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在罗奥的拥抱之下,她会很难进入熟睡状态,想不到,当黛拉的眼睛再度睁开时,已经是隔天早上了。
望著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她舌忝舌忝干燥的红唇,顿时觉得房间好像太热了一点。
罗奥睡得好沉。
小心翼翼地抽出整夜被他紧握的右手,黛拉再三确定他没有转醒的迹象后,才大胆地触碰他的脸庞。
他长得真俊!她在心底喟叹道。
在阿普洛迪,由於长期的移民与混血,长相出色、外表抢眼的男人满街趴趴走,可他却是她见过最吸引人的一个。
巧夺天工的五官,搭配上他迫人的气势,幻化成一股难以抵抗的男性魅力,每看他一次,她的心就忍不住多沦陷一分。
如果……她是说如果哦!黛拉脸红的幻想著,如果哪天她真的把罗奥带回阿普洛迪,父王、母后会有多么吃惊?他们会接受他成为他们的女婿,以及阿普洛迪未来的统治者吗?
“噢!”她捧著发烫的粉颊,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了。
耶?她有片刻的呆愣--她可以说话了?
“丫--一--ㄨ--ㄟ--ㄛ”试著发出几个简单的音,黛拉发现除了喉咙有些乾涩外,她真的可以说话了。
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她开心的想要跳下床!
“你要去哪里?”几乎是同一时间,罗奥揪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的身子扯回自个儿的怀抱中。
“啊--”黛拉一个不留神,便失去平衡地撞上他硬得像化石的胸膛,撞疼了编贝般的玉齿。
“你干嘛啦!”好痛!
罗奥翻身压住她,冷冷的睇著她。“这句话应该是我的台词吧?”
其实早在她睁开双眼的瞬间,他就醒过来了。所以小妮子呆呆抚著脖子,练习发声的可笑模样,他全都看进眼睛里头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无辜的眼睛眨呀眨,黛拉一派天真的装傻。
“呵呵……”他不怒反笑,早晨尤其沙哑低沉的男性嗓音,性感得让人心里一阵小鹿乱撞。“亲爱的黛拉,你精神恢复得足以挑战我的渴望了吗?”
湛蓝的眼眸别有意图地逼视著她,充满热力的男性躯体亦蠢蠢欲动地抵住她--
黛拉的脸蛋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经过昨晚的“预习”,她对他话语中的暗示,已经非常了解。“我听不--”
黝黑大掌猛地将她压向男望根源,罗奥邪恶的说:“听不懂,那就感受它。”
一小撮、一小撮跳动的火苗,自眼底开始蔓延,他的鼻尖轻触她的,蓝色眸子仿佛变成两圈漩涡紧紧吸附著她。
若说住在心里的小鹿,方才只是轻轻的乱撞一通,那么,黛拉悲惨的想,此时此刻,那头可怜的鹿恐怕已经撞死了吧!
两具赤果果的身体交缠在一块儿,体肤相亲,气息交融,这是何等亲密的行为!当他抚模她的时候,她感觉到体内的颤栗。
“不,我还不能--”她的思绪紊乱,一时半刻问还想不出理由阻挡他……
佩丽亚!
“完蛋了!”她声音霍然拔尖了起来。只顾著解决自己艰难的处境,她都忘了侍女早八百年前就跟她失去联系了!
“怎么了?”罗奥犀利的眼射向她。
“呃……我……那个……”结结巴巴的开口,她的冷汗直流,不确定该不该对他吐实。“唔……就是……就是……”
说了,他不见得会帮忙找人;不说,光凭她也无法救出佩丽亚。怎么办?她好为难!
“就是什么?”他扳过她的脸,等待她的坦承。
“就是……”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这次,佩丽亚被连累的够惨了,不赶紧救出她,似乎有失做丰子的风范。“我……我有一个朋友……”
黛拉硬著头皮把话说完:“她跟我一起被人抓走,我很担心她……”
“然后?”他诡异的扬高薄唇。
瘪瘪嘴,她不自觉地撒娇道:“你明明知道嘛!”
