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上学了。”
老旧公寓的三楼,从左边的铁门走出来一位俏皮的高三女学生;几乎相差不到十秒,右边的铁门走出穿着同样制服的女学生,有一股聪慧的知性美。
“水袖,早安。”俏皮的马元元笑圆了一张脸。
“早安,元元。”知性的方水袖浅笑回应。
两名女孩从小一起长大,从国小、国中、高中均就读同一学校,天天一起上学,加上彼此都没有惹人厌的怪癖,友情持续加温中。
“水袖,我们星期日去‘六福村’玩好不好?”出了公寓一楼大门,马元元突然提议道;“你妈快结婚了,不是说从下礼拜要开始把东西搬过去吗?以后我们没办法再当邻居,要玩在一起也没那么方便了。趁着这个星期假日,我们两家再一次出门共游如何?”
“也好,我叫我妈开车,就去‘六福村’玩一天。”方水袖一想到母亲再婚后的复杂亲属关系,已经开始怀念现在的单纯生活了。
得到共鸣,马元元笑得眼儿眯眯、酒窝深深,可爱得不得了,连迎面走来跟她们擦肩而过的戴墨镜年轻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她一眼。
“可是元元,你姐会去吗?”同样一起长大,方水袖和马元元比亲姐妹还要知心,跟马小雅就是培养不出姐妹情,可能是两个人的个性都ㄍㄧㄥ吧!
“我一定会努力说服她的!姐姐比谁都需要出去散心,我就是想带她去坐云霄飞车、大怒神,把心中的不愉快全部尖叫出来!”
“也对,再也没有比那种地方更适合尖叫了,我也去叫一叫好了。”
“阿姨再婚,你嘴巴不说,心里也很烦ㄏˇㄡ。”
“小雅姐还抛不下那个烂男人,你一样很担心吧!”
“唉!”元元叹了口气。“其实,陈英治不烂,是个品学兼优的好男孩,只是太孝顺了,父母反对他跟姐姐交往,他不敢反抗而已。”
“我说他烂,他就是烂,平常看不出来,到了紧要关头就缺乏男人的担当。”方水袖旁观者清,批评得一针见血。“品学兼优就可以伤害人而面不改色吗?跟小雅姐交往两年,他会不知道小雅姐没爸爸,从小苞着妈妈姓?
“就算他真的介意好了,老早就可以跟小雅姐分手,为什么等到自己去当兵才‘兵变’,而且由男方兵变,事先一点口风都不露,任由小雅姐去面对他父母的鄙夷嘴脸与无情的言语攻击,他还算是男人吗?
“自己不敢开口说分手,竟由父母替他出面处理感情问题,这种男生我一辈子唾弃他!小雅姐早一点看清他的真面目,我代小雅姐拍拍手。”
元元的笑容顿时失色,无言地叹了一声。“怎么你知道的比我还多?我只晓得那天姐姐失控的对妈妈又哭又吼,‘都是你害我变成私生女,一般好家庭根本不要私生女当媳妇……’,我才知道陈英治的父母对姐姐那么过分。”
“你妈也是怕你难过才不说那么多。”方水袖以一贯冷静的语调道;“你别忘了我们的妈妈是很要好的姐妹淘,又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两个孤军奋斗、抚养女儿长大的寂寞妇女,在一起互吐心事是很正常的事。”
元元的脸上阴晴变幻不定,心中的无力感很强。“水袖,我该同情因为私生女的身分而被男友抛弃的姐姐,还是同情被女儿哭吼着‘不希罕当你女儿被人嘲笑’的妈妈?”
“元元,我想她们需要的不是同情,你只需以家人的立场永远支持她们就够了,用你可爱的笑容一辈子给她们精神上的鼓励。”
元元张着晶润的圆眸,白皙俏丽的脸上又恢复神采。“水袖,我好崇拜你喔!你怎么能够这么聪明,对事情一针见血,让我顿时豁然开朗,不用在迷雾中模索。”
“这叫旁观者清。”方水袖淡淡的笑。
“好,我一定会永远爱着我的妈妈、姐姐,即使我帮不了她们的忙,我也会让她们明白,我永远爱着她们,永远支持她们。”
“你这样想就对了……校车来了,上车吧!”
