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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爱野兽 第4章

在船上的生活单调到了极点,不是劳动洗衣服就是被公孙右当成出气包,他们父子成天悠悠哉哉地闲晃,她则是苦命的伺候着。

不过她还是硬挤出了空闲时间,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练轻功,现在她已经能跳上跳下,至于点穴她也不找公孙朗了,而是央求霍昌教她。

虽然霍昌人不错,可就是太守礼教,什么男女不宜之类的,不过她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他不敢碰她,那她就用画的,对素描她还有点信心,唯一的缺点是毛笔不好画,可惜这里没铅笔,否则她就开班授课,教这儿的人怎么画素描,生活费也有着落。

这想法引发另一个灵感,第二天她开始在船上帮人画人像,收取微薄的费用,这里的画风跟中国古代很像,所以她的画也扑起惊叹跟批评,说她画得太真,没有美感,她笑嘻嘻的任他们说去,美感问题见仁见智,她可不想参与辩论,有钱赚就好。

开始画人像后,她注意到一个问题,之前她隐约觉得这里的人都长得不错,不管是身材还是脸蛋都美,画人像后,她忽然发现他们除了五官特别匀称外,身材比例更是好。

现代人以六头身、七头身居多,当然有些身材好的明星或是模特儿有可能到达八头身,也听过号称九头身的美少女,但以她专业的眼光来看,能算到九头身其实已经有些得过且过,给对方面子的说法,依她来看也只能算八头身。

而她莫名来到这个世界后,撇开小孩不论,通常都是七头身起跳,所以看起来特别修长,尤其是腿……唉,可惜的是这里的姑娘都穿长裙,否则满街都是长腿妹妹。

当她发现这个惊人的事实时,赶紧检查自己全身上下,除了肚脐眼特别浅外,其他跟人类都一样,那天她浸在木桶里,心情愉快地欣赏自己的长腿,在现实生活中她是个短腿妹,没想到现在居然有双修长的腿,实在太令人高兴了。

包别说玉飞双长年练武,根本没半点赘肉,小肮平坦光滑,胸部也是挺漂亮的,她在木桶里笑个不停,因为太欣赏这个新身体了,连水凉了她都舍不得起来,差点感冒。

为了让湿发快干,她到甲板上吹风,难得公孙朗也在甲板上,他望着海面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见到他单独在甲板上还是挺诧异的,这六七天中她发现到他的女人缘似乎挺好的,他长得好看有女人想认识也不难理解,问题是她们有时笑得挺诡异的,她实在不懂她们在笑什么?

而公孙朗则是采取一贯冷漠的态度应对,很快的那些女人就没再来了,有一回她偷偷找了个姑娘问,对方先是诧异地看她一眼,后来神秘兮兮地说他是北凉人,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北凉人有什么不同吗?

正打算追问,公孙朗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吓了她一大跳,谈话自然也就中断了,他冷冷地警告:若是她再鬼鬼祟祟打听他的事,他二话不说立刻把她丢进海里。

他阴狠的眼神让她领悟事情的严重性,之后她就再也不敢打听这事,连私底下跟霍昌学轻功也不敢,虽然好奇也只能忍着,她猜他对她依旧有疑心,自然不想她偷偷模模的做事。

听见脚步声,公孙朗没回头,只是望着波光闪动的海面。

“大爷你在看什么?”她擦着发走到他身边。

他瞄她一眼,眉头忽然皱下。“你这样来甲板?”

“甲板上有风头发比较快干。”她深吸口清爽的夜风,愉快道:“好舒服啊!”

“一个姑娘家在这儿擦头发可不合礼数。”

“没关系啦,反正这里只有你一个,如果在船舱里不晓得头发什么时候干。”她快速地擦上擦下,顺口问道:“我能不能剪头发?”

他扬眉。

“这里不会也流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种话吧?”她蹙眉。“我看那些海贼十之八九头发都是短的。”

“你想当海贼?”

“不是,我想剪头发,这么长的头发很难干。”更何况这里又没有吹风机,幸好现在是夏天,如果是冬天,她定会感冒,不管了,下船后买把剪刀把头发剪了。

见他没说话,她换个话题。“公孙右睡了?”

