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千年的呼唤 第五章

十天后。

“这几日我觉得舒服多了。”高年山难得露出了笑,虽然说话仍是有气无力,双颊凹陷,可气色与之前比起来似乎好了一点。

夕川点点头。“照这样下去,大概再一个月就可以完全康复。”她将插在他脚上的针取下放回医袋内。

察觉对方纳闷地看着自己,她才想起自己方才不是用彝族话,于是急忙改口以简单的彝族话又说了一遍。

“一个月吗?”高年山面露喜色。

“嗯!”她走到桌边,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而后拿给他看。

“你之前的箭毒已经侵入脏腑,一个月不算长。”高年山念着她写的字句,随即笑道:“我知道,我不是嫌长,只是不敢相信只要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恢复了,妳的医术果然了得。”

见她疑惑,他立即要人把他的话写成汉字给她看,虽然她懂纳苏话,可只会简单的字句,之前他找了许多汉人来与她谈话,可没人听得懂她说的方言,所以只好写字来沟通。

“只要我康复,一定会重赏--”

“大人,郑大人来看您了。”门外仆役的通报声打断高年山未完的话语。

一听到这话,高年山原本和善的表情转为阴沉。“哼!来看我这口气是不是快没了。”

听见他有来客,夕川收拾好医箱后便退了出去,在廊上与客人擦身而过,在这剎那,她忽然感到一阵寒僳,一股奇怪巨大的愤恨朝她压来,她全身立即起了鸡皮疙瘩,心脏整个紧缩起来,她本能地扶住墙壁,感觉有些想吐。

“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眼前,她抬起头,虚弱道:“我….….有点冷……”

“冷?”索日讶异地看着她,今天一点也不冷啊!甚至可以说热。

“嗯!”她抚了一下赤果的手臂。

他这才发现她的皮肤上起了一颗颗的疙瘩,他面露讶异之色,“晒晒太阳会好一点。”他伸出手想扶她,可伸出的手却在一半停下,一感觉到自己的迟疑,他立刻坚定地握住她的肩膀扶她走下廊道,让她坐在园子内的大石上晒太阳。

“好一点了吗?”他问道。

“嗯……”她颔首。“刚刚那个人是谁?”她因为低着头,所以没瞧见对方的长相。

“不知道,王宫里面的人吧!”他顿了一下。“怎么?”

她抬头瞧他,而后摇了摇头。“没有……我也不会说,他好象很可怕。”

“我们早点离开这儿,妳就不会再看见他了。”他们待在这里愈久,就愈难以月兑身。

“可是高大人的伤还没好。”夕川说道。

“妳还要为他治疗多久?”他问道。“我是说……用妳的能力。”

“大概再两天,剩下的他只要按时服药就行了。”索自担心她的能力让人知道后会被当成珍禽异兽囚禁起来,他的说法获得阿西木嘎、曲比阿乌、古比跟普布的赞同,所以她都是趁高大人熟睡时才用她的能力治疗,这样才不至于让人发现。

虽然她一直想赶去乐山,可是在高大人的伤还没康复之前,他们不会放她走,她心里很着急,却也不知该怎么办。

唯一安慰的是她终于与姊姊取得联系,而且姊姊正在想办法接她回去,但她必须回到黑竹沟才行,那里与百慕达一样存在着时空异区,只要姊姊找到那个地点,她就能回家了。

“那我们两天后走。”索日说道。

“怎么走?”夕川疑惑道,这里这么多士兵,他们怎么离开?

他正欲回答,发现有士兵巡逻经过,他拉起她的手臂,背起医箱。“这儿不好说话。”

她被他拉起身,跟着他后头走,他手上的热度沁入她的肌肤,让她忽然知觉到两人的亲密。她动了一下手臂,有些不好意思,在现代她从没与男人如此亲近过,到了这儿后,因为买了他们八个人,所以一直与他们在一起,八人中又只有他能与她沟通,所以两人相处的时间比其它人都久,刚开始他对她很疏离,可这几天他开始对她很和善,所以现在跟他在一起她觉得不像之前那么紧张生疏了。

靶觉她在动手臂,他回头瞧她一眼,见她腼腆地垂下眼问:“我们要去哪儿?”

他放开她的手。“我冒犯主人了?”

