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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春风 第六章

总裁办公室内的气氛相当凝重,一旁站着的几个总裁亲信头垂得低低的,连呼吸都不敢太太声。

汪总裁一向古板,但是他们也没看他这样生气过,所以几乎所有人都被吓到。

“这就是你说的自我磨练?”

“当然不是。”工作和感情是不能混为一谈的,虽然知道大难临头,汪仲耕的气势也没有比较低下,“您可调阅我的工作绩效,就知道我有没有在自我磨练了。”

他一向不爱强出头,而要让人信服最好的方法,就是用证据来说话。

“我当然知道你的表现如何,可是你最近在公司内做的事情却也瞒不过我的耳目,你竟然不顾汪家的名誉,天天和个小助理打情骂俏!是打算气死我吗?”

“您言重了,我们完全没有影响到工作,而且巧黎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她是什么职务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但是你的行为却有损汪家的声誉,要是被狗仔队盯上,上了八卦新闻,你叫我的面子往哪摆?”

“那就让他们去写,男未婚、女未嫁,谁也干涉不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已在说什么啊”汪允达愤怒的拍了下桌面,一旁的人头垂得更低了,可是汪仲耕依然抬头挺胸,一点也没有被父亲的愤怒吓倒。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看你根本头脑不清楚,从今天开始,你得照我的安排去做。”

他微挑眉,“什么意思?不是说好还有半年?”

“因为你的作为让我改变了主意。”

“很抱歉,我业务部门的工作还没有告一段落……”

“如果你希望那个女孩失业,那就继续我行我素下去无所谓。”

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拿这种事情来威胁他,汪仲耕真的是愣住了。

但随之,他也开始反击,“如果您伤害巧黎,那我永远也不可能依照您的希望去做,请您也记住我的话。”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好说,只是在和您交换条件罢了。”

“你……”

“我可以依照您的安排接任总经理的职务,但是唯一条件是不能开除文巧黎,如果您做不到,那我就离开环宇。”

儿子和父亲谈条件,在汪允达这种古板的老一辈眼中看来,都称得上是不孝子,更何况儿子据理力争的理由是因为一个平凡的女子,叫他老脸更挂不住。

“你可以出去了!”

“意思是您同意这个交易条件了吗?”汪仲耕依然动也不动一下。

“答案我自然会告诉你,你可以出去了。”

“那我告退了。”

等待汪仲耕离开后,汪允达马上下达命令,“把那个女孩调到生产部门去,在少爷离开后马上叫人事部执行这个命令。”

“是。”

“总裁,这样少爷会不会反弹?”一旁的下属担心的问。

“他可没说我不能把那个女孩调到别的单位,而我已经依照他的意思没有把那个女孩开除,他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总裁说得是。”

道高一呎、魔高一丈,豪门之家的思考模式果然和一般家庭不太一样。

一旁,几个亲信都对老板这个主意赞不绝口,但心底却忍不住为汪仲耕掬一把同情的泪。

生长在豪门,连谈恋爱都不能自由,那也只能说是汪仲耕的命该如此了。

一直到下班时间,汪仲耕都没有回到办公室,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下班前五分钟,布告栏张贴了一张新的人事命令。

还在收拾开会残局的文巧黎突然被拉到公布栏面前,几个同事七嘴八舌的问着──

“妳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吗?”

“什么事情?”

“妳自已看清楚啊!”公布栏的人事命令写着──

本公司特聘汪仲耕为执行总经理,命令即刻生效!

另外,业务部助理文巧黎即刻调至生产部门任厂务一职,亦公告日起执行。

以下写什么已经不是很重要上道个人事命令不仅引起了轩然大波,还让她变成了众矢之的。

几个女人把矛头转向她,充满敌意的指控着,“原来妳早知道是这回事,才会刻意接近小汪的啊?”

平常算对她还不坏的张淑绾也猛送她白眼,“真是小看妳了,我们都被妳的老实给耍了。”

“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文巧黎连忙喊冤。

杨凤玲才不信她,“还说不知道,小汪都变成总经理了,这意味着什么妳不会不清楚的。”

“意味着什么?”她还是搞不懂。

“小汪就是总裁的公子,所以他才会受聘为总经理。还有妳,为什么一进公司就和小汪走得那么近,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特殊吧?”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没人同情她被调职,反倒轮番数落她的不是,尽避她一再的否认,还是没有人肯相信她说的话。

鲍布栏前闹哄哄的,文巧黎想逃,可是几个女人把她团团围住,她想逃也逃不了。

这时,主任出现了。“这里在吵什么?”

