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整人坏公子 尾声

三天后,当他们在用晚膳时,两位不速之客又来拜访──陆芸娟和陆芸姗两姊妹,这让大家都很吃惊,她们怎么在晚膳的时候来?

雹府晚膳时,都不招待客人的,所以,对于她们的到来,觉得有些不解。芸姗则解释,因为她前些日子对小萱太过无礼,所以特来道歉。

小萱有些讶异,她早忘了这件事,只是摇头直说她不介意;芸姗也很有诚意,所以,晚膳时她没有再说任何讽刷、伤人的言语,一伙人也度过了愉快的晚餐时间。

膳后,大家全移驾到中庭赏月喝茶,芸姗邀请小萱到拱桥散步,小萱不解的看着芸姗,但既然人家都提出邀请,她也只好一起去,不然就显得太无礼了。

雹桓想跟着去,但是耿夫人对他摇摇头。耿夫人认为,她们两人该好好说清楚,耿桓杵在那儿不是很奇怪吗?

雹桓只得坐在凉亭,看着小萱往桥边走去;这几天,娘不许他再和小萱同睡一铺,但他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小萱的卧房,和她共眠,等她快醒时,他才离开。

一来,是因为采花大盗还没落网,他得保护她;二来,则是因为下意识他怕她会突然不见,所以他要守着她,他已经很习惯搂她一块入眠,没有她,他睡不着。

小萱和芸姗并肩而走,两人踏上拱桥,月光下,可以看见水池波光粼粼,带着深蓝的黑,偶尔可以看见鱼儿游来游去。

“听说你要和桓哥哥结婚了?”芸姗注视着小萱。

“嗯。”她点头,心里觉得很甜蜜。

“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迷惑桓哥哥?”芸姗厉声道。自从她知道小萱身边有个叫卡丝的苗人后,她就直觉小萱一定会妖法咒语,才能把桓哥哥迷得团团转。

小萱不解地道:“什么?”

“你还装蒜,你这个妖女。”芸姗从腰巾拿出一只玻璃瓶,“这可是我特地求来的符水,你再不从实招来,就不要怪我无情。”她是听道人说,必须在月光下洒这符水才有效,这也是她为何晚上来耿府的原因。

“我说过我不是妖女。”小萱皱眉道。她怎么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还不承认!”芸姗打开瓶塞,突然泼向小萱,她还一边念着咒语。

小萱闪躲不及,被泼了一脸,她火道:“你到底在干嘛!”这人有病是不是?她拭去脸上的水。

芸姗眼见无效,于是,就把瓶里的水一次全洒在她身上,然后又念了一次咒语。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小萱夺下她手上的瓶子,气愤地往前丢,她正想骂人时,却听到草丛里传来咒骂声。

“谁?”她喊,拉着芸姗的衣服往草丛走,她回头对芸姗道:“你下次再泼水,我就把你丢到池里。”

“你这野蛮人、妖女、土包子。”芸姗骂道:“你抢走我的桓哥哥。”

当她们快接近草丛时,突然从草堆里跳出一个黑衣人,芸姗不由得尖叫一声。

“别叫。”黑衣人手拿大刀指着她们,左手不停地揉着被打肿的头顶。

芸姗还在尖叫,黑衣人将刀放在芸姗脖子上,“你再叫,我就杀了你。”他冷声道。

小萱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你是谁?”她冷静地问。

芸姗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她看着那把阴森森的大刀抵在她的脖上子她就想尖叫。

“废话少说。”他示意小萱和芸姗移动身子。

小萱横着移动,她不敢冒险和黑衣人对打,他可是有刀子的,更何况,那把刀正架在芸姗的脖子上。

“蹲下。”他喝道。

两人慢慢蹲在草丛中,这时,有人大喝一声。

“什么人?”