她愣了一下,摇摇头。“不是、不是,你不要误会。”她知道他对奴隶身分有点敏感。“我只是……只是不习惯……对不起……”

“主人不能向奴隶道歉。”他伸手碰了一下她的嘴。

夕川吓了一跳,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注视她微红的双颊,眼神锐利地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

夕川在他紧迫的注视下有些不能呼吸。“你……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在中原也有很多奴隶吗?”他问道。

“中原是什么?”她听不懂这两个字。

“妳来的地方。”他简短地说。

她露出笑。“我来的地方没有奴隶,比这儿好很多很多。”她顿了一下后说道:“你……你们……我没当你们是奴隶,你们是我的朋友。”

“朋友?”他扬起一边嘴角。

“嗯!”她点头。“你们是我的朋友。”虽然这么说,可做起来却不容易,光是要他们叫她的名字不要叫主人,这点他们都做不到,唯一不会把主人挂在嘴上的就是索日。

“妳要带我们回中原?”他又问。

她忽然沉默下来。“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一想到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要留在这儿,她的神情便垮了下来。

“骑马会快一点。”他说道。

“这不是骑马的问题。”她喃念着。

“什么?”他询问,她说了他听不懂的语言。

“没有。”她摇首,跟他说他也不会明白的。

“后天妳跟高大人说去摘稀有的草药,他会放我们出府。”他将话题导回。

她听不懂他话语中的几个宇,经他解释后,她才明白,应允道:“好,我跟高大人说。”

“主人,你看完病了?”石拍从花园一端跑来。

“刚……看完。”夕川想着不久前才学的白族话,来到军将府后,因为不用赶路,也没事做,所以石拍与阿西木嘎就教她在南诏比较通行的白族话。

“索日你也在这儿?”石拍在夕川面前站定,他的右眼已经恢复通澈,不再需要治疗。“主人,巴里呼玛煮了甜汤给妳喝,还有很多好吃的糕点,是大人吩咐送来的。”

他说得太快,夕川听不懂,经过索日的翻译后,她才点头说道:“好,我们一起去吃。”她朝索日看了一眼。

他点点头,跟在她身后,瞧着石拍拉着她的手说东说西,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绕过花园时,正巧碰见阿比甘莎,她倚在赞路身上,双手勾着他的颈项与他调笑着,见状,夕川觉得有些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在这时,阿比甘莎瞧见了她。

“主人。”一见夕川,阿比甘莎立即放下双手,拉了拉身上的衣物。

“嗯!”夕川朝她点头应了一声。

“符大夫,军将要我送些东西过来。”赞路泰然自若地说着。

“好,谢谢。”夕川又点头。

“那我先下去了。”赞路还算恭敬地说着,军将嘱咐过他们要对夕川一行人待之以礼,即使是她身边的奴隶也不许恶言恶行,他虽不愿,可也无可奈何,只能服从。

经过索日身边时,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对其他人他都还能和颜悦色,可唯独对索日,他没法给好脸色,不找麻烦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当石拍拉着夕川离开后,索日瞄了一眼阿比甘莎,说道:“妳最好不要跟他走太近。”

她婀娜多姿地朝他走来,一手搭在他肩上。“怎么?见我对别人好,你心里不高兴?”

“招惹他对我们没好处。”他拉下她的手。

“那……招惹主人,对我们有好处吗?”她故意道。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她。

“你的眼神好凶啊!”她朝他皱眉。“别以为我跟石拍一样,眼睛给蒙住了,老实说,你是不是在打主人的主意?”

“我听不懂妳在说什么。”他的眼睛连眨也没眨。

“别在我面前装蒜。”她以指甲刮了一下他的脸颊。“你最近对主人可真热络,我记得你可是我们当中最桀骛不驯的,怎么现在也对主人低声下气,唯命是从?”

“妳要我反抗主人?”他反问。

“我可没这么说!”阿比甘莎急忙撇清。“你别在主人面前乱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察觉自己慌张的语气,她连忙镇定自己。“我只是要告诉你,主人虽然人好,可我们毕竟还是奴隶,跟她不同阶级,就算她喜欢上你,你们也不会有结果的,所以你最好打消你的念头。”

“我没什么念头。”他不带感情地说完话后就走了开去,不想与她再谈下去。

当夜。

斑年山突然在半夜醒来,他在白雾中再次听见熟悉的声音。

“你的病已经好多了吧!”

“是,好多了,都是神仙的帮忙……”他移动身躯。

“不需下床,你待在床上就行了。”

“我要谢谢神仙--”

“不用了,洱海神知道你的心意就够了,我这次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弟子洗耳恭听。”他虔诚地说。

“有两个人你要特别小心,他们关系到南诏的存亡,一是郑买嗣,他会对王不利。”

“是,弟子也担心这点。”高年山立即道。五年多前隆舜王让内臣杨登杀死,他已怀疑是清平官郑买嗣主使,但苦无证据,后来年仅十岁的舜化贞王登基后杀了杨登及其一家为父报仇,可没想到王才在位五年,年仅十五就病逝,所以现在在位的是才八个月大的王子,可想而知现在的政权都操纵在郑买嗣手里。

他一直想制衡郑的权力,却因为箭伤日益严重无法上朝,朝政都把持在郑的手里,朝内的势力也都偏向郑,他虽忧心如焚,可这样病撅撅的一个身子又能如何。

“另一个人叫索日。”

“索日?”

