的很关心我似的,那么,就这样决定吧!明天咱们结婚去。”她淘气的说着。
他看着方亦心,这女孩总是不忘提醒他,她想勾引他、和他结婚的念头。
他懒懒的说:“小姐,你可不可以稍稍含蓄些,不要那么露骨那么直接,否则要是遇上有心人,我看三两下,就被骗得人财两失,拜托,别单纯得像张白纸好吗?”
方亦心故意略过殷书凯关心的语调,紧咬着他话中责备的语气,“你的意思是说我像个白痴?”她随手从池上抓起一把沙,往他衣服里塞,然后嘻嘻哈哈的跑开。
但方亦心一个踉跄,整个人跌倒在地,紧追在后的殷书凯没来得及煞车,双双跌在一起。一抹酡红爬上了她的脸颊,方亦心却依然逞强地忙乱推着他,想转身爬起,但殷书凯却动也不动的压在她身上。
段书凯深深的注视着她、方亦心的翦翦双瞳正发出熠熠神采。他的双唇疯狂、饥渴地复盖在她饱满的红唇上,吸吮着她的芳香。
她的理智叫她快逃,然而身体却任由他温热的舌尖进占她的嘴与她的舌交缠。
方亦心的理智在殷书凯热情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她知道这只是垂死前的挣扎,因此索性抛开一切与他热吻起来。
殷书凯不停的吻着方亦心的唇、耳垂、预部、香肩,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殷书凯因方亦心的充分配台,整个沸腾到高点.一双手正俐落的解开方亦心的上衣,顷刻间她高耸诱人的双峰整个在他眼前。
她突然吓般的用双手企图遮掩,“不,别这样”
此刻的殷书凯,全身炽热得不得了,哪里听得到方亦心的轻柔耳语,他疯狂的吻着她的全身
他的下月复又是一阵燥热,他快要控制不住内心那份极欲与她结合为一体的。
这个想法吓住了他。以往都是女人自己送上门来,可也无法将他弄得如此兴奋,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却能让他如跺在云端般的浑然忘我?
他告诫自己要及时煞车,最好就是现在。虽然他恨透了这个举动,因为他想要她想得快要发狂……但是……
他一把推开方亦心。
正沉醉于中的方亦心一脸茫然。
殷书凯以厌恶的表情冷冷地看着方亦心:“差点着了你的道,邀我来这僻静的海边,原来是另有企图的,幸亏我的自制力强!”
方亦心整个人突然清醒,发觉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全不在她的安排内。
她该感谢他的及时煞车,否则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但她此刻却是恨得牙痒痒的,因为他竟然能如此冷酷、如此理智,难道她真的比不上他以前的那些女人。
想到此,方亦心破口大骂:“去你的大头鬼,你这个老狐狸、冷血狂,本姑娘不玩了。”
“喔!你不乘胜追击?也许还有希望喔!”殷书凯笑着说。
方亦心手一挥,一记耳光甩了过去。
殷书凯没来得及闪躲,一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他的脸上。
殷书凯的眼睛射出一道冷得足以杀死人的眸光。
她只是下意识的反射动作,不是真的有心要打他,她以为殷书凯会闪躲开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实在……”
殷书凯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说:“走吧!我想你今天闹够了。”随即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两人各怀心事的坐上车,一路上,两人都保持着沉默。车子终于抵达方亦心家门前,方亦心开了车门预备下车,殷书凯突然开口道:“亦心,记得下次别邀男人到那个地方,不是每个男人都有我这么好的自制力,知道吗?”
方亦心听着这句话,真不知这是关心还是挖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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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殷书凯望着电话出神,他多么希望此刻电话能响起。
蓦地,电话响了起来。
殷书凯期待的拿起话筒:“喂!”
(喂,书凯,我是于茵,找了你一整天,你是失踪了还是躲起来,别吓我啊!)
殷书凯没有回答于茵,只是反问:“找我有什么事?”
我已经一个星期没见到你的人了,我想你嘛!于茵急切的道。
殷书凯冷淡的回答:“于茵,你应该知道,公司最近比较忙。”
于茵马上说:(没关系,现在听到你的声音,我知道你不是刻意避开我,那我就放心了。对了,明天到我家来吃个饭吧!我爸想见你。)于茵兴奋的说。
殷书凯知道,他不能像以往一样有任何借口推辞,毕竟在自己最落魄潦倒的时候,于鑫曾扶他一把,他欠他一个人情。虽然这些年不曾再见过于鑫,但是他愈来愈恩怨分明。
于茵急切的声音又响起:“书凯,你是不是生病了?”
