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先生,这边请。”
易府总管恭恭敬敬地将一名俊美男子迎进大厅。
俊美男子身着素雅的青纹白袍,头上绾了一个简单的书生髻,长长的凤眼带着淡淡笑意,修长的手指端着折扇缓缓摇动,气度悠然,风采俊逸。
厅堂最上位的主座,坐着一位满头白丝、神态威严的老太太。厅边还有好些个人或站或坐,似乎早就来等着了。
其实也只不过是要面谈这一位新来的夫子罢了,但所有易家人全聚在大厅里,整个阵仗活像在迎接什么大人物般。聘请新夫子,对易府而言,似乎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众人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将男子从头看到脚,有的审慎,有的严苛,有的半带怀疑,有的甚至是很不看好地摇摇头。
“太斯文了点,不太可靠啊!”易父皱眉。
“我倒觉得帅过头了,会不会是骗吃骗喝的小白脸、假夫子?”易母也忧心忡忡。
“咦?娘,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对三妹骗财骗色?”易家二公子好奇地睁大双眼猛瞧。
“骗财有可能,骗色……如果他视力不好,或许有可能。”一向毒舌的易家大公子冷笑道。
“别这样,三妹又没你想的那么没行情。该担心的是这位夫子没脾气的一副笑弥勒模样,能制得住三丫头吗?”温柔的大媳妇推了推大公子。
“我看这个也不行吧,最多撑两天……”最不抱希望、从一开始就一直猛摇头的,正是二公子的媳妇儿。
众人彼此不时地交头接耳,对他不停地评分估量,猜想这个新来夫子的料,有几斤几两?
易老夫人没有开口,但是目光矍铄,也正静静地望着他。
俊美男子对于众人的目光不以为意,心里也不急,只是淡淡地回视易老夫人。他知道,不管旁人对他的观感如何,最后都会是这位老夫人作主。
“凤先生,请坐。”易老夫人指了指厅旁一张椅子。
“谢谢。”他大方落坐。
“请问凤先生全名如何称呼?”易老夫人亲切问候。
“凤七。”何凤栖垂了一下眼答道。
“好特别的名字。凤先生是毛遂自荐而来?”
“是的。”
“凤先生家中还有何人?”
“孤家寡人。”
回话前,他想到“烟波阁”里那一干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和他三个心爱小婢,若是以血缘关系来计的话,他的确没有家人了。
“琴棋书画专精哪一项?”
“琴棋书画样样皆精。”他气定神闲地答道。
“真的?”易老夫人喜出望外,眼睛一亮。
“好大的口气!女乃女乃,咱们不妨当场测试一下。”易府大少爷哼道。
一般读书人的标准答案,应该要谦虚一下,说略通一二,哪有人敢这么班门弄斧,站在专门出产科举状元的易家地盘上,说他什么都行?
要不是制不住三丫头,他们易家人个个琴棋书画莫不精通,还轮得到他来教吗?
罢才一看到他白净斯文的容貌,马上就倒扣了好几分,此时再听他几近狂妄的语气,他越发觉得这个白脸书生恐怕不怀好意,想藉机攀上枝头当凤凰。
“老夫人可以当场考试,看看凤七是否真有能耐。”何凤栖听出易大少爷的蔑视味道,淡淡瞧了他一眼。
易大少爷接触到何凤栖的眼神,竟然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那一眼仿佛千斤压顶般,让他瞬间呼吸一窒,心口发凉。吞吞口水,易大少爷退离一步,不再说话,只是又惊又疑地偷瞧他好几眼。
易老夫人将凤七方才那个眼神瞧在眼底,沉吟了一下才开口。
“试验就不必了,我相信凤先生的能耐。我比较想知道,先生收徒授课的经历有多久了?”
