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分租的住处,净雪打开小卧房,邱玉簪走进去参观了一下。
“真的太小了,连个书柜都放不下,难怪女乃女乃不放心,叮咛我一定要过来看一看。净雪,你准备搬家好吗?”
“搬家?为什么?要搬去哪里?”净雪有点吃惊的问。她想搬家的事还没向任何人吐露呢!
邱玉簪牵住她的手,“走吧!净雪,跟我到一个地方去。”
“去哪里?”
“你伯父为你安排的新住处。”
坐上邱玉簪开的车子,净雪看着她掌握方向盘的样子,心想这位伯母多年来也被白女乃女乃磨练得不得不坚强吧!学会开车,学会管理公司设立的慈善基金会,努力想证明自己是一个有用处的人。
原本弱不禁风的温柔小女人,经过十多年的风风雨雨,流转在眼眸唇角的微笑,由卑微、怯懦,变得优雅又充满了自信。
女人嫁对好丈夫真的很重要呢!
净雪由邱玉簪身上的蜕变而认清这个事实。
车子开进一栋大楼的地下停车场,邱玉簪引领她至D栋十六楼。
“这一栋有六个小单位,坪数从十坪到三十坪,由我们家全部买下,给外籍主管短期居留时可用到,省下住饭店的钱,反正这地区的房价一直看涨,女乃女乃说当成投资也好,便买下来。”邱玉簪拿出一张磁卡开了第一间的门,温和的微笑。“最大的那间给舒媛和晨洋姊弟占去了,上班时就住这里。其它的有人住,剩这一间最小,不过一个人住罢好。”
“这间要给我住?”惊讶浮现在清丽的脸庞上。
“是啊!女乃女乃交代下来,你白伯父和我都觉得这里刚好,平常可以和双胞胎互相照应,又各有小天地,而且离学校也近。”
“可是……”要继续接受白家的恩惠吗?
“怎么了?是不是太小?”
“不是,不是,而是太奢侈了,我怕我负担不起。”净雪从讶然中恢复,扯唇浅笑,说的是真心话。
十八坪的单身公寓,有独立的浴室、阳台,家具、床组一应俱全,还以半人高的小吧枱隔了一个小厨房,一字型的厨具简单实用,讨喜的布置使人感到温馨,只等新主人铺上干净芳香的床单,便可一夜好眠。
“净雪只要肯搬进来,伯母便谢谢你了,你大可以住到你出嫁的那一日,没有人会跟你收房租。”
“那怎么可以?我没理由一直接受您们的恩惠。”
“这是你白女乃女乃的心意,你也不接受吗?”邱玉簪故作伤心状的说:“那只有请女乃女乃亲自出面说服你,然后,我又要被女乃女乃冷嘲热讽,说我连一点小事也办不好,果然是个没用的人。”
净雪失笑。“伯母,激将法是没用的。房租算我便宜一点就好啦!”
邱玉簪无奈。“我回去跟女乃女乃商量看看。”
“没问题的啦!伯母早巳非昔日阿蒙。”净雪风姿楚楚的娇笑着。
“元宁如果像你就好了。”邱玉簪心情很复杂的看着净雪。白女乃女乃总是拿净雪来比较元宁,用净雪的乖巧、听话、识大体,更衬托出元宁的尖刻、叛逆、不知足,但净雪是净雪,元宁是元宁啊!
她有时也会想,如果没有净雪的存在,白女乃女乃对元宁的不满意是否会少一些?
但她又怎能责怪无辜的净雪呢?天生好性情并不是罪。
“伯母,我打赌元宁一点也不想象我……”
话说到一半,手机铃响,净雪一看来电显示,是沈厚言,便笑着告诉沈厚言她要搬家的事,他问明地址,要立刻过来看一看,别又是两三坪的鸽子笼。
净雪和邱玉簪只好等他来。
“你遇到一个好男人呢,净雪。”
“我知道。”
“你恨元宁吗?净雪。”突如其来的一问,邱玉簪存心教她无法逃避。
“什么?”