听到于茵关心的声音,殷书凯才回过神,“抱歉,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书凯,我觉得你这阵子好像心事重重,怎么了?)
“傻女孩,没什么事,别胡思乱想。我明天一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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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陈嫂正准备开门,于茵一个箭步跑了过去,“陈嫂,我去开门就好,可能是书凯来了,你去厨房忙吧!”
打开了门,果然是殷书凯,于茵忍不住盯着殷书凯瞧,一个星期没见,他还是潇洒依旧,轻抿着嘴、冷冷的样子更添他的男性魅力,让于茵的眼光舍不得从他身上移开。
殷书凯看了眼面前的于茵,她像是个盛装赴宴的小鲍主般,他当然知道女为悦己者容这个道理,因此刻意对着一脸期待的于茵赞美:“仙女下凡都没你漂亮。”
‘讨厌!”于茵一脸娇羞,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走,到饭厅去,我们准备开饭了。”
“于伯伯不是有事找我吗?”殷书凯疑惑的问。
“爸爸还在楼上,我去请他下来,你先坐。”说完,于茵便跑上楼。
不一会儿,于鑫和于茵一起下楼。
殷书凯看着多年不见的于鑫,外貌依然英挺没什么太大的改变,若硬要找出不一样,也只能勉强说他头上多了几根白发罢了。
“书凯,你现在公司规模愈来愈大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当初就知道你会有出息,果然我的眼光没错。”
“于伯伯,您才厉害,跨国企业一家比一家规模来得大。”
于鑫一听,嘴都笑得合不拢了:“我老了,哪像你还年轻,还有大好前程等着你。”
“于伯伯,您是老当益壮呀!”
“你愈来愈会说话了,难怪我这宝贝女儿谁都不爱就只爱你,我这女儿可是眼高于顶呀!”
“爸!”于茵害羞的阻止于鑫接下去的话,“爸,先吃饭啦!这是你最爱吃的凤梨虾球。”
“哇!想塞我嘴呀!”于鑫会意的笑着。
“爸!”于茵拉长语音地撒起娇。
殷书凯见于鑫不再说话,开口说:“于伯伯,您这次请我来吃饭.不晓得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
于鑫还没开口,于茵就急急的阻止道:“爸,你先让书凯把这顿饭吃完再谈吧!”
“还没嫁过门,就担心他饿着。”_丁鑫开起自己女儿的玩笑。看着于茵脸上有些愠意,他转头对着殷书凯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聊正事,不急。”
这一餐饭,在融洽的气氛中度过。
用餐后,于鑫支开于茵,要殷书凯跟着他到书房。
两人来到书房,于鑫马上开门见山的说:“书凯,我这人一向有话直说,不喜欢拐弯抹角,而且对你这聪明人也不需要。”殷书凯正想说些什么,于鑫阻止他接着说:“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我太太没能帮我生个儿子来继承我的衣钵,不过我也庆幸有茵儿这个女儿为我分担些忧愁,自从她母亲过世,我就把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她身上,可是女儿毕竟是女儿,终究是别人家的,我总不能为了爱她而自私地把她留在身边。”
殷书凯不知自己该些什么。
于鑫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这女儿虽从小出生富豪之家,可是丝毫没有富家千金的骄气和霸气,而且还算是善解人意,当然她也有缺点,她呀!有时比较爱钻牛角尖,需要有人开导。”
“于伯伯,我……”殷书凯知道于鑫想说什么了。
“书凯,你今年也三十五岁了,你难道从没想过要定下来,就这样飘泊一生?就算在情爱的路上受伤过,事隔多年,伤口也该复原了。我认为茵儿足以匹配你,再说,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将来我的企业,当然全由她继承,到时候两家企业合并,你的事业将会更上一层楼,我知道你不希罕这些,那么就看在茵儿对你的一番痴情吧!根据我的资料显示,你所交往的多女人除了茵儿,似乎都难以与你相配。所以我希望你和茵儿能先订婚,至于结婚就定在年底吧!”