是耿桓的声音,小萱欣喜的想,她趁黑衣人抬头之际,起身冲向黑衣人,芸姗跟着尖叫一声。

“快跑。”小萱喊,只见芸姗死命地往前冲。

黑衣人被小萱一撞,踉跄了一下;耿桓立刻奔上前,他射出石子打中黑衣人的右手腕,黑衣人的大刀遭此一震,猛地落下,他左手立刻想抓住大刀。

小萱扣向他的手腕,刀子遂掉在地上;耿桓想上前,却被芸姗抱住,他诅咒一声,“放手。”他想扯开芸姗,可是芸姗不知哪来的蛮力,她一边尖叫一边死命抱着他。

这时,一堆人出现在桥的另一端,耿介一看情形不对,迅速奔向前;当他们在凉亭时,好像听见尖叫,但并不确,耿桓不放心地跑过来,而他们其它人则认为耿桓心系小萱,怕小萱被芸姗欺侮,所以才神经兮兮的,因此,他们是踱步而来的,还一边欣赏月色,可是,走到一半又听到尖叫声,这次可听清楚了,大伙儿遂疾奔而来。

当耿桓拉开芸姗时,耿介正好奔来,他踢起一块石子打中黑衣人的膝盖,黑衣人猛地蹲下,顺手想拿刀,但小萱左脚想踢他的面门,却被他扣住脚踝,小萱藉力旋身,顺势右脚离地踢他。

黑衣人勾起大刀,正好在耿桓赶到时,而他的刀已架在小萱脖子上。

“别过来。”他大吼,他抓着小萱往后退。

“放开她。”耿桓厉声道,他逼向前。

雹介则绕到另一边,估量如何取胜。

黑衣人节节后退,他退到池边,突然喝道:“别再过来,否则大家同归于尽。”

他被这些人逼急了,拿出藏在胸口中的火药,所有人看见火药全愣了一下。

“卑鄙小人。”耿云在一旁骂道,“拿火药算什么英雄好汉?”

雹桓握紧双拳。这个混帐,如果他敢伤小萱一丝毫发,他就等着被碎尸万断!

所有人在池边僵持,芸姗早躲在姊姊怀里,不住发抖着:耿忠羲将夫人推到身后,皱眉暗忖道,这人好大狗胆,敢来将军府撒野。

雹云则遗憾地想,为什么刚才自己不和小萱一起来?否则,她一定早把这黑衣人打得落花流水。

小萱挣扎着,“放开我。”

“别动,我没时间在这儿和你们瞎耗。”他点燃引线,“小心了。”他邪邪地笑着。

雹忠羲将妻子推到更后面,可是耿夫人不领情,她还是贴在丈夫身后,她喊道:“阿云,后退。”

小萱着急道:“耿桓,你退后,别杵在那儿。”

“我不会有事的。”耿桓冷静地道,他瞥向大哥,耿介点头。到时,炸药丢过来,耿介负责打偏火药,他则救人。

小萱根本没想到他们有计划,她一心想着该怎么办?耿桓站在那儿会受伤的,她只有孤注一掷了。

小萱突然其来地讲了一句苗话:“你是高藩。”

她趁黑衣人因惊愣而松了勒住她颈子的手腕臂时,往后一撞,两人顿时跌落水池,黑衣人惊叫一声。

雹桓大吼一声,立刻跳入水池,他在水底搜寻,却没看见小萱,他慌了。

“小萱。”他冒出水面惊慌地喊。

小萱在距离他几尺的地方探出头,“我在这儿。”她甜甜地笑,游到他身边。

雹桓松口气,他抱紧她。“你搞什么?吓死人了。”他怒道。

“我说过我的泳技很好。”她拂去他额上几许湿漉的头发。

这时,黑衣人出现在另一头尖叫着,“救命。”

小萱回头看见黑衣人,“他不会游泳。”

“死了最好。”耿桓皱眉。

“你们没事吧?”耿夫人站在水池边。

一行人全围在池边,耿介走到另一头,拿起地上的绳子套向黑衣人,他一使劲,黑衣人就被拉了上来,耿介扯下他的面罩──没错,是高藩。

雹介捆绑他,这时,耿桓和小萱也上了岸,两人全身都湿答答的,凉风一吹,小萱忍不住打个喷嚏。

雹桓揽着她,低咒一声,“你着凉了。”

“没有,你别大惊小敝。”她又打个喷嚏。

芸姗看着他们俩,顿时悲从中来。耿桓眼中根本没有她,他只想着小萱,他跳入池中的那副模样,是不假思索地,如果是悬崖,他一定也会毫不迟疑,而这刺伤了她的心。

她靠向姊姊,陆芸娟拍拍她的手,“你相信了?”

