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挺匪类的耶!”老大飘浮在空中,随着日本流行乐,大跳PARAPARA舞。绿色的变色龙身体蜷伏在床上,毫无生气。
“怎么说?”没对他瞄上一眼,靖萱熟练地摆手晃臂。
最近生活太荒逸堕落了,要努力运动、运动才行。老大撇了撇嘴,“从你窝进于子山的家后,每天晚上不是拉着他逛夜市、唱KTV、看电影、看夜景,就是去放烟火,玩得不亦乐乎的,根本忘了正事。”
“正事?什么正事?”她装死。
老大停下动作,眼珠马上变成死鱼眼地瞪了过来。
她缩了缩脖子,讪笑道:“嘿嘿!你说那件『正事』喔!”难得不必当童维真,也不用去上学,更别提有个提款机、超帅伴遊供她吃喝玩乐,怎么能怪她玩得忘了正事呢?
她也很无辜耶!
不过,玩乐的事又不只有她一个人的份,“你少来!你还不是每天都跟得很开心。放烟火那天,不知谁的尾巴还差点被烧焦,月兑了一层皮咧!”
哼!少把过错都推到她的头上,他也是共犯!
“哎哟!”她突然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哈哈哈!老天在罚你了!”老大幸灾乐祸。
她瞪了他一眼,皱眉踢了踢左腿。奇怪!怎么会突然无力呢?
还好!一下子又恢复了知觉。
可能是抽筋吧!她自我解释道。“唉!你什么时候才要办正事呀?”老大在她的身边跳上跳下地问道。
“等到我爽啦!”真是烦人!
老大委屈地嘟起嘴,“你什么时候才会爽?”
她地甩头,“不、知、道!”反正不会是现在啦!
必掉电视,她背起背包。“唉!走啦!”
“去哪里?”老大钻回变色龙的身体,爬上她伸出的手臂。
“探亲!”
※※※
植物人!童维真瞪大眼睛,看着病床上死气沉沉的身体。
怎么有可能!她……她变成植物人了!
捉住路过的小护士,“小姐,请问一下,里面的童维真是……”
“噢!你是她的同学吧!”小护士打量了下她。
“那个童小姐说起来也怪可怜的,听说是半个月前在睡梦中突然大叫一声,就再也没醒过来了。之前在脑神经内科都没检查出病因,就这样突然变成植物人的状态,这个星期才转到这一区来的。”小护士熟练地走进病房检查三管,惦惦尿袋,拿出一个新的尿袋更换。童维真的眼珠都快掉下来了,她亲眼看着自己躺在床上,身上接了一大堆管子,还插了输尿管。
这种感觉真是@#$%#$&……等到小护士一离开病房,她马上捉起老大,恶狠狠地拎着“它”的尾巴倒吊,“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我的身体会变成……这副德行?”她的手往身后胡乱地挥了挥。
“吱……吱……”
“少装死!快给我滚出来!”她大叫,死命地晃着“它”瘦小的身躯,大有把“它”当做溜溜球的可能。
“吱……”尖叫一声,变色龙眼一翻,老大又出现在上空。
“喂!你不要这么粗暴,我是很脆弱的!”老大的脸色潮红,吐着舌头抱怨道。他的孪生妹妹真是个暴力女!
“粗暴!哼哼哼……”她瞇细眼狞笑,“你知道粗暴,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残暴呀?”
老大哼了声,“不知道。”
“残暴,就是把变色龙关在玻璃箱里,饿它个十天、半个月,看它的饥饿极限有多长,这还算是温柔的。更厉害一点的呢!就是餵它喷过杀虫剂的昆虫,研究、研究它的抗药性。再恶劣一点的呢!还可以试试看『变色龙爆竹』、『变色龙冲天炮』,看看被炸得肚子一个大洞的变色龙,还可以活多久……”
她的十指指节扳得啪啪响的。“嘿嘿嘿!你觉得呢?大、哥!”
每说一招,老大的脸就白一分,尤其听到她最后喊的那声“大哥”,“他”可是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颊边更是滴了串串冷汗。
吞了口唾沫,“他”小心翼翼地往最远的角落飘去,“呃!那个……于老头没有交代过我,会有这种后遗症……我、我是无辜的……”
“嗯?”她挑高眉,斜眼睨着“他”,不太相信“他”是无辜的。“真的吗?”