“我知道,元宁从小常欺负你,你不会告状,我很感激,也一直在劝诫元宁。但为了亚凡,她听不进我的劝告,曾疯狂的剪掉你的长发,上次又对你粗暴无礼,惹得女乃女乃大动肝火。净雪,你不会恨元宁吗?”这是邱玉簪第一次主动问起。
净雪摇头,水眸中只有坚定。“以元宁那种个性,要爱她真的很难,但我不想去恨任何人。”有机会的话,报复一下当然好,但为了一个讨厌鬼而绞尽脑汁去恨她,根本不划算!
邱玉簪放心了。“谢谢你,净雪,我知道你对元宁一直忍让,你白伯父其实也看在眼里,一直夸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很欣慰没白疼你。”
净雪知道自己必须感恩,脸上漾出美丽的笑。
“你笑起来真的好美!”
“哪里,元宁光芒四射,比较耀眼。”
“净雪,你觉得元宁去美国留学,真的好吗?”
“她坚持要去,谁能阻止呢?”
“是啊!那孩子就是这么死心眼,怎么劝她都没有用,为什么非亚凡不可呢?”邱玉簪低声轻叹,满是做母亲的苦恼。
当然是像伯母你啊!伯母不也坚持只爱白伯父吗?即使曾嫁给别人,心里依然忘不掉,最后只好离婚再嫁。
净雪旁观者清的这么想,自然不好坦率直言。
沈厚言来的时候,邱玉簪便将磁卡交给净雪,先行回去。
他参观一下整个环境,点点头。“还不错。”
净雪娇嗔的白他一眼。“什么还不错?一个大学生住这里根本太奢侈了。伯母说不用房租,但我不想再欠白家太多恩情,请她房租算我便宜一点就好了。”
“在能力负担得起的范围内,不要对自己太苛求,尽量善待自己。”沈厚言揑揑她的脸,笑得很自由。“白女乃女乃喜欢把你当孙女宠,你就让她宠爱一下又何妨?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位老太太是怕我把你拐去同居,坏了她的规矩。”
他的笑容温暖了她的心,跟着粲笑。但她心里明白,这份宠爱是用她割舍掉对何亚凡的感情换来的。
“我呀,在结婚之前都不想跟别人同居在一个屋檐下,不管男生、女生。我想好好品味一下一个人生活的自由自在和寂寞孤独,那是我从未尝试过的生活滋味。”她决定接受白女乃女乃的好意,为什么不?有所失,便有所得。至少在这个小空间里,她可以完全释放自己被约东已久的情绪,做自己的主人。
聪明的女孩,才不要轻易被男人掌握。
沈厚言反而觉得她更有魅力了,欣然接受。“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鼓吹你搬来跟我同住。不过,我可以约你一起出去吃饭吧!”
“当然。”她把左手伸进他的臂弯里勾住,嘴角弯弯,一副小女孩的娇憨。“你如果不约会我,我会到你家一哭二闹三跳脚!”
“挺鲜的!也许我该等着看好戏?”作势要拉下她的手。
“想的美!”她勾得更紧,教他逃不掉。“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出尔反尔的玩弄我的感情呢?”
“哇,这罪名可大了,非请你吃顿大餐才足以赎罪。”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她摇头晃脑。
沈厚言哈哈大笑,真心喜爱净雪不再那么忧郁。
请吃大餐,小事一件啦!
“想吃什么?”
“吃烧烤。”
“刚好我也想吃,走吧!”