两名女孩跟在同学后面挤上校车,方水袖锐利的眼从窗外多看了一眼,直到校车驶远才收回视线。
“水袖,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应该是她想太多吧!爱耍酷、戴墨镜的年轻人比比皆是,不见得在跟踪她们。
方水袖甩甩头,和元元各拿出重点笔记本,到学校之前多背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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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叫方水袖的女孩好敏锐呢!
薛成亮拿下脸上的墨镜,耸耸肩膀,露出阳光般的笑容。“起了一个大早,看来收获不少。星期日,六福村,是吗?我记下了。”
他临时改变主意,决定私底不多观察她们几天,今天暂且不去拜访马妍容了。
他也不否认,在见到马元元可爱笑容的那一刹那,便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好感,连带地对马妍容也没了偏见。
家庭环境对孩子的影响力是骗不了人的。被男人抛弃多年的马妍容,还能教养出笑容如天使的女儿,本身一定要很坚强,没有灌输女儿偏颇的思想。
即使尚未见面,薛成亮也不打算采信表姨婆和孙柳静对“野女人”的评价。
拉劳士福吉曾说;“嫉妒往往与爱情一起降生,却不会在爱情死亡时它也死亡。”孙柳静诚可悲也!嫁到一个花心丈夫很不幸,但鼓不起勇气离婚,则要有成为共犯的觉悟。
想到那个外表富丽堂皇,实则严肃阴沉的孙家,薛成亮总觉得与马元元的可爱笑脸搭不起来。
“那么可爱俏皮的女孩子,万一失去她的笑容与酒窝,我第一个感到可惜。”
薛成亮明知不该存有私心,以免不够客观公正,但就是忍不住这么想。
也或许,孙家会因为马元元的加入而变得有朝气而不再有怨气。
说真的,他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负责任”的委托人。一般人即使为了某个目的要找回亲孙女,应该是委托他调查两位孙女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在校成绩、品行、兴趣、专长……然后由委托人自己决定要接回哪一位孙女。
只有孙李寒翠老夫人交由他全权决定,巧言说他也是出身上流阶层,应该知道豪门少爷喜欢哪类型的女孩,将两姐妹之中比较有希望不被姜兆同“退货”的那一个带回去即可。
美其名是信任他,说穿了是对儿子外遇的女人蔑视到底,连见一面都不屑!
薛成亮在亲友中见多了这种事,不便批评什么,本来感情的事一牵扯上豪门或是金钱,就会变得很不单纯,大人自己受苦也就算了,最无辜的是被倒霉生下来的私生子女,像背负着原罪似的。
如果他刚才当“顺风耳”没听错的话,马小雅的爱情路也因此而受到伤害。
他露出迟疑的笑容,喃喃道;“这样好吗?把一个为爱受伤的女孩送进孙家,去面对一桩只讲利益不讲感情的婚约,算不算在她的伤口上洒盐巴?”
唉!他也知道当侦探的人不能感情用事,只需办妥委托人交代的事便大功告成,只是一想到表姨婆与孙柳静的刻薄嘴脸,他总觉得心情沉重,她们表现得太明显了,连虚伪一下都懒,可见日后私生女“进门”,别指望她们会客气,更别谈嘘寒问暖了。
“我虽然酷爱赚钱,但还不到见钱眼开的程度啊!”薛成亮拍拍自己的头哀叹,“真糟糕,为何我的良心总是比我希望的多一点?”
马元元的天真可喜,他不忍心送入虎口;马小雅刚受情伤,他一样狠不下心。有没有人肯自愿跟他回孙家?