“十年。”何凤栖毫不迟疑地回答。
“十年?”真的假的?众人不信地睁大眼。这个俊美过头的夫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已经教了十年书的资深夫子。
何凤栖有点想笑。从刚才到现在,除了名字没有讲全,他可都没说谎。
想他那三个心爱小婢,可是从十岁开始,就让他亲自带着习字读书的呢。过了年,三个女娃儿都到双十年华了,这不是十年了?
不是他自夸,他的小婢们在他的教栽培之下,一个专精女红,一个专精乐器,一个专精烹饪,成就令他骄傲得不得了啊!
“凤先生知道咱们易府是为谁征聘夫子吗?”易老夫人试探地问道。
“知道,是易府三小姐。”何凤栖点点头。
“先生听过些……什么事吗?”易父也问得小心翼翼。
“听说三小姐太过外向活泼,前几任夫子皆以三小姐顽劣贪玩、无法教化为由辞去,不愿教导。”凤先生笑了笑。
众人脸色一僵,掩脸的掩脸、叹息的叹息、转过身去的转过身去,纷纷露出“家门不幸”的痛苦表情。
丙然是坏事传千里啊!连这外地来的夫子都听说了三丫头的事迹了,那还有谁没听过的?
易老夫人力持镇定地轻咳一声,试图淡化脸上的尴尬表情。“既然凤先生都了解,那么,对于管教三小姐的夫子一职,自认能胜任吗?”
“易老夫人何不让凤七一试?”何凤栖笑了一笑。
“咱们易家,历代皆以书香门第自居,祖训规定易家子孙,不分男女皆须读书识字,不料到了这一代却出了个难以管教的孙女儿,好动贪玩就算了,还老爱女扮男装出门蹓跶,毫无大家闺秀的气质,实在教人头痛万分,唉……这样日后要怎么嫁人呢?”说到后来,老夫人苦恼又烦心地揉揉额际。
“若是凤七无法教化三小姐,不仅自愿求去夫子之职,也绝不收取任何束修金钱。”何凤栖耸耸肩。反正他只是来玩玩的,如果当夫子的工作太过无聊,他也会走人的。
易老夫人望着他,又沉吟了一会儿,最后点点头。“也好,反正就死马当活马医……呃……咳!我是说,就请凤先生费心了。来人,三小姐是不是在书房?请凤先生到书房,和三小姐见见面。”易老夫人扬声唤人。
“呃……老夫人,三小姐她……”急忙奔进来的总管,看了一下老夫人及众人后,支支吾吾地开口。
“三丫头不会是又溜出门了吧?”易父的眉头一竖,脾气就要发作了。
总管默默垂头站着,不敢出声。
“唉呀,这丫头真是的!还不赶快派人出去找三丫头,死活都要把她拖回来见见新夫子!”易老夫人也变了脸色,气呼呼地怒道。
总管迅速应声退下,赶忙到处招呼一些家仆跟他出门寻人。
听着门外扰扰嚷嚷的声音,易老夫人无奈地叹气。“才第一天,就让凤先生见笑了。”
“只是第一天,无妨。既然三小姐不在,是否明天再开始为三小姐上课?”他不慌不忙地问道。
“浪费了先生的时间,实在是抱歉。明天开始也好,三丫头老像一尾鱼,滑溜得很,那些家仆也不见得能立即将丫头带回来。但凤先生放心,明天,我一定让丫头乖乖在书房里等候先生。”老夫人露出感激的笑意。
“好的,那么凤七先告辞了,明天见。”他站了起来,潇洒地向众人致意。
“凤先生慢走。”老夫人也站起来,亲自送他离开。
等到他离去后,易父悄悄和老夫人商量着。
“娘,真的要聘用这人吗?”易父抚了抚胡子,脸上带着不确定的表情。
“这人除了袍子的质料似乎高级了一些外,外表装扮倒是跟一般读书人没两样。但你发觉了没?这个凤先生容貌出众、气质内敛,怎么看就是觉得他不像是个普通的夫子。”老夫人若有所思地说道。
“他和普通夫子有什么不一样?”