两人手牵手去大快朵颐一顿,一边吃烧烤一边聊天,沈厚言聊到他美国来的朋友,原来是个女人,中文名字叫鱼娣,是华侨第二代,中英文均很溜,因缘际会被台湾一位制作人相中,培训当旅游节目的外景主持人。
“你的朋友要当明星?”净雪讶然抬眸。虽然现在明星满街跑,但现实生活中还是与那种人无交集,感觉满鲜的。
“尚在培训中,还未正式在节目中露脸。”沈厚言将烤好的菲力牛肉夹给她,语气像聊天气一样平常。“明星只是职业异于常人,私底下也跟我们一样吃喝拉撒睡。我们上次去吃火锅,不也碰到一位名模带绋闻男友和两三位朋友去吃?今天来这家有名的烤肉店,角落那桌不是那位有名的女歌手和她的朋友?常碰到,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想发光发热还是少不了造型师和镁光灯的加持。”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毕竟我认识的人里面没一个明星,当然会好奇。”秀眉一扬,“你那位朋友条件好吗?你觉得她成名的机率高吗?”
沈厚言耸耸肩。“不知道。鱼娣不算美丽,但浓眉大眼、身材高姚,很上相,而且个性外放,很敢冲,当旅游节目的外景主持人应该适合吧!”
“你们在哪儿认识的?”
“有一年,我申请去澳洲农场打工,我想磨练自己一下,结果在那里结识鱼娣,她一个女孩子也去干那苦差事,我不得不刮目相看。”
“你很欣赏她?”
“我也很欣赏希拉里。”俊唇若有似无的一挑。
她盈盈一笑。“改天介绍我认识鱼娣。”
“好。”
两人改聊别的话题,她说学校生活,他谈现今的经济走向。
“今年的园游会有趣吗?”
“跟去年差不多。”
“很可惜没去逛一逛,明年一定要再邀请我,我没见识过台湾大学生办的园游会,想大开眼界。”
“好。”幸好明年的园游会没有讨人厌的曲元宁。
吃饱喝足了,又去看一场电影,沈厚言才送她回住处,照例要送进大门内才安心,因此也亲眼瞧见向海薇对净雪冷眉冷眼,不给好脸色。
“请你自爱一点,晚上不要把男朋友带回来,白天也不行,我跟我姊会很困扰!”向海薇不屑的哼一声,扭身回自己房间,砰的大声把门关上。
净雪有点难堪,不敢去看沈厚言。
“她是怎么回事?”沈厚言蹙起眉头,沉声道:“你没告诉我你在这里受人白眼?她凭什么如此待你?”
净雪有些犹豫,心知不宜在他面前多提何亚凡这名字,片刻,才淡淡开口道:
“听学姊说,她爱恋的对象有女友了,心情很糟,所以看到我有要好的男友很不顺眼吧!学姊也拿她没办法,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搬家,白女乃女乃就先替我安排了新住处,我的运气还不错。”
“明天就搬吧!”
“也不用这么急,东西要整理,等下个周末再搬好了。”她不急着逃之夭夭,没道理太顺着向海薇的意,她有权利住到月底。
“那好,我把下周末的时间空出来。”
“如果你忙,我拜托晨洋哥也行。”
“阿洋很疼你?”眼底闪过异彩。
“对咩!”不好意思,这又是一件令曲元宁嫉妒不已的事。
“我一定把时间空出来。”
“真的吗?先谢谢你罗!”她娇笑。
结果当然不尽如人意,沈厚言那天刚好没空。
白晨洋带着司机来帮净雪搬家。原本打算看好戏的向海薇,以为净雪要自己当搬运工,看到天生贵公子形象的白晨洋现身,心中懊恼不已。
当白晨洋帮净雪提起两皮箱衣物,她的心似在淌血。
怎么无父无母无家世的年净雪,身边出现的尽是条件一等一的优质男人,甘愿替她服务?而自己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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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生活的第一周,感想如何?”
“很舒服,很自在。”
阳台边的白色小餐桌,净雪亲手煮了两碗拉面,口味清淡却料好实在,沈厚言吃了个碗底朝天,满足的喝绿茶聊天。
“做了什么新的尝试?”
