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要君啸尘刻意勾引女人,对他而言是一项严重的侮辱,他自恋成癖,自觉以他如此旷世难寻的绝代佳公子,一举手一投足,甚至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女人便像潮水般前仆后继的向他涌来,所以慕容十九提出的要求,他根本不屑为之,因而到头来差事仍落在最原始的人选展浩晴身上。
慕容十九并不在意任务由谁执行,反正她最终的目的是促成慕容夜枫和童宛儿的好事,顺便绊住展浩晴,让他得以留下来和菱衣朝夕相处,培养感情,只要能够完成结果,过程如何不重要。
只是,既然君啸尘都已经利用主子的恶势力逼迫展浩晴使出美男计,这会儿饭桌上,他干吗还一个劲儿的凑热闹,瞧他对童宛儿那副柔情似水的模样真教人呕心泣血!
不仅是慕容十九一颗心拧得快喷出火来,未婚妻左右逢源的被夹在两个男人之间好不幸福快乐的慕容夜枫,一双阴鸷的黑眸透出两道冷光直射无视他存在公然调情的三人身上,几欲除之而后快。
一旁深陷诡谲气氛的菱衣、荷衣,只觉得这顿饭吃得让人冷汗直流,拼命的扒着碗里的饭,巴望着赶快吃完赶快闪人,她们似乎隐隐嗅到了空气中的那一抹血腥味……
“铿!”是碗筷被狠狠往桌上放所发出的声音,这一巨响,让他成了注目焦点。
“我吃饱了。”慕容夜枫带着一股杀气的霍然起身,阴沉沉的目光扫向慕容十九,“小妹你也吃饱了。”
有吗?她明明还有半碗饭在碗里,“十哥我……”
“跟我来,我有事要跟你谈。”他咬牙切齿的,几乎是硬拽着慕容十九离席。
望着慕容夜枫气冲牛斗的样子,所有的人不自觉的相视一眼,却是反应不一。
菱衣、荷衣怕小姐被盛怒之下的十少爷给拆了,动作一致的放下碗筷就要跟上去,但君啸尘气定神闲的阻止了她们。
“别跟去,你家小姐没事的。”
“这……”菱衣、荷衣为难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怎么了?”惟一不明白内情的童宛儿,困惑而不解,“夜枫为什么生气?”
菱衣、荷衣和展浩晴没有人吭声,有志一同的埋首于饭碗里,只有君啸尘露齿而笑,频频赞道:“气得好。”
“君公子……”童宛儿如坠十里烟雾,更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恭喜童姑娘。”君啸尘又朝她丢下一枚烟幕弹。
“这到底是……”童宛儿左右张望,觉得每个人的神情都很可疑,“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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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知不知道‘贞节’两个字怎么写?”
慕容夜枫死拖活拉的将慕容十九拽至厢院后头的牡丹园,一停脚步就在她耳边咆哮。
慕容十九捂着嗡嗡作响的双耳,仿佛认为他沸腾得还不到顶点,装模做样地道:“谁啊?你说的那个她是谁啊?”
“十九!”他头顶生烟的逼近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活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你眼睛瞎啦?居然问我是谁!”
慕容十九在他狂细的暴吼中瑟缩了一下,她都不知道他有这么一副惊天动地的大嗓门,真是失策。
“你不指名道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冒着耳聋的危险,她不怕死的继续装蒜。
“童宛儿!我说的是童家那个不知廉耻的浪女!”慕容夜枫终于嘶吼出来。
“原来是十嫂啊,”慕容十九佯装恍然大悟,“恕我愚昧,十哥,我怎么看不出十嫂有什么不知廉耻的地方?”
因为狂怒,慕容夜枫的脸孔扭曲狰狞,“和两个男人眉来眼去、嬉笑调情还构不上不知廉耻吗?”
慕容夜枫眨着柔灿双眸,“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很平常啊,十哥,你干么这么大惊小敝?”
