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儿姊姊跟表哥的感情真好。”待小满走后,宋丹丽忍不住酸酸地说道。
知道丹丽对钧豪的感情,慕容儿只是笑笑不答腔。
“容儿姊姊,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跟你道歉的。”清清喉咙,宋丹丽直接切入正题,不想和慕容儿瞎耗。
“道歉?”慕容儿不解,“怎么了?”
“就是……”宋丹丽咬着下唇,“前几天我惹你不高兴……”
“丹丽。”慕容儿闻言一笑,“不怪你,是我自己心眼小,不关你的事。”
“不,姊姊这么说就是不原谅我了。”宋丹丽垂下头,掩饰她眼里算计的精光。“要不是我,姐姐不会平白的和表哥呕气,都怪我不好。”
“丹丽,不是这样子的。”见状,慕容儿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懂丹丽怎么会突然这个样子,让她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我……”
“容儿姊姊,你愿意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吗?”
“我……”慕容儿为难地看着她,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姊姊不愿意吗?”
“不、不是。”慕容儿慌乱地说:“丹丽,你别多心,我真的不怪你。”
“那好,请姊姊明儿个晌午前到马厩那儿一趟,我有样礼物要送给姊姊。”
“不用了,你别多礼。”宋丹丽突来的友善让慕容儿心里浮起一丝怪异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远远看见小满端着茶点盘走过来,宋丹丽生怕计画生变,急急忙忙地站起来,“就这么说定了,明儿个我等你。”说完,转身便走。
小满奇怪的看着宋丹丽走远,忍不住问道:“小姐,表小姐同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看看琳琅满目的小点心,慕容儿拿了块桂花糕咬了一口,“她约我明天午膳前在马厩见面,说有礼物送我。小满,马厩在哪个方向?”
“在后山那边。”小满一边回答,一边思索着。
太奇怪了,表小姐要送小姐礼物,为什么不能直接拿到屋子里给她呢?是什么礼物这么神秘?看来,她明天得看好小姐才行。
***
“小姐,快来尝尝我今天特别为你炖的香菇鸡,香女敕可口喔……”小满端着热烫的碗,大呼小叫地进入慕容儿的房间。
放下碗,小满不解的四处张望。“奇怪,人呢?”
突然想到昨天小姐和表小姐的约定,小满泄气地在桌前坐下,有些懊恼小姐不能在第一时间喝到她精心烹煮的美食。
奇怪,表小姐究竟准备了什么礼物,非得约在那么偏僻的地方不可?
将手支着下巴,小满天马行空的想着,今儿个是龙府各地堂主前来汇报的大日子,因此姑爷一早便进入书房,不等天黑是不会出来了。他还特别交代她要好好照顾小姐,偏偏小姐还自己跑了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鸡汤凉了,午饭时间也到了,小姐还不见人影,小满渐渐有些着急起来。
奇怪,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她站了起来,坐立不安地转圈圈。
表小姐向来对小姐不友善,她担心表小姐会对小姐做出什么事来,可万一是她多想呢?随便污蠛主子可是会被赶出龙府去的!小满焦躁地走来走去。
不管了,先去向姑爷报告再说吧!
***
“小满,你别为难我。”
“求求您,总管大叔,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姑爷说,您就帮我通报一下吧!”
“小满,不是我不帮你。”满头华发的龙总管一脸为难,“你也知道今天是大日子呀,少爷吩咐过不准任何人打扰的。”
“可是,小姐她……”
“容儿怎么了?”
门突然咿呀一声被推开,龙总管和小满都吓了一跳。
“少、少爷,对不起,小满她……”
挥挥手打断龙总管的话,龙钧豪看着小满担心的再次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罢刚在房里他才奇怪哪个丫鬟这么不懂事,居然在书房外吵吵闹闹,突然听到小满的声音,心里一急,便丢下房里正在商讨的事情走出来。
“姑爷,小姐她……”小满压下惊吓,很快地将宋丹丽和慕容儿的约定说出,“我在房里等了很久,小姐都没回来……”
“我去看看!”
不等小满说完,龙钧豪一提气,转眼间便不见人影,留下目瞪口呆的两人。
***
奇怪,怎么没人呢?站在树荫底下,慕容儿不耐烦的东张西望。
今天艳阳高照,晒得她头昏眼花,要不是早和丹丽约好她早就回屋里休息去了。
“丹丽,你在哪里?”