“这人的气质说邪不邪,说正派嘛,却也不像把书读死的顽固迂儒,尤其他的眼神看似慵懒,其实十分深沉锐利。刚才在厅上,他只用一个瞥视,就镇住了你那一向骄傲自负的大儿子,恐怕……不是简单的池中之物。”
“这样的话,听来有些危险,聘用他来当均均的夫子,适合吗?”万一引狼入室的话……
易父担忧万分,老夫人却有不同见解。
“先前咱们请的那些夫子先生,哪一个能制得了均均?倒不如换个行事风格不一样的夫子来试一试,说不定他真有什么本领,能制得住均均呢!”
“这……均均会不会吃了亏?”易父迟疑地说。
“均均让人吃的亏还不算多吗?换她来吃些亏也挺公平的。”老夫人白了他一眼。
“娘,话不是这么说,均均毕竟是女孩儿家。”易父皱眉。
“烦恼这么多做什么?反正咱们对均均都已经没辙了,就死马当活马医吧!如果他也不适任,大不了再请他离府就是了。”
“说得也是。”易父无奈地点点头。
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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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一个人吗?”故作低沉的调笑话语,从“皇恩湖”湖畔的楼船里隐隐约约传出来。
“……”
“姑娘,需不需要本少爷的陪伴?”
“……”
没回应?没关系,再接再厉!
“姑娘,你生得好美,有没有兴趣当易家的三少女乃女乃?”
这回,搭讪终于得到了回应——
“三小姐,别闹了!”一只粉掌不耐烦地拍掉另一只在她脸上模来模去、狂吃豆腐的粉女敕小手。
“叫我三少爷啦!你不觉得我今天的打扮很帅气吗?”一个唇红齿白、模样水灵的俊俏小少年,抚着被拍痛的手背,不高兴地跺着脚。
“三小姐,再玩我回府就告诉老夫人去,说你今天又偷扮男装上街蹓跶,还当街调戏良家妇女!”被调戏的小泵娘没好气地说道。
“喂,夏儿,你是我的婢女,怎么能出卖你的主子,去跟人告状?”俊俏少年指控道。
“三小姐,真抱歉,夏儿是老夫人派来监视您的!”夏儿撇撇唇。
“哼!你真可恶,带你出来玩,还这样气我!”坚持要人家称她三少爷的易家三小姐易均均,心有不甘地低哼一声,拉拉身上的男子衣袍。
“带我出来玩?如果没有顾好你,回去后不仅总管打一顿,见了老夫人可能还要再被剥一层皮,这么重大的责任,夏儿根本没有玩的兴致好吗?”夏儿叹了一口气。
“不理你了,我要出去逛逛。”易均均起身要离开窗边包厢。
“还逛?三小姐,天要晚了,该回去了啦!”夏儿拉住她。
“我不要回去。”听了夏儿的话,她更坚决地要去逛街。
“小姐、小姐——”
“叫我三少爷!”她火大地说。这丫头真是不配合!
“明明就是个标致动人的姑娘家,不管怎么扮,人家也不会错认你是男人,干么老爱把自己打扮成这样不伦不类的模样,到处逛大街献丑?万一行情破坏光光,没人敢娶小姐,那可怎么办呢?”夏儿见她脾气起来了,赶紧软化语气,愁着脸苦苦劝她。
“夏儿,你说对了,我就爱这样打扮得不伦不类地逛大街,最好大家见了就怕,没人敢娶我,哇哈哈哈~~”易均均听了没有生气,反而乐得仰头大笑。
忽然间,包厢木门“砰”的一声被推开,笑到一半的均均还差点吓岔了气。
“三、三、三小……”一名府里的家仆远远见着了她,飞快奔进楼船包厢,气喘吁吁地堵在门口,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咳咳咳!三小什么?叫我三少爷!”厚~~这些人怎么都说不听啊?