“我大惊小敝?”慕容夜枫激动得差点被口水呛死,“一个有婚约在身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接受其他男人的追求?凭她犯的‘婬佚’这条罪名,我就有权将她休回杭州。”
什么休妻?都不把人娶进门了,还好意思发威,“十哥,不是我爱泼你冷水,你一直信誓旦旦的不娶十嫂,虽然名义上她是你的未婚妻,可既然你不要她,何妨将机会让给别的男人,又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你一样薄情寡义。”
最后一句话是含在嘴里咕哝的,但慕容夜枫仍是听得一清二楚,恼羞成怒的又朝她吼了起来,“我在为你抱不平,你却拼命扯我后腿,你到底有没有脑筋?”
慕容十九一愣,樱唇错愕的微启,“为我抱不平?”她没听错吧?
“你是白痴啊你?”她不受教的模样气得慕容夜枫火气更旺,“你没看见她勾搭君公子的样子吗?你有没有一点身为女性的警觉心?难道非要等到人被抢了才来后悔吗?那时候哭死也没人理你!”
这番话应该奉还他自己才对吧,干么把焦点都弄迷糊了,“明明是你自己在吃醋,干么拖我下水?”
被一针扎中痛处,他一张俊面霎时红得快着起火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吃什么醋?我根本就不要她!”
“那好得很,既然如此,你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干涉她的私事,是你不愿意给她幸福的,那么也请你不要妨碍她追求自己的幸福。”
“你……你这个笨蛋!”他失控的大吼,慕容十九的耳膜险些爆掉,“我才不在乎那个婬妇要勾搭几个男人,我在乎的是你!”
明明就妒火冲天的样子,还好意思摆出义愤填膺的模样,如果不在乎,干什么骂人家婬妇?“十哥,就算你承认你在乎十嫂,见不得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也不会笑你,反而会替你高兴……”
“高兴你的头!”又来一记震天爆吼,“你存心气死我是不是?我说了我是为了你,她下贱的想诱惑谁我都不管,可她就是不能把主意打到君公子身上,他是你的。”
真是,说那么明白,她不想脸红都控制不住,“十哥,别再拿我跟君啸尘当挡箭牌,而且你确定你真的看清楚了,是十嫂去亲近人家,不是人家主动献殷勤?”
“那有什么不同?不管怎样她都该顾忌到自己的身份,居然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眉目传情,她到底有没有将我这个未婚夫放在眼里?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吃醋大丈夫的酸气,他狼狈收口,在慕容十九隐忍的笑眸之下,尴尬的轻咳一声,强自镇定的又将话题扯到她身上,“总之你……你好自为之,牢牢顾好你的男人。”
语毕,满面火烫的转身离去。
直到瞧不见他的人,慕容十九才敢肆意的释放笑意,天哪,没想到十哥如此的好逗,三两下就将底子泄露得半点不留,只要再下剂重药,不怕他还伪装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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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亲口尝过菱衣做的美食,任谁也看不出她这宛如寒冰雕成的玉人儿,竟是个厨艺精湛的女易牙。
停留在嘉兴别馆的这几天,托慕容十九的福,每个人都沾光的得以吃到菱衣巧手调理出来的各式堡汤、各色小点,以及每一道教人一闻、教人一看就忍不住口水泛滥的精致菜肴,更遑论吃进口中那无法形容的美味了。
短短的几天下来,展浩晴不仅被收服,胃口给养刁,连鼻子都被训练得比狗还灵。
瞧!这会儿在厨房门口鬼鬼祟祟往里头直探头的人,不正是气度潇洒、武艺超高的展浩晴展大侠吗!
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菱衣出来,展浩晴饶是肚子咕噜咕噜的抗议,也不敢闯进去,生怕她阴阳怪气的性子一被触怒,他什么也甭吃了。
菱衣捧着一盘四色糕点出来时,乍见展浩晴,因为出乎意料而微一征愣,“什么事?”