“他现在就在你府上,是救你命的女人身旁的奴隶。”

斑年山讶异地睁大眼。“一个奴隶要小心什么?”

“不要小看他!”

听见神的斥责,高年山立即道:“是。”

“他将来会雄据一方,涂炭生灵,要及早除之。”

“可是……”

“不用现在除掉他,等你病好了后再动手。”

“是。”高年山立即点头。在他病没好前,他不能动女神医身边的人,万一她一生气,不医治他了,那可得不偿失。

剎那间,他又闻到那种甜腻的味道。“等一下,弟子还有疑……”

他话没说完,人已沉沉睡去,在他入睡后,一抹身影自窗户跃出,隐没在月色中。

现代

“南诏是一个多部族多文化的国家,主要的部族部落有乌蛮、白蛮、扑子蛮、寻传蛮、果形蛮、望苴子蛮、永昌蛮、梦蛮等,演变至今,有的已消失,有的部族还流传至今。”晨风一边看着资料,一边轻声念着。

苗岚勋搬来更多的书籍在她身边坐下。“查得怎么样?”

“对于南诏的历史大致上是了解了。”这一个多礼拜,他们都在查南诏的资料,南诏的建立到灭亡一共两百多年,刚开始她根本不知道夕川到底在哪一年,后来还是夕川想起有个商人告诉她现在是唐壬戌天复二年,他们对照了年代表后才确定她现在在公元九○二年。

“可我愈看愈害怕。”她按紧眉心。“这年南诏会灭亡,夕川处在其中实在太危险了。”她已经告诉妹妹要尽快离开南诏往四川走,当时四川是唐的属地,在那儿会安全许多,可妹妹现在在一名大军将府里为他治病,走不开身,一想到这儿,她就寝食难安。

南诏的灭亡是朝臣的政变,并非外来,现下夕川又在一名官员府内,若是被卷进政治斗争,后果不堪设想。

再者,她更担心妹妹的力量会为她带来麻烦,以现代来说,虽然夕川的能力依旧是特殊的,但现在的人已有足够的知识可以理解这一切,所以不致构成危险,但在古代就不同了,万一弄得不好,她说不定会被当成妖怪或是魔鬼,倘若弄到这地步,安全就堪虑了。

虽说南诏对于巫师并不陌生,也有咒术卜占、为人治病,但夕川的能力在那个时代还是超出一般人所能理解的,所以她一再叮咛妹妹不可在人前展现能力,妹妹也答应了,但她还是不放心,因为她太了解夕川的个性,只要有人受苦,她是无法袖手旁观的。

她叹口气,呢喃道:“为什么不是我在那儿,如果我在那儿,我还能想法子安身立命--”

“不要胡说。”苗岚勋僵了脸色。

她朝他横眉竖眼。“我说得有错吗?夕川与我不同,她敏感又善良,根本没办法在那个时代生存,可我不一样……”

“妳心狠又无情,在那儿绝对会如鱼得水。”他接下她的话。

她瞪他。“没错。”

他也瞪她。“说不定还能当第二个武则天,后宫养了一堆小白脸,每天乐不思蜀。”

“不要把你自己的梦想安到我身上来。”她转开头,右手用力地翻着资料。

“妳就没想过我?”

“想什么?”她冷哼一声。“在我的后宫当小白脸吗?你还不够格……呜……”她发现自己的下巴让他抓着扭了回来,嘴巴也让他给抓噘起来。

她快速地抬手,恼火的打开他的手。“闹够了吧!快点干活。”她拍了一下他眼前的书。

“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容忍妳的颐指气使。”他平静地说。

她面色一僵。“如果你想走,随时可以走,这几天的钱我会--”

“妳再提到钱,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他警告道。

她嘲讽地扬起嘴角。“高兴的飞上天吗?”

真是够了!他一把抓住她的肩,将她拉到他面前,他的举动让她的椅子因为移动而发出响声。“妳真的会把人惹火。”他逼近她的脸。

“放开我!”她咬牙道。“你再碰我一根寒毛,我就让你尝尝云南蛊毒。”

“我等着。”他又逼近她,双唇几乎要碰上她的。“不晓得我的道符厉害,还是妳的蛊毒厉害。”

“你敢亲我,我就削掉你的命根子。”她冷冷地说。

她话一说完,他就感觉小肮有锐器抵着,他的嘴立刻拉开一寸距离,这女人……他的下颚抽动。

她冷哼一声。“再惹我,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将薄如丝的刀收入袖口,而后高傲地挥开他放在她肩上的手。“你要走就快走吧!”