“主任,你来得正好,这丫头很奸诈的啊,知道小汪是总裁的公子都不告诉我们,你说气不气人?”

“算了,她都要调到生产部门去了。”

“主任,我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要把我调到生产部门去?”很不能够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命令,文巧黎抓住机会想要上诉。

但主任只是白了她一眼,冷嘲热讽的说:“早跟妳说过了,小汪有大好的前程,他的未来对象不是妳这种女孩可以担任的,调职的事情是上头吩咐的,不是我可以干预的。”

“可是我是业务部的助理啊!”

“告诉妳实话也无妨,命令是总裁直接下达的,人事部或者是我都无法抗拒,妳明白了吧?总裁是要妳离开少爷的视线范围,懂吗?”

懂,再明白不过,可是有钱人为什么总是这样欺人太甚啊?!

“妳明天直接去生产部门报到。”主任冷淡的说。

“自作自受!”

“活该!”

同情,她或者并不需要,但是,落井下石她同样也不想受理,狠狠的回敬了众人一记白眼,她难得勇气十足的说:“我不会这样被打败的。”

“妳的意思是妳不打算放弃小汪吗?”主任狐疑的看着她。

“恐怕不是我不想放弃,而是小汪不可能放弃。”

“别傻了,总裁既然出面,妳就断然不可能有任何机会的,降职到生产部去,就是给妳一个警告,妳要是想保住饭碗,就不要搞怪。”他打消她的念头。

“主任。”文巧黎忽然喊他。

“干么?”

“我替你掬把同情泪,像你这样爬了几十年才爬到主任的位置,到头来还是得当上流社会的皮条客,真辛苦呢!”

没料到会反被将了一军,主任的脸涨得像猪肝一样红。

吐了一口怨气,文巧黎再无遗憾的离开业务部,她深信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当然等一下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害她被骂得狗血淋头的罪魁祸首汪仲耕,好好的和他算总帐。

门铃按了又按,门内却依然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连平常爱鬼吼鬼叫的小美也不动声色。

为了引起屋内的人或狗的注意,文巧黎还故意让英雄吠了几声。

但是结果还是一样。

“英雄,汪猪头好像不在,你的小美也不在呢。”

时间慢慢的过去了,直到寂静的夜色笼罩上大地,汪仲耕依然没有出现过。

“英雄,我们回家吧。”

而在另一方面,抱着小美前往文巧黎住处的汪仲耕,也按了一整晚的电铃,可是得到的结果也和文巧黎一样。

看了下手表,他叹着气对小美说:“看来今天我们是见不到小黎和英雄了,我们改天再来好了。”

小美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不安分的叫了起来。

“别闹脾气了,英雄不在家。”

被主人一骂,小美才乖乖的闭嘴不再吵闹。

他模模小美的头,疼惜的说:“我知道委屈妳了,可是为了小黎好,我们不得不搬回家住。”

除了接受父亲的安排,他还得要马上搬回家住,这也是交换条件之一,为了替文巧黎保住饭碗,他只得暂时妥协。

当然多少也有私心存在,他想着,既然无法避免要回去接管公司,那至少希望那里有能让他想去的冲动。

小黎的存在就是会令他每天想去公司的最大诱惑,一想到他们同在一栋大楼上班,即便再苦的差事,他也都可以勉强接受。

但是他也担心知道真相后小黎对他的看法,甚至可以猜到她现在有多么生气。

走了一大段路,他想了许多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妥当,不把事情讲清楚,他就是不放心。

所以,他又折返回到文巧黎住处的楼下。

同样的,文巧黎去而复返,她也想要弄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又回到汪仲耕的住处外等候。

“这个汪猪头到底跑哪去了?为什么还不回家?”

她等得不耐烦,气愤的踢了下门板,正巧被巡逻的社区管理员给看见。

“小姐上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等屋子的主人。”

“屋子的主人和妳有仇吗?”