“没事。”她的神情那么严肃,令展浩晴不自觉的有些心虚,笑得颇不自在。
菱衣蹙眉看他,冷冷的目光带着怀疑,既然没事,她也不理会他,端着点心就要走。
见她这样冷漠,一点起码的人情世故都不懂,展浩晴也不跟她客气了,手一伸,直采她手上令人垂涎三尺的玫瑰糕点。
“做什么?”他的动作突如其来,菱衣的动作也不慢,手腕一挪,硬是让展浩晴的贼手落空。
面对她凌厉的眼神,展浩晴顿觉脸上无光,悻悻地道:“我的手都伸得那么长了,我想做什么还用问吗?”
菱衣简直不敢相信有脸皮这么厚的人,更没见过这般馋嘴的人,心中隐隐有一股滑稽感,“你想吃不会说吗?居然用抢的。”
她不留情面的态度,令他更觉难堪,口气也冲了起来,“你才是一点礼数都不懂,好歹我也算是半个主人,见着了我也该是你先开口问我要不要吃?”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菱衣瞪大眼,冷笑道:“我虽是客,但若不是君公子极力慰留我们住下来,你以为我们爱待在这儿吗?”
一番话更教展浩晴面子没地方摆,不由得恼羞成怒,“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尖牙嘴利的,好好的一件事也能被你说得如此不堪,就算你有一双好手艺,脾气这么古怪,有哪个婆家受得了。”
“我的事情再怎样,恐怕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谁说轮不到我来操心?”他一副忍耐到底限的模样。
菱衣轻蔑的冷睨他,“你是我什么人?我嫁不嫁得出去关你什么事?”
“你当我爱管你的闲事?”他可委屈呢,“要是慕容姑娘日后成了我家主母,你是她的贴身丫环,必定是跟着她一同陪嫁过来,荷衣的性子倒很讨人喜欢,纯真率直、活泼开朗,可你,镇日一张晚娘面孔,活似每个人都和你有仇,怕不把整个翔鹰堡的气氛都给破坏了。”
他滔滔不绝的说来,批评兼指教,愈说愈滑溜顺口,听得菱衣黑了一张脸,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不想糟踏了自己忙了一下午的成果,她恨不得把手上的糕点一古脑砸在他脸上,看他还说不说。
她的声音寒气逼人,“我就是天生晚娘面孔,就是冷冰冰的没人气,你若是受不了,大可离我远一点,不必自讨苦吃还怨怪别人。”
她的暗讽令展浩晴一阵脸热,纵是他自己主动上门,但这是他的地盘,他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她可管不着。
“你——”展浩晴还想扳回一城,可才说了一个字,就被菱衣冷到谷底的声音给打断。
“请你让开,我没有时间和你抬杠。”
菱衣挺直背脊,尽可能维持尊严高傲的离去,即使她有生以来不曾如此生气过,但她也硬生生的压抑内那股炽烈灼烧的火焰,不愿像个泼妇似的再和他起冲突。
如意算盘没打着,反倒惹来一身腥,展浩晴真可谓是自找罪受。
但这场意料之外的口舌之争,却无意让他发现冷若冰霜的菱衣原来也有火气,虽然她遏制得很好,但仍是透露了人性化的一面。
她的心也非真的古井不波,激不起涟漪。
嗯……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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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寝前,一阵细碎而犹豫的敲门声响起,慕容十九的心陡然跟着颤动。
不……不会是他,她确信他没有足够的礼仪知道进别人房门前得先敲门。
“是谁啊?这么晚了。”正梳着慕容十九散开的乌黑长发,准备伺候她上床的荷衣应门而去。
“十少女乃女乃。”门外是一脸迟疑之色的童宛儿。
“小姐睡了吗?”
“还没,十少女乃女乃请进。”荷衣侧身迎进童宛儿。
“十嫂。”一听出她的声音,慕容十九不等她走近便热络的迎了上去。
“小妹……”童宛儿白皙的粉脸有一丝的忸怩之色,“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可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不打紧,咱们坐下来聊。”回头对荷衣道:“你回房睡吧。”
“是。”荷衣安静的退去。
“十嫂想问我什么事?”慕容十九为两人各倒了一杯茶。
“我……”童宛儿欲言又止,“你十哥他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是啊。”慕容十九答得非常干脆。
童宛儿的脸色一白,“我都已经决定还他自由了,他为什么……”
“十嫂,你还没亲口跟十哥提起这事吧?”