“嗯。”

“正好,我要好好跟你讨论一下教养的问题。”

他转头瞄她一眼,声音扬起。“嗯?”

她赶紧道:“我不是说你教得不好,但是……我是说可以更好一点,你知不知道我的腿都被他踢瘀青了……”

“你自己答应要让他踢的。”海贼那次后,又有几次她跟公孙右协议一些事,总是拿踢脚当说词,才会一直被踢。

“我知道,但是……”她想了一下,打个比方。“譬如说我们两个吵架了,后来呢你来给我赔不是,我就不能得理不饶人,我会说,这件事我也有错,对吧?可是你看公孙右就不是这样,我说要给他踢脚,他就真的不客气踢了,应该要懂事的说『不用了,不用了』,你明白吗?”

他扯了下嘴角,好笑道:“你也太虚伪了。”

“什么!”她瞪他,竟然这样说!“这不是虚伪,这是做人的道理,你儿子太任性了,你要管管他,教他一点做人处事的道理……”

“你倒很会管闲事。”

听出他口气不悦,她连忙道:“我只是给个小建议,我没要管你的事,我是可怜的小奴婢嘛!你是高高在上的大老爷,我怎么有资格管你的事。”他该不会又想起她偷偷模模打听他的事吧,表情这么臭。

他瞄她一眼。“你挺适合当船长。”

她眼睛一亮。“怎么说?”虽然她讨厌坐船,不过这说法倒引起她的兴趣。

“很会见风转舵。”

她一愣,随即笑了出来。“没想到……哈……你也会说冷笑话,虽然有点难笑,不过我还是捧场一下。”

“你想再洗一次澡吗?”他看她一眼又看了下海水。

她赶忙捂嘴,不想被丢进海里。

见他似乎要走,她又开口,“等等,我还有件事要问你。”

“你话真多。”他瞪她一眼。

“这件事很重要。”她左右张望了下,确定四下无人,才道:“我要问的事……虽然听起来有点奇怪,可是我是很认真的,我本来是想去问霍昌的,但是他那个人很害羞,所以……”

“要问快问。”他不快地打断她的话。

“是,就是……”她压低声音。“那个……公孙右……他是从他娘的肚子出来的对吧?”

他讶异地看着她。

“我的意思是这里的人生小孩是会先大肚子吗?就是说在女人的肚子待上十个月……喂,你别走,我是认真的……”她拉住他的袖子。“我知道听起来很怪,但是我只是要确定这里是不是跟我那里一样。”

听见这话,他停下脚步,瞄她一眼。“你那里?”

发觉失言,她来个打死不承认。“我有说那里吗?”

她还敢打混!鲍孙朗垂下眼,眸子是一贯的清冷,音调平平,却让她背脊发凉。“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什么?”她缓缓后退一步。

“只要是月圆的晚上,我的心情就很不好。”

她瞄了一下夜空。糟糕,是满月,莫非他是狼人?“幸……幸好今天是新月。”

他瞪着她。“你还睁眼说瞎话。”

“不是,不是……快点把眼睛闭起来。”她惊慌地覆上他的眼。

如果不是要看她搞什么鬼,他早扭断她的手。

“你听我说,赶快想太阳,不要让兽性打败你的人性,快……快点,我扶你进船舱……”

他扯下她的手。“你脑子里到底装什么?”

她愣了下,发现他看起来没有刚才凶狠。“……你……骗我?”一时间窘毙了,老羞成怒地说:“你不要吓唬我,狼人很可怕。”

“什么狼人?”