“于伯伯,这……”殷书凯一时接不上话。
“书凯,我知道马上要你下决定很难为你,我让你考虑一个星期,下星期你再答复我。不过,撇开我当年提拔你的恩情不说,这个婚姻对你只有好处,我想不出你有拒绝的理由。”
于鑫不愧姜是老的辣,刚开始一副由殷书凯自己决定的样,接着却来个急转直下,看来自己对他的决定,也是不能拒绝的。殷书凯暗自想着。“于伯伯,这事我知道了,下星期给您答复。”
“书凯,回去好好考虑。信我,这婚姻对你、对于茵对公司都是好事。”于鑫不放心的补充道。
“我知道。”殷书凯再次回答于鑫.转身便要离去。
于鑫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叫仔他对了,有件事我不懂,最近你和茵儿是不是有什幺误会发生?”
殷书凯已猜出原因,但他只淡淡的对于鑫说:“于伯伯,这我也不太清楚,或者,你问于茵会更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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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一夜,殷书凯失眠了,或许他不用一星期的时间考虑,他应该立即答应,一切就如于鑫所说的,这椿交易他占尽所有好处。
但是他的内心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声音不断地提醒他,还有一个美丽的情影在自已心中缠绕着他——
那就是方亦心,她总是能在他趋于平静的心湖上激起无数涟漪,这种令他有些飘飘然的感觉,是情爱的感觉吗?那感觉让他再度忆起十年前那一段如梦的岁月。如果不是她的背叛,恐怕他到现在都还会沉醉在自以为是的痴恋世界里。
殷书凯发觉自己居然能平静、像个旁观者般分析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时候那蚀人的痛已渐渐痊愈,是谁治愈这多年的心结?是亦心?还是于茵?或者两者皆是?看来他这次是真的彻彻底底的清醒了,那回忆已再也啃蚀不了他的心,他已经产生抗体了。
他其实不该把她们俩相提并论的,于茵是个痴情的死心眼女孩,耐心的等待他的清醒;而亦心那个多变的女子,他对她知道的太少了,他甚至不知她的家庭状况,看来他只是被亦心那多变的模样暂时迷惑住罢了,时间会将这一切冲淡。
而且亦心始终以和他一起走向地毯的那一端为目的,看上的显然是他的身外之物,那么让她早些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相信她就会迅速转移目标。反正世界这么大,她若是想钓个金龟婿,绝对会很快的,这点他对她有信心。因为她真的是位特殊的女子,每次想到第一次和她见面时她的泼辣、刁钻,他总会不自觉笑了起来。
不行!他决定从今天起,彻彻底底将那谜样的女人忘记。他殷书凯早已过了作梦的年龄了,禁不起再一次的失败,现在他所追求的该是细水长流的稳定感情,他的新娘该是于茵,绝对不可能是方亦心。想着想着,他终于满意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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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亦心自从上次和殷书凯在沙滩不欢而散之后,整整有一个星期没有再去骚扰殷书凯,也由于前阵子那个百货公司的案件几乎已定案,所以也不需再和殷书凯每天碰面。
而最近方亦心又接下了另一个案子,看来又要开始忙一阵子了,不过这个案件比起之前那个百货公司的案件可算是小巫见大巫,所以和殷书凯触的机会也就少之又少。有时即便方亦心处理好一些文件,叶志棋明白示意他非常放心她的工作能力,要她直接交由殷书凯确认过就可以,但她总是借故推辞。
叶志棋是个聪明人,眼不瞎、耳不聋,他知道亦心是有意躲着书凯。
叶志棋看着她,关心的问:“怎么了,你跟书凯真的有什么心结吗?难道真如造谣般的在倒追书凯?”
方亦心看着这个对她有知遇之恩的上司,挑明的说:“叶经理,那不是谣传,那是个事实。这是个开放的社会,你不会思想守旧得认为女孩子不可以倒追男人?”