芸姗难过地点点头,前些天,她从耿府回去后,大哥和姊姊就劝她别再对耿桓执着,因为他的心中只有小萱;可是她不相信,更正确地说是她不愿相信,所以,她自欺欺人地认为,小萱一定是用了妖术,因此,她才会去求符水。

陆芸娟原本不赞同芸姗的做法,但继之一想,就当作是让芸姗死心的方法,所以,她才会陪着芸姗一块来,可是没想到会发生这件事,倒是彻底地让芸姗看清事实。

雹桓和小萱回房换衣,耿夫人则差人煮姜汤,深怕两人感冒。

其它人则慢步回花厅,耿介推着高藩往前走,他心想,另一个人应该也中计了,待会他得去机关房瞧瞧。

雹云一路上还不断吹嘘,如果是让她碰上黑衣人,她早就打得他哀声求饶。

大伙儿心情是愉快的,当然,除了芸姗之外。

◎◎◎

第二天,韦仲杰已把采花大盗结案,昨晚当他自耿府押回高藩和六指丁海后,便连夜审问两人,因为韦仲杰已大略了解整个案子的运作方式,所以把他们两人唬得一愣一愣的,结果,两人在以为府衙握有证据的前提下,将真相全说了出来。

斑藩在半年前和水仙一同来到洛阳,却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欠下巨款,胜利赌坊的人逼债逼得高藩差点自杀,可是,突然有一天,胜利赌坊的总管告诉他,只要他答应他们三个条件就可以把赌债一笔勾销,高藩自然举双手赞成。

一是将水仙卖到妓院当艺妓。这可是他跪下来求水仙,水仙才勉强答应;二是把开运赌坊过继给高藩经营;三是叫高藩扮采花贼,而至于“采花”与否,就全由高藩决定;高藩除了好赌外,也沉迷,所以才会做出令人不耻之事。

至于丁海,则是胜利赌坊的人,半年前有目的的被送到锁匠那儿当学陡,为的就是开财库大锁。

因此,他们是利用水仙取得情报,再由高藩、丁海实行声东击西之计,夺取黄金珠宝,但这次因顾及官家已熟知他们的技俩而有所准备,所以,他们改变策略,想让高藩引爆火药,吸引将军府的人过去,而丁海则潜入财库拿金银珠宝。

只是没想到,高藩正想点火药时,却被小萱丢弃的瓶子打中,至于丁海,他得到的情报是错的,因为耿介向水仙透露的财库位置,其实是机关房。

“这次真多亏了小萱,她误打误撞地帮我们破了案。”韦仲杰坐在耿介书房,大口喝茶,“高藩至今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会突然从天空掉下一个瓶子。”他笑道。

雹介和耿桓也露齿而笑。

“有办法逮捕胜利赌坊的伍风和林东良吗?”耿介问。

“可能有些困难,毕竟他们原本就打算东窗事发后,将过错全推给高藩,不过,我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的。”韦仲杰道。

“要我们帮忙吗?”耿桓道。

“不用了,这我会调查,总不能让人说我这捕快没事做,你安心的当新郎倌就行了。”韦仲杰调侃。“什么时候轮到你,耿介?”