“不告诉你……”

“你活得不耐烦了吗?”他沉下脸。

发现他又变脸,她又怕又恼。“你要我说什么嘛!你这么聪明,我的事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什么?”他挑眉。

“唉,你一定要我说白吗?这件事我们不能心照不宣吗?我是玉飞双但也不是玉飞双。”她就不信他一点都没趄疑。“可是我不能再说下去了。”

他盯着她没说话,她让他瞧得不自在,又道:“你就当我被撞坏脑袋……”

他没吭声,她忍不住又说:“我也不想瞒你,可是万一说了你把我抓去做实验怎么办?虽然这个世界看起来是没有实验室的样子,但是还是要小心。”

“我若想对你怎么样,你还能安好到现在吗?”虽然她说的有些字词他不大明白,不过由剩下的话语也能猜出她想表达的意思。

她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对我很忍让。”她望着夜空。“我虽然常被人家骂白痴、智障,可是我不是真的那么笨,只是比较少根筋,很多事我也懒得想太多,反正日子呼噜呼噜就过去了,想那么多干嘛?像你呢,什么事都要想清楚,我觉得很累,而且你们那种聪明人的脑袋我是搞不清楚的,过两天下了船你就不用再看到我了。”

这几天在船上帮人画画,筹了些钱,当然她也没忘记打听下船后怎么到四翼国,听说只要再搭个一天的马车就能到了,她想就算跟公孙父子分道扬镳,她也能安然到那儿的。

见她说得胸有成竹,他忍不住就想戳她。“这船能不能到岸还不知道。”

她警觉地问:“什么意思?”

“风雨要来了。”话毕,也不再多言,往船舱走去。

“等等,你说的是真的吗?风雨要来,是台风吗?我是说是暴风雨吗?”她惊慌地问,不会这么倒楣吧!

他不肯再答,吊着她的胃口,她慌张地像老母鸡一样,在他身边打转,不停问东问西:一进舱,他也不废话,直接点她的穴,自己则悠哉地坐下,嘴角淡淡地勾着笑。

白苹在心中把他骂了好几遍,一边祈求老天别跟她开玩笑,她没有这么带衰吧,万一船沉了怎么办?这可是条小船啊……

她的忧虑在第二天中午获得证实,不用船长通知她也知道暴风雨要来了,因为大风大浪让她早上吐了三次,她叫公孙朗点她睡穴,他勾着嘴角说不要,她气得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她想去找霍昌,公孙右不让她出船舱,说她出去也站不住。

这对没有良心的父子,白苹在心中为自己哀悼。

中午过后,风浪越来越大,雨也开始下,噼哩啪啦地有点吓人,她脸色发白,宛如浮起的死鱼,抓着柱子的手也越来越没力。

“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她虚弱地说。

“你真的很没用。”公孙右鄙夷地看着她。

“你厉害的话就让我不晕啊!”她虚弱地说。“我要死了……呜……”

“你有没有骨气啊,这样就哭!”公孙右气道。

“呜……这跟骨气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在吐,你在难受。”她抹去眼泪。

“我……吐得都要食道灼伤了你知不知道?胃酸是很可怕的,还有胆汁……”

“你很恶心。”公孙右更气了。

一直在旁不吭声的公孙朗,忽然开口道:“一会儿船就靠岸了。”

“咦?”她整个精神都来了。“真的吗?”

“这儿离圣治港不远,船长应该会先到那儿避避。”

这消息让她差点没跪下来谢天谢地。“天啊……我太爱祢了,请继续保佑我,没病没痛、一生顺遂、贵人相助、大吉大利发大财。”

“你在嘀咕什么?”公孙右皱眉。

“没有,没有。”她压着肚子,希望它别再折腾了。“那我们进港后能不能下船?”

“怎么,不想搭船了?”他扬眉。

她凄苦地点头。“我们换搭马车吧!我真的是不行了。”

鲍孙朗翘起嘴角。“你这奴婢比主子还娇贵。”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有什么办法?”如果能不晕船,她也不想晕啊。

鲍孙右哼地一声。“你这个人毛病真多。”

忽然船身一个倾斜,她整个人往前飞冲撞上公孙右。“啊……”两人同时大叫。

这下完了,他们会撞伤的!还来不及细想,白苹感觉背后的衣裳被抓住,用力一扯,将她由半空中拉了回来,她的背撞上公孙朗,瞬时一双手环抱住她,将她抱在身前的公孙右也一并圈住。