叶志棋解释着,“不,亦心,我只是关心你,不希望你像只飞蛾般扑火。书凯他不适合你的,他是个事业上的好伙伴,但绝不会是个好情人、好丈夫。”
方亦心张大眼睛带着笑意。”叶经理,要不是我一向知你待我好,我还真以为你认为我配不上殷书凯。”
叶志棋的语气有些急,“亦心,你错了,我是就事论事,难道你感觉不出来?你是个值得人珍惜的好女孩,而书凯他虽是个商业钜子,但他曾遭受过感情的挫败,那伤口很难会愈合,因此今天的他对爱情如此玩世不恭,实乃情有可原。亦心,你答应我,离他远一点,好吗?我不要你受到伤害。”叶志棋一脸诚恳。
方亦心的心口被撞了一下。难不成叶志棋对自己动了情?这可是跟她的计划完全不同,她可不想伤害任何人,除了那该死的殷书凯,他罪有应得。她的心思是细腻的,怎么这段日子会如此粗心,忽略了志棋对她的特别关照。
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及时制止一切,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她一向只把志棋当成一位好上司兼好朋友。
“叶经理,请你不要对我那么好,如果以前我的言行举止曾有任何不妥让你误会,我很抱歉。我不值得你对我那么好,我不像你想像中的那样完美,放弃我吧!至于我倒追殷董,我自有我的道理,至于最后究竟成不成就交给老天爷了。经理,您是个聪明人,当能了解我说这话的用意。”
叶志棋听完方亦心的话,只是轻声地说:“亦心,谢谢你不忘再次提醒我,我心底明白,可是诚如你所言,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和打算,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永远快乐。”
方亦心又不死心的说:“难道我们不能只是朋友,我喜欢有你这样的朋友。”
叶志棋认真的看着方亦心低声道:“你想做朋友就做朋友吧!我不想让你有任何压力,如果哪天你真的觉得我让你喘不过气,那么记得提醒我,我会努力克制自己。亦心,其实你不用太在意我的感觉,我别无所求,真的只是希望你快乐。”
方亦心思不住在心中诅咒着:怎么全天下都是好人,就除了那色魔殷书凯,不管她对他下了多少工夫、用了多少柔情攻势,老觉得是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不过,她就不信殷书凯真能在她的天罗地网下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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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亦心知道她该开始采取行动,她不能让殷书凯有喘息的机会。她已经在他身上用了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她需要有一点收获的感觉,来鞭策她快速达到报复的目的。
这时,殷书凯私人的内线电话响起。
殷书凯下意识的拿起听筒,“喂。”
(喂!电话那端传来方亦心轻轻柔柔的声音,)一星期不见,有没有想我?为了让你有机会来表达你有多想我,今晚七点钟老地方见,不见不散不等他回答她就挂断电话。这就是方亦心,自视甚高,但颇令人奇怪的是殷书凯并不讨厌她这样的举动,反而觉得那种带点诱惑、带点威胁、十足主导性的行为能带给他不一样的感受。
他觉得实在该拒绝她的,可是,很显然的她不给他机会。但是若真给他拒绝的机会,他会拒绝吗?不!他太喜欢这个游戏了,可惜这个游戏即将落幕。因为再过一星期,他与于茵订婚的消息会刊登在各大报头版新闻,而那表示他将迈入人生的另一阶段。
他相信方亦心将会成为他快乐的单身生活结束前的一段美丽回忆,所以他该好好享受这一段最后单身的日子,任那有一脑子古灵精怪谬论的方亦心带领自己度过这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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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方亦心一身秀气的洋装,脸上略施胭脂,颜色极度淡雅,有种清新的风情洋溢在眉眼间,让人惊艳。
方亦心一走进餐厅大门,就感受到一道眸光赞许似的盯着她。方亦心当然知道那是谁,他灼热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赤果果的站在他眼前,不禁有点乱了力寸的走到殷书凯面前道:“殷先生,你干嘛两眼色迷迷地直盯着我瞧,活像我一丝不挂站在你眼前,看得我都不自在了。”
殷书凯还是不得把目光从方亦心身上移转,一字一句的说:“我们的豪放女也有羞涩的时候。”
“喂!你讲话客气点,当心我告你毁谤。什么豪放女?现在是男女平权的时代,女追男又不是我开创的,也只有像你这种大男人主义的人才这么放不开。前阵子你不是还享受着每天有人温柔的电话问候?再说有人主动邀约你到这么有气氛的餐厅,不用您花半脑筋去想各种花招来取悦别人,这是多么美好快乐的事啊!?”