“也有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他换了个角度想,“能够嫁入豪门不是许多女孩子的心愿吗?毕竟姜兆同可不是糟老头,而是个长相清雅的青年才俊,能够嫁给这种金龟婿,忍受一下孙家婆娘的白眼相向、冷言冷语又算什么?搞不好姐妹两人会抢破头呢!”
在等候的过程中,薛成亮想过各种情况,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次有点反常,赶紧收拾一下情绪,还有很多事要办呢!
什么伤春悲愁?对侦探而言,那是太奢侈的玩意儿。
终于,另一位正主儿出现了。
不同于妹妹的天生俏皮,马小雅是位气质出众的大美女,有一张迷人的鹅蛋脸──豪门婆婆最喜欢的脸型,个子不高不矮刚刚好一六六,身材也非常标准,难怪去年能当选K大的校花。
那位曾抛弃她的陈英治是笨蛋吗?居然因为“私生女”这名词而抛弃她。
美女若不是已走出情伤,便是自尊心很强,从外表看不出内心的痛苦。
薛成亮知道这时间她要去上课,也不再逗留,走回停车的地方,他只是要印证一下本人与他调查的资料有无太大差距,还好没有。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喂!”顺手打开车门坐进去吹冷气。
“成亮,中午过来陪我吃饭。”娇脆的嗓音、强势的口吻,是大他两岁的薛可丽,天生的大小姐一枚。
“我中午有事……”
“什么事会比陪我吃饭重要?”
不管什么事都比陪大小姐吃饭有意义!
“找大哥陪你去,你们同一公司,比较方便。”他婉言拒绝了她。
“大哥……没空,你过来。”
迟疑一下下的语气,很明显地意图不轨。侦探的狗鼻子很灵哟!
“哦!大哥可以没空,我就不能没空,二姐是看轻我的工作,以为我很闲吗?”嘴角勾起一抹笑,反正对方没看见他,故意说得很痞。
“谁看轻你啦!你是我弟弟,看轻你不等于看轻我自己吗?”薛可丽嘴角抽动几下,声音从齿缝窜飞出来。“只不过要你陪我吃一顿饭,哪来这许多废话?”
“你拿爸、妈发誓,只有我们两人吃饭。”
“薛、成、亮!”
“就知道你不敢。”薛成亮哈哈一笑。“好啦!不逗你了,不过我真的没时间,最近工作很多。”
“那晚上呢?”薛可丽不达目的绝不死心。
“可丽,你才二十五岁,想当媒婆,再等二十年吧!”说着正想关机。
“你敢挂我电话试试看!我马上杀到你公司去。”
“亲爱的二姐……”很番耶!
“叫大姐也没用啦!”他们家的叫法是照排行,大哥、二姐、小弟。“你今天没空,可以,我体谅你;但你要给我一个时间,我才好与姜小姐约时间。”
“我没兴趣跟什么姜小姐见面。”他家老妈都不曾逼婚了,什么时候轮到姐姐向弟弟逼婚?薛成亮感到啼笑皆非。
“你以为这位姜小姐肯随便跟男人吃饭吗?她可是‘益泰集团’的千金姜天倪小姐,大老婆生的喔!”
这么巧?刚接下孙家的个案,就陆续出现关系人。
薛可丽以为他的迟疑是动了心,继续鼓吹道;“姜天倪是我的学妹,很快就要大学毕业了,家里已经开始安排相亲饭局,凭她的条件,许多人都抢破头呢!
“谁都知道,‘益泰集团’的第三代只有大老婆生的姜兆同、姜天倪被重视,其它小老婆生的私生女,一直都被老太爷摒除于家门之外。”
薛成亮突然对“私生女”三个字感到很刺耳,口气不免冷了点。“这样好条件的千金小姐,该介绍给大哥才对。大哥是鼎鼎有名的‘皇龙珠宝公司’的继承人,姜家会比较满意这样的女婿人选。”
薛可丽叹了口气,她会没想过吗?一来,她不敢去惹大哥薛成虎;二来,“我说成亮,应该说你鸿福齐天吧!天倪自从看过我们三兄妹的照片,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你真了不起,光凭一张照片就可以让姜大小姐一见钟情。”
“少来,我无福消受。”薛成亮非常小心,避免让自己的姐姐算计了去。
什么一见钟情?他才不相信。
他刚好就是那种不上相的人,本人永远比照片好看,看他的相片会一见钟情?去骗三岁小孩吧!