被男人抱在怀里,白苹完全没有心跳如雷,含羞带怯,而是眼冒金星,头昏眼花,她还来不及细想,胃部一阵痉挛,连手都还不及捂就吐了……

“玉飞双……”公孙右惊叫愤怒的声音响起。“我的头……啊……你死定了……”

“对……恶……不起……”如果不是太难受,她真的会笑出来。“啊……不要打我的肚子……恶……”

鲍孙朗勾起嘴角,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个浪打来,船又歪了,船舱里又是一阵呕吐、一阵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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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他们总算靠岸了,如果不是公孙朗扶了她一把,她可能是滚着下船的,因为她早已双脚发软,全身无力。

他们就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下,她只喝了碗热汤果月复,就倒“床”不起,头晕了好久,连晚上作梦都感觉在船里荡着。

第二天起床后,她觉得精神好多了,不过外头风雨仍大,他们只能待在旅馆里哪儿也不能去。公孙右因为在气头上,不停要她做东做西,她想乘机偷懒休息都不行,他的脾气坏得像魔王转世,自知理亏的她也只好默默忍耐,如果不是公孙朗在一旁阻止,他早就跑去马厩拿鞭子抽她了。

幸好中午后风雨开始转小,公孙朗说照此情形,明天就能坐马车上路,她的心情才又振奋起来。

只是在旅馆里无事可做,很快就觉得无聊,这里离码头近,住宿的几乎都是船员,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旅店斜对面就是个青楼叫“女人香”,她可兴奋了,忍不住想去一探究竟。

当她把计画告诉公孙朗时,他冷冷扫她一眼。

“你的兴趣还真特别。”

“我是好奇,青楼是个能发生很多事情的地方……”发觉自己说话有语病,她赶紧道:“我是说除了上床之外,每一本古代小说都会提到青楼,我是把它当作一种旅游景点,就像有些人到了某个地方后就会在树上刻下某某某到此一游,我现在就是这种心情。”

“所以你想去刻玉飞双到此一游?”他挑眉。

“不是。”她笑道。“我就是好奇,想去瞧瞧,你衣裳借我,再给我一点银两,然后拖住你儿子,别让他来找我。”公孙右去茅厕了,一会儿他回来她又要被呼来唤去了。

她的额头被弹了一下,力道之大让她眼冒金星。“好痛,你干嘛打我?”她叫着摩呼疼痛的额头。

“你以为你在跟谁讲话,搞清楚你的身分。”她的脸皮真是厚得无法想像。

见他一脸下悦,她立刻道:“我不是得寸进尺,我是……唉……我只是好奇,又……有一点无聊。”

“无聊?”他嘴角一撇。“这样吧,我们还是搭船……”

“不要。”她激动地打断他的话。“再搭船我会死掉,你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别折磨我了。”

他扬笑。“不好奇了?”

她摇头。“我忍得住。”顶多跟凤梨会合后,再去青楼逛,她放软声音,说道:“大爷……”

忽然街道上姑娘们的嬉笑声传来,白苹转头瞧去,发现青楼里的姑娘撑着花枝招展的纸伞往这儿而来,大概是来招揽生意的。

“哈,我不用去她们就来了。”她探头出窗外,街上十几个姑娘打打闹闹过了街,她们的衣裳和伞花花绿绿的,在雨中显得色彩缤纷。

白苹高兴得正想下楼去,却瞧见有个熟悉的身影正走出女人香,那人穿着花绿的上衣,像极了夏威夷衬衫,而且一头白发,微驼着背,腰间还系了个葫芦……

“老爷爷……”白苹冲口大叫。

鲍孙朗听她一喊,视线立刻随之望去。

那老人回头瞧了一眼,白苹大喜,是这张脸没错,她大叫:“是我啊,老爷爷。”说着说着她就想往下跳,可她从来没从两层楼高跳下,还真有点害怕。

她这一犹疑,老者快步离去。

“别走啊!”她一咬牙,跳出栏杆,落地时差点因水坑滑倒。

街上的姑娘们疑惑地看着她。“这是怎么了?”

