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双面情郎 第七章

筱亢醒来时有半刻时间无法会意自己身在何处。

这不像是她一个月来所居住的三坪大出租公寓啊!

而后她想起了一切,这是沈昱峰的家,而她正躺在他们新婚的床上。

屋外似乎已经天黑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身边冰冷的床单告诉她沈昱峰早已离开许久。

她记得她是睡在地上的,怎么会来到床上的呢?

难道是他抱她上床的?!

筱亢忿忿地起身,厌恶自己竟然还想念着他。

然后她惊喘出声。

被单下的她竟身无寸缕!

愤怒的红潮迅速淹没了她。

这个变态、恶心的猪猡!

她怒气腾腾地打开所有的衣橱。

不见了!她所有的衣服都不见了!

筱亢颓然地倒卧在地上。沈昱峰!你究竟要怎样羞辱我才甘心?!她在内心呐喊。

“少夫人!您醒了吗?”石叔在门外喊着。

筱亢惊跳起来,本能地逃进被单之中,紧紧包住自己的身子。

“是的,石叔。”她应了声,祈祷他快点离去。

可偏偏事与愿违,门打开了,石叔捧着一盘食物走进来。

“少爷交代过要服侍您用晚膳。”

石叔忙碌地在小桌前布菜,毫无察觉筱亢脸上早已布满乌云。

“少爷呢?”她咬牙切齿地问。

“他回公司了,他还交待我不要吵醒您,让您好好睡,他真是体贴。”石叔愉快地回答。

筱亢简直气得头顶生烟,她知道她无法说服忠心的石叔相信他的主子是个变态。

“石叔,可不可以帮我拿两件衣服过来?”

筱亢及时唤住了转身要走的他,毕竟现实问题还是比面子来得重要。

石叔闻言回过头,他脸上竟然毫无一丝惊觉或不自在。

“少爷交代过不行的。”他淡淡的回应。不理会她骇然的表情,如来时般迅速关门离去。

筱亢呆坐在床上,有半刻完全无法移动。

他早计划好了一切!懊死的沈昱峰!

胸中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彼亢愤怒地槌打被单,打烂她所看得到的任何东西。直到她精疲力竭,坐在床上喘息。

她被软禁了!

她终于领悟到这点,而后害怕惊慌的泪水终于疯狂地布满她的脸庞。

她究竟嫁给了怎样的一个疯子?

沈昱峰进门时房内是一片漆黑。他皱起眉头,难道她还在睡?

他打开灯,随即让眼前的凌乱吓了一跳。

“这该死的是怎么回事!”他大声怒吼。

恐惧淹没了他,他以为她又逃走了,他不能接受又再次失去了她,天知道他这个月来过得简直是生不如死。

而后他看见她。小小的身子蜷缩在房子的角落,长发披覆在她身上。

他小心避开一地的玻璃碎屑走向她。

他的靠近让筱亢的身子颤了一下,她压下自己害怕的情绪,勇敢地起身瞪视着他。

哼!避他的!他还有脸怪她把屋子弄乱!

他根本不该关住她的!

沈昱峰无声地注视着她。

她是怎么做到的?他刚开始看到时,她就像个无助可怜的小女,激起他最深层的保护欲、而现在,她站在他面前,却一变成为一个成熟、坚强的女人。

他惊叹地看着她,深深被她的美所震摄住。

她的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她的胸脯因气愤而剧烈起伏着,两边的高峰各顶着一颗坚挺的粉红色蓓蕾。

猛烈袭来的令他下月复疼痛。

有何不可呢?她现在是他的了,他可以随时任意地享用她。

他开始褪去自己的衬衫和长裤。

“不!”筱亢颤声警告他。“你不能!”

他的回答是一个猛力的一扯,将她拉起来丢到床上,小心地不让她赤果的双脚被地上的碎片刺伤。

筱亢因愤怒而没有注意到他下意识的温柔举措。

当他结实的身子压着她时,她的黑眸燃烧着愤怒的光芒。

“放开我!你这疯子!你不能把我关住,你不能随你高兴就使用我的身体,你听到没有!我、不、要!”她的身子拼命地蠕动,试图摆月兑他的束缚,却没想到这个举动反而让他的更加灼热。

“错了,是你没有权利。”他恶狠狠地低喃。“我要把你赤果地关在房里,随我高兴的随时享用你的身体。”