况且现代的千金小姐可不是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井底之蛙,见多识广、阅人多矣,哪有可能对一张照片一见钟情?
这样也想骗到他?薛可丽真是利令智昏,变笨了喔!
“薛成亮,你不要不知好歹,人家小姐喜欢你,出来吃顿饭会少块肉吗?”薛可丽帮家里做珠宝买卖,跟社交名媛、豪门贵妇都要打点好关系,不容小弟扯后腿。“你推三阻四的,难道已有意中人?”
“我?”薛成亮觉得可笑之余,脑海中突然闪过马元元那张可爱的脸。“公司刚成立,我哪有时间交女朋友。”
“没有最好。对了,熊玉做得怎么样?”
“熊玉?”他一时接不上来,熊玉是谁?
“熊妈妈的女儿,每个星期去帮你打扫公寓两次的那个熊玉。”
“她叫熊玉啊?不错,家里打扫得很干净。”
“那就好。还有,你不要对她太亲切,我们家不可能有个‘女佣变凤凰’的故事发生。”薛可丽对年轻、长相秀美的女员工都抱着提防之心。
“什么跟什么啊?薛可丽,你如果太闲,也不要来找我抬杠,我真的很忙。”
“那好,我过两天再跟你联络,约时间吃饭。”不等人拒绝,薛可丽先挂断电话,真是任性得可以。
有点无奈。“都二十五岁了,还这么任性,嫁得出去吗?”
避她哩!反正在老爸、老妈得道升天之前,爱面子的薛可丽一定会挑一个身价不凡的青年才俊嫁出去,他打赌她没胆子死赖在大哥身边一辈子。
嘿嘿嘿,他习惯一个人住,果真是聪明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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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福村主题乐园人气之旺,可以让大人、小孩玩上一整天。
由陈馥仙开车,载着女儿方水袖,还有马妍容、马小雅、马元元母女三人,先参观过野生动物王国,再直奔超人气的游乐设施,玩过太刺激的“笑傲飞鹰”与“大怒神”,陈馥仙与马妍容便大呼受不了,年过四十便无法与青少年拚了。
她们决定先去吃饭,在餐厅里吃着比外面贵一倍的海鲜炒面、海南鸡饭和饮料,幸好味道还不错。
艳光四射的陈馥仙,连吃东西都很优雅,离婚后一直从事秘书工作,即将嫁给丧偶的大老板,正积极筹备婚礼,笑得比玫瑰更娇艳。“水袖和元元一起来当我的伴娘,陪我走红毯,说好了喔!小雅则不行,没有一个准新娘会傻得邀请比自己更美的女孩当伴娘。”
马小雅微微一笑,她根本没心情参加别人的婚礼。今天如果不是元元威胁跟她切八段,她也不想来。
“我要去玩‘沙漠风暴’,谁想一起玩?”玩刺激的自转式云霄飞车应该可以将心中的郁气一吐而尽。
“我、我、我,我还要玩‘火山历险’。”马元元舍命陪姐姐,一只手还不忘拉起方水袖,一同拖下水。
有必要好到当连体婴吗?方水袖脸上平静的面具差点剥落,她喜欢游泳,但讨厌穿着衣服被水喷湿,“火山历险”得搭着独木舟从三层楼的高度冲下水道,够紧张、刺激,却免不了被弄湿衣服。
“走!走啦!”