“真的!”老大猛力点头,怕她不相信自己的清白,把“他”抓去做冲天炮,和嫦娥作伴去。
“只是……有一件事,我好象……忘了告诉你……”“他”嚅嗫地说。
“什么事?”
“那个……”老大深吸口气,闭起眼,豁出去了,“于老头说,彩偶土像的力量只能维持七七四十九日,过了四十九日,彩偶土像就会坏了。如果没有达成目的,于老头是不会给你返身咒的。就这样!”一说完,“他”抱着头,躲到最边边的角落去。
童维真楞在当场,足足过了三分钟,她的嘴角抽搐,缓慢地转向“他”。“你——”
她的脸色转为狰狞,扑向“他”——“我要杀了你!”
※※※
四十九天再减掉她荒逸堕落、吃喝玩乐的两个星期,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可恶的于老头,竟然来这招小人招数,说什么没达成任务,就不让她回到原本可爱的身体。
可恶!虽然她不是倾国倾城,但毕竟也算得上是清秀小佳人了。
如果到时候,她回不了原本可爱的身体,当不了童维真,而彩偶土像又坏了,她也当不了靖萱,那……她不就变成倩女幽魂了?
哇啊!她不要!
“唉!你有没有把握呀?”老大飘浮在空中,居高临下地问着正小心翼翼地爬向于子山房间的靖萱。
“嘘……”她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如果你不放心,就自己来!”她再白了“他”一眼。“他”以为她半夜不睡觉,在外面当乌龟爬,很好玩呀?
老大嘟了嘟嘴,乖乖地用手捂着嘴巴,表示“他”没意见。
“什么嘛!明明是欺负我没办法『自己来』。”老大嘟嘟囔囔的,“如果我可以自己来,还用得着求你这个『恰查某』呀!真怀疑阿母当初怀你,是不是都用辣椒拌饭吃?”
“恰查某!”她的眉挑得老高,“唉!你少故意忘记,当初在阿母的肚子里,你也有份,咱们是分租的好不好?如果我吃了辣椒,你就少不了沙茶酱!”“他”竟然还好意思抱怨!
“分租!我们还住上下层咧!我可是比你早五分钟出生,是阿兄喔!你还不尊敬我一点!”老大抱怨道。
“拜讬!”她翻了个大白眼。“虽然你比我早出生,不过在阿母的肚子里,我可是在你的上面,所以,我才是阿姐,你有点常识,好不好?来呀!叫声阿姐来听听。如果叫得好听,我听得爽了,还会赏你根棒棒糖吃!”
阿姐!老大的嘴角抽搐,“你少唬烂了!明明我就是阿兄,你还要硬拗说自己是阿姐?到底有没有天理、有没有伦理道德呀?我比你早出生,我是阿兄耶!”
“我在你的上面,我是阿姐!”
“我是阿兄、阿兄、阿兄、阿兄……”
“你才是匪类!这是铁铮铮的事实,你别耍赖!我是阿姐!”“我是阿兄!”
“我才是阿姐!”
“阿兄、阿兄、阿兄……”
“阿姐、阿姐、阿姐……”两人争得面红耳赤之时——“咳咳咳……”
“要咳嗽去旁边咳嗽!不要吵!”她没好气地往后瞪了一眼,卷起衣袖,转身打算和“他”好好地“讨论”到底谁才是老大。
“咦?『他』怎么不见了?”
“他”一溜烟地跑了。
“唉!你不要躲,有种出来,不要装死,那是没有用的!”她叉腰,对空气喊话。
现场还是一片寂静。
“咳咳咳……”
“叫你去旁边咳嗽!听不懂人……”她气呼呼的叫嚣,在看清来人之后,尾音突地消失。
“谁在装死呀?”于子山环胸,靠在门框上,黑黝的眼睛好奇地直盯着她。
是她想装死啦!靖萱在心里暗叫一声糟。她僵硬地扯出一抹抽搐的笑容,“嗨!”
于子山挑眉响应,“嗨!”
“你在作梦……你现在正在作梦……不要相信你的眼睛……这里的一切都是幻影……都是梦……”她努力地用念力想要催眠他。“我在作梦?”
“对!你正在作梦!”
“哦!我在作梦呀!”于子山恍然大悟,伸手抓住她的脸颊、两腮,再用力往外拉扯开来。
“哇啊!你干嘛呀?”她连忙拍开他的魔掌。好痛呀!
“会痛?”
“废话!”她的脸又不是面团!“生气了?”