空荡荡的草原没有任何响应,她不解地抬头看看太阳。
没错呀,她不可能记错的,丹丽是约她晌午前见面,怎么不见人影?
正疑惑间,突然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从后方的草丛中掠过,慕容儿一惊,勉强定睛一看——
“童姥姥!”
奇怪,童姥姥怎么会在这里呢?仔细一回想,才发现自从自己掉下水后,就再也没见过她。
慕容儿不解的看着童姥姥消失的方向,突然一阵怪异的风沙刮起,慕容儿直觉地抬手护住自己的脸,接着大地一阵撼动,剎那间仿佛出现千兵万马般。
慕容儿惊讶的转过身,全身的血液在看到那匹朝她飞驰而来的骏马时冻结住。她惊骇得瞪大眼睛,僵在原地不得动弹,那匹全身黑得发亮的骏马似乎受了什么惊吓似的,朝她疯狂奔来。
她晓得自己该赶紧跑开,无奈两只腿就像生了根似的,任凭冷汗一颗颗滴落,依旧无法移动半步。
“容儿!”
才刚赶到小满告诉他的地点,眼前的一幕看得龙钧豪神魂俱裂。看着飞奔而来的骏马,龙钧豪狂喊一声,不假思索的飞身向前推开她,自己已经来不及避开,结结实实地挨了重重一撞。
闷哼一声,龙钧豪摀着胸口,嘴一张,便呕出一大口鲜血。他挣扎着坐起,忙运气调息,好半晌,才站得起身。
幸好这一脚是踢在他身上,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忍痛站起身,龙钧豪很快的走到慕容儿身边,扶起她。
“容儿,你怎么样?”
抬起头看着龙钧豪,慕容儿仍忍不住的全身发抖,想到刚刚濒临死亡边缘的那一剎那,便说不出话来。“钧豪……”
“有没有伤到哪里?”龙钧豪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焦急的抱起她。
摇摇头,慕容儿哆嗦着唇,结结巴巴地说着:“好、好可怕……”
“嘘,没事了、没事了。”龙钧豪心疼地将她紧紧抱在胸前,一颗心仍快速的跳动,差点失去容儿的事实让他害怕不已,直想将她揉进怀里。
“那匹马吓……我……”
慕容儿将脸埋在他怀里,断断续续地说着,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从下月复传来,她申吟一声,双手紧紧揪着龙钧豪的衣服。
“容儿,你怎么了?”几乎是立刻便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龙钧豪紧张的低下头,看到她惨白的小脸,心猛地一缩。
“我……”这疼痛来得太突然,未曾受过这种痛苦的慕容儿几乎忍受不住。“钧……钧豪……宝、宝宝……”
话没说完,在另一波疼痛袭来之际,慕容儿眼前一黑,坠入无边的黑暗中。
“容儿!”龙钧豪狂乱的大吼。
彼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他将慕容儿抱紧往大宅飞奔而去。
上天保佑容儿千万别出事,否则,他会要那些人付出代价的!
***
“娘不会有事吧?”龙天俊趴在床沿一脸担忧地看着床上的慕容儿,不安的问道。
“放心,大夫说娘很勇敢,一定会平安无事。”龙钧豪模模天俊的头,眼光一刻未曾离开过容儿身上。
相较于慕容儿苍白的脸孔,龙钧豪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强忍着自己身上的伤,一刻也不愿离开她。
她是这么的娇小、这么的虚弱,怎么有人舍得伤害她呢?看着慕容儿紧闭的双眼,龙钧豪懊悔得不得了。
事情一发生,心怀不轨的童姥姥立刻被人识破诡计,当然,宋丹丽也躲不了。
童姥姥对容儿不善他还能够理解,毕竟她服侍婉芳和天俊那么久了,心理上难免不平衡。
但丹丽居然会是帮凶,就让他不解了。在他印象中丹丽还停留在小时候天真烂漫的模样,之前容儿跟他提起丹丽对她有敌意时,他还以为是容儿太敏感呢!想不到……都怪自己不好。
“爹,娘为什么还不醒来?”显然龙钧豪的保证无法让他心安,龙天俊小小的眉头深锁,依旧忧心忡忡地问。
今天在课堂上他做了一只好大的纸鸢,要拿回来送给娘,没想到娘却受伤了。
龙天俊抬起头道:“爹,我有一只纸鸢要送给娘,她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龙天俊天真的问话让他更加难受,勉强压下激动的情绪,好半晌,他低哑的说:“天俊痹,你先自己去玩,娘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才有力气陪天俊……”