“还早。”耿介懒懒地说。

“小心芸娟会等得不耐烦。”耿桓取笑。

雹介瞪了大弟一眼,“少在那儿胡诌,别自个儿快结婚了,就拖人下水。”

“耿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韦仲杰揶揄道。

“我后悔什么?”耿桓耸肩道,他还觉得半个月后成亲太慢,最好是今天就和小萱完婚,他愈看她愈可爱,愈看愈欢喜。

“看来,你倒是迫不及待。”韦仲杰笑道。

三人闲扯一会儿后,耿桓起身道:“我去接爹的工作。”他得到后院训练士兵。

雹桓走出房门往后院走,经过中庭时,却瞧见小萱蹲在花圃里。

“小萱,你在这儿干嘛?”他走到她身边。

小萱站起身子,“我在种花。”她的嘴角带笑。

他擦擦她脸上的泥,“你怎么也跟着娘种花种草的?”他捏一下她的脸蛋。

“我想种些西南的花卉,很香的。”她微笑地凝视他,每次看到他,她就觉得心头暖暖的。“你们谈完公事了?”

他点头。“我现在要到后院。”他吻吻她的额头。

“水仙姑娘呢?她会被抓吗?”她关心的问,“她是个好人。”

“依法她还是有罪的,不过,她本性不坏,也不是出于自愿的,所以刑罚应该不重。”他回答。

“她怎么会跟着高藩呢?”小萱不解的问,高藩是个大坏蛋呀!

“他们是情人,可是在西南不能结合,所以高藩才带她私奔到洛阳,可是到了洛阳,高藩却迷上赌博,才会落得如此下场。”耿桓斜述从韦仲杰口中得知的内情。

“他们也私奔?怎么会那么惨?”她不解。

“并不是每对私奔的情人都能像你爹娘那么幸福。”他抚弄她的秀发。

“那秦裕和巧兰呢?”她突然想起这件事,秦裕好像也要带巧兰私奔。

雹桓搂着她道:“你别担心他们,秦裕如果真的喜欢巧兰,他会──”他停顿不再说,不想她忧心,如果秦裕真的能做到他所说的事,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会什么?”她疑惑道。

“没事。”他俯身轻啄她的唇,转移她的注意力。

“耿桓?”她在他唇下呢喃道。

“嗯。”

“刚刚叔叔来过,他说女乃女乃答应再见我一面。”她亲他的下巴。

“你想去吗?”他模模她红女敕的脸。

她点头,“我想,我应该再尝试一次,爹也会希望我这么做的。”

“我陪你去。”他说。

“谢谢。”她搂紧他的背。“你对我真好。”就算女乃女乃还是不承认她,她也不会到感到失落了,因为她只要耿桓永远陪着她,她就心满意足了。

雹桓因为她的话而微笑,他抱紧她,突然,小萱叫道:“完了,你快放开我,我弄脏你的衣服了。”

他放开她,小萱跑到他身后拍着他的背,“完了,愈拍愈脏。”她沮丧地说。她竟粗心地忘记手上沾满泥土,还搂着他的背。

雹桓看着身后的布料,上面沾满泥土,他的白衣变黑衣了。

他忍不住笑道:“别管了,换件衣裳就好。”

小萱懊恼地拍去手上的泥土,“真抱歉。”

“没关系。”他捏一下她的鼻子,“一定是我太有魅力了,所以你才会浑然忘我。”他逗她。

“哪有!”她打他,“自大狂。”

雹桓哈哈大笑,小萱也忍不住开怀的笑着,他老爱捉弄她,她望着天空思忖,爹娘,女儿很快乐,你们看见了吗?

“快乐”!小萱心中一震,原来如此。

小萱愉快地冲进耿桓怀里,她笑得好开心。

“怎么了?”耿桓笑着抱紧她。

“我只是很高兴。”她笑得好灿烂,“耿桓,我让你快乐吗?”她仰头问。

“你让我很快乐。”他吻她的额头,随后促狭道:“但我可不是娼妓。”

小萱愣了一下,立即捶打他,“你笑我,你好坏。”她尖叫的哼着。

雹桓捧月复大笑,小萱笑闹的不断打他,“不许笑我说过的话。”她想捂住他的嘴,但她自己也笑得好开心。

她在心里对卡丝道:“谢谢你,卡丝。”

小萱抱着耿桓,对他说道:“你是我的快乐,我爱你。”

她得一个结实的拥抱,和一句相同的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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