“是呀!那可真该谢谢你。只是,我一向希望主控权在自己手中,不想一天到晚任人摆布。”殷书凯道。
“殷先生,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可没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来,显然某人不但自愿自投罗网,还乐此不疲,不是吗?”方亦心委屈地说着。
“哈哈哈!”殷书凯开怀的笑了。每次方亦心总能让他毫无顾忌的笑。
方亦心看着他,“殷董,你知道吗?你应该常带着笑容,不要老装出一副扑克牌脸。这包括我们公司员工的士气大增,工作效率会大大提高。”
“哦!有这么大的用处,这怎么说?”殷书凯反问。
“殷董,你难道不如自己对女人有致命的吸引力,还装糊涂?可惜呀!可惜呀!”方亦心故弄玄虚地说。
“可惜什么?”殷书凯续问。
“可惜平常你对女性员工都不苟言笑,一副冷漠高不可攀的态度,要是从今天起,你对公司每位女性员工都来个迷人的笑,我想公司女性员工每个都会为你痴狂、为你卖力,那么工作效率不就提高一半了,而当所有女性员工为赢得你的好感盼能得到你的青睐时,必定会更努力装扮自己、凸显自己,使自己更美丽,因此怎能不吸引更多男子的目光,那么整个公司就会像个大磁场般,吸引更多人才加入公司行列。”方亦心侃侃而谈。
“你还真会瞎掰!今天干嘛这般巧言令色,居然夸我?在你眼中,我不是一个滥情、专门游戏人间的花花大少,怎么今天倒说起我的好处?殷书凯怀疑的问。
“有吗?我有说过什么你的坏话,我不记得了,假设有,那么就请你不计前嫌,不要和我这小女子一般见识。”方亦心故作讨好的表情。
“亦心!你玩什么把戏,跟我这么客气?”他迟疑了一下突然道:“亦心,我们的游戏到此结束吧!你我之间是不可能的。”殷书凯的神情有些微的痛苦。
方亦心瞪大双眼,“什么叫不可能?”
殷书凯正色的说:“亦心,你根本不了解我。”
“什么叫不了解你?你的资料我可是倒背如流。”说完,她将他的基本资料背了一遍。
“亦心,你还不懂吗?这些只是台面上的数据、资料。你了解多少真正的我?”殷书凯提醒道。
方亦心突然咯咯轻笑,“你是在提醒我,你有不可告人的隐疾?还是过去的你曾杀人放火过?”
殷书凯绷紧了脸,“亦心,我是认真的在和你讨论,别岔开话题,况且,我亦不懂你,世间云云众生,你哪个不挑,为什么单单选上我殷书凯。”
“说来说去,你想了解我就直说好了,我本以为我的一切早摊在你面前,既然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说完,她也将自己的基本资料念一遍。
“亦心,你一定有所保留,你说,为什么偏偏要选我当你的目标,而且你还笃定的认为我会和你玩这场游戏?”殷书凯逼问着。
“你要听真话?”方亦心问。
“是的。”殷书凯答。
“因为在那么多人选中掉已婚者和一些不合适的人,只有你有接受挑战的兴趣和不服输的性格,而我刚好也有着相同的人格特质。所以,我选择了你,正因为你我同样是个赌徒。你有绝对不输的把握,我则有绝对不让你赢的把握。我这般掏心掏肺的解释,大老板还满意吗?”
“我还是想再次斩钉截铁的告诉你,我们是不可能的。我早已过了年少痴狂的岁月,现在我要的是一种细水长流的幸福、一个浪子在疲倦流浪生涯时的一处避风港,但你绝不可能会成为我的港湾,所以停止一切游戏吧?”
方亦心忍不住吼叫着:“你没种,一次的失败就让你的心都死了,那么你早该在十年前就跟着她一起陪葬,还留在这里碍眼。”
殷书凯神色忽地变为严厉,“你住口。”
“我为什么要住口,你不是男人,没有勇气接受一份新的恋情,只想凑合一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婚姻,我看你早该退休了,三十五岁?我看你的心已是五十三岁了”方亦心口不择言的胡乱说着。
“随你怎么说,只要能消你的心头气也就罢了是我不该接受你的提议和你玩这场游戏,现在我累了,在一切未铸成大错前,我宣布退出。”殷书凯黯然的说。
方亦心闻言,狼狈的逃离现场。
而殷书凯则如一尊石雕像般地伫立着久久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