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煞到纸老虎 第6章

“呜……好冷喔……”

微凉的晚风轻拂脸颊,用过晚餐,洗过澡后,齐千夏拉着巴那思坐在前院赏星,怕冷的她拼命依偎在身旁的天然暖炉身上,吸取热度。

明明她多穿了一件他的长袖衬衫,竟还冷得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抖,但穿着薄薄短T恤的他,却不受冷空气影响!

他该不会偷藏暖暖包吧?

“怕冷还出来,进屋里去!”他嘴里说得凶恶,但是双手却将她楼进温暖的怀里,充当她的暖炉。

“嗯……好舒服喔……”她发出娇憨的感叹声,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窝着,唇角往上勾出完美的曲线。

“人家想看星星嘛!山上的星星又大又亮,好像钻石喔,真漂亮。”

山上的生活单纯又无聊,尤其是与世隔绝又没电力设施的荒郊野外,完全没有休闲娱乐可言。白天还可以四外闲晃看风景,晚上呢,唯一的乐趣就是看星星喽!

没在无污染、无光害的地方住饼的人,根本无法体会什么叫做满天星斗。

整片天空像是黑丝绒,布满一颗颗大大小小的星星,闪着不同强度的光芒,真的很美。

随着她的视线抬头,熟悉的夜空一如往常地闪烁着,看惯的美景经由她赞叹的眼神,仿佛开创了一扇新窗口,让人重新领略它的美。

山上的夜空,真的很美。

这几年,他一直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忽略了身旁的事物,漠视族人的关心,就连周遭的美景也视而不见。

三年前,他不只身体受伤,就连心也病了,只是他完全忽视,任由它枯萎、颓废,最后慢慢变成死寂。

若不是遇见她,他会一个人孤独地守着这座山,而且在不能感受这座山的美丽中死去,这会是很大的遗憾。

突然,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开启那个房间,再度面对自己了。

“你怎么啦?”紧紧窝在他身上取暖的齐千夏,明显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纳闷地侧转过身,抬头看着他。他眼睛里的光芒,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一股继续走下去的力量。”他的声音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活力,缠绕他多年的枷锁正慢慢松月兑。

而她,正是那股解月兑枷锁的力量源头。

“唔……”不懂。她在他怀中半转过身,半跪着,双眼视线与他等高。“什么意思?”

“谢谢你。”轻轻拨开拂在她脸上的秀发,慎重地在她额头印上一个感激的吻。

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喜欢自己吓自己、脑里老是装满乱七八糟怪念头的女人,竟然可以解救他,真是不可思议。

“你这是在挖苦我吗?”她的凤眼微微眯起,微凉的小手牢牢地捧住他的俊脸,满脸怀疑地瞅着他。

明明是他救了她,为什么他竟然跟她道谢?一定有鬼!

他目前还不想跟她分享这个秘密,等他能够更坦然面对自己和那个“意外”后,他一定会主动告诉她所有的事情,包括穆丰。

但,不是现在。

她不满地捶着他的胸。“你很讨厌耶!”

他俯下头,嘴唇距离她的红唇一公分,轻声说道:“我记得你中午的时候,还说喜欢我呢,难道我听错了?”

“你这人哪,让人喜欢又讨厌!”她凑上自己的唇,主动缩短一公分的距离,吸吮他似笑非笑的唇瓣。

自从表白心意后,他常会捉弄她,让她哭笑不得,又爱又气,但她还是喜欢这样的他,不再板着一张臭脸,更有人味,也更让人喜爱。

体温随着亲吻的力度而升高,齐千夏再度颤抖,体内升起一股奇怪的暖意,肚子里有一团火在烧,她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力,嗅到发自他肌肤的男性气息,熟悉的气味让她全身发烫,她不再觉得冷,反而热得想月兑衣服。

突然,巴那思放开她的唇,再度结束这个火热的吻,将她推离二十公分之外。

“喂!”她发出不满的抗议。

“做个乖女孩,你最好赶快进房间睡觉。”他的呼吸有稳,胸口激烈起伏着。

“我不想做个乖女孩。”她表情羞涩但意志坚定。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满载的黑眸对上羞涩的凤眼良久,久到齐千夏以为不能改变他的硬脑袋时,他突然抱她站起来,走回屋里。

她赶忙搂紧他的脖子稳住,吸入混杂着香皂和森林、专属于他个人的迷人气味,眼神哀怨地看着他深不见底的黑眸。他竟然拒绝她的求爱!