陈馥仙忙道;“你们小孩子去玩,我们老人家就不奉陪了。”决定兵分两路,约好时间在停车场集合即可。
镑玩各的,彼此尽兴又不必勉强对方等待。
马元元嘻嘻笑道;“阿姨又美又年轻,怎么会是老人家呢?”
方水袖凉凉的吐槽道;“那是美人的自谦之词,也只有她自己可以说,别人敢真的当面叫她一声‘老人家’、‘欧巴桑’试试看!”
陈馥仙笑道;“快滚吧你!”
三名女孩马上滚得远远的。
马妍容欣慰地看着小雅脸上又有了笑容,温柔地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含笑道;“及早知道陈英治对爱情的不坚贞,何尝不是一件好事?那样的人家,嫁进去也不会幸福,相信小雅一定能想通这一点的。”
“会啦!会啦!现在的小孩都很厉害,才不像你傻傻的被骗,又呆又蠢的跟了一个烂男人好多年。”陈馥仙可不是省油的灯,老公习惯性的外遇,她痛下决心后,便快刀斩乱麻的砍了婚姻,还把唯一的女儿带走。
马妍容温柔良善的本性一如她娴雅的外表。“爱上了便是爱上了,又有什么办法?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后悔,只留存美好的回忆,以无怨的心来面对孩子,唯有如此,才不会伤害到我的女儿。”
陈馥仙对她的善良没辙。“姓孙的烂人遇上你,是他这辈子最有福气的一件事,偏偏他不懂得珍惜。对了,你不会还爱着那个烂人吧?”
“怎么可能?”马妍容用一贯温柔的嗓音说道;“自从十二年前,他老婆终于产下皇太子,他便要求了断我们之间的关系,刚开始一两年还偶尔会来看一下女儿,最近十年则是音讯全无,断得彻彻底底。
“我以女人的身分可以不怨恨他始乱终弃,毕竟我是第三者;但我身为母亲的身分,却无法原谅他对亲骨肉的不闻不问、狠心无情,这样的男人早已不值得我爱了。”
“豪门中多的是这种男人,社会新闻也常报导,某女星、某名模要求验DNA、要男方付教育费,闹得沸沸扬扬。遇到你这种善良老百姓,不争不吵,孙烂人是赚到了。”陈馥仙妩媚的眼儿一眯,奇怪道;“既然你不爱他了,公司里有几位条件不错的男人有意追求你,你为何不给自己一次机会?”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纯纯的初恋就被一个披着“白马王子”外皮的有妇之夫骗了,马妍容已不敢指望婚姻。“我只求老天爷别捉弄我女儿,让她们能遇上单身好男人,拥有幸福美满的婚姻。”
陈馥仙安慰道;“一定会的啦!小雅和元元都不是薄命相。其实,妍容,你长得也是一副贤妻良母样,很多男人就爱这型的,你只是太善良、太好骗了,又不幸的遇人不淑,但是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你应该展望未来才是。”
马妍容好笑道;“你是因为自己寻得第二春,就拼命想推销身边的朋友,看不得人单身太自由吗?”
陈馥仙娇笑,“没错,我太眼红了。”
两位资深美女玩不来太多令人头皮发麻、冷汗直流的刺激游戏,便去逛美国大西部主题区,原木建筑,西部风情的音乐声中随时有西部牛仔出来跟你打招呼,很适合心脏不够有力的人逛逛。
一直跟在她们后面的薛成亮决定这样就够了,初步掌握对方的个性,就知道该如何开诚布公的与对方谈判。
不过也不急在一时,等七月初大学联考结束,他再正式登门拜访,以免影响马元元的考试成绩。
薛成亮不承认自己对马元元有私心,而是孙家给了他三个月的期限,不急嘛!
他也去排队玩“笑傲飞鹰”,全世界只有两座,怎么可以不玩?即使尖叫得很丢脸,也要上去玩一次。
队伍很长,手机来电,他拿起来接,“喂?”