“这可是妳说的。”他点点头,拿出手机开始拨号。“那我也不用鸡婆了。喂,厉胜,我要你帮我查的事不用麻烦了。”

晨风微微转了一下头,听见他继续说道:“不用了,我已经不需要能看古爨文的人……找到了?”

她立刻伸手抢来他的手机,像是早料到她的动作一般,他轻松地挡开她的手。

“不用了,我再请你吃饭。”

“等等。”她在他关掉电话时,心急地叫了一声。

他挑眉看着她,她则瞪着他,两人僵持了几秒,最后还是由她先开口。“好吧!你可以留下来。”

“妳要我走我就走,妳要我留我就留,那我算什么?”他问。

她握紧拳头。“那你想怎么样?”

他勾起嘴角,提出条件。“吻我,一个热吻会让我消火,一消火,我心情就好,自然什么都说了。”

她的双眸几乎要喷出火焰。

见她气得脸都涨红起来,他的双眸露出笑意。

“别想我会答应你这个下三滥的要求。”她磨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他点点头。“厉胜明天会来接我们。”

她瞪视着他,见他若无其事地拿起书翻阅。

“这是什么意思?”她僵硬地问。

“我刚刚没拨电话,他跟我早约好了。”他翻开书。

“你耍我?”她怒火又起。

“是妳先激我的。”他不客气地回道,一点也没有愧疚之意。“难道妳要我真的取消?”

她没吭声,努力控制自己的怒火,她不能气得失去理智,她的确需要一个能看古爨文的人,为了将妹妹接回来,她必须忍下这口气。

“妳放心,我不会跟妳讨这个人情的。”他转头看着她,静静地说:“妳只要记住,我会这么忍受妳的坏脾气,是因为--”

他的话语忽然中断,因为她突然欺身过来,快速地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他只来得及感觉她柔软的双唇与她独特的香气,她便已退了开去。

“如你说的,一个吻。”她冷冷地说。“别用那种施恩的口气跟我说话,如果你以为我会因为这件事就心怀感激,那你就打错如意算盘了,现在我们不相欠。”她不会再中他的诡计,想让她因此心怀感激,她宁可牺牲一个吻。

他注视着她。“妳对我的恨意还真深。”他叹口气。“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刚才那个不算热吻吧!”

她冷下眼。“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我明明说的是热吻吧!”他挑眉。“扭扭捏捏的可不像妳,还是妳担心一个热吻会让妳对我旧情复燃?”

“少用激将法--”

“激将法又怎么样?”他耸肩。“我明明说的是热吻,妳做不到也是事实,还是要我以后讲话都一副施恩的口吻?”他闲适地将双手交叉在胸前。

晨风恨不得现在就拿刀子割断他的喉咙,她深吸口气,镇定下来,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她了,她成长了许多,不会再为一个吻就脸红心跳。

“你敢多碰我一下,我就阉了你。”她警告地瞪视他。

他立刻点头,难掩心中的雀跃。

她再次深吸口气,瞧见他倾身过来,他的唇靠近,在距离一公分的地方停下,她皱紧眉头等待着,他却一直没有动作,像是在诱她上勾或吊她胃口,她不耐烦地说:“够了,你--”

他吻上她的唇,心情激荡,让自己沉浸在她的气味中,他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碰触她,他一方面急切而激动地品尝着她,一方面却又不断告诫自己要慢下来,他没有天真到以为一个吻就能重拾两人的关系,但至少……这能让他再亲近她……

当他探入她口中撩拨时,晨风握紧拳头,试着不一拳打开他。她眨了一下眼,双眼盯着他身后的白墙,不愿把眼睛闭上,他的气息与热度让她有些难以呼吸,她又忍耐了一会儿便开始推他。

“够了。”

他恋恋不舍地亲吻她的唇角。“妳没有回吻我。”

“你不要太过分。”话毕,她不客气地咬上他的舌。

他吃痛一声,反射性地退开,在口中尝到血腥味。

两人对峙地注视着对方,同样的喘息,同样瞪大着双眼,苗岚勋率先出声。“看来我的吻技退步了。”

她不想响应他没营养的话,双手挪了一下椅子,视线栘回桌上的书籍。

“如果能把夕川接回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能重新开始。”见她要开口,他立刻道:“不要现在回答我,让我留一点希望。我还是那句话,要接夕川回来,可能性非常小,但有希望总比没有的好,如果真的将她接回来,那叫奇迹,妳说过,除非奇迹出现,否则妳永远不会跟我复合,现在我要赌的就是这个。”

她瞧着他,表情难懂,如他所愿地缄默着,随即将注意力转回手上的书。她现在没心思想他的事,她必须将全部的心力用在接夕川回来这件事上,其它的……她无法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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