“是不是我不够好,你才不要我?”就算她的外在条件好到曾引来不少星探的觊觎,但他们都不是他。

“我会让你明天累得问不出任何可笑的问题。”他都已经血脉贲张,下半身鼓胀到不行,忍到筋快爆掉了,她还在问他这种可笑的问题?

她的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些什么鬼东西啊?

“呃……嗯……”她终于意会出他的意思,坚决的表情慢慢被羞赧取代,害羞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让他的专属气味包裹着她。

低头看着她突然埋起的小头颅,巴那思不知道她又怎么啦?

他怀疑就算过了五十年,他八成还是猜不到她怪异的小脑袋里的想法。

让两只狗守在房门外,巴那思将齐千夏轻放在自己的床上,他没有猴急地扑上去,反而慢条斯理的看着面有羞涩的蜜色佳人,留给她反悔的空间。

“不后悔?”

“不是你,我才会后悔。”羞涩的脸上有着坚定的神色。

罢健的手立刻将她箍紧,紧到她几乎无法呼吸,但她毫不退缩地回抱他,让他清楚感受自己的心意。

他身上有森林和原野的气息,她深深闻着,直到他的专属气味进入她的血液,无论相隔多久,她也无法忘怀。

巴那思扶起她的下颚,吻住她,她热情地投入,他胸膛内强而急促的震动传到她的心口,她闭上氤氲的凤眼,长鬈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娇美的红颜埋进他的颈窝。

她羞赧的反应取悦了他,巴那思刚硬的心化成一摊水,轻轻吻着她细致的五官,在她耳边呢喃着温柔的情话。

他慢慢解开她身上的衣物,再沿着的滑女敕肌肤亲吻,下巴上的胡渣刮着她,有些刺麻的疼痛感,却更引起她的。

他的身体越来越亢奋,的力道越来越强,让她忍不住发出猫咪般的申吟声,也让他的黑眸越来越深,低哑的嗓音让她忍不住颤动。

“你是我的……”

“啊……”一声低低的呼痛声缓下他的力道和动作,直到细密的喘息声扬起,他才开始冲刺。

夜,还很长……

***

第一道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相拥而眠的人儿身上,房间木门外传来狗儿的抓门声,唤醒向来早起的巴那思。

睁眼,爱怜地看向右侧臂弯上陌生的重量。盖着薄毯、正窝在他肩窝睡觉的枕边人,还沉沉睡着,甜酣的睡脸让他的下半身又起了反应,但他努力漠视自己的需求,不让自己强烈的累坏她。

昨晚,是她的初夜,对于初尝云雨的她来说,他太不体贴,几乎累坏她,但她一直配合他的需索无度,直到倦极入睡。

她就这么体贴的人,才会让他将心赔进去。

举起左手慢慢抚模她的脸,动作迟缓而不自然。阳光下的疤痕,严重起伏,看起来明显而丑陋,让他好不容易清空的心又染上一层灰雾,想起不堪的往事。

他的前任未婚妻吕佩霓,是个小有名气的模特儿,也是个爱慕虚荣的肤浅女人,但不可否认她拥有媚惑男人心的相貌和身材,他当初就是被她的美色迷惑,进而跟她订婚。

订婚后,她贪婪、爱挥霍的本性完全展露出来,拿着他的信用卡附卡大刷特刷,一个月可以刷掉五百万。

订婚后不到三个月,他就厌烦了她的需索无度,决定解除婚约。没想到那天,她竟然跟他的前经纪人,也是他的多年好友梁钰人连手,决定除掉他。

相较之下,梁钰人的背叛更让他难过,毕竟他们是多年好友,他很信任梁钰人,信任到将自己的银行存折都交给他。意外发生前的一个星期,他无意间发现银行账户的数字不对,少了一亿多元,于是找梁钰人询问,而对方的回答是——帮他拿去投资了。

他发了好大的一顿脾气,因为梁钰人支用钱之前没有告知,况且一亿多元并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他决定拿回存折和印章,不再让梁钰人有机会碰钱。至于那短缺的钱,就当作是给梁钰人的额外奖金,算了。

没想到,隔了一周,他就发生意外。

这些年追查到的种种迹象显示,是那两人合作谋财害命,在他的车子里动手脚,让他失速跌落山谷,并偷走他好几幅画!