“成亮,你人在哪里?”是林雍泰,至交好友之一。
“‘六福村’。”他笑得很愉快。
“‘六福村’?那个有名的主题乐园?我从来没去过,好玩吗?你很奸诈喔!居然自己跑去玩,你的命怎么就是比我好?”他们这些可怜的小留学生,没机会玩乐,便被家里送出国长期栽培,回国后马上投入家族企业做牛做马,惊险刺激的游乐园仿佛是上辈子玩的事,其实他也才二十四岁而已。
“你找我有事?”薛成亮不想太刺激苦命的工蚁,转移话题。
“想当伴郎吗?”林雍泰开门见山的问。
“伴郎?”薛成亮倒是没当过。
“我家隔壁的世怕要再婚,新娘是跟他多年的美艳秘书。听说伴娘很年轻,所以找我当伴郎,顺便叫我再找一个朋友凑成双,我就想到你。”
“找千岁也可以啊!”
“他那张笑起来比不笑更恐怖的寒冰脸行吗?这是喜气洋洋的婚礼,而不是丧礼啊!”林雍泰叹气道。
薛成亮差点笑出来,总算及时忍住。“好吧!版诉我时间、地点。”
结束通话后,薛成亮回想起他与林雍泰、阎千岁在美国念大学期间,因交情太好,对“金钱观”志同道合而被称为台湾帮的三剑客。
去年同时拿到硕士学位回国,便开始各忙各的,只能找时间到酒吧喝点小酒聚一聚。
林雍泰和阎千岁都羡慕他的好命,上头有哥哥、姐姐继承家业,他可以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
林雍泰是长子,阎千岁是独生子,逃都逃不掉。幸亏三个人的本性都热衷赚钱的快感,才没有成为豪门怨男。
终于轮到他坐“笑傲飞鹰”,旁边赫然坐着马元元。
“咦,你不是坐过了?”
“你是谁啊?你怎么知道我坐过了?”元元才奇怪咧!
薛成亮露出招牌的阳光笑容。“我看你一点都不害怕,猜想你一定玩过。”
“对啊!怕的话干嘛要玩?”好逊的搭讪方法!
“愈怕愈想玩、愈玩愈害怕,这才叫刺激啊!”
“无聊。”元元把脸转向一边。这次,马小雅和方水袖都不奉陪。
三百六十度螺旋转的冲天翻滚后,立即以九十度垂直俯冲,最大的落差达十八层楼,自然尖叫声四起,巴不得能立刻回到地面。
薛成亮享受着宛如飞翔的快感,爽呆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活该被林雍泰嫉妒,么儿真好命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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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有缘?
薛成亮俊眸闪闪发光的笑睇着与他凑成一对儿的伴娘──马元元小姐,相信这便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了。
临时被抓来当伴郎,甚至与今天的新郎一点都不熟,这样也能与马元元相聚配成双,一起走红地毯,不叫有缘是什么?
而元元则觉得这个人真奇怪,她认识他吗?干嘛一副跟她很熟的样子?
“你不记得我?”他夸张的按住胸口,一脸受伤的表情。“上次在‘六福村’,我们一起玩‘笑傲飞鹰’,一同放声尖叫,你忘了?”
“原来是你。”元元失笑道;“你一个大男生叫得那么大声,还好意思承认?不过我的记性没有好到过目不忘,你不说,我联想不到那天的事。”
“我知道,是我自己长得不够帅。”怨男一枚登场。
“呵呵,小丑!小丑!好丑!好丑!”元元笑得眼都眯了。“萍水相逢,谁会记得那么多嘛?好啦!这位哥哥,你够帅了啦!今天打扮得像个贵公子,就要拿出贵公子的绅士风度嘛!”
“我今天穿得真的够帅?”
“比新郎更帅。”这位哥哥刚从幼稚园毕业吗?
“比起另一位伴郎呢?”