可恶!让她一下会怎样?这家伙老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真令人讨厌!
“你不是说你一个人?”罗奥好笑地提醒她自己说过的话。
“那……那是骗你的啦!”她涨红脸,为了佩丽亚的安危,不得不低声下气:“拜托你帮我找到她,我怕她也会被拍卖掉……”
一想起昨晚那名富商色眯眯的嘴脸,她就反胃得想吐。佩丽亚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倘若她遭遇不测,她一定会愧疚到死!
“来不及了。”他掀开棉被站起身,套上昨晚的衣物,背影有些阴冷。“她被卖掉了。”
“啊?”看样子,他并不打算帮她的忙。失望的黯下小脸,她将心一横,用白色床单裹住自己,就蹦蹦跳跳地想要出门--
“你穿成这样子能去哪里?”他好气又好笑的捉住她,快被她的天兵打败了!
“去找人啊!”黛拉气嘟嘟的说。
小气鬼!她都开口拜托他了,他还不肯帮她,真是气死人了!
亏她这么信赖他,把他当作好人,还差点默许他占有她……
“别急。”罗奥抱住她,放弃恶作剧地按下内线电话:“把人带进来。”
不一会儿,有人意思意思的敲敲门板,接著,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佩丽亚!”
“阿黛!”
走进房间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佩丽亚!
主仆两人在历经短暂的离别之后,激动得相拥而泣!
“呜……还好你没事,不然……我回去不被砍头才怪!”嘤嘤啜泣,佩丽亚哭得好伤心。
“呜呜……还好你也没事……”黛拉抱著她,脸上亦是涕泪交错。
“呜呜呜……”两个女人跪坐在地毯上,四目交接,又是一阵“泪的交响曲”。
“喂,你们也太夸张了吧?”凯克看不下去了。
“你懂什么?”黛拉吸吸鼻子,不太友善的质问道:“是你买下她的?”
“应该算是。”老大出钱,他“出力”。
“你有没有欺负她?”瞧他那一脸的胡须,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大黑熊!
“阿黛!”不待他回答,佩丽亚连忙抢白:“凯克副船长没有欺负我,他……他……很照顾我……”
是呀,都照顾到床上去了,还能不好嘛!
假如黛拉再细心一点,她会发现佩丽亚的脸蛋有著不正常的红潮,脖子也有一小点一小点,被胡渣刮伤的红斑。
“真的吗?”狐疑的瞄瞄侍女、再瞄瞄大黑熊,她总觉得有点奇怪,却又不知是哪里不对劲。
“真的!”她加重语气,生怕主子再追问下去,事情会露了馅。
“但是--”
“黛拉,”罗奥将她拉回膝上安坐,适时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我又帮了你一次,你说,我是不是可以向你索取双倍的报酬?”
他坏坏地盯著白色床单下的娇躯,一双大手有逐渐不安分的趋势--
“等一下!”她赶紧按住他,月兑口道:“不行啦,他们都在……”
“哦?”悠然的点点头,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们不在就可以了?”
“罗奥!”她面红耳赤的尖嚷。
“公……阿黛,你……你们……”佩丽亚这下子才迟钝地看清楚主子的装扮,她狠狠地倒抽一口气,指著罗奥和黛拉,久久都无法顺利发声。
“你不要误会,我跟他什么都没有!”黛拉急急撇清。
“那你的衣服……”
“太热了!”她胡乱瞎掰道:“这房间的空调坏了,我热得睡不著,所以半夜就把衣服月兑掉了。”
“那罗奥船长……”
“他没有和我一起睡觉哦!”黛拉的反应之快,委实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困扰的搔搔头,佩丽亚说:“我不是问这个,我只是想知道,那罗奥船长他怎么找到你的?”
“呼……”早说嘛!
罗奥与凯克哭笑不得地听著她们的对话,觉得这两个女人简直是一对活宝!