“哼!”她嚣张地别过脸。“奇怪!我不是在作梦吗?如果我真的是在作梦,你应该不会痛,也不会生气才是啊!”他一脸蓄意的不解,“难道我不是在作梦吗?”
她马上变脸,摆出最甜美的笑容,“谁?谁在生气?没有人在生气呀!”
“你不是会痛吗?”
“有、有吗?”她装傻,却在心里暗叫好痛。他以为她是红龟线还是面团呀!“啊哈哈……作梦!你一定是在作梦!”当务之急,就是让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幻象,否则,她怎么解释自己三更半夜会在他的房前,对着空气吵架的事呀?
“哦!作梦呀!”于子山搓着下巴,“不过,我的梦里都是出现美女跳艳舞,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平民化』的梦呢?”
美女跳艳舞的春梦!靖萱差点被口水噎死了。她讪笑的搓着手,“大鱼大肉吃多了,也要换换口味,吃点清粥小菜嘛!这样肠胃才不会坏。”是啦!她是平民化啦!真是对不起他了噢!
她笔直地冲进他的房间,打开电视,转到锁码台,“看!你要的美女跳艳舞!”
“嗯!”于子山点点头,却又觉得不太对劲,“在我的梦里,我都是喝着酒,躺在抱枕堆上,像个苏丹王才对。”
苏丹王!他去当红毛丹啦!
她连忙到冰箱拿了罐啤酒丢给他,再将客厅里的抱枕都丢到他的床上,“酒有了、抱枕堆也有了,你还要什么?”她没好气地问道。“后宫美人呀!”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他还真敢要求耶!靖萱已经嘴角抽搐,快脑中风了。
她将频道转到正在介绍的“芭比女圭女圭特辑”,再把薄纱披到电视上,屏幕上的美女马上隔着旖旎的轻纱搔首弄姿。
“后宫美人来了!”她讲得咬牙切齿。“看你要黑白、白的,秘书、护士、妖精……这里都有。你还有什么要求?少爷。”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摆摆手,“嗯!没有了。你先退下吧!”
她转身踩着重重的步伐,准备闪人之时——“等等!”
“干嘛?”她没好气地回道。“过来替我抓抓肩膀。”于子山勾勾手,笑得好不愉悦。
抓抓肩膀!“你美面!”
“耶!这不是我的梦吗?为什么不会照我的意思走呢?”
他是故意的!靖萱发誓,她看到他的脸真的变成一只狐狸了。
“好啦!你没有在作梦啦!”她举白旗投降。
“真是可惜,我开始觉得这个梦挺好玩的。”他惋惜地道。
是喔!她被他玩嘛!
“如果我没有在作梦,那么,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狐狸!他前辈子八成是一只老狐狸!
靖萱的脸上立时出现樱桃小丸子的线条,“我在梦游啦!”说完,她转身就走。再留下来,她一定会被他活活气死的!
“哈哈哈……”
等到她用力的甩上房门,都还听得到于子山嚣张的笑声。
可恶!
※※※
夜袭计画不成,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她手上这条棉线变成红线呢?
靖萱抓着头,努力的想、用力的想、大力的想。
戳了戳老大的肚子,“唉!你不要每天吃、吃、吃的,小心变成莫科多龙!帮我想想,有什么办法啦!”
老大从芒果中抬头,瞧了她一眼,又继续埋头大啖芒果,压根儿没去理会她。“早晚吃死你!”她没好气地啐了声。过于子山的气……到底要怎么过呀?
本来她昨晚是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侵入于子山的房间,然后,再将棉线放到他的鼻子下面,让他呼两口气,应该就成了。
都怪这只死爬虫类,破坏她的计画,还害她被于子山耍了一番。
想到这里,她不爽地突然出手打了老大的头一下。
“吱……”老大整颗头被压进芒果里,惨叫一声。
“瞪个头啦!我没和你算昨晚的帐就不错了,你还敢瞪我!信不信我晚上来个巴比Q,把你烤了!”她恶质地威胁道。
老大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乖乖地收起哀怨的眼神,摇头摆尾地去水槽边洗脸。
算“他”识相!靖萱哼了声,突然起身走进于子山的书房,开始翻找起他的物品。
老大洗净身上的果肉后,没看到她,顺着听到的声音走进书房。
“吱……”她在找什么啊?
“我要找于子山的通讯簿。”她头都没抬地应道。
“吱……为什么?”