“帅呆了。”她喜欢日行一善。
怨男瞬间变成骄傲的孔雀,跩起来了。“我就知道你是有眼光的,我都记得你了,你怎么可能不记得我?毕竟帅哥不是天天可以遇到的。”
“你平常都这样自恋吗?”元元闷笑。
“当然不是。”薛成亮扯一下唇角,纵声大笑。
元元忍不住苞着呵呵大笑。“不过你很厉害耶!你对偶然遇到的人都可以过目不忘吗?”
“你长得很可爱,刚好是我喜欢的类型,很自然便记住了。”他口才好,漂亮的场面话自然又顺口的溜出。
涉世未深的单纯女孩,莫名的红了脸,心头涌起一股窃喜。“你念外交系的吗?这么会说话。”
淡粉红色的伴娘小礼服使她娇柔粉女敕的圆润脸蛋更加可爱,略带羞意的腼腆笑意使薛成亮几乎移不开视线。
“我毕业了,已经在工作。”
“真的?”元元有点讶异。笑容很阳光的男生看起来仍像大学生,即使穿着高贵的订制西服,一样很青春。
“如假包换。”薛成亮倒希望自己看起来成熟些,可以赢得更多客户的信任。
“你从事什么工作?现在找工作很困难吗?”她露出憨笑,不好意思小看他。
“我的工作比较特别,一般人做不来。”他充满自信的笑容耀眼又迷人。
“什么工作?”
“征信公司调查员兼老板,以日本人的说法,我是个侦探。”他无意在她面前隐瞒身分,以免日后自打嘴巴。
他有预感,他们的缘分不只这样。
“名侦探柯南的那种侦探?”她似乎吓了一跳。
“我庆幸自己没被死神附身,老是碰上谋杀案。”薛成亮险些笑出来。现在的小孩都是看卡通长大的吗?拜托!三不五时就遇上一桩谋杀案,会神经衰弱的。
元元被他逗笑了。“我也一直很奇怪耶!为什么柯南……不,所有推理小说或漫画里面的侦探,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命案发生,是他们本身的磁场异于常人吗?现实生活中的侦探也会这样吗?”
“当然不会,小心会‘花轰’的。”他平常也不是一天到晚笑脸迎人,只是天性开朗又乐观,不喜欢板着脸而已。可是她讲的每一句话,还有说话的表情,都让他忍不住想笑。
这位小妹妹的联想力,才叫异于常人吧!
一般人看漫画会想那么多吗?
她真是太有趣了。
在五星级大饭店的婚宴上,伴郎、伴娘自然又同桌用餐,薛成亮老实不客气的往元元身旁的座位坐下去。
元元另一边则坐着方水袖,再过去是林雍泰,马妍容去坐公司同仁那一桌。
“哇!好奢侈、精致的菜肴。”元元朝方水袖眨眨眼,笑得好开心。“阿姨真是钓到金龟婿了,你的新继父一定是很在乎你妈,舍得花大钱办婚礼。”
方水袖只是微笑,心中五味杂陈。
案母各自再婚,她当走了夹心饼干。算了,随遇而安吧!小孩子反正无力改变什么。
“元元,考完试之后,我们去打工赚钱吧!”顾好自己的人生要紧。
“赞成。”元元享受软女敕的鲍鱼一枚,心花怒放的附和道。
虽然知道妈妈省吃俭用帮她们姐妹已存好教育基金,但自己多少赚点零用钱,可以减轻妈妈的负担,像马小雅一直在当家教,还去美语补习班当小老师,她好佩服。
薛成亮也不知自己着了什么魔,贴近她耳边道;“元元,如果你不介意打杂的话,我公司正欠一名工读生,不但寒、暑假可以打工,平常你没课的时候也可以来帮忙,以时计酬。”
有这么好康的工读,需要老板亲自推销吗?
其心可议哟!
林雍泰瞪着他、方水袖瞪着他,元元更是瞪大了眼珠子。
“你叫我什么?”
“元元啊!”
“我们有熟到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吗?”
薛成亮瞪她一眼,方水袖和林雍泰也转而瞪着她不放。
马小妞,问题不在这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