这是他上一次献出心的后果,这一次呢?将心交给齐千夏,会不会又是另一场灾难的开始?

他不知道,更害怕知道答案,他无法承受第二次的打击。

“唔……”脸上扰人的碰触吵醒了睡梦中的齐千夏,她才一翻身,全身上下就齐声抗议,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你还好吗?”一听到她的声音,他的困扰立刻摆在一旁。

“你……我……”一睁开眼,他写满担忧的脸就出现在眼前,初生的胡渣,让他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颓废得很性感。

饼了几秒,昨晚的记忆纷纷回笼,茫然的脸倏地染上几抹羞红,脸蛋娇羞地往他颈窝缩。

“做都做了,你现在才害臊会不会太晚?”他坏心地糗她,为的是看到她像炮竹一样的爆跳反应,那是她最有活力,也是最美的时刻。

“厚~~你这个人!”

她受激地翻开毯子坐起来,完全没发现自己的模样有多么诱人,尤其是她对面那个已经很亢奋的大男人。

“你……”他的双眼发直,直盯着她胸前美丽的浑圆。“这是‘欢迎享用’的意思吗?”

“啊?……啊,!”她先是茫然地看着他,而后随着他的视线往下,瞧见自己赤果的身子,羞得惊叫一声,赶紧拉回毯子,将自己从脖子到脚包得牢牢的。

无端被骂,还得强忍的可怜男子,背对着她翻身下床,捞起地上的衣裤穿上后才回转过身,在她的唇轻轻印上一个早安吻。

“早安。”

“早……”她的脸颊酡红,眼儿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晶亮的凤眼。

“再多休息一会儿,早饭煮好后,我再来叫你。”临走前,又在她头顶吻了一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齐千夏抱着毯子又躺回床上,包覆她的全都是他和欢爱的气息,让她忍不住又想起昨夜他的温柔和亲密的碰触,一张脸益发烫红。

昨晚他们两人之间的热情,几乎让房间烧起来,也让她今天全身酸痛。没想到外表酷酷的他,竟然会藏着那么多热情,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但她不会天真地以为“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因为现实生活不是童话故事。

他们的身体虽然结合,但是他们之间还存在着很多问题,比如说:隐瞒他是穆丰的事实、那个“禁地”、那场车祸意外……

他心中藏有许多秘密,深深埋在她碰触不到的某个角落。

她不知道他曾受到什么样的伤害,但她相信他的伤跟那声车祸、那个禁地,甚至跟他不愿承认自己是穆丰有关。

而且,她还有一个很不好的直觉——他所受的伤,一定跟女人有关。

想到此,她不禁开始搜索起脑中所有跟他有关的资料。

唔……她记得报章杂志曾经大幅报导过他的未婚妻,一个美艳又有身材的女人,曾经当过内衣模特儿。在他出车祸住院期间,她好像拿了好几幅他的画到市面上去兜售,说是要筹措他的医疗费用,但只有一幅有他签名的画卖了出去,结果钱拿到手后,这个女人竟从此销声匿迹,没有回去医院照料那个她所声称的“最爱的人”,这条新闻在当年还炒得满大的……

对厚,他的未婚妻呢?

她一个翻身坐起来,眉头几乎绞成一团,右手支着下颚,小脑袋瓜开始运作。

那个“禁地”不会就是为了他未婚妻所保留的“圣地”吧?

这个突来奇想让她像是喝了一大桶酸醋,呛得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吼……如果让她知道那个“禁地”其实是某人的“圣地”的话,她一定会轰了那个房间!

情人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女人!

他最好有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否则……

“早餐煮好——咦?你怎么啦?干么一脸气嘟嘟的表情?谁惹你啦?”兴冲冲端着饭碗进来侍奉自己的女人,没想到会接收到两枚白眼,他马上将箭头指向跟着他一起进来的两只爱狗身上。“是不是你们惹她生气了?”

“呜……”两只大狗无辜地发出低鸣。才不是我们咧,我们刚刚才进来,什么事也做喔,不要诬赖我们!

“是你!”凤眼哀怨地瞪着他。

“我?”表情无辜至极。“我怎么啦?”