“咱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得先找出目前他身边有哪些对象,以后才知道红线要系在谁的身上。”
“吱……”“他”了解了。
“找到了!”她高兴地拿出一本黑色皮面的通讯簿。
坐到桌前,翻开通讯簿,她开始寻找可能的对象。
翻遍整本通讯簿,只有几个女性的资料,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
“吱……”怎么样?有没有线索啊?
“就这几个人而已。”她让他看她抄下的纸条,纸条上面只有六、七个人名和电话号码。
“不管了,先打电话探探底再说。”她捉起电话,逐一打过去。
结果,七支电话号码,有一支是花店的,一支是保险业务员的,三支是于子山亲戚的。
“只有这两个人最有可能了。”靖萱用笔敲敲纸面上圈起的名字。
宁远、何秋池,就是这两个了!
※※※
当晚,于子山回来后,靖萱故意对他说:“刚才有位小姐打电话来找你,但是忘记留名字了。”
于子山的浓眉皱了下,“这样呀!”
靖萱偷笑。嘿嘿!这下子看他会打电话给谁,就知道他的心里是想哪一个人了。
她真是宇宙超级无敌智能美少女呀!
于子山只是坐在客厅里跷起脚,看着报纸,没有打电话的意图。
她等了十分钟,他还是不动如山的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报纸上。
她受不了了,拿了电话递给他。
“做什么?”于子山狐疑地抬头。
“你不是要打电话吗?”
他挑了下眉,“打给谁?”
“刚才不是有位小姐打电话来找你,你不回电吗?”
“但是她并没有留下名字,我也不知道她是谁,你要我打电话给谁呀?”他觉得莫名其妙。
靖萱不禁语塞。
“那、那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打电话给你,你就打给她嘛!”
“我想不出来。”
“怎么会想不出来?你用力的想嘛!”她就是要硬拗。
“不必想了。如果她有事,会再打电话来的。”说完,他又低头看报了。
可恶!计谋又失败了!
“唉!我很好奇,为什么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都没看过你的女朋友啊?还是你不敢让她知道我住在这里,怕她会误会啊?”她单刀直入地问道。
既然用迂回战术不行,她只好直入虎穴了!“你干嘛这么好奇呀?”他翻了页报纸,头抬都没抬地问道。
她讪笑道:“关心你嘛!”废话!她当然好奇了!这可是关系到她下半生的幸福耶!
“说嘛!你的女朋友咧?”
“没有。”他简单回答了。
她瞠目,“啊?没有?是没有女朋友?还是没有心情回答呀?”“都没有。”这次,他进步了一点,用三个字回答。
她嘟嘴,“哪有可能,依你的条件,该不会是女朋友太多,没有一个固定的,这样比较有可能吧!”他可是三高族,怎么会让外面的饥渴女性们放过呢?
“说嘛!你有没有比较欣赏,或喜欢的对象呀?说来听听嘛!”
“没有。”他又吐出两字真言了。
她差点吐血,“唉!不要这样敷衍我,好吗?回答一下会死呀?”
“不会死呀!”
“既然不会死,那为什么我问什么,你都是要死不活的回答呀?”
他终于抬头望了她一眼,薄唇吐了句,“不想。”语毕,他又低头看报。
她真的会被他气死耶!
依他这种要死不活的态度,她要问到民国几年,才能问得出答案呀?
她放弃了!
好吧!既然A计画失败,就先进行B计画了!
她从口袋拿出一颗气球,“拜讬!帮我吹个气。”
于子山狐疑地瞪着她手上的气球,“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帮我吹个气嘛!”“无缘无故的,干嘛要吹气球呀?”
“唉!你被害意识不要那么重,好不好?只是叫你吹个气球,你干嘛那么龟毛。我又不会害你!”她不悦地大叫。
他老实地说:“难说喔!”
“什么!”她瞠大眼。
“不管!帮人家吹气球,快点啦!”她整个人赖到他的身上,“吹气球、吹气球、吹气球……”
看情况,他若不帮她吹气球,她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于子山只好接过红色气球,拉了拉弹性,三两下帮她吹满了气。
“好了!你的气球。”
“谢啦!”她嘻嘻一笑,捉着气球跑回房里。
一进房,她谨慎地关上房门,拿出棉线,小心翼翼地对着气球吹口,再缓缓地放松指头。
“呼……”
“帅!”果然,棉线吸收了几口于子山的气后,马上转为红色。
“哇哈哈!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她雀跃地做了个拉弓的动作。
帅呀!她真是ICESNOWSMART!
冰雪聪明呀!
哇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