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元宝与西门宝娣神气地牵着高大的黑驹回到西门家,直到她们俩踏进家门,家里的人才发现两个小泵娘晚上不睡觉,跑出门打劫去了。
他们一个个瞠目结舌地围在她们俩身边,啧啧出声,边打量、边拍抚昂然不屈的黑驹。
“我的宝贝儿!妳做得真是太好了!是爹误会妳了,一直以来都以为妳只会跟大家抢饭吃,没想到妳居然也会外出打劫,而且还干得有声有色,爹实在是太高兴了!”家中的大饭桶总算有出息了,西门发财感动得直飙泪。
“我说爹,你应该了解女儿我的能耐,我从来都没有比哥哥他们差。”为了让老爹更高兴,西门元宝取出从胡土那边抢来的荷包,炫耀地往上一抛一接,所有族人的视线也随着她的动作上上下下,在脑海中想象着白花花的银子化成一只只烧鸡、烧鹅,祭了他们的五脏庙,那将会是多美好的一件事啊!
“还有我,我也帮了元宝许多忙!我拿着刀架在那个人的脖子上,他当场就吓得像个龟孙子似的,动都不敢动一下。”西门宝娣编着谎忙邀功,反正事情的真相唯有她与元宝知晓,谁也不会晓得她在说谎。
“哎哟~~我就知道我家的宝娣会有出头的一天!你们说,宝娣是不是打小就古灵精怪?我从来都不怀疑她有将大刀架在男人脖子上的能耐,我早就知道宝娣会是元宝最好的帮手!”西门宝娣的娘──俞金花声儿拔尖,拚命夸赞女儿,就怕族人不知道宝娣的好。
哼!饼了今夜,有谁敢再说她家宝娣傻呼呼,她就和对方拚命!
西门宝娣笑扬了唇,投入母亲福福泰泰的怀抱中撒娇,顺道加油添醋地编造自己是如何的英明神勇。
族人们早就习惯俞金花对宝娣的宠爱,关于宝娣是古灵精怪抑或是傻呼呼,大家伙儿心知肚明便成,犯不着再提出来让俞金花哭天抢地、冲进厨房拿菜刀与人拚命。
西门元宝与西门宝娣交换了个狡猾的笑容,总而言之,今晚她们早已打定主意要天花乱坠地夸赞自身的能耐,务必要让所有家人与族人都对她们刮目相看!
西门贵看着得意洋洋的妹妹看得眼睛都凸了,元宝与宝娣这两个傻丫头居然能瞎猫碰上死耗子,不仅抢了对方的所有财物,马也抢到手,就连衣袍、鞋子都让她们给剥了下来,这真是他所熟知的那两个傻呼呼的妹子吗?
不!绝对不是她们变聪明了,而是被她们打劫的人更蠢、更软弱!
西门贵坚信元宝与宝娣并未在一夜之间长了智慧,亦坚信他的掠劫技巧绝对比她们要高竿,她们俩不过是一时幸运,打劫到一名软脚虾罢了!
西门金宝、西门银宝两个双胞胎不断地窃窃私语,老觉得眼前发生的事不够真实。她是西门元宝呢!那个成天只会跟他们抢东西吃、与大黄牛比力气的西门元宝耶!她怎么有可能出门打劫,而且还真让她抢到了手?这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唉~~阿贵哥哥、金宝、银宝哥哥,你们说,我是不是太了不起了?不过出去那么一会儿,就打劫到这么多东西,真不知该说是我太厉害,还是连老天爷都帮我呢!”西门元宝那张精致娇俏灵动的脸庞写满无辜的表情,带着些许遗憾和感叹地看着三个显然比她没用的哥哥。
哇~~哈!炳!炳!她西门元宝等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刻啊!痛快!
西门金宝与西门银宝有志一同地猛翻白眼,元宝是他们的妹妹,他们对她所知甚深,不管她表现得再怎么无辜,看在他们眼里都是同样的欠扁。
对于元宝的炫耀,西门贵产生了危机意识。他可是西门家的长子,该有的威信还是要有,岂能让元宝这丫头继续嚣张下去?得找个机会重振大哥的声威才行!
“哈哈哈!我的宝贝儿,妳当然是两样都有啊!大家伙儿瞧瞧,我们家元宝长得多水灵标致!你们模着良心说说,老天爷见着元宝,能不帮她吗?再者,元宝是咱们西门家的人,打劫这事儿对咱们西门家来说简直和放屁一样轻松容易,元宝是我西门发财的女儿,她当然有当土匪的天分,你们说是不是?”西门发财脸不红、气不喘地大肆称赞自个儿的宝贝女儿,也不管族人们是否已经听不下去了。
“爹,您就是说话老实,难怪外头的人都说您是老实的发财呢!”西门元宝礼尚往来地回夸父亲。外头的人当然不曾这么说过西门发财,全是她编造出来讨父亲欢心的。
西门贵听不下去了,以手指掏了掏耳朵,忍下呕吐的冲动。
其余已经习惯的族人则当作什么都没听见,反正西门家就是这样,有个溺爱女儿的俞金花,也有个宠溺女儿的西门发财,假如不能习惯他们的对话,这西门家哪还待得下去?