“想试着当『鱼干女』,不收拾、不整理,放任自己懒到最高点,衣服堆满床上,穿过的和洗干净的混在一起,鞋子东一只西一只……”
“结果呢?”沈厚言有趣的问。从他进门到现在,连浴室都干净得可以在里面吃饭,其它地方更不用说了。
“我连一个小时都无法忍受。”净雪笑叹。“人的习惯真的很可怕,因为从小在干净清爽的环境中长大,便无法忍受脏乱了。”
“你这样很好,不用去学别人。”唇角微勾,他伸手揑了揑她俏美的鼻尖。
她的净美是浑然天成的,不经人工改造。整型美人最怕男友揑她的鼻子了,他庆幸自己爱上的是自然美人。
“还想做哪些尝试吗?”
“还没想到,想到再试试看。”明眸眨呀眨的,似撒娇,又似挑衅。
“想不想去旅行?”
“两个人吗?”净雪心儿怦然直跳。
“我是很想,不过其中另有文章。”他神秘地眨眨眼。
什么文章?天文?地理?武林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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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是,是情史外一章。
鱼娣诚然如沈厚言所说的,高姚健美,个性外放,不算太美,但浓眉大眼,有三分外国妞的影子。但沈厚言没说的是,她非常热情。
一见面,鱼娣就给沈厚言来个贴胸贴月复贴大腿的大拥抱,还送上红通通的香唇就要来个法式热吻,所幸沈厚言脑袋没当机,头一侧,香吻印在面颊上。
净雪当场便拉下脸。
若说这两个人过去没有一段露水鸳鸯情,谁信?
沈厚言约她来,是想来个前后任女友大对决吗?他有必要叫她来目睹这种场面,令她尴尬、难堪吗?
一起跟来凑热闹的双胞胎姊弟档,马上给表哥下马威。
“姊,我说要跟来,没错吧!”白晨洋吹了一声口哨,露出满满的“被我抓到了”的笑意。“我们家净雪单纯得像一张白纸,阿言一盯上她,我就想,啊,惨了,小红帽逃不过大野狼的毒手!”
不是你先挑起阿言对净雪的兴趣?白舒媛瞄了老弟一眼,胳臂朝内弯的帮腔道:“不错,女孩子的初恋很重要,千万别爱错花心男,成为一生的梦魇。”
“姊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白晨洋一把揽住净雪的香肩,悲天悯人道:“没关系的,净雪,哥哥再帮你介绍几位青年才俊,保证不会和外国妞又抱又亲的,不将正牌女友放在眼里。”
一道杀气腾腾的视线射过来。谁理你?
白舒媛笑着推开弟弟,双臂张开抱住净雪香软的身子。“我们才不需要臭男人呢!净雪有我就够了。”
在双胞胎的笑闹中,净雪反而冷静下来,原本愤慨的情绪沉淀了。
她才不要露出小家子脾气呢!
“阿言,你不把鱼娣小姐介绍给我们吗?”
她与双胞胎站成一排,形成他们这边是一国,而沈厚言与鱼娣是另一国。
她会吃醋,但不会吃醋给别的女人看,因为显然这个女人对沈厚言余情未了,还存着复合的希望,所以才会一见面就对沈厚言热情洋溢,分明在向她挑衅。
这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她会不会跳脚,而取决于沈厚言的态度。
沈厚言聪明的马上表态,走上前去拉住净雪的手,与他们站成同一阵线,慎重向鱼娣介绍说:“Wendy,这一位美女就是我之前向你提过的,我很认真想追来当老婆的女朋友年净雪,拜托你以后不要对我又抱又亲的,我怕我女朋友会误会,因为在台湾不流行这一套。另两位是双胞胎姊弟,白舒媛、白晨洋,我的表弟妹。”
鱼娣露出太阳花般的灿烂笑容。“哈罗!你们大家好,你们可以叫我Wendy。”一点也不会觉得尴尬。她很擅长把旧情人变成朋友,大家好聚好散,没必要交恶嘛!而且,在需要时可以成为人生资源之一,好用得很。
鱼娣正在受训当外景节目主持人,事实上想红并不容易,为了想一炮而红,她千方百计向制作人套出想让她首度登场的舞台,就位于桃园的某度假村,号称全台湾最优质、拥有上万坪绿意树海的度假村。鱼娣一得知地点,便软磨硬求的要沈厚言带她先来实地查访一番,以便日后正式录影时可以做深入简出的精采介绍,教制作人刮目相看。
因为鱼娣发现,制作人的口袋名单不只她一个,这一行的竞争比她想象中的激烈,想跃上舞台的女孩一大堆。
甭注一掷的来台湾发展,她不想一事无成的回美国去,美国的失业率更高。
要当明星,第一要有话题性,第二还是话题性,否则安吉莉娜裘莉何苦有事没事便带着养子或养女亮相,炫耀自己手臂很有力?当然不是。
鱼娣不在乎沈厚言拉了女朋友和表弟妹一道来,有竞争才更有话题性,抢来的男人更够味!
