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上课的第二天,徐天羽神情慌张的冲进学生会,拉了任长耘的手便要往外走。
“做什么?”任长耘不动如山,把手缩回来。
“快跟我走,不然就来不及了。”徐天羽再一次拉住他的手。
奇玲不客气的拍开八爪女的手,“警告过你的喔!没有我的允许,不要乱碰我的男朋友,就算其他女生不会斤斤计较这些小细节,但我就是不爽。”她可不承认她在吃醋,只是不想便宜任长耘桃花乱舞。
况且,“宣誓所有权”向来是段家人的手段之一,是遗传学的错,不是她故意这么霸道。
“学姊,你不要找麻烦好不好?我真的有急事需要学长立刻陪我走一趟。”
任长耘温雅的问:“你可以先说发生了什么事吗?”深柔的目光放在奇玲身上,示意她稍安勿躁。
徐天羽急道:“学长,前两天台风很大,可是那小白脸居然不肯留在家里,执意要出门,你晓得他去了哪里吗?他跑去小骚货她家,因为她家里淹水了,他跑去英雄救美。
“这算什么?风雨这么大,我家的玻璃砸碎了一片,我妈吓得心脏病差点要发作,他却顾着去救小骚货,我真恨不得当场甩他两个耳光!”
“听你这么说,你继父的心已偏向那女孩子了。”
“他才不配当我继父!”徐天羽低咒一声,扬高尖尖的下巴,咬牙切齿的说:“今天一大早,他又出门了,一定是去找那个小骚货,这次我可查到她新搬的地址,学长,我们一起去捉奸!”
任长耘眨眨眼,拱起了双眉。“捉奸?”找男同学去捉继父的奸情,会不会太奇怪了点?
徐天羽两眼水汪汪地转出可怜的泪花,存心揪疼男人的心。“学长,你之前答应过要帮忙的,求求你。”
“捉奸不是要会同派出所警员吗?”
“那要等他们两人上宾馆,才需要警员在旁作证。”
“是这样吗?”
“捉奸啊?好,我也要去!”奇玲兴奋的抢着投赞成票,脸上闪现各种复杂的情绪。捉奸耶!只听过没看过,更没做过,值得开开眼界。
“为什么你也要去?”徐天羽眼中的泪花消失了,十分凌厉的瞪着学姊。
“因为我有驾照。”奇玲简单的回答道。
“我可以包计程车。”
奇玲的视线和她交战,唇边带着冷静的笑意。“我不去,长耘也不去。”她也不明白,自己因何有这样的自信?
“学长,你就任凭学姊这样代替你发言?”徐天羽秀眉微扬,代他不平道:“她简直想掌控你的思想、你的行为,甚至你整个人!”
“不错啊!”任长耘微笑,眼睛熠熠发亮。“总比她不在乎我好。”有个女朋友帮他抵挡花痴的攻势,省得他露出恶魔的嘴脸。
奇玲怪笑着,一眼望入任长耘深邃的眼眸。似在说,这么听话呀?
任长耘展现的,却是清明澄朗的笑容,星眸温煦得足以融化任何女人。
奇玲怔了怔。那抹笑,直直撞入她的心底。
她急急敛眸,心韵狂乱。
他怎么能够那么笃定的去喜欢一个人呢?前所未有的新奇感受令她困惑。
他是真心喜欢她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会在不知不觉间,两人便牵扯在一起?
当年老爸爱上老妈,也是这么赤果果的、毫不保留的陷下去吗?
为什么呢?难道说爱一个人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
靶情粗枝大叶的奇玲,难得多愁善感一下,不过,凭她混沌的脑袋、未开窍的心房,也无法想得太深入,那实在太高难度了。
陌生的难题主宰她大半的心智,即使开着车带他们来到满目疮痍、满地泥泞垃圾的淹水区,让人看了很怀疑这是市区吗?奇玲到这时才放弃再思考下去,很投机取巧的想着,反正他说爱她就爱她,不爱也就算罗!只要不是嘴巴说一套,做又是一套,她大小姐一向大人有大量,懂得好聚好散的道理。
不过,此时此刻她还是他的女朋友是吧?那就老实不客气的扭一下俏臀,将下车后一直黏在任长耘身边的徐天羽一扭到旁边去,顺便勾住任长耘的手臂。
她这醋也吃得太明显了吧?