均均一边呛着气,一边学着前两天在市井看到的小流氓的威胁动作,杀气腾腾地扯高袖子,亮出拳头来。
“大庭广众之下,千万要注意形象,不然我可要告诉老夫人啊!”夏儿赶忙扑过来拉下她的袖子,不让她的粉臂见光。
均均不耐烦地瞥了夏儿一眼,放下握成拳的小手。“什么事快说啦!”
“老夫人请您赶快回去。”家仆慌张地开口,直接省略掉三小姐的称呼,免得一不小心结巴又说错话。
“这么急着找我做什么?”易均均歪头问道。她今天很乖,应该还没做出什么坏事要被人抓回去骂吧?
“今天府里来了一位公子,说是要来当小姐的新夫子。”
“唷~~还有人敢来教我这个不成材的顽劣弟子啊?我还以为我在夫子圈里已经臭名远播了呢!”易均均冷笑道。
“呃……老夫人说请小姐回去,见见新夫子。”
“我不回去!”易均均的话才落下,便出其不意地推开家仆,拔腿就往包厢外冲去,蹬蹬蹬蹬地奔向楼船下层。
“快、快抓住三小姐!老夫人说了,死活都要把小姐拖回去!”一坐倒在地上的家仆,反应很快地指着门外,对夏儿大声呼道。
夏儿一听,马上卷起袖子沿着楼梯追下去。“小姐,别跑啊!快站住!”
已经跑出楼船,来到街角路口的易均均,转头扮了个鬼脸,接着继续跑给他们追。
叫她站住她就站住啊?
就算白痴都知道,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易均均此刻爱死了男装的便利性,因为追着她跑的夏儿虽然身手俐落,但就败在穿着女子裙装,跌脚绊手的,三两下就被她摆月兑了追赶。
瞧着夏儿和家仆从巷口跑过去,易均均吃吃地窃笑,浑然不觉身后有数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死死盯着她,见她落了单,正狞笑着一步步接近她。
还在得意的易均均,察觉了身后的脚步声,忽然觉得颈背发麻,倏地转过身去。
“姑娘,一个人吗?”带头的人调戏问道,身后的几个跟班则笑了起来。
“……”她后退一步,紧紧贴着墙。
“姑娘,需要本大爷陪伴吗?”
“……”这、这对话好耳熟啊!
易均均俏脸一黑,想着接下来该不会就是“姑娘真漂亮,要不要当本大爷的媳妇啊?”之类的话吧?
“姑娘长得好漂亮,愿不愿意当本大爷的媳妇啊?”带头的男子猥亵地笑道。
易均均差点没昏倒。
这家伙的台词还真老套,难不成他这些搭讪的句子,也是到“悦来楼”去听过说书后,偷偷学来的?
她小心翼翼地望着那几个猥琐的地痞,因紧张而汗湿的小手紧握成拳,背部紧贴着冰凉的石墙,思考着要如何月兑身。
“这条巷子远离大街人群,没什么人会进来,你想叫也叫不到人的。”地痞的头头看穿她的想法,嘲弄地说道,身后的小混混们也跟着嘿嘿笑。
易均均努力压下胸口因恐惧而升起的冰凉感,忽地露齿一笑。
“臭丫头,笑什么?”
“你们看我的衣着打扮,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所以我怎会单独一人进暗巷里呢?像我这样的人,身后多少都会有随从保镖之类的人跟着,以保护我的安全。”易均均一面力持镇定地跟他们周旋,一面暗地观察月兑身路线。
“什么意思?”带头的男人皱起眉,身后的跟班也警觉地左右张望。
瞧了半天,没瞧到任何动静,带头的男人冷冷地笑起来。“臭丫头,老子可不是被人吓大的!你好大的胆,竟然敢耍老子!”