“为什么那么问?”管理员的问题让她有些愕然。

“妳一直踢那个铁门,我觉得很怪。”

“你怕我杀了屋子的主人不成?”

她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淑女耶!这个年轻管理员实在很不礼貌。

但,知道他职责所在,文巧黎懒得理他。

“英雄,我们走吧,免得被人当成了夜夜磨刀的女人。”

这年头,情杀的事件层出不穷,男杀女、女杀男,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从管理员的神情中,她也知道自已被看成什么样的人。

转身,她却突然茫然不知自已到底该“向左走”还是“向右走”,一部电影风靡亚洲后,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却成了许多人拿来引喻许多事情的用词。

想不出答案,她索性让怀里的英雄作选择。

放下英雄,随着牠的步伐前进,牠是她的福星,所选择的应该不会有错。

但她走到了街角转身,汪仲耕却回到了住处,他们依然错过了这次的相遇机会。

找不到汪仲耕,电话也没响过,莫名其妙被调职,文巧黎一整晚翻来翻去就是睡不着。

一早英雄吵着要去散步,她还是拖着疲惫不堪的步伐跟着英雄后头走。

可是狗儿精神好,她却有气无力。

忘了帮英雄套上狗链子,所以她只好在后面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嘴上拚命的喊着,“慢一点!慢一点!”

可英雄活像月兑缰的野马,怎么叫都叫不住,最后她累得跑不动,只好放弃的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等候。

她想,反正都在视线范围内,等英雄玩累了自然会回来的。

疲惫让她不自觉的又陷入了打盹状态。

她发誓!她真的只是打了个盹,可是当她再度睁开眼睛上刖方却怎么也看不到英雄的狗影。

“英雄!英雄!”她急促的起身,倒霉的绊了一跤,摔疼了膝盖。

身体没力气,脚又痛得走不动,可是想起英雄是好友托付的宠物,她即使死也要把狗给找回来。

拖着快要抽筋的脚一步步向前,她逢人就问:“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只西施狗?”

谢过了一次又一次,获得的答案却都是一样的──

“没看见。”

失望一次又一次在心底扩大范围,而紧张与不安也同样充斥着,若找不到英雄,她怎么向文文交代啊?

无法忠于朋友让她自责极了!

“小姐!小姐!”

在她快步前进的时候突然有人叫她,转头看向说话的人,才发现原来是个算命师。

奇怪的是这个算命师让她觉得有点眼熟,细想了一下,才从脑海中翻找出两个月前的记忆。

“你是那个时候的算命师啊!”

“妳总算记起来了。”算命师咧嘴笑着,随后却说了和两个月前见到她时同样的一句话,“小姐,妳印堂发黑喔!”

以为算命师又在妖言惑众,文巧黎忙挥着手说﹕“我没有失业,也还不至于三餐不济,这回你又想说什么骗我啊?”

两眼发红,是哭了一整夜的证据,算命师很大胆的假设着,“小姐,妳的感情亮起了红灯呢!要小心喔!”

文巧黎霎时愣住。

以为算命师真的是奇准无比,她的眼神中充满着惊愕与赞叹。

算命师见状,更加油添醋的说着,“妳啊,原本要开始走运了,可是因为某种因素又触到了霉头,唉!”说着还频频摇头叹气,害得文巧黎不由自主紧张了起来。

她急切的追问:“可不可解?”

没办法喽!算命师都说中了她的要害,她要不信也很难,这时候她也只能问看看能不能破解厄运,不然能怎么办呢?

“当然可以解,可是解运是需要代价的。”

“多少?”

看算命师举了两个手指头,文巧黎急忙从口袋挖出了两百块,结果才放到桌面上,算命师就开始摇头。

“不会是两千吧?两千太贵了啦!哪有那么好赚的……”

“两千块换妳一生的幸福,值得吧?”

“一生的幸福?”听起来真的很诱惑人呢,她的脑海不禁勾勒起一幕幕美好的未来蓝图,一群小狈和几个小孩玩成一堆,有个爱她的男人和她在树下喝下午茶,这美梦若能一直延续下去多好啊,可是算命师的叫唤却打破了梦境,把她不情愿的拉回现实。

现实是很残酷的,她被调职,英雄不见了,连汪仲耕和小美也消失了,多可悲的人生啊!