他不过才去煮个早餐而已,前后不到半小时的时间,这娇柔的小女人就变成了凶巴巴的母老虎,而他这个“罪魁祸首”却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真的很无辜耶!

“我问你,你现在有没有女人?”

“有啊!”他用力地点头,神情轻松地将手上的碗盘放在床边的小桌上。

“有?!”他竟敢当着她的面大方承认!

她的嘴巴张得好大,胸口因大口呼吸而上下起伏,气急败坏地跳下床,抓住他的胸前的衣服大吼。“你竟然有女人!”

可恶,有了别的女人,竟然还跟她上床,他是存心玩弄她吗?

她的胸口好痛,痛到想杀人!

他的眼睛不安分地大吃冰淇淋,盯着眼前盛怒的美女。

她一定忘了自己目前衣衫不整,但是盛怒中的她显得生气勃勃,像一头张牙舞爪的母老虎,美呆了。

“你在发什么呆?”她都快气死了,他还傻愣愣地不说话,存心气死她啊?

“你真美。”

“谢谢……啊,不对,你别想转移话题!”

“你如果再不穿衣服,我们什么都没办法谈……”面对美丽的,男人的意志力是很薄弱的,尤其对方又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啊!”她总算发觉自己的一丝不挂,尖叫一声,将他推转过身。“不准偷看!”赶紧背着他穿上丢在地上的衣物,脸上的晕红分不清是气红,还是羞红的。

啧,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不把话问清楚,她会抓狂。

“说!那个女人是谁?”

“哪个女人?”她说话颠三倒四的,让人抓不到头绪。

还装蒜!“你刚刚不是承认有女人吗?我问你,那个女人是谁?”说出来的话,醋味冲天。

“我的天啊!你……哈哈……”终于搞懂她在“灰”什么了,巴那思哭笑不得,越想越好笑,最后忍不住大笑出来。

天啊,她真是宝耶!

有她在身边,永远都不会无聊。

“你还笑!”她又羞又气,干脆捶打他的胸膛出气,但是打得自己的手好痛,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虽然这是第一次看到他开怀大笑,但她可不想当个被嘲笑的目标。

“别气啦!”他赶紧拉住她的手,将奋斗挣扎的她搂进怀里,以免她手痛。

“你有女人还要我别生气!”抬起泪汪汪的大眼,努力瞪着他。

“你这个小傻瓜,我的女人不就是你吗?气什么?”擦去一颗滴落的泪珠,他又无奈、又心疼地说出答案。

“你说的女人是我?”

“昨晚在我怀里的女人,不是你是谁?”

松口气的同时,她的怒火接着飙升上来。

“那你干么不直接说是我就好,还跟我兜了一大圈?”害她难过到胸口痛得要命。

“你只问我有没有女人,我回答‘有’,难道不对吗?”他老实回答也错了吗?

“当然不对!”她气焰高张地反驳。“你的回答有误导我的嫌疑,你应该直接回答只有我一个女人!”

“我只有你一个女人。”他非常配合地说出她想听的话,只求能安抚怀中的小母老虎。

“真的?”太过轻易得到的承诺,总让人放不下心。

“当然是真的。”他举起右手。“需不需要我发誓?”

“不用,我相信你。”她拉下他的手,贴在脸上磨蹭。

情人间的誓言不值钱,重要的是感情在不在,感情如果不在了,再多的誓言也没用。

她会奋力捍卫自己的爱情,但若有一天爱情不见了,她也不会强求。

看来,暴风雨过了。巴那思暗暗松了口气,将小桌上的碗端来给她。

“稀饭都要凉了,赶快吃吧。”

“谢谢。”开心地接下碗筷,满脸幸福地吃着他的爱心早餐。“好好吃喔……”她的脸上只剩下浅浅的甜笑,刚才的暴怒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到她的笑脸,巴那思的表情不自觉转为温柔。

说实话,他没有安抚过女人,也没有跟女人低声下气的经验,他以前没放太多心思在女人身上过。就连前未婚妻,他都没有讨她欢心过。

他总认为动不动就跟女人讨饶,是很丢男人颜面的事,他绝对不做。没想到碰上她后,他的规则一件件全乱了谱,但他却做得心甘情愿。

他想讨她的欢心。

因为,他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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