“嗤!老实的发财?咱们西门家要发财可不曾老实过,元宝那丫头还真敢说!你瞧瞧元宝那得意的模样,爹要是再夸下去,她岂不真以为自己能飞天遁地了?”西门银宝撇撇嘴。
“啧!这也不是第一天才这样,元宝那丫头都是让爹给惯坏了,明明是件小事,爹也能将她捧上天去,啧!”西门金宝心里很不是滋味。
“宝贝儿!”西门发财听女儿赞他是老实的发财,心中顿时盈满感动,敞开了双臂。
“爹~~”西门元宝跟着深情呼唤,父女俩立即热情地拥抱在一块儿。
“咳!话说了那么多,元宝妳都还没说出是哪个倒楣鬼被妳碰上,被妳打劫的该不会是随便一个路人吧?”西门贵认为父亲与妹妹已经抱够了,清清喉咙,开口打断他们,要元宝说一下事情的经过。
西门元宝一怔,没想到阿贵哥哥会问这么多,她的眼睛和宝娣对上了,就见宝娣小嘴紧闭,不知怎么回答。
“谁说我和宝娣打劫的是随便一个路人?阿贵哥哥,你们呢,出门打劫可以随便,但元宝我可不!我是日日夜夜都不忘东方家抢夺咱们家金矿之仇,要打劫当然是打劫东方家的人啊!”西门元宝说得义愤填膺。
“对!”西门宝娣立即跳出来附和。不论元宝说什么,她一律喊对就是了。
“妳怎么知道他是东方家的人?”西门银宝提出疑问。
所有族人的注意力全放在元宝身上,等着她提出最有力的证据来。
“我呢,以一拳拦下他的马,然后在他面前晃了晃我的拳头,他是马上吓得求爷爷、告女乃女乃的,就怕我会一拳打死他。银宝哥哥,你说一个已经吓得屁滚尿流的人,敢对我撒谎吗?”既然没有人知道,西门元宝便尽量把胡土说得很窝囊。
“对!”西门宝娣尽责地当应声虫。
“可是,妳先前不是说妳有多英明神勇,怎么听来被妳打劫的人好像是个窝囊废呢?”西门贵挑出她的语病。
“对……不!不对啦!”西门宝娣只顾着附和,完全忘了她是要附和元宝,而非阿贵哥哥,等她发现错误时,族人已经大声地嘲笑她,让她窘得想挖个洞钻进去。
“阿贵哥哥,我必须这么说。不能说对方太软弱,而是我太神勇了,毕竟我西门元宝小小的一拳可是能打死一头牛啊!如果你觉得我吹牛,不然你站出来让我使尽全力打一拳好了,看我是不是真的很神勇?”西门元宝说什么都不能让阿贵哥哥拆穿她的谎言,唯有以一身恐怖的力气来证实她所说的话。
“对!”西门宝娣这回可是听得很仔细,不会再犯先前的错误了。
必于站着让西门元宝打一拳这事,西门家没有人会笨得这么做,又不是嫌命太长,活得不耐烦了,西门贵没犯傻,自然不会逞一时之勇。
其他族人听了登时笑呵呵,有的拍了拍西门贵的肩头,要他别再跟元宝争论,若真吃了元宝一拳,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何况元宝说的不无道理,任谁吃了元宝结结实实的一拳,都会想要求爷爷、告女乃女乃的,是不?
“那妳说说,那个东方家的人叫什么名字?”西门银宝还是不大服气,大声询问。
“是啊!说出他的名字。”西门金宝跟着追问,倘若元宝说不出来,那便证明她在扯谎。
所有人皆屏气凝神,等着元宝报上对方的大名,或许被元宝打劫的人,他们晓得是谁呢!日后若狭路相逢,也可以狠狠嘲笑对方及不过西门家的两个小女娃啊!
“东方胡土!他叫东方胡土!”西门元宝灵灿的眼眸滴溜溜地转了转,脑中灵光乍现,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
“对!他就叫东方胡土!”西门宝娣太佩服元宝了!没想到短时间内,元宝就能想出胡土的名字来!