“不要!求求你!”她的愤怒由恐惧取代。“我不要!纵使为了爸爸,我也不要。”筱亢抽泣起来,她再也无法忍受他在充满仇恨的情况下残酷地占有她,他们曾经那么相爱的……

他的大手轻抚过熟悉至极的柔滑胴体,她的话让他有片刻的迟疑,然而她诱人的身躯已令他情难自禁。

他的嘴覆上她的,吞下她的眼泪和抗议,他的舌穿梭在她甜蜜的口中,霸道地需索她的所有。

筱亢知道再也阻止不了他了。

他的手指插入她双腿周的隐密处,并开始抽动。

一声沙哑的喘息逸出她的口中。

他听到了,并投给她一个胜利的表情。

“不要……”她颤声低语,感觉他的手指拨开她湿润的花瓣……

来不及了,他挺身猛然地穿刺她——

那夜他要了她好几回。

他告诉她这是惩罚她的逃家。

不管筱亢怎么苦苦哀求,他还是不放过她。

他的需索像是永无止尽,非要掏空她的所有不可。

直到天渐渐地亮了,他终于筋疲力竭地趴伏在她身上。

至少有一件事是令筱亢欣慰的——

他并没有如他恫吓地把她赤果地关在房里。

不过她的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在家里有石叔像个狱卒般地监视她的行动。而好不容易得到他的“允许”出门时,也总有二个以上的“随从”保护。

自从那晚之后,他没有再碰过她。她无法理清自己究竟是松了口气,或是感到一丝失落。

夜晚对筱亢而言是无止尽的漫长,昱峰所说的每一句残酷话语反覆地冲击着她,还有他对她做的那些无法原谅的暴行,但最无法忍受的是,她必须独自一个人睡在这张满载他们无数亲密回忆的大床上。

他的气味仍残留在床上,她的肌肤还记着他碰触的感觉。她幻想他进人房中,抱着她说他很抱歉对她的误解。

而这些却从未实现过,他还是那个冷酷、残忍的恶棍。

愤怒代替了怨恨,日渐在筱亢心中成长茁壮。去他的沈昱峰,他根本不懂得爱!他口口声声指责她背叛了他的爱,可他完全没有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如果他真爱她,又怎会不顾她父亲的死活,逼得他走投无路?会有今天的结果,他并非全然无辜。他又怎能指责她?

也许他根本没爱过她,他爱的是对沈氏那几乎变态的占有欲。是的,占有欲!任何属于他的东西他都不容许被剥夺,而她,也只不过是他的一项“所有物”!

筱亢坐在画架前,用力地刷上色彩。

除了吃饭、睡觉,她几乎从不休息地作画,整个卧室凌乱地布满了画了一半的画布、油彩。管它的呢!反正沈昱峰根本不进房门,他才不会在乎她如何使用这间卧室,对他来说这只是一座监牢。

而她自己也不曾注意到,她画中的人物竟全是他。

英俊的面容、冰冷的眼神,及残酷紧抿的唇角,是他们共通的面相——完全反映出筱亢心中的影像。

夜深了。

筱亢专注于画作而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楼下传来的碰撞声惊醒了她。

她皱起眉,是她的丈夫回来了吗?可能吗?她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

她决定不去理会那些噪音,继续手上的工作。

可是显然那个人不打算让她清静,连续的吵闹声传入她耳中。

筱亢终于忍不住丢下画笔,愤怒地打开房门。

她怒气腾腾地走下楼正打算开口大骂,却被眼前的景象震得无法言语、目瞪口呆地定在楼梯上。

是沈昱峰!

而后她看见了压在他身下的女人半果的身躯!

他竟敢这样羞辱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和别的女人厮混!

老天!她甚至还在同一个屋檐下!

望着他们,筱亢感觉强烈的愤怒像利刀穿刺了她的心,她的手指捏紧,指甲深陷掌心,但她却不觉得疼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二个黑暗的侧影上,他们是如此贴近,几乎像是一个人……

沈昱峰忽然抬起头,越过那女人的黑发,而后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相遇。筱亢期盼他会立刻推开那女人,设法向她解释。然而没有,他只是给她一个胜利的微笑,随即俯去亲吻那女人。

她了解了,这又是某种折磨她的新把戏。

火红的愤怒迅速淹没了她。

被了!她受够了他这变态的折磨。

几个大步她走向那对贱人,她怒吼一声推开沈昱峰,他没有提防她竟会有这样的举动,被她的猛力推倒在地毯上。

筱亢提起那女人的头发,将她扯开沙发。

“啊!”女人尖叫着。

“滚!宾出我的家!”筱亢歇斯底里地大吼。

那女人显然已经从震惊中回复,在风尘中打滚多年,她早学会看人脸色,她的目光移向一旁冷冷注视着筱亢的沈昱峰,他眼中的冷漠显然表示他根本不在意那可能是他妻子的女人的嫉妒,她的胆子大了,知道自己可是有沈昱峰撑腰。