童宛儿愣了愣,“他在气这个?”
“不,”慕容十九美好的唇形勾勒出一弯笑意,“我的意思是,你若是还未对他提及,那今后就不必对他提起了。”
“啊?”童宛儿迷惑的张大嘴。
笑着,慕容十九也不再隐瞒她,将私下进行的美男计对她细诉,听得童宛儿一张脸窘红不已。
“这……这样好吗?”她就在纳闷展浩晴怎么突然对她那么热情,原来是!
“相信我,得到的效果出乎预料的好,否则你以为十哥一整天像吃了炸药似的看谁都不顺眼是为了谁?”
一思及那张含怒的俊颜,童宛儿就是没办法像慕容十九这般乐观,“他……他恨不得能够赶紧甩月兑我,怎么可能为了别的男人和我亲近而生气?”
“因为他不曾见过你,不知道三叔三婶为他订下的媳妇是圆是扁,他当然从心底反对起,可现在他见着了你,这般的楚楚动人、惹人怜爱,他怎么忍受得了别的男人接近你,他呀,是拉不下脸当着你的面发火,毕竟先前他是那样信誓旦旦的昭告众人绝不迎你入门,现在自然也找不到台阶下。”
“可是……”童宛儿半忧半喜,“若是让他知道咱们打的主意,我恐怕他……”
“不会,没人会泄底,”慕容十九温煦的鼓舞她,“现在该是你主动追求自己的幸福,别再把决定权留给十哥,他早已经丧失了资格。”
童宛儿咬紧下唇,“他真的要我吗?”
慕容十九笑道:“如果你不信我的话,那么就亲自去试试,我保证十哥没那个工夫按捺得下那股妒火。”
半信半疑的,童宛儿带着慕容十九给的信心离去,门才刚带上,一阵不属于这房里的掌声猝然响起。
君啸尘姿态洒月兑的倚坐在窗框上,修长如玉的双手轻拍互击,方唇上挂着一抹趣味盎然的笑意。
慕容十九撇头瞧见他,几乎因他大胆的行径而心跳停止,他是怕没人知道他光临她的闺房是吧?不知道隐密行踪也就罢了,居然还大咧咧的弄出声音,真是有没有搞错?
“你做什么?看戏啊?”慕容十九没好气的横他一眼,她改明儿个一定要偷偷换房间,换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
君啸尘一跃而下,顺手带上窗子,笑盈盈的走到桌边落坐,轻松自在的像待在自己的房间一般,“没想到你不仅拥有天赋的异能,还是个兼职的爱情顾问。”
杵在门边的慕容十九闻言才知他方才的掌声因何而来,板起小脸指控他的罪行,“你偷听我们说话!”
“是凑巧听到,”君啸尘好整以暇的拿起慕容十九刚刚喝了一口的杯子就唇饮尽杯中茶水,脸上可没有一丝的心虚愧疚,“谁教童姑娘抢在我前头一步进来,我不想听也没法子。”
什么歪理!慕容十九盯着他喝过的那只茶杯,不自觉的脸热,他怎么可以……
“过来这里。”望着刻意和他保持距离的慕容十九,他皱着眉懒洋洋的下令。
她瞪着他所指的“这里”——他的大腿,羞恼的朝他射去发火的眼神,“你休想再对我动手动脚的!”
动手动脚?这还容气了,他所想的是将她搂在怀里狠狠吻个够,不耐烦她的反击,他轻言威胁,“要不你自己过来,别等我过去抓你。”
这烂人,他以为他是谁啊?“你马上走,否则我要喊人了。”
君啸尘的目光一沉,“你……真是不听话……”
他的话声未落,身形已动,她根本连他的动作都还未看清,眼前一花,她已因在他的臂弯里。
“你……”他动作迅捷得令她连喊都来不及喊,“你想证明什么?对一个不懂武术的女人卖弄你高强的武艺?”