现在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在乎汪仲耕,平常他都会绕在一旁逗她开心,现在突然不见了,她的心彷佛被人挖了个洞,空荡荡的,很不舒服。

“哇,小姐妳不要哭啦!不然收妳一千就好了。不然八百,好啦!就收妳五百块,别哭啦。”算命师误以为文巧黎是嫌贵而哭,吓得索价一降再降。

“五百?”两千块一下子降到五百块,机会难得,反正现在死马当作活马医,她飞快的从口袋掏出另外的三百块,这是五百。”

算命师从一个小盒子拿出一张预先画好的符给她,说﹕“这追张符妳带在身上,可以趋吉避凶,带着它保妳逢凶化吉。”

“有这么好用?”

“对!对!对!”他点头如捣蒜。

“这样就可以了吗?”

“可以了。”

“我走了。”起身走了两步,她还是有点不放心,“这张符真的有那么灵验吗?你可不要骗我喔。”

“没骗妳!没骗妳!”

“你要是骗我,我就来把你的摊子掀了。”

开玩笑,还等她来掀!她才离开了视线,算命师就飞快的收拾摊子转移阵地了。

“总经理好!”

新官上任,汪仲耕依例巡视每个部门,每到一个部门,他就会接收到许多偷偷爱慕的目光,那些人过去可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顶多就是把他当成业务部的精英,对于他这个人的经济状况则是摇头叹气。

现在那些目光中多少有着悔不当初的意味在。

在抵达业务部时,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梭巡起文巧黎的身影,在这里有他许多的回忆上道些回忆却只有和文巧黎的最为可贵,他常常会收到她的爱心便当,虽然她老说是她吃不下才给的,但实际上,却是她心肠软,看人受苦会将心比心想到自已的不堪,所以,总会在买便当的时候也想到他的拮掘。

再度在人群中梭巡文巧黎的身影,可是不管他看了几回,就是无法在人群中找到她的踪迹。

“业务部算得上是公司的先锋部队,大家也都亲眼目睹过总经理在业务部时的业绩表现,希望大家能拿总经理过去的业续当作目标,公司下半年度的营运就端靠各位的努力了。”

“我们会努力追随总经理的!”

“很好,我也会静候各位的好成续。”

离开业务部,他支退了各部门的主管,一个人进了洗手间。

他猜想文巧黎可能以尿遁躲开了,所以想在洗手间外头捞人,可是他没捞到人,却听到了一个极令他震怒的八卦。

“妳们有没有发现总经理的眼神好像在找什么似的?”

“有啊,很明显的嘛!”

“难道他不知道文巧黎被降到生产部门去了吗?”

“有可能喔,因为他离开后人事命令才下来的。”

“文巧黎走了正好二逼样我们才有机会嘛!”

杨凤玲话语方落,就看见像鬼神似的站在身后的汪仲耕,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总……经理……”

“妳们说的都是真的吗?”他脸色相当难看。

“总经理问的是哪件事?”张淑婶装傻的问。

“妳们当然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事,还不快说!”

“小黎现在被调到生产部那边当厂务了。”三个女人被他的怒火给吓得七嘴八舌的回应着。

丙然是换了身份就换了个性,她们从没看汪仲耕这么生气过,以前的他总是嘻嘻哈哈的,没想到真实面目是这样可怕。

“总经理,我们可以去工作了吗?”李玉珍怯怯的问。

“走吧!”汪仲耕移动一步,让出了一条路。

不言不语的他看起来威严而难以亲近,几个女人才刚萌芽的希望在瞬间就破灭了﹔她们连想和他讲话,都开不了口,希望何处来?

“等一下!”

“总经理还有什么吩咐吗?”机会来了吗?女人的心忐忑了起来。

“去跟姜秘书说我下午有急事,会议延到明天。”丢下话,汪仲耕快步朝电梯处走去。

三个女人来不及细问,再转头只见到他的身影没入电梯之中。

机会又飞了,希望再度破灭。

“为什么是文巧黎?”她们都很不服气,总觉得自已的条件比文巧黎好,“小汪真的很没有眼光耶!”

嫉妒中的人总是忘记,爱情建立的基础并不是外在条件,而多半是王八看绿豆,情人眼中出西施。

她们依然嫉妒着文巧黎却忘记其实是她们撮合了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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