她是故意的,任长耘知道。
就算她还没有爱上他,她血液中流着段豪成的霸道个性,也会先“霸住他”再说;因为他胆敢说要当她的男朋友,那么一旦她恩准了,就不可能容忍其他漂亮的女生黏上他。
任长耘低头闷闷走着,没人发觉他脸上带着计谋得逞的诡笑。
很好,她可以尽情发挥她的醋劲和黏功,等到她把他身边的爱慕者全赶光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要她“负责”了。
奇玲得意洋洋的甩动长发,尤其瞧见徐天羽不悦的神色,她笑得更甜了,像个小孩子一样,抢赢了玩具很开心。
“学长……”徐天羽不平的发出冤呜。
“嘘,你继父似乎要带着女朋友搬家。”任长耘赶紧提醒她。
徐天羽娇媚的眉宇打了好几个皱褶,这才瞧见公寓前停了一辆小货车,陈宽、小辣妹和另一名年轻男子一起将为数不多的小型家具搬上车。
“继续跟踪。”
他们赶紧又回到车上,等小货车发动,便尾随在后。
坐在后座的徐天羽,从鼻中冒出气恼的一哼。“如果他不是我妈养的小白睑,我真想赞美他的体贴!舍不得女友住在乱成一团的环境里,干脆让她搬家,连清理环境的麻烦事都省了。”
“确实是一个体贴的男人!”奇玲唇边含笑的附和道。
换了是她也住不下去,要清扫也不知道从何清扫起,满地的泥泞,刚刚她的YSL水晶鞋可是踩得战战兢兢的,庆幸没把香奈儿的那双新鞋穿出来,否则会更心痛。
段大小姐超迷高跟鞋的,光是有水晶装饰的鞋款就有三打。
“学姊,请你不要帮那个男人说话好吗?”徐天羽的双拳紧握,强忍着朝她的脑袋一拳落下的冲动。
“奇怪,你可以说,我不能说?”
“你听不出来我是咬牙切齿的说出那番话吗?”徐天羽的心头火烧得更旺。“他是我妈养的一条小狼狗耶!在我妈还没有甩掉他之前,他没资格交女朋友,更别提对那小骚货温柔体贴,而把我妈抛在家里……”
坐在助手席的任长耘突然问道:“那女孩子叫什么名字?”老是小骚货、小骚货的乱叫一通,听得颇刺耳,即便是法官也只能对犯人判刑,不能对犯人做人身攻击。
“学长,你是问小骚货……”
“你一定查出了她的名字吧!”他几乎可以肯定徐天羽的家教有问题。
“她叫汪雨。”徐天羽不甘心的回答。
“好,她叫汪雨,你继父叫陈宽。”任长耘吐出的语调轻柔如风,似乎在说,不愿叫继父就叫名字吧!“另一名年轻男子,你晓得是谁吗?”
“不知道,大概是他找来开货车的朋友吧!”
奇玲的表情有些疑问。“那男的好像在哪看过?”
“你认识他?”任长耘轻问。
“有点面熟,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徐天羽双眼一眯,不愿看奇玲一再掌握学长的注意力。“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一个开小货车的穷小子。”
小货车最后停在比较高级的电梯公寓前,二男一女下车后开始卸货。
“这里的房租起码比那边多五千元。”徐天羽恼怒道:“我受不了了!我要去找他理论,要他给我妈一个交代!”她紧紧握拳,冲向前去。
任长耘与奇玲怕出事,忙跟上去。
“陈宽,你给我站住——”徐天羽像复仇女神一样怒吼。
不只是陈宽,汪雨和另名男子也都僵住身子,缓缓回眸。
哪来的凶婆娘?