“……这个名字取得一点都不好,东方家果然就是比咱们西门家差,连最简单的取名字都不会。反观我们西门家,有哪个名字取得不好?咱们是个个贵气逼人,没一个像他们那么小家子气。”西门发财听完对方的名号后,忍不住发表看法。关于取名字这件事,东方家的人真该好好来向他讨教几招的。
“东方家的人嘛!”有人耸耸肩,语气中尽是鄙夷,要其他人对东方家的人无须有太多的期待。
如此一来,大伙儿便忙着数落起东方家的不是,不论是多么小的事都可以让他们拿出来大肆批评,实在是两家积怨已久,很难对对方有好的评价。
瞬间,大家都忘了再继续追问有关东方胡土的细节,也是信了元宝的说词,没有任何怀疑。
顺利骗过大家后,西门元宝更加得意了,而宝娣则是松了口气,尽情享受众人的赞扬。
“大伙儿别净是站着说话啊!一起坐下来庆祝元宝与宝娣头一回出外打劫成功归来!”西门元宝的母亲──白秋兰端出烧刀子,要族人们坐下来好生庆贺。
做娘的最是了解自个儿的孩子,她所生的“一贵三宝”虽然整天吵吵闹闹,不知情的外人见着了会以为他们兄妹四人感情不好,但实际上他们的感情好得很,若遇上事儿,兄妹四人绝对是齐心协力、一致向外,所以对孩子们的吵吵闹闹,她和孩子的爹向来不放在心上。
大伙儿一听见有酒喝,立刻欢声雷动,快乐地拿起一瓶瓶珍藏的烧刀子为元宝和宝娣庆祝。
西门元宝与西门宝娣大口豪迈地喝着烧刀子,两个人被族人围在中心,自觉成了族里的英雄。
啊!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西门元宝醺醺然,整个人轻飘飘的,不知是喝多了烧刀子或是受到众人推崇赞扬的缘故,总之,她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娘儿们?哼!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让阿贵、金宝、银宝三个哥哥把“娘儿们”那三个字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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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翼差点被西门元宝她们给害死!
当东方翼醒来时,已是日正当中,他费尽力气推开压在身上的树木与草堆,全身又痛又痒──痛是因受了内伤又惨遭西门元宝重击一拳;痒是因她们堆在他身上的树丛与草堆上有着为数不少的蚂蚁与小虫子!
在他昏迷时,虫子与蚂蚁无情地在他身上肆虐,将他咬得体无完肤,任他修养再好也忍不住咒骂。身上的衣袍、鞋子被扒了,爱马黑驹被抢了,加上差点移位的五脏六腑,这一切都使他无法步行回庄,最后只能坐在路边苦候路过的农夫,托农夫以牛车送他回家。
这一伤,使他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才痊愈。族人询问过他受伤的来龙去脉,他仅是淡淡地说了在半途中遭遇不知名人士的埋伏,对于被西门元宝掠劫一事则只字不提,稍稍保全了身为族长的尊严。
吃了西门元宝的闷亏,此乃东方翼毕生的奇耻大辱,对方不过是个小泵娘,居然能把他弄得如此狼狈,每每想到这,东方翼就忍不住出声咒骂,遭他咒骂的对象不是西门元宝,而是自己,他恼自己的大意,若非这回幸运,他早已曝尸荒野。
不过一想起西门元宝那一拳,他便不住咋舌。他万万都没想到,一个娇小玲珑的姑娘竟会拥有一身蛮力。他猜想,她并未使尽全力打他,否则光凭她以一拳便能打倒黑驹的态势,若她以相同的力道来打他,恐怕他是再也没有机会躺在床上为她的蛮力连连惊诧的。
这次的事给了他极大的教训,明白觊觎东方家的不仅只是西门家的人,有太多人眼红东方家拥有金矿矿脉,又能与朝廷合作,成为专门供应宫内首饰、黄金的商家,有太多人想见缝插针,也有太多人想毁了他,因为毁了他等于毁了半个东方家,届时要夺得矿脉是易如反掌,所以从今尔后,他踏出每一步之前,都得细细思量,不能再让人有机可乘。
而更令他不愿去猜想臆测的是,族中是否有人打算取而代之?他不想怀疑人,却不能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遭受攻击一事有着各种可能性,不论心中有多少不愿,皆不容等闲视之,得派人详加调查才是。
东方夫人方书玉自东方翼受伤归来后,便天天伤心地以泪洗面。她的夫婿已逝,在众人觊觎族长大位之下,爱子好不容易月兑颖而出,他以行动和能力证实了这个位置是他应得的,他成功地带领东方家所有族人过得更好也更为富裕,同时成功地压下所有对他不服的声浪。
翼儿成功地将东方家的黄金首饰更往上推进,供给宫内用度。东方家纯度精良的黄金在宫内绽放光彩,而在京城开设的珠宝铺所打造出来的珠宝首饰,更成为各个王公贵族抢着要的珍品。
每个人心里想的都一样──戴上了东方家打造的珠宝首饰,自身彷佛也成了皇亲国戚、宫中红人。正因所有人皆明白能配戴东方家的珠宝首饰者皆非泛泛之辈,也因此更加趋之若鹜,使东方家的珠宝首饰成了人人抢购的商品。
方书玉为爱子的成就感到无比骄傲,可也不禁责怪起自己的疏忽。打一开始,她就该极力反对翼儿只身一人进城查看珠宝分铺的营收情况。再不然,倘若她有派人随行保护的话,翼儿也不会受这么重的内伤。究竟是哪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恶意伤害她的儿子?
方书玉恨不得将对方自暗处揪出,并在扭送衙门治罪,让官爷们好好整治一番前,先派家丁傍对方一顿好打,看往后谁还敢再伤害她的宝贝翼儿!
“翼儿