“错。”他心满意足的拥紧怀中的软玉温香,“我只是要我的女人在我怀里。”
被擒制住动弹不得的慕容十九放弃挣扎,反正总是浪费气力徒劳无功,小脸不肯妥协的与他对视,“我才不要做你的女人,这分殊荣你尽可以留给别人。”
“留给谁?”君啸尘忍不住的贴上她水女敕的香腮,“据我所知,这世上只有一个慕容十九。”
“可不只慕容十九一个女人。”她口齿伶俐的反驳。
“是不只,”他满心赞同她的话,挑逗的唇轻咬着她滑腻的雪肌,“可惜我只有一颗心,没办法一展博爱的抱负。”
慕容十九心头一震,也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他在她敏感的肌肤啃吃所引起的颤栗,“你正经一点好不好?你这个样子我没有办法和你说话。”
“那就不要说话。”他火热的唇已游移至她丰润的下唇,意图昭然若揭。
“等一下。”慕容十九极力的撇过脸去,君啸尘的吻也如影随形而至,急得她哇哇叫,“别……我有事要跟你谈啦。”
天大的事也没有现在他渴望进行的事重要,“别拒绝我,小东西,欲求不满的男人是很可怕的。”
她的脸上泛起一团红晕,被他大胆的言词吓得有些无力招架,只恨双手被缚难以阻止他狂恣的侵略,一张口要抗议,正好迎上他需索的唇,灼烈的情焰不容许她抵抗的向她兜头覆下,娇弱的丁香舌只能无助的承接他激狂的吸吮。
“你……爱我的身体,还是我这个人?”她挣扎着在他撒下的激情迷咒中保持一丝清明意识。
“你的脸、你的身体、你的一切我都爱,”君啸尘低促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因为是你,所以我才爱。”
她凝雾的粉眸深睇他,流露一抹不安定,“可是你对其他女人总是一派迷人风度,独独对我任意胡来、强横霸道……”
“哎,有哪个男人会对家里的黄脸婆温柔体贴的。”君啸尘埋首于她如云的发发,贪婪的掬饮她特有的馨雅幽香。
“什么黄脸婆?”慕容十九不放的拧他的腰身,引来他的闷哼,“君少堡主,我可从没答应嫁给你。”
“姻缘天在定,这句话你没听过吗?亏你还看得见姻缘线,怎么连这点都不懂?我可是第一眼瞧见你就知道你是我的。”他舒舒服服的枕在她的颈窝边。
慕容十九的心口猛一抽紧,身子也跟着僵凝起来,他的话勾起了她一直不愿正视的问题,“我……我一直没看见我俩之间的姻缘线。”
一阵静寂霎时在他们之间扩散开来……
他抬起头望进她幽凄的眼底,抚着她光滑细致的粉颊,轻柔的绽出一抹笑,“担心什么?你已拥有这分不属于凡人的能力,怎能再苛求看得见自己的。”
“是吗?是这样吗?”
十五岁及笄那一天开始,她突然莫名的有了凡人不该拥有的异能,她……竟看得见月老系在世间男女脚踝上象征姻缘的红线,也因如此,使得她一夕之间声名大噪,无以计数的未婚男女像潮水一般的急涌而至,倘若不是顾忌慕容家的威名,只怕她再无宁日可过。
她永远也弄不懂上天为什么要赋予她这样奇特的能力,她不以为自己可以担任好一个称职的红娘,甚至此刻她希望上天将异能收回,要是瞧不见自己的红线便罢,若是瞧得见,而她脚上的红线却不是和他连结在一起的,那她……将情何以堪?
是的,就算眼前的男人再狂狷落拓、再恣傲邪魅,她都已无法寻回初次见面便交付给他的芳心,而他,可是她命定得以厮守一生的男子?如果是,为什么她的心会如此的慌惧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