“我真的没骗你们,我爹最近雇了一位保镖保护我。那个保镖是个有怪癖的高手,他非常不爱人家看到他,因为看到他的人都死了,连我都没看过他几次呢!可是他很厉害喔,他、他可以在无形之间就削断人家的头发——”她硬着头皮努力吓唬他们,看看他们会不会被她唬住,她再乘隙落跑。
还没说完,某个家伙突然感到手臂痒,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大束头发竟然无声无息地齐齐断落下来,像被无形的刀子削过去似的,忍不住惊叫起来。
“娘的!你鬼叫什么?”带头的男人转头大吼。
“头、头、头发……我的头发被人削断了!”倒楣的家伙捉着断发嚎叫,活像那一刀砍断的是他的耳朵。
见状,几个大男人倒抽一口凉气,易均均也张口结舌,看傻了眼。
“叫你的保镖出来,不要装神弄鬼!”老大飞快转回头,用瞪得像牛眼那么大的可怕眼神,死死盯着易均均。
“谁……谁叫你们不信我的话,就、就跟你们说了,我那怪保镖不爱被人看到,看过他的都是死人了咩!”她吞了吞口水,装出无辜的表情。
几个混混们面面相觑,暗自抖了一下。
一看他们有些畏缩,均均的胆子反倒大了一些。
罢才她的话才说完,小混混的头发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当场削断,这表示暗处一定有位高手在护着她。
深吸一口气后,她决定继续吓唬他们一下,死命祈祷暗处那位高手听了她的话后,可以再次显灵——呃……不,是再显神威!
“喔喔,我还没说完呢,我这保镖还会在无形中挑断人家的腰带喔——”还在考虑要不要配上一段“嘿嘿嘿”的笑声时,又是“哇——”的一声惊叫响起,吓了她一跳。
“又在鬼叫什么”老大烦躁地大吼,自个儿也被吓到了。
“腰、腰带……断了……”另一个倒楣鬼提着松开的裤头,已经脚软地跌坐到地上。
“活见鬼了……”老大脸色发白,喃喃说道。
混混老大的话,也正是易均均的心声。
她张大眼,瞪着坐在地上发抖的小混混。
还真是活见鬼了!她真是上辈子烧足好香得来的好狗运,竟然真的有人在暗中助她!
眼见她似乎真有高手在暗中保护,混混们不敢再动她一发一毫,带头的老大立即使了个眼色,要其他人扶起脚软的伙伴,很识时务地决定放过她。
但撤退之前,老大习惯性的嘴贱,对她撂了些狠话——
“臭丫头!这次就放过你,下回别让老子遇到,否则老子先奸了你,再丢到窑子去让人——”
还没撂完狠话,一阵流星似的银针忽然从不知名的暗处喷出,兜头罩下,扎得老大满头满脸。
“哇啊——大侠饶命、饶命啊!小的不敢了!哇啊啊啊啊——”老大吓得抱头鼠窜,惊叫着拔腿就跑。
小喽啰们看见老大落跑了,也赶紧跟着夹着尾巴逃走。
瞪着瞬间空无一人的小巷,易均均突然觉得周身一片凉。
“多、多谢相助。能否请恩人现身,接受小女子拜谢?”
等了一会儿,四周除了不知打哪儿吹来的微弱风啸声外,完全悄声无息。
她吞了吞口水。“既然恩人不愿出面,小女子也不勉强。若恩人改日需要帮助的话,请拿这块玉到至善巷巷底的易府相认,小女子定会尽力回报阁下今日的恩情。”
她一面神经兮兮地左右张望,一面解下腰上的一块玉佩,缓缓蹲下放到地上。
原地又等了一会儿,因为担心那位高手早已走远,也担心那群混混会再回头,水灵灵的大眼儿不死心地又张望了一遍后,这才匆匆忙忙地转身跑开,迫不及待地想和夏儿及家仆会合。
直到她跑远后,一抹青纹白影才缓缓从暗处现身,弯腰轻轻捡起地上的玉佩。
“这娃儿果然是个小麻烦。不过,很有趣啊……”何凤栖望着玉佩笑道。
他有预感,他为自己找了一个有趣的活儿,可以调剂一下最近闷透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