度假村占地辽阔,还包含住宿的饭店与温泉泡汤池,他们已预约了房间,预备好好的在周末假日放松一下。
沿着依山城地势而筑的森林步道走去,刚好为都市人来一场身,心、灵的森呼吸,带着闲适的心情,拾取初冬的沁凉。
繁重的精神负荷,向大自然展臂一呼,顿时便化为乌有,这儿真是个惬意自在的好地方呢!
晴暖的冬日午后,太阳烘得人暖洋洋软绵绵的,舒服得想昂首高歌,如果只有两个人来的话——携手走过拱形木桥的沈厚言和年净雪,在彼此眼中读到相同的心意,会心一笑,手儿握得更紧。
淡淡的白云从树梢悄悄地驰过,倏忽,一阵风迎面袭来,净雪下意识地拉一拉针织外套,薄冷的冬呵!
沈厚言月兑上的夹克,披在净雪肩上。
走在前方的鱼娣,回首刚好瞧见,马上抗议道:“Ricky,我也会冷,而且我穿短袖上衣,更需要你的外套。”她习惯叫沈厚言的英文名字。
你想的美!净雪索性把手臂套进袖子里,让男性夹克的温暖包覆住自己。
沈厚言朝鱼娣微微;一笑。“Wendy,吃得苦中苦,才能成为外景主持人喔!外景节目可没有天天吃大餐、住饭店的好康事,反而常得跋山涉水、露宿郊外,晒太阳、吹冷风、蚊虫咬都是小事,你自然该好好磨练一下啊!”
“成名是要付出代价的!”白晨洋在一旁吟哦。
“我才不怕吃苦。”鱼娣大声反驳。“Ricky,你忘了吗?我们曾一起在澳洲的农场打工,什么样的粗重工作我不抢着跟男人一起做?你该知道我的,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我不畏惧任何挑战。”
“当然,我知道你很坚强,不畏惧人生的挑战。”沈厚言好整以暇的说:“所以,Wendy,站在朋友的立场,我完全不需要担心你。相反的,站在男人的立场,我当然要小心呵护我娇弱如花的女朋友,万一她感冒了,我会心疼的。”他伸臂温柔的搂住净雪,而依偎在他怀中的娇人儿,宛如一株雪白高雅的百合。
真的有女人柔得似水、美得像花、清灵得如一首诗?
鱼娣在美国没见过这种女孩,这也是为什么沈厚言的双眸可以如此温柔多情的原因吗?在澳洲的农场认识、相恋的那段时间,沈厚言是很酷、很刚强的,不曾因为她是女人,甚至变成他的女友而温柔相待,该做的工作一样也少不了。
当然,她也是赞成男女平等,女人不要求特权才能跟男人争平权,她是这样被教育长大的,也奉行不渝。
可是,为什么沈厚言不曾以温柔多情的眼眸与她对望一次?
难道只有外表娇滴滴的女人才能得到男人的倾心温柔?
“Ricky,没想到你是这样肤浅的男人!”鱼娣不平的冲口而出。
沈厚言听得没头没脑的。“你在说什么?我喜欢呵护我心爱的女人,这也叫肤浅吗?好,等哪天你遇到你真心爱的男人,对他好得不得了,换我笑你肤浅。”
“我是说你以貌取人!”