“你凶什么?是昱峰带我来的。”她毫不在意自己的赤果,妖娇地半倒在昱峰的怀里。

筱亢气得全身发抖,她的眼中迸出危险的光芒,扬起手,毫不客气地掴了那女人一掌。

“啊!”女人愤怒地叫道,冲上前去回掴了筱亢一巴掌。

筱亢的怒气燃到最高点,拖住那女人的手臂往外扯去。那女人比筱亢高大结实,不但没被筱亢拖着走,反而缠住彼亢的头发,和她扭成一团倒在地板上。

沈昱峰愣愣地仁立了片刻,惊愕地瞪住她们,同时又忍不住靶到奇异的有趣。

以筱亢的瘦小身躯根本无法和雪莉相比,可眼前的景象却告诉他,他错了。筱亢很快地压住雪莉,并跨坐在她身上,当雪莉的长指甲戳向筱亢的脸时,她举起手,击中雪莉的下巴,那姿势之美简直令人咋舌。

雪莉的尖叫声提醒昱峰该采取行动了。他冲上前去抱住筱亢的腰,将她拉离雪莉的身躯。

“够了!”他厉声地喝斥。雪莉趁机跳起来,朝筱亢仲出锐利的爪子,沈昱峰及时将筱亢保护在身后,但仍来不及阻止雪莉的长指甲在筱亢的颈上留下几道血痕。

筱亢痛苦地嘶声喘息。

沈昱峰脸色一变,愠怒地扯住雪莉的手臂。

“够了!你出去!”

雪莉不可置信地瞪着沈昱峰,她以为她赢了,怎么沈昱峰变脸变得那么快。

“出去!”他再度吼道,从口袋中拿出几叠大钞塞人她手中。

雪莉终于忿忿地收起衣服,走出去。

沈昱峰感觉到筱亢在他怀中颤抖。他捧起她的脸,审视着她布满泪水的脸庞,让他的心不禁纠结在一起。

筱亢愤怒地推开他。

“你怎么敢这样对我!”筱亢怒吼,黑眸中布满阴霾,粉红的双唇因愤怒而发抖。她身上的薄睡衣明显地勾勒出她急速起伏的双峰,她看来是如此娇小,却又绝对的艳光照人。

“嫉妒吗?筱亢。”他讥诮地扯出一个笑容,愤怒于自己在一见到她就忍不住下月复的熊熊欲火。

“嫉妒?!你别臭美了!”筱亢啐道。

筱亢挣扎着要月兑离他坚如磐石的桎梏,却徒劳无功,她傲然地仰起头,瞪视着他。

而后她看清了他的眼神,随即惊骇地喘息,再次挣扎起来。

他的眸中闪着火热的,那眼神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他要她。

可是她怎能让那双碰过别的女人的手放在她身上?!

“放开我!别用那双脏手碰我!

“你赶走了我的伴,现在你得负责减火。”他无情地低吼,一把抱起尖叫不已的筱亢,往楼上走去。

筱亢被他丢在床上,喘息地瞪着他脸上疯狂狰狞的表情。

恐惧占据了她的心,她往后缩进床角。

沈昱峰满眼阴郁地注视她的退缩与惧意。

和雪莉在一起的感觉只有龌龊和下流,他抚模着她时,脑海中却全是筱亢纤细匀称的身子。

他知道他不要雪莉,不要任何女人,只要她——他背叛的妻子。

而天知道他和她在一起只会残酷地伤害她,他忍不住自己的冲动,所以只好拿别的女人来发泄他的怨气。

只要看她眼中的恐慌就知道她有多怕他了。突然痛苦的罪恶感攻占了他。

他伸出手想要安慰她。

筱亢身子颤抖,紧缩在墙角,躲开他的抚触。她柔弱的身躯缩成一团,颤栗地发抖着。

昱峰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

他的视线突然扫过他们的卧室,看到一幅幅他的画像,然后他被深深震住了——

画中的人是他吗?那个愤怒冷酷的男人,就是筱亢心目中的他吗?

难怪她会那么怕他了。他颓然地垮下肩,苦涩的感觉涌上心头。

何时他们之间这种疯狂的对立才能结束?!

他骤然转身,甩上门离去。

筱亢愣愣地瞪住房门,二行清泪滑下她的脸颊。

不知怎地,她突然有种了悟——

他们之间真的完了!