“哎呀,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总之我们安然无恙就好啦!”她四两拨千金的带过。
“好了,行话改天再聊,佩丽亚,你得先跟我回南极之星去了。”凯克说。
“喂!大黑熊!”黛拉挡在他跟佩丽亚之问,面色不善。“为什么她得先跟你回去?我不想走,她就哪儿都不能去!”
凯克莞尔一笑,决定将这个难搞的女人丢还给老大去头疼。
他闪过她,拉住佩丽亚的手,一句话都懒得说。
“喂!你--”
砰!房门当著她的面被关上。
黛拉彻底傻眼了!有没有搞错?佩丽亚竟然丢下她不管,就这样乖乖的跟大黑熊走?反了反了,她的公主权威荡然无存!
“丫头,别发呆了。”罗奥不知何时拿出一套女性衣物,“快换衣服,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黛拉看不出这算是哪国的正事!
随他出门后,罗奥驱车直奔市中心的一幢建筑物,他在里头和几个当地男人喝酒、聊天,她却孤伶伶地坐在门槛边,望著蔚蓝的天空,哀叹自己悲苦的命运。
侍女弃她而去,她又糊里糊涂地被带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想要逃跑,但跑不得,因为一是不认得路,二是语言不通,三是身上没半毛钱!
“哎……”好闷……
回头凝望屋内,罗奥跟那几个男人聊得正起劲。
一串串土著语言回绕於耳边,黛拉就算是认真听他们的谈话,恐怕也是鸭子听雷,有听没有懂!
再偷瞟了罗奥一眼,即便她再不愿意,也不得个承认他真的很有一套。
阿普洛迪的教育水准极高,身为公毛的她,自小通习的语言,少说也有七、八种以上,至於其他的学科,例如天文、地理、医学等等,她都梢行涉猎,绝不含糊。
但是他比她更厉害了!比方说,昨天她以为白己被毒哑了,他不必请教医生,就晓得她啥时会康复;又比如说,短短一上午,进进出出的人一大堆,不管他们用哪种语言和他讲话,他都可以流利地回答,实在是太神奇了!
黛拉在佩服之余,内心也不免被激起了一股旺盛的斗志。
顺手攀折一枝树枝条,她开始专心地在门槛外的泥沙上画画。
又过了大概半个钟头,她的后脑勺忽然被人轻敲了一下。
“唉唷,你干嘛啦!”普天之下,胆敢这么对她的人,除了罗奥,不作第二人想。
“喝水。”他将杯子递给她。
黛拉接过手,嗅了嗅杯子里的味道,神经兮兮的问:“不会有毒吧?”
他的反应是挑起眉,随便她爱喝不喝。
“算了,毒死我也没多大的好处。”她喃喃自语道,继而轻啜了一口。
“这是什么?”罗奥看见她在地上的鬼画符。
黛拉不可一世的斜睨他--哼哼,总算有机会挫挫他的锐气了!
“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我在画中国古代的神兽!”
他的眉梢挑得更高了。
“不明白吧?”她得意洋洋的解释道:“喏,中国人常说:『左青龙,右白虎』事实上,青龙在东,白虎在西,他们的形体勇壮,时常被拿来当作镇邪的神灵。”
她就不信他连这么冷僻的学问都懂!
罗奥颔首,表示她说得没错。“那么亲爱的,请问另外两只镇守南方、北方的神兽呢?。”
想考倒她?门儿都没有!
将一只鸟形图腾补充在沙地上,她念念有词的说:“南嘛就是朱雀,朱雀就是一只大鸟……北呢,北就是玄武,玄武就是……就是……”
糟了!玄武是什么?
他捏摥?嫣红的脸蛋,彻底打坏了她想占上风的如意算盘。“玄武是一种龟蛇合体的动物,乖,你慢慢画!”
语毕,他迳自踅回屋内。
可恶!太可恶了!黛拉愤恨地戳著泥沙,不甘心每次都被他吃得死死的!
“啊!”俏臀忽然被人从后方模了一把,黛拉吓得整个人马上弹跳起来!
“你--”
砰!