“不好意思,借过。”白苹挤出人群,一边大喊。“老爷爷,是我啊,你别跑啊……我跟凤梨去你店里,你记不记得……快点放我们回去……”

她越跑越快,可那老者身手也快,一转眼消失在转角,白苹死命跟上,可当她转过街角时,却没见到任何人。

她不死心地又跑了一段,漫无目的在街道巷弄搜寻。“老爷爷,你别闹了,快出来啊!”

“快点出来啊……”她跑进巷子里,却发现是条死巷,于是失望地又走出来。“你有什么条件你就说嘛!吧嘛要躲……”

她喘着气,沮丧地靠着墙蹲下。“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让我回去……”低头看着水洼上的倒影,她难过地吸吸鼻子。

“这么任性地把我们弄来这里……太可恶了,我也是有家人的好不好?”她抹去由额头淌下的雨水。

想到家人,她忽然觉得很难过,这些日子她刻意不去想这些事,就怕自己难过,可方才看到老爷爷,她所有的希望都燃起来了,原以为自己就能回去了,没想到却是空欢喜一场,由云端掉到泥里的滋味真不好受。

她叹口气。“我又没做坏事,干嘛这样对我……难道拿了你一个花瓶,就要付出这种代价吗?”

“唉……”她了无生趣地将脸埋在膝盖间,会不会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你想生病吗?”

好像有人讲话,她恍惚地抬起头,帅帅的人、帅帅的脸,连淋湿了都好看,如果在乎时她一定会赞美他两句,可惜现在心情很差。

“公孙朗……唉……我觉得好没力喔……”

“没力气?”

“不是,是没有活力,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虽然我不是什么慈悲的大善人,但也不是坏人,为什么老天要这样玩我?在这里除了看帅哥美女,然后腿变长了以外,什么好处也没有,我到底来这里干嘛?根本是受罪嘛,难道是希望我发明晕船药吗?不对,这个世界已经有晕船药了,莫非是希望我当武林盟主?”

他忍住笑。“你到底起不起来?”

“我好可怜啊!鲍孙朗。”她又叹气。“我已经陷入无底的深渊,没有力气爬起来了,我的眼前现在是无尽的苍凉,如果苍凉可以结出果实,那我的一定是世界冠军,任何人只要瞄一眼,就变成了凄凄惨惨的绝望先生。”

他笑了出来。“你脑袋到底装什么?”

她抬起头,可怜兮兮地说:“背我好吗?我脚麻了。”

“怎么像孩子一样?”

“这个世界太寒冷了,我需要一点温暖。”她吸吸鼻子。

他翘起嘴角,慢条斯理地说:“你觉得寒冷是因为你在淋雨。”

她朝他伸出手。“你就把我当成公孙右嘛,我的脚真的好麻。”

“他可不会像你这样。”他迟疑了下,最后还是伸手拉起她的手臂。

见他转身要走,没有要背她的意思,她叹道:“你是不是都这么冷情?”

“你是不是随便就要男人背?”他冷问,如果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霍昌,她也会这么要求吗?

“不是,帅的我才肯。”她才说完他就瞪人,她赶忙改口,“我开玩笑的啦,我知道你不会背我,我只是跟你闹脾气。”

如果是在他们刚认识之初,她断然不敢这样跟他说话,可经过这一个礼拜的相处,她多少也熟悉他的脾性,他虽然有些冷漠,有时甚至还满无情的,但他也不总是这样,真有性命之危时还是会出手帮她,偶尔公孙右闹得太过分,他也会适时出声,不像她初认识时那样冰冷不耐。

她想公孙朗应该是认定她与玉飞双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所以对她不再那么苛刻薄凉。

“你别走那么快,我脚还在麻。”她狰狞着面孔,脚麻走路实在很痛苦。“公孙朗……”

“我不是大爷吗?”她最近老是公孙朗公孙朗的叫。

“我是想说……叫名字比较亲切……”她笑得尴尬,她怎么能说一直叫他们大爷、小少爷的,万一习惯成自然,被洗脑了怎么办。

他瞄她一眼。“你倒很会顺竿爬。”