筱亢决定离开了。

她申吟着自床上醒来,一夜的折腾让她头痛欲裂。

筱亢坐起身来,空荡荡的卧室里早已没有他的身影,她心中突然有股强烈的失落感。

她甩甩头摆月兑那无名的愁绪,开始收拾起简单的衣物。卧房外的落地窗没关,屋外一颗老榕树枝桠茂盛地依附着房子而生,很容易攀爬的。

她怀疑之前她为何没有察觉,或许,她下意识地不愿意离去?

她不再浪费时间在无益的遐想上,一咬牙,小心地爬上树去。

离开沈家比她想像中容易许多,不一会儿,她已经来到大马路上。

招了辆计程车,她沉默地任由车子带她驶向阳明山。

现在唯一令她担忧的就是爸爸,她知道自己仍放不下,她必须去看看他。

筱亢付了车钱,下了车,站在周家大门前,忽然怔怔地定住脚步。

她深吸了口气,终于按下门铃。

许久之后们开了,筱亢见到来应门的竟是爸爸,心中不禁打了个突。他阴沉沉的脸色令她聪明地咽下几欲月兑口而出的疑问。

“爸,你还好吧?”她不安地问。

周清泉狠瞪了筱亢一眼。

“你还回来做什么?我让你害的还不够惨吗?”

“爸……”筱亢见父亲那种仿佛恨她人骨的眼光,使她的心如被刀割。“我是真的关心你……”

“是哦,还多亏沈太太你丈夫大人有大量,撤销了告诉,还施舍我这间房子住。怎么?现在后悔了,要收回这栋房子了?要把我这老头子赶出去了?”周清泉的字字句句充满了讥讽。

筱亢愣住了,是昱峰撤销了爸爸的告诉吗?那么他并没有为难她的家人罗?为什么他都没告诉她呢?

“爸,你误会了,我只是回来看你好不好的。”筱亢不知为何周清泉像是十分怨恨她似的。

“你还真是个‘孝女’啊!哼!”周清泉不屑地斥道。“如果你真的那么孝顺,又怎么会在检察官面前指控我?!我被你害得身无分文,这下你开心了吧?本以为养大你,你会懂得报答我,现在可好了,嫁人了,连心也跟着向着婆家。你这没良心的,难道一点也不在乎老爸处境,你简直是忘恩负义!”

周清泉一连串的指责让筱亢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没想到爸爸竟会如此曲解她。想到她为父亲所背负的罪名和所受的苦,她顿时觉得既委屈又不值。

“爸,你怎能这样说?难道你不觉得自己也有责任吗?在你贪婪地想谋夺昱峰的家产时,又何尝考虑过我的处境,”

周清泉没想到筱亢竟敢反过来指责他,他立刻涨红了脸,肥胖的身躯气得直发抖。

“你……你……”

“爸!你别激动。”筱亢一见周清泉红透的颈项,忽感一阵心慌。老天!她忘了爸爸有高血压,她不该失控地反驳他。

周清泉愤怒地甩开筱亢扶住他的手。

“你不要碰我!你这个杂种!”

筱亢愣在当场。

他说什么?杂种?

“你说什么……?她颤抖地问。

“你这杂种!”他恶狠狠地瞪着筱亢,仿佛她是污秽的垃圾。“你根本不是我的女儿,是你妈那个贱货在外面偷人留下的孽种。我当初不该收养你,早该把你赶出周家。我只要一见到你就想作呕,你就跟你那不要脸的老妈一样贱!”

筱亢的脸在瞬间变得惨白,她无法接受,然而她心中却知道地说的是真的。

这解释了他长久以来对她冰冷的态度,解释了为什么一个父亲能把女儿一个人丢在国外十几年而毫不关心。

原来他这么恨她……

周清泉冷哼了一声,不再对她多言,砰一声地关上大门。

筱亢脚底像是生根般地站在门外。她的心疼痛的几乎无法呼吸,她想尖叫,想呐喊,想撞开那扇该死的大门,告诉周清泉他错了,她是他的女儿,她不是什么杂种!

可她什么也没做,她只是站在那里,好久,好久……

她的人生竟是个可悲的谎言。

所有她曾信仰过的、相信过的——竟然都是谎言……

她茫然地转过身,开始一步一步离开。

她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她只知道她不能待在周家,那不是属于她的地方,从来不是……

但哪里是真正属于她的呢?

她感到体内某个重要的部位已经被剥离了,再也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自己,她的感觉渐渐变得麻木……

不知走了多久,她脚下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放眼望去视线变得一片模糊,隐约之中她见到一对闪着邪魅的青色大灯向她接近……

她下意识地想逃,但意识却渐渐离她远去……

她终于闭上眼睛,放弃挣扎,沉入无边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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