“谁不是以貌取人?外表看顺眼了才进一步交往。”
“你……”鱼娣被反驳得哑口无言,一时又说不出内心真正的意思。
净雪不禁笑开了脸。“阿言,Wendy说的『以貌取人』应该解读为以特色取人。她笑你看我外型柔弱便心生呵护,其实是有待商榷的,因为外表柔弱的人不一定不坚强,而外表坚强的人也有可能是内心脆弱。”
鱼娣不置可否的哼了哼。“差不多是这意思。”
“女人的弦外之音,只有女人听得懂,是吧?”一记轻笑之后,沈厚言认真地说:“不过,净雪,你的『坚强』却令我心疼,希望你不要太坚强,可以放心的依赖我。”
净雪脸颊一烫。“嗯。”她好喜欢他大大方方的说喜欢她、心疼她,那令她安心,有种甜甜的受宠感。
鱼娣心一突,杀风景的说:“为什么坚强反而令你心疼?我最坚强了,你干嘛不心疼我?别以为咬文嚼字我听不懂。”
沈厚言意味深长的说:“承受着不该承受的委屈和压力,还能笑着面对,才算令人心疼的坚强。而Wendy你只是依照你自己的、野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实践你的人生蓝图,你很坚强,令人佩服的坚强。”
鱼娣实在看不出年净雪像是承受过委屈和压力的人,不以为沈厚言说的是她。“RickY,你变圆滑了,不像以前那样直来直往、尖锐敢言。”
“这算是褒是贬呢?”
沈厚言不想再深入讨论,牵着净雪的手往前漫步,继续森呼吸。
曾在美国留学多年的白家姊弟,缠着鱼娣聊起在美求学的趣事与见闻,好心的给那对爱情鸟一点独处的时间。
清风过处,树叶沙沙作响,幻成一种诗意的美境。
“听晨洋哥说,你以前每次回台湾,都喜欢找个农场或度假村住几天,为什么?”净雪缓缓漫步,幽幽说着。
“因为没急着想做的事,住农场或度假村真的比单纯住饭店有趣多了,一样有干净舒适的房间,却多了大自然的洗礼。”沈厚言老实回答。
“为什么不直接回家?”这才是人之常情呀!
“因为我每次都心血来潮便跑回来,有一回看到我爸妈措手不及的将情趣用品收拾干净,我傻眼,自己模模鼻子走了。后来便养成回台湾先去外面住几天,顺便通知我爸妈不肖子回来了。”
净雪闻言吃笑不已。
“这可是我沈家的深宫秘闻,泄密者,处终生当煮饭婆之罪,知道吗?自己可要算清楚,一天煮三顿,一辈子当煮饭婆要煮几万顿?”沈厚言恐吓道。
“知道啦!”净雪伸出右掌发誓不说。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什么?”
“关于鱼娣的,你也可以问。”
“这么大方?”
“当然。”
“扫兴!这样反而挑不起人家的好奇心。你愈是不给问,支支吾吾的想瞒过去,女人才愈想挖掘出真相。”
“对不起喔!坏了你的兴致。”
“要好好反省喔!下次再出现一位哪国来的旧情人,如果曾刻骨铭心爱过的,不要介绍给我认识。”
“好险!好险!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位。”
还真的有啊?
净雪一颤,敛下眸,要哭了喔!
“就是你呀!”他揑了揑她的俏鼻尖。
“真的?”
“千真万确。”
净雪笑着反抱住他。“即使是哄我的我也开心。”
沈厚言更热情的拥吻她,宣誓他的爱不是假。
俪影成双,夕阳影里看夕阳。
直到回饭店,一行人才又会合。
他们订了同一楼的两间双人房和一间单人房,单人房自然是鱼娣的,她以为台湾的双胞胎姊弟长大了还同睡一房,直至进房时,才恍然大叫:“你们没有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