“我又不是真的奴婢,你就别跟我计较了。”她赶紧转移话题,随口胡扯。“唉……这样走在雨中,让我想起来了以前念过的,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她重重地叹口气。“我现在真的是断肠人在天涯。”而且这个天涯还不知道是哪个世界的天涯。

她打个喷嚏,忍不住又是一声叹。“让我也来吟一下,头痛恶心脚麻,想哭发冷咬牙,一路帅哥臭脸,夕阳西下,老爷爷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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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搭乘马车上路,却得对着公孙右那张臭脸,他真的是个爱闹别扭的小孩,从茅厕回来没看到他们就生气了,当他知道又是她搞的鬼后,气得踢她还不够,还摆臭脸给她看,几次讨好他无效后,她决定还是专心驾车,无聊时就欣赏风景。

这里的马长得有点像驴,初见到时,她还忍不住笑了,她问公孙朗这里有没有驴?当公孙朗说没有时,她笑得更激动,频频问他这里有没有骑驴找马、指鹿为马这类成语,公孙朗说没听过这样的说法,不过有杀鸡取卵、杀汝我爽这类的成语。

因为当时他眼中带着杀气,所以她不敢再问下去,赶紧在他面前装害怕、装淑女,说来有件怪事她有些不解,追老爷爷那天,他们回到客栈后,那些青楼女子忽然涌了上来,缠着公孙朗。

他是长得不错,她们会来拉人她也不是不能理解,但问题是客栈里也有其他长得不错的男人,而且她们笑得很诡异,她还特意问公孙朗是不是认识她们,他却说一个也不认识。

这就跟船上的情形一样嘛!到底公孙朗有什么事瞒着她,他的背后一定藏着巨大的谜团,问题是他口风紧得很,就是不肯说。

在风雨转小后,他们离开客栈,而听见他们要走山路到四翼国,马贩立刻说道:“你们也是要猎猪讨奖赏吗?很危险啊!”

她正想问“危险”是指什么,就让公孙朗打断话语,他说走平地大路要花六、七天,如果走山路只消三天就能到,意思是他不想浪费时间,既然他都决定了,她能说什么,只是问他危险是什么,他笑笑地说:就山路难走了点,动物多了点,猪难猎了点。

讲得这么小人,还给她笑脸,分明有诈,不过她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小奴婢当然不能有意见,于是买了两匹马,一辆马车就这么上路了。

第一天她还能看看沿途美丽的风景,偶尔遇见一两个人猎兔子,增添点趣闻,晚上就抱着公孙右睡觉,早上被他拳打脚踢弄醒,如果不是晚上山上冷,她也不想抱他。

第二天就有点无聊了,换他们父子俩驾车,她在马车昏睡,醒来就看风景,结果因为补眠补过头,晚上竟然睡不着。

“公孙右,我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她对着右边的人说道。

“走开。”他困倦地说。“你很烦。”

“我讲的这个你一定会喜欢,是一个可怜的灰姑娘的故事,她就像我一样可怜,每天给你们父子做牛做马……”

“你闭嘴。”公孙右捂住耳朵。

砰,马车震了下。

白苹吓得坐起。“怎么了,地震吗?公孙朗……”

“出马车。”他捞起儿子,跃出马车。

白苹不敢多问,赶紧眺下马车,外头黑漆漆的,只有一点朦胧的月光,她感觉地面都震动了。

“公孙朗……是火山要爆发吗?”她胆小地躲到他身后。

“什么火山爆发?”

“火山爆发就是……”

话还没讲完,一声怪鸣传来,像鸟、又像黑猩猩的叫声,她吓得左右张望。

“什么东西?怪物吗?”现在她开始有点明白马贩说的危险是什么意思了。

白苹死抓着公孙朗的袍子,她绝对不要溶在某个怪物的胃酸里,这种死法太惨无人道了。

忽然间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火光,一个美艳的女子急奔而来,大地又开始震动,一只约莫两尺高的怪物紧跟在她身后,那愤怒的吼声想来应该是准备拿她当晚餐。