那名男子看到奇玲,更是惊异地眯起眼望着她。“段大小姐!”
“你是——”奇玲眨眨眼,专注地凝睇他,努力回想。
“我是向凡。”他的眼睛好亮,厚薄适中的嘴唇弯着好看的弧度,牵动奇玲的记忆力。
“你是向凡,英凯集团的小儿子!”玫瑰红的菱唇张成O型。“你怎么会在这里?”上下打量他一身休闲打扮,“我只在宴会中见过你一次,那时你穿着亚曼尼的西装,怪不得今天我想不起来你是谁?”
“我倒是记住了你是段家的大小姐。”
“我承认我记性差,认人的本事没有我弟一半好。”她笑咪咪,一点愧疚感也没有。“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会在这里?”在台湾排名前十大的英凯集团的小少爷和陈宽、汪雨走在一块儿,怎么看怎么奇怪。
向凡一把揽住汪雨的香肩,认真无比的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女朋友汪雨,我过来帮她搬家。”
像被雷劈中,呆住的反而是奇玲他们。
三角恋?
陈宽和汪雨,汪雨和向凡,而陈宽有老婆……多混乱的关系哪!
只是,他们之间居然相处得一团和气,这是只有圣人才办得到的事。
这当中有谁是圣人吗?
问老天爷吧!
☆☆☆
庭园咖啡屋。
任长耘、段奇玲、徐天羽,各点一杯饮料,坐在屋外的遮阳棚下。
徐天羽显得心浮气躁。
任长耘始终沉着一张脸。
只有奇玲漫不在乎的微扬起眉头。“这一次,可真是闹了个大笑话耶!我说徐天羽小姐,下回你要吸引心上人的注意,千万别再用你妈和你继父的感情纠纷来大作文章,虽说很有创意,结果却令人不满意。”
徐天羽的俏脸霎时扭曲,“段奇玲,你这算是落井下石吗?”
“一半吧!”奇玲俏皮的一眨眼,“你不能否认我说的有一半是你心中所想,你确实假侦查之名行追男之实。当然,你继父的行踪也的确很可疑,所以你才会请徵信社调查,只是那家徵信社不够专业,居然没查出汪雨是陈宽年少轻狂时所留下的私生女!”
“谁会想到这种事!”徐天羽恨恨道。
是啊!真叫大爆冷门。
汪雨根本不是陈宽外遇的小辣妹,而是陈宽少年时四处风流打野食,其中一名傻女对他动了真情,发现怀孕也没有拿掉,所生下的私生女。
汪雨的母亲后来嫁人做续弦,因为男方身家不错,对她也很好,所以她拚命善待、巴结夫家所生的一对儿女,反而冷落了汪雨。
汪雨念高中时干脆搬出来自己住,第一次对“生父”感到好奇,母亲将自己记忆中所知道的全告诉她,并给了她几张照片。
她在便利商店打工,也不晓得上哪儿找生父,即使找到了又怎样?她一样是汪雨,一样靠自己自食其力,不会有什么不同。后来认识了偶然来便利商店买矿泉水,对她一见钟情的向凡,两人进一步交往后,反而是由向凡凭着照片帮她找到陈宽。
陈宽一见到汪雨,还有那几张照片,没有怀疑便直接认了女儿。
汪雨像极了他大姊少女时期的模样,可惜大姊为情自杀了,和大姊最亲的陈宽才变得游戏人间,对每一个女孩都不敢真情投入,因此欠下许多风流债。
案母早已亡故的陈宽,重新拥有了血缘至亲,他的女儿汪两,而女儿又不像刺猬般的排斥他、责备他,跟他相处得好像朋友一样。这使他不但愧疚,更想为女儿做点什么来补偿她,所以两人常常见面,感情愈来愈好。
没想到正牌老婆徐露没说什么,陈宽也打算找个机会向徐露坦承一切,他相信徐露会接受汪雨;反而是任性的继女徐天羽跳出来指控他外遇,企图谋财害命,好与汪两双宿双飞!
什么跟什么呀?