“哇--”三道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
黛拉是生气的尖叫,飞刀是不长眼地射中目标--刚刚偷模她的咸猪手,当场血流如注。
屋内的男人纷纷跑了出来。
罗奥面色铁青地把她拥进怀里,其余的男人,有的忙著扶起伤患,有的赶忙拿出药箱替他止血。
“船长,你太过分了!”一直待在里头和罗奥谈话的男人们,箭靶一致对准了他。“巴吉欧又没做什么,你怎么可以出手伤人?”
原来那只死色胚叫作巴吉欧。
罗奥并不讲话,可是从他收缩的肌肉、紧绷的下颚,不难看出他的情绪。
仗著人多气盛,巴吉欧咬牙忍耐手背的疼痛,龌龊的说:“是那娘儿们蹲在地上勾引男人,我只不过是顺她的意,替她解解闷……”
什么叫作她蹲在地上勾引男人?!蹲在地上犯法吗?他是哪一只眼睛看到她在勾撩他?!黛拉恼火得头顶都快冒烟了!
阴冷眸光直刺进巴吉欧的三角脸,罗奥冷冷的瞪著他:“有种你再说一次!”
“我、我说……”他不敢说!
在罗奥嗜血的眼神下,巴吉欧险些尿裤子了。
“船长。”一名老者挺身而出,改以当地土语道:“巴吉欧是我的人,你这样吓唬他,摆明是不给我面子。”
黛拉担心的抬头看看罗奥。
她是听不懂老人说什么,可是罗奥告诉过她,他们今天的会晤是为了要合作一项大生意。
如果因为她而害罗奥失去赚钱的良机,她会很过意不去。
“我绝无此意。”罗奥紧紧地揽著黛拉的腰,脸上的表情还是很凝重。
“那你道歉啊!”有人不爽的吆喝道。
罗奥却不动如山。
“船长。”老人的语调转为严厉。“大家无须为了一个女人伤和气,你别忘了,我们还有一桩生意要谈。”
手下群起激愤,他不能视而不见。虽然他很想把手头上那批珠宝卖掉,好换取现金没错,不过,到底是罗奥主动找上他要求购买,他当然有筹码谈条件。
“这是两码子事。”他云淡风轻的说。
“不,大哥。”巴吉欧恶毒的怂恿道:“您都说我是您的人了,他还摆出一副高不可攀的姿态,显然是不把您放在眼里!”
“对呀,大哥,您瞧他神气的!”众人你二一言、我一语的附和著。
老人一方面是想安抚大家的情绪,另一方面自己也不太服气珠宝的价码一再被压低,两相作用下,於是他露出更加虚伪的笑容。“船长,你听听,我的兄弟们都要求你给个交代,你是不是--”
“没必要。”罗奥一口回绝。
耙动他的女人?巴吉欧还有一条狗命在,那已是他手下留情!他不可能道歉。
“大哥,你看他有多跩!”
“大哥,给他点颜色瞧瞧!”
大夥儿激愤得恨不得街上去海扁他,然而罗奥冷锐的目光一扫,在场却没有一个男人敢妄动。
老人自觉颜面挂不住,干脆放狠话了:“船长,把这个女人留下,或是这笔生意就此作罢,你自己斟酌吧!”
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上亿的利润,绝非南极之星的船长所为,他笃定了罗奥会向他低头。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黛拉看在眼底、急在心里,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
她紧张地反握住他的大掌,柔女敕手心不由得渗出一层薄薄的香汗。
“船长,你怎么说?”老人沉不住气的追问。
罗奥冷绝一笑,酷酷的撂下话:“生意不做无妨,这个女人……”他阴寒的目光一落到她身上,立即化为温暖的三月风,“谁敢碰她一根寒毛,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老人脸上的肥肉乱颤,无法接受自己里子、面子尽失的惨败!
“你--”护著黛拉往外走,罗奥在经过巴吉欧身边时,用冷得像一把利刃的口气道:“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绝对会让你尝到千刀万剐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