“我们是不是闪远一点比较好?”白苹问,瞧着那姑娘凌空飞起,回头给了那怪物一剑,白苹这才看清这庞然大物长得像猪又像狗,两根高高的獠牙比象牙还长,身上的毛发像钢丝。

老爷爷,你是不是把我放进什么电玩了?别闹了吧!快放我出去,白苹在心中呐喊。

“这就是火猪?”公孙右瞪大眼,掩不住的兴奋。

“什么火……”白苹话还没讲完,就看着那猪喷出火来,她干笑两声。“果然浅显易懂,所以这是猪罗,这里的猪也太大了吧,基因突变吗?”她刚刚还以为会有恐龙出现。

“哎呀!不好,那姑娘好像招架不住,衣服都着火了……”白苹摇头。“公孙朗你要不要去英雄救美?”

“我没这闲工夫。”他凉凉地说。

白苹忍不住吐槽。“你现在不是很闲?”

他瞄她一眼。“那不如你去吧。”他推她出去。

“不要,拜托;……”她死命抓住他的手。“对不起嘛,至高无上的大爷,不要推我去送死。”

“你这狗腿王。”公孙右看下下去。

“那你去。”她气道。

“去就去。”公孙右往前冲。

“不是啊!我开玩笑的,不用这么认真。”白苹大惊失色。“公孙朗,你快,你儿子有危险。”

“就让他去试试。”他悠哉地站在原地。

见他一点儿都不着急,白苹安心了一点。“他才九岁,你确定他行吗?”

“我九岁的时候就杀死过两只火龙。”他淡淡地说。

她瞄他一眼。“我是不是看到沾沾自喜的眼神?”

他冷瞅着她。“我觉得你的肉火猪应该会喜欢。”

她吓得说道:“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是说你真了不起,人中之龙……”

“好了。”他打断她的谄媚话语。“专心看着。”

“是,大爷。”她噍着公孙右跳来跳去,飞来飞去,那火猪原本在攻击姑娘,现在注意力全转到公孙右身上。

“你走山路是特意要给公孙右磨练的吗?”白苹问。

他没回答,噍着火猪喷出火焰,白苹在一旁大叫:“小心啊,打他的眼睛,眼睛最脆弱了。”

“哎呀!太可惜了,右边右边……不是……打他打他,踢他……不行,毛太硬了,还是眼睛比较好……”白苹一边观战,一边激动大喊。“加油,加油,公孙右……打败怪兽、加油加油!”

突然她的额头遭到一个重击,她往后仰差点摔倒。

“安静点。”公孙朗忍着火气。

“头昏了。”她晃了下。“你……可不可以怜香惜玉一点……”

一声凄厉的叫喊传来,火猪在公孙右与红衣姑娘的左右攻击下,有点应付不暇,最后被刺瞎了一只眼,它朝天愤怒地叫喊,而后开始横冲直撞。

像是在呼应它,远处又传来几声怪兽的喊叫,白苹心惊胆跳。“公孙朗,我们是不是赶快逃比较实际,它的同伴好像来了。”

鲍孙朗望向夜空,发现远处有几点火光,他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将儿子唤回身边,那受伤的猪朝他们冲来,白苹自动躲到他身后。

“加油,万能的大爷。”她不忘帮他打气。

他回头瞪她一眼,她惊叫:“你转头干嘛,它冲过来了。”

她惊恐的表情让他勾起嘴角,他回过头,在一瞬间飞出,双手在它额头上打了一掌,那火猪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随即倒下。

白苹反射地模了下自己的额头,莫非这是他的绝招……还来不及细想,林子里又冲出来一只火猪,不对……一、二、三,是三只……

完蛋了,白苹拉着公孙右就要逃胞,公孙朗一个回身又击毙一只,正要解决另外两只时,天空传来尖锐的高音,它们便转头奔回林子里。

白苹扬起头,发现天空上有只好大好大的鸟,鸟上还坐了个人,她惊讶地张嘴。“这……是什么鸟?”她觉得自己好像掉进洞里的爱丽丝。

“那是曳鸟。”公孙右说道。“只有四翼国才有,产量很少。”

“嘴巴好长,不会吃人吧?”她担心地问。

“你们可是由北方而来的贵客?”大鸟一落地,上头的男子便朗声问道。

“我们是北方来的吧?”白苹小声朝公孙朗问道。

“嗯。”