头顶上似乎有一群乌鸦飞过,嘎——嘎——嘎——
陈宽、汪雨和向凡,只能无奈的仰首问苍天。
总而言之,徐天羽一味的偏见,见到一点蛛丝马迹就抢着定他罪,终于闹出了大乌龙。
喝了一口黑咖啡,徐天羽两弯秀气的眉紧紧皱在一起。是咖啡苦,还是心苦?
“就算这次弄错了,难保他以后都不会外遇,毕竟我妈快要进入更年期,到时候陈宽能抵挡住外面的诱惑吗?”轻蔑一个人成了习惯,即使今天不小心误解他,仍嘴硬的不愿认错。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有可能是你妈先变心了也说不定,更有可能他们会携手走下去,白首偕老。凡事不要预设立场比较好,你太杞人忧天了。”奇玲摇摇头,觉得她的个性不太好喔!
徐天羽从头到尾都不敢去看任长耘的脸色,她明白自己这次真的在他面前搞砸了形象,他永远不可能来追求她了。
不甘心呵!
奇玲想到什么似的啧啧称奇。“汪雨这女孩子不简单,钓到金龟婿了!英凯集团以百货业起家,实力相当雄厚,向凡虽然是小儿子,但听说工作能力一点也不输给几位兄长,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徐天羽,有一天你继父果真成了向凡的岳父,应该不算高攀你妈了喔!”
徐天羽的眼神变得更加阴沉了。“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别说的太早。就凭汪雨她私生女的身分,想嫁入豪门当少女乃女乃,有那么容易吗?”
凭什么汪雨可以钓到金龟婿?让豪门贵公子放段,卷起袖子帮她搬家。
多么苦涩难咽的滋味啊!回想刚才,陈宽、汪雨和向凡三人和乐融融的模样,看在徐天羽的眼中,却是何等的刺眼。
陈宽看着汪雨的眼神满是温柔慈爱,却不曾以同样的眼神看待她。
哼!她也不希罕。
只是一想到长期以来被她看不起的人,很快也会有翻身的一天,她深感不是滋味,一心只想诅咒汪雨进不了向家大门。
如果汪雨可以,她为什么不可以?向凡只是不认识她而已,一旦认识了,不怕他不舍弃汪雨,移情别恋到她身上来。
徐天羽有了新的人生目标,突然又充满了斗志。这次,她要好好的计画,小心的进行,然后,在陈宽父女面前高举胜利的大旗!
思及此,不由得心头情潮澎湃!徐天羽再也坐不住的想马上回家拟定作战计画,便找个理由先行离去了。
任长耘和奇玲面面相觑。
“她在急什么?”
“不知道。”郁闷的声音又沉又重。
奇玲无法自己的凝视着他不放,只见他一副漠视冷然的神态,那死样子看得她一肚子火。“任长耘小弟弟,你再摆出这种臭脸给我看,别怪我开车离去,你自己叫计程车。”
“随便你!反正我也不是你什么人。”
明明眼中狂燃着怒火,却依然摆出冷然沉着之姿,反而教奇玲有如欣赏珍稀动物般的移不开脚步。
还真是表里不一有够彻底!
百思不得其解的奇玲,不自觉的皱着一张女圭女圭脸。“你不累吗?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为何不能直接说出来?一定要摆出这副死样子才叫酷吗?”即使她实际年龄比他大三岁,但心智年龄比他小五岁。
不明白啊!像她一样有话直说、有屁快放,多爽快,
任长耘满心不悦的瞪着奇玲。“你一点都不懂我的心,不明白我在生什么气吗?”
“不懂、不明白、不知道。”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本来一路上还好好的,听他温言奉劝徐天羽不要在真相未明之前先替陈宽定罪,可见他也不认为陈宽真像徐天羽说的那样罪大恶极,所以后来真相大白,应该也不至于让他感觉难堪。
可是,见了陈宽他们之后,他的脸色就不对了,虽不至于失礼,但跟她印象中的“笑面狐狸”有一点差距。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呀?”任性霸道的大小姐,其实满单纯的,毕竟血液中也流着庄棉棉善良纯真的因子。
任长耘深感挫败的叹了一口气。决定了,她需要再教育。
“好,我来问你,我是谁?”
