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也太利了吧?!
她很懊恼自己的身材。雅萍和她差不多周数,小肮依然平坦,她却整个就是大肚婆的体型,宝宝才三个月,只要侧面看她,就能看出她肚子已有微凸,她就是那种极度不会藏肚的孕妇。
在台南的那三个月,经期缺席时她不是没怀疑,只是信任严飒的避孕态度更胜过心中的怀疑,很自然地就把经期不顺归咎于自己心情波动剧烈,也没多想。
“休息这么久,被我妈养得太好了。”于佳麒也只能这么解释。
大翻点头。“回台南陪陪父母是好,只是,你和严飒都是死脾气,莫名其妙冷战了三个月,在我看来是无聊。”
于佳麒再补自己一刀。“大翻,人家女朋友也交了,可不无聊。”
“我当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恶心。”
已听玉如转述过大翻的评论,于佳麒也不好说什么,但有些事,她还是必须提醒他。
“大翻,严飒有并购信典吗?”
“当然没有,那种鸟公司怎么可能?不过……他们最近业绩真的不错,抢了好几本我们原本在洽谈的版权,开的条件硬是比我们好,是乘人之危吧我想。前阵子,严飒到英国跟大师磨了一个多月,底下的人也在处理其他大书的事,信典拿走的都是些小合约,也就没想这么多了,不过连着好几本,我都开始羡慕他们的运气喽~~”
那么……于佳麒急着说:“大翻,我发现Linda把一些小合约寄到信典去,她的电脑开机密码还是信典的电话。”
大翻震惊。“真有此事?!那就怪了,她来应征时,说自己刚从国外读书回来,这是她第一份工作,如果真是这样,怎么会认识信典?你有注意到是哪些合约吗?不会就是那些被抢走的小合约吧?那些都是我们之前拟的草约,难怪信典会知道我们开的条件……”
于佳麒想要回答,但一股压力忽然莫名其妙袭来,她不用回头也知道自己正被盯着的,果真——
“你们在讨论我的新秘书吗?”
严飒入座,还刻意坐在佳麒旁边的空位。这虽是四人座位,但其实是两张长沙发,中间没有把手隔离,就座时,严飒的大腿还“不小心”碰到她,没想到就黏着她不放了。
于佳麒挪动身子,严飒讥诮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又靠过去。他人高马大,这座位就这么点,没办法。
这幼稚男摆明了是她愈躲,他就愈故意,逼得她只好把包包往两人中间一摆,右脚跷起。他愈故意,她愈要躲!
大翻哪想理会小两口的明争暗斗。“严飒,你是糊涂啦,佳麒发现你的Linda把草约mail给信典,是不是那几个被抢走的案子,你要不要查一查?”
严飒耸肩。“不需要。”
大翻皱眉。“你什么时候变成慈善家了?案子白白送给别人,你都不会心疼?就算是小书,也有它们的市场,你不会只顾着大众市场,忘了小众市场也是要经营的?”
“我自有打算。”严飒瞄了眼佳麒的饮料,不是英式红茶也不是她爱的花草茶,只是一杯温开水?
他抬头笑看着大翻。“要请人家吃饭,怎么是开水配饼干这么寒酸?”
于佳麒安静不吭声。老一辈的人都说,咖啡和茶都有咖啡因,孕妇最好不要饮用,她乖乖遵守。
“吃什么都好解决,Linda的事你究竟要怎么处理?难不成你动了真情不成?!”
大翻嚷嚷,没注意到佳麒因为自己的话而白了脸。
严飒皱眉。佳麒苍白着一张脸,让他有股想痛扁好友的冲动。“大翻,连续剧少看一点,事情没那么复杂。Linda的来历我知道,我只是在等证据,我相信不会只有那些小合约,我必须完全掌握他们的行动,才能要得回来。”
大翻很开心。“呿,我就说你怎么可能看得上那只癞蛤蟆?没想到是美男计啊,严飒,你真的辛苦了。”
别说大翻开心,连佳麒眼里都变得晶晶亮亮的。那是开心的意思吧?严飒感觉全身舒畅极了!
“你说这件事谁能帮我?”严飒丢出问题,别有意味地看着佳麒。
大翻哪会不懂他的暗示,如果要揪出Linda的狐狸尾巴,自然是以往负责合约的佳麒最清楚。“妹子啊,你这时候如果不回来上班,我们怎么能揪出Linda的狐狸尾巴?”
大翻的要求果然正如严飒所愿,只是他要她回来,绝对不单是要捉狐狸尾巴。
于佳麒想也知道他有多故意,如果他愿意出马,一百个信典都不可能撂得倒他,他为什么要自己回来?两人都是这种状况了,每天面对面不觉得尴尬吗?
她低着头,为难地和大翻说:“我上台北的原因是要帮我同学的忙,她新开了咖啡厅需要人手,大翻,我不可能再回去上班……”
大翻看着严飒的大便脸。解铃还需系铃人吧,莫怪人家说话实在,把人家气走,就要自己想办法让人家回来……
“我以为你还没有正式办好离职手续。”严飒淡淡说。
大翻下巴差点掉下来。这是他听过最烂的理由!
“我可以今天补办。”于佳麒很有骨气地呛了回去。
他挑眉。“离职要在一个月前提出,你应该还记得吧?”
于佳麒仰起头。这三个月来,她首次瞪着他。“那,你想怎样?”
“一个月。”
“一个月后我就能离开?”她干涩地问。
严飒嘴角勾着笑,没有回答。
“严先生像是打了场胜仗。”
酒吧老板送上一杯酒,也替客人开心。
“多亏了一个商业间谍,否则不会这么顺利。”
老板很好奇。“商业间谍和于小姐回公司有什么关系?”
严飒放下空杯子。“是没关系,但我可以藉机让她回来公司一个月。”
老板想到于小姐也是有个性的女性。“如果一个月后,于小姐还是坚持要离开呢?”
严飒噙着笑。“这个问题并不存在。”
老板很了解他是一个多么自信的男人。“听严先生分享心情好一阵子了,现在这样充满希望,我也替严先生觉得开心万分。”
“谢谢。”
“希望下回你能带着于小姐光临。”
“一定。”
离开酒吧后,他并未搭车回家。
出租车停下的地点是佳麒目前在台北的家,公寓前方有个公园,他付账下车,坐在公园的栏杆上,看着对面三楼的佳麒住处,同时想着这三个月内所有的事情——
佳麒离开的第一个星期,避着他,躲着他——
他恼于她的不信任,更觉得她的逃避很幼稚。
她离开的第一个月,还是避着他,躲着他,至此,他已清楚感受到她分手的意思。
他沮丧于她的绝情,气她不珍惜两人十年的感情。
她离开的第二个月,两人已经完全没有交集。
他到英国出差一个多月,没再打电话找过她。
这十年来彼此相扶相持,逐日累积的感情不单只是男女欢爱,更是亲人间的依赖,他认为佳麒就是他的妻子,一个他会永远爱着的女人。
分离三个月,要怎么恢复之前的感情?
他必须好好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