“唉,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呢?”推门进来的是刚从庙里求神回来的龙老夫人,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兴冲冲的布施回来,一进门就听到这等噩耗,忍不住摇头叹息。
看看儿子,明白他现在没有心思说话,她摇摇头,伸手拉起天俊。
“来,天俊痹,先带女乃女乃去看看你做的纸鸢,让娘好好休息。”
“可是,我想在这儿陪娘。”
“天俊痹,听女乃女乃的话,这儿有你爹就行了。”
“这样啊……”龙天俊看看娘、又看看爹,一会儿才站直身体。“好吧,女乃女乃,我们出去让娘休息。”他走了几步,又不放心的回头。“爹,娘醒了要告诉我喔。”见爹点点头,他才走出去。
当房间内只剩下两人时,龙钧豪再也不必伪装自己的情绪。肩一垮,他再也忍不住担心的低唤:“容儿、容儿……”
懊死的,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苍白?握着她冰冷的小手,龙钧豪真恨不得能将自己的力量输给她。“加油,容儿,求求你为我加油……”
罢刚大夫沉重的对他说,怀孕对容儿现在的身体来说负担还太重,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一大危机。
“容儿,我知道你一向坚强,你刚才也听到天俊说帮你做了一只纸鸢,你一定要加油,赶紧醒来……”
罢刚他大发了一顿脾气将童姥姥及丹丽赶出龙府,加上在马厩时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他在床沿坐下,全凭意志力支撑着,或许是这样的感情感动了上苍,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突然听到一声细微的申吟。
“容儿!”他兴奋的撑起身子,全然忘了自己身体的不适。“容儿,是我,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老天保佑,容儿醒了、容儿醒了!大夫说过只要她醒来,就会慢慢复原!
龙钧豪紧张的盯着她的脸,几乎就要以为自己刚刚听到的不过是幻觉时,终于看到她浓密的睫毛如彩蝶般轻轻漏动了下。
“容儿……”他屏息看着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激动。
“唔……”
不晓得过了多久,彩蝶终于翩然飞起,她缓缓睁开眼睛。
她先是难过的皱紧眉头,而后茫然地看着他,虚弱的吐气:“钧豪……”
“容儿!”龙钧豪欣喜若狂的扑向她,既想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又怕自己粗手粗脚伤了她,一时间,只能僵在床边不住地低喃:“容儿,你醒了、你醒了!”
而后又激动地低喊:“老天,我这辈子从没这么害怕过,容儿,不准你再这么吓我,我受不了的……”
罢醒来的慕容儿有些迷惑,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啊?”
她试着坐起身来,无奈全身使不上劲。奇怪,就算她的身体不够强壮,也不该虚弱成这样呀!她轻皱起眉头,突然,之前的记忆闪过她的脑际,她下意识地叫了出来:“啊……”
龙钧豪很快地趋前抱住她,安慰道:“嘘、嘘,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她纤细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着,一脸恐慌地抬头看向龙钧豪。“宝宝……”
“放心吧!”龙钧豪稍稍使点劲,加强语气说道:“大夫说你是他见过的母亲中最勇敢的一个,宝宝很安全。”
松了一口气,慕容儿整个身子瘫软在他怀里。“幸好没事。”她伸手护住自己的肚子,“我从来不知道马是那么恐怖的动物。”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能好好保护你!”
“说什么傻话,又不是你让马来踢我的……”突然想起自己会去马厩的原因,慕容儿低呼一声:“糟了,丹丽约我在那儿,她一定等得不耐烦了!”
“别提她的名字!”
龙钧豪突然粗声喝道,让慕容儿不解。“怎么了?”