“你发烧了?”问这种白痴问题。
“我、是、谁?”语气不善,摆出一张万年水沟的臭睑。
“好,你是任长耘小弟弟。”奇玲有些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别叫我小弟弟!”他的音量倏地拔高。
“好,任长耘先生。”她不想在场的人纷纷向他们行注目礼。
“叫、我、长、耘。”
“是,长耘,你有何指教?”大小姐心里猛翻白眼。
任长耘也不想表现的如此幼稚,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问你,我是你的什么人?”
“朋友啊!”
“只是朋友吗?”眼睛危险的眯起。
哦喔,原来是男人的小心眼发作了。
“男朋友。”奇玲从善如流的改口。
“真令人感动,你居然没忘记。”状似戏谑的玩笑,掩不住即将爆发的火山。“那么刚才你为什么没有向人介绍我是你的男朋友?”
般了半天,原来是在生气这件事?
“你有嘴巴,不会自我介绍吗?而且你也没有介绍我是你的女朋友啊!”想想,她还真的没意识到应该为旁人介绍她的“男朋友”,明明在学校可以摆出独占任长耘的嘴脸,面对外人就不行了吗?
“你有没有搞错?一开始是向凡和你互相认出对方,然后向凡很大方的介绍汪雨是他的女朋友,接下来不是该由你来介绍我吗?结果你把我像个傻瓜一样晾在一旁,完全忘了我就在你身边。”眯着双眼,任长耘口气严肃的指控道。
在他冷冽的瞪视下,奇玲识相的噤口。她更是愈来愈不明白自己了,一颗心竟随着他的喜怒而起伏、波动。
呿,她才不要活得那么不潇洒。
“交个小男朋友就是这点不好,不成熟,爱计较,不懂得包容、宠爱女朋友。”奇玲故意夸张的叹了一口气。
“还没正式约会呢!你就脾气挺大的对我嫌东嫌西,我看我们之间还没开始就要宣告结束了。”
结束个头!任长耘的黑眸跃过一抹几乎不可见的深沉。“你的心是木头刻的吗?否则怎么会不明(口我在乎的究竟是什么?”
“我明白呀!我没向人介绍你是我的男朋友,所以大少爷生气了。”
“我生气的是你心里没有我!你只是嘴巴上说说而已,其实打从心底没有将我当作男朋友看待,所以你表现出来的便是轻忽、漠视。”
他这么一说,奇玲倒是无话可反驳,因为他说的是事实。然而,一开始她压根儿没意思谈姊弟恋,只是他狡猾地挖个陷阱,让她一脚踩进去。
不过,她段奇玲也并非赖皮鬼,答应的事便算数,如今面对他指控她当女朋友失职,她只好忍气吞声让他一次发飙个够!
看她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任长耘突然气消了。她第一次对他露出这么可爱的无助神态来,仿佛小学生聆听老师教诲。
她那丰润、女敕粉色、娇滴滴的双唇,不自觉地噘起来,散发出浑然天成的性感,不用卖弄,就可以让男人的怒气犹如烟雾,风一吹就散了。
难怪古人说“美人的一颦一笑,无一不美”,连撒泼的模样都美,更何况奇玲是个令女人嫉妒、男人心动的绝色!
决定了,他们要像所有的情侣一样,出去约会!
☆☆☆
两天后,一个晴朗的好日子。
任长耘将奇玲约出来,事先嘱咐她着裤装、穿平底鞋,然后从台北出发,杀到六福村主题乐园。
哪一项最惊险刺激,他们就去挑战哪一项。因为不是例假日,不用排队太久,玩得更加尽兴。
大怒神、疯狂列车、笑傲飞鹰等高空游乐设施,对他们最具有吸引力,尖叫的很痛快!