“那就是我们。”白苹扬眉,正想回答时,红衣姑娘已经先开口。

“我由北方来。”

“我们也是。”白苹立刻道。

红衣女子瞪她一眼,白苹愣了下,她干嘛瞪她,说起来他们还对她有恩,不说谢就算了还瞪她。

“那好,我有两道题,答对者就随我一起去见神官大人。”

“神官大人?”白苹一脸诧异。“我没有要见神官大人,我是想见米兰兰。”

对方惊讶的脸让白苹不明所以,正想发问,公孙朗开了口:“见到神官大人就能见到兰夫人。”

兰夫人?白苹瞄他一眼,不是荡妇米兰兰吗?现在又变成兰夫人,霎时她明白了,既然米兰兰能待在神官身边,那表示地位不低,直呼名字是有点不敬,难怪这大哥一脸讶异。

“是的,见到神官大人就能见到兰夫人。”男子点头。“那就开始……”

“等等,我还有一个疑问……”

“你废话真多。”红衣女子怒目而视。

“你火气很大。”白苹不甘示弱地瞠大眼。“我只是想问答错会不会有惩罚?”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衰事不断,她得谨慎点。

男子笑道:“姑娘放心,答错者就请自行上山,我只是奉命来迎接贵客,没有任何惩处。”

白苹安心了些。“那就麻烦你出题了。”

“第一道题,白日依山尽,下一句是什么?”

白苹瞪大眼,大笑出声,随即兴奋地举手。“我,我……”这题目一听就知道是凤梨出的,这世界可没王之涣。

“又没人跟你抢。”公孙右忍不住说了句。

红衣女子则是更恶狠狠地瞪她。

白苹笑道:“这样比较有临场靶,答案是黄河入海流。”

“答对了。”

她笑个不停。“哎哟,太简单了。”

“第二道题,尤凤仪就读哪个国小?”

“我,我……”白苹再次举手,她笑得肚子都痛了。“复兴国小。”没想到凤梨还会来这招。

“答对了。”

白苹兴奋地跳上跳下,她就要见到凤梨了。

鲍孙朗瞄她一眼。“克制一点。”

“我没骗你们吧,我就说米兰兰是我的朋友。”她得意的说。

“请姑娘上来。”男子朝她伸出手。

“这鸟坐得下这么多人吗?”她指着公孙朗跟公孙右。“还有他们两个。”

男子愣了下。“还有他们吗?”

“不行吗?”白苹反问。“他们护送我来这里,我不能丢下他们。”

护送?公孙朗扯了下嘴角,公孙右则是踢她一脚,白苹示意他乖一点。

“不,也不是不行,请稍待。”男子拿出一个竹子做成的小东西,在口中吹了几声,没多久,天空便飞来另外一只鸟。

这时原本在气头上的公孙右露出了笑容,他还没骑过鸟呢!

众人骑上鸟后,白苹再次接收到红衣女子怨恨的眼光,虽然她很不爽,不过她还是问了下来接她的大哥:“她自己一个人在山里不会有危险吧?她刚刚差点被火猪烤焦。”

“不用你多嘴,我自己会想办法。”红衣女子依旧呛人。

“好心没好报。”白苹回嘴。“又没惹到你,莫名其妙。”

“姑娘只要在树上待到天亮,不要在这时乱闯,等天亮再行动便不会有危险。”男子提醒后,便吹着竹器,御鸟而飞。

一开始白苹有些不习惯,但不到一会儿便开心地直笑。“真的飞起来了,风好凉啊……”

“爹,玉飞双真的认识米兰兰?”他一直以为那是胡诌的。

“看来是这样。”

“她若决定待在这儿不走了,我们还管她吗?还有芙姑姑若问起……”

“见机行事吧。”公孙朗淡淡说了句。

“知道了。”公孙右叹道:“可惜在晚上飞,如果白天就能瞧得更远更清楚。”现在黑嘛嘛的,几乎没能看到什么,如果还能再骑曳鸟,定要挑白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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