他看看容儿,怕善良的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心里会难过,遂避重就轻地说:“她和童姥姥有一些事情要办,一起离开龙府,短期内不会回来。”
“这样啊……我还以为终于能和丹丽做朋友,想不到她居然就要离开。”不知情的她一脸惋惜地说。
不想继续这个令人心烦的话题,龙钧豪低下头,轻轻将她的身子推开一些。“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还好啦,不过力气好象都被吓跑了,全身软绵绵的。”
“这表示你需要多休息。”体贴地扶她躺下,龙钧豪也月兑下鞋子上床,小心翼翼的拥着她。“答应我,好好保重你自己,我禁不起第二次这样的惊吓。”
看他担心的模样,慕容儿惭愧的低下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担心的。”
“傻瓜,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龙钧豪和她亲密的相贴。“有谁会故意让自己受伤?我只是受不了看到你身陷险境……”
想到刚刚惊险的情况,龙钧豪忍不住心悸。他实在害怕会失去她,连想象都受不了,以前他可以嗤笑那些为了爱情疯癫的傻子,现在他才明白何谓生死相许。
当他看到容儿差点儿葬身马蹄之下时,马上不假思索的冲出去,根本来不及考虑这么做对不对。看来,在不曾拥有真爱的人眼中,他也成了不折不扣的傻子了。
听着容儿渐趋平缓的气息,他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拥着她柔软的身子,他不知不觉的闭上眼睛,在沉入梦乡前,忍不住轻扬起嘴角。
***
“爹,娘很痛吗?天俊可不可以进去帮娘呼呼?”听着房里的娘抑止不住的申吟声,门外的龙天俊担心的拧起浓眉。
今天的龙府到处闹哄哄的,人人脸上都是既紧张又兴奋的表情,因为今天龙府的第二个小主人即将出世了。
对龙天俊的问话毫无所觉,龙钧豪脸色铁青,双拳紧紧握着,焦躁地走来走去。
懊死的,这小魔头到底还要折磨容儿多久?
算算时间容儿在里头已经三个时辰了,怎么产婆一点消息都没有,听着容儿痛苦的申吟而帮不上忙,简直是几欲让他抓狂,要不是顾忌男人进产房不吉利,不然说什么他也不肯让容儿独自在里头奋斗。
“爹,我……”
“天俊痹,听女乃女乃的话,娘不会有事,别吵你爹。”
“对了,你不是有礼物要给小宝宝吗?快去准备准备,待会儿小宝宝一生出来,你就是哥哥啰!”
“嗯。”这个新的称呼让龙天俊笑咧了嘴,他快跑两步,突然又停下来转头问:“女乃女乃,娘生的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天俊希望是什么?”看着天俊疑惑的小脸,龙老夫人有趣的反问。
“嗯……”他偏着头想一会儿,才说:“我希望是小妹妹。”
“为什么?”
“妹妹比较可爱,弟弟太调皮了。”
龙老夫人因为他的结论失笑。“我想你娘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她一定会帮你生一个小妹妹,快去把你准备好的布女圭女圭拿来吧。”
看着天俊蹦蹦跳跳的跑远,龙老夫人才转身对着儿子说:“豪儿,到这儿来坐一下,你别走来走去的,转得我头都晕了。”
“我……”蓦地,房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龙钧豪全身一僵,克制不住的一拳打向石柱。“该死,到底还要多久?”
天哪,容儿这么柔弱,怎能忍受那么久的痛苦?都怪他不好,他不该让容儿怀孕的。
看他毛躁的样子,龙老夫人了解的笑笑。“别急,生第一胎本来就会久一点。”
“可是,容儿怎么会叫得这么凄惨?”
“傻瓜,每个女人生小孩都是这样。想当初我生你的时候,你爹在门外差点没把房子拆了呢!”
老太太嘴角含笑,情不自禁的坠入甜蜜的回忆中,突然里头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振奋了每个人的心。
“生了,生了,小姐生了!”顾不得手上、身上都沾着血,在里头帮忙的小满一马当先的冲出来报喜。“老夫人、姑爷,是个好漂亮的小小姐呢!”
“真的?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没有心思听母亲的低喃,龙钧豪马上冲进房去,奔至床边。“容儿,你还好吗?”
他心疼地看着她苍白疲惫的小脸,伸手将她脸上汗湿的头发拨开。
“嗯。”无力的点一下头,慕容儿费力的开口:“看到我们的宝宝了吗?”
“嗯。”听到她虚弱的声音,龙钧豪莫名的眼眶一热。“看到了,是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女圭女圭呢!”握住她冰冷的小手,他激动得几乎硬咽。
“容儿,谢谢你。”
勉强扯扯嘴角,仿佛刚刚经历一场生命搏斗的慕容儿筋疲力尽的闭上眼,咕哝着:“陪我,我好困……”
听着她模糊不清的低喃,龙钧豪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欢喜,握紧他想呵护一生的小手,缠绵地低语:
“陪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