奇玲还发现,任长耘居然一点都不假仙,鬼吼鬼叫得比她还惨烈,都不怕丢睑喔!
“看你的表情也不像很害怕,干嘛叫得那么惨?”奇玲掏掏耳朵,受不了的白了他一眼,差一点耳鸣耶!
“很舒服啊!”回到地面,任长耘立刻恢复原有的形象,只是笑的有点淘气。
“我在美国时就常这样做,每当心里有压力,感觉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就一个人跑去游乐园坐云霄飞车,然后把所有的压力或不愉快通通吼出来,听说可以预防忧郁症喔!”
奇玲被他逗笑了。“那是你敢上去玩吧!真正胆小的人,你强拉他去玩大怒神,搞不好哭给你看。不过,这方法也满适合我的,叫一叫、吼一吼,果真通体舒畅!”
“我没说错吧!现代人烦恼多、压力大,一定要为自己找出纾解的方式。”
“那么我们说好了,以后如果吵架闹不愉快,就约在游乐园见面。”
“你想不想再狂叫一次?”
“耶——”
两人手拉手去挑战更惊险刺激的游戏。
外型很登对的两人,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公子、小姐,耀眼的程度胜过偶像明星,可是一疯起来却完全像野孩子。
奇玲对任长耘的观感不得不作修正,原以为他绝对不适合自己,没想到他私底下也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比平日少年老成的模样更耐人寻味。
有一瞬间,奇玲对他有了恋爱的感觉。
真是奇妙的缘分。
如果后来不是遇到高中同学……
奇玲的高中同学是一位清秀佳人,没念大学,高中毕业便奉子成婚,今天特地和丈夫带着三岁的小萝卜头出来玩,偶然巧遇,彼此聊聊近况。
当然问题出在这儿。
还在享受大学生青春年华的奇玲,虽然欣喜同学没有遇人不淑,但也不会羡慕人家已有了丈夫、儿子。而清秀佳人看来也胸无大志,以丈夫、儿子为生活重心,自觉幸福得很,也不会嫉妒同学快要大学毕业了。
两名女生互相没有心结,那问题出在哪里呢?
清秀佳人看着和奇玲手牵手的任长耘,突然笑道:“你弟弟啊!我知道你有一个弟弟,但没见过,长的还真俊,一看就像你家的人。”
奇玲忽然像被剪了舌头,无法出声否认。
快说呀!快说呀!他是你男朋友不是你弟弟!奇玲不用偏头去看,也感觉得到任长耘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在等她表态。
事到临头,奇玲才发现心里想的是一回事,真正要说出口时……
她说不出来啊!
任长耘拉长脸,阴森森的道:“我不是她弟弟,我是她男朋友!”代替她说完,便拉着奇玲扬长而去。
“喂,喂,你的风度……”
“闭嘴!”
“她是好几年也不见得会碰上一次的同学,所以我想不必跟她解释……”
“不要狡辩!”
奇玲碰了一鼻子灰,大小姐的高傲心态也不容许她太低声下气,便不再说了,但心里好闷、好闷、好闷。
两人一下子都忘了刚才的约定:吵架不愉快的时候,回到游乐园玩!
只是当争执的导火线也在那儿,便失去玩乐的兴致。
标准的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回到台北,奇玲已饿得前胸贴后背,饿得过火还会燃烧出怒火。
“你够了没有?为了一点小事就跟我冷战、摆臭睑,我们还是散了吧,省得大家不愉快。”
“明明就是你不对,你却想用分手来转移话题?”
两人的目光迸射出一较高下的火焰!
任长耘告诉自己,他什么都可以顺她、让她,但前题是她必须把他放在心上,尊重他是她的男朋友,否则再多的情话也是空谈。
偏偏奇玲饿得一脑袋浆糊,什么都不想了。
“我不管了啦!我要吃牛肉面!”她甩开他的手,眼睛发亮的奔向对街的牛肉面连锁店,却没注意到前方有辆机车蛇形的飞飙过来。
“奇玲——”任长耘推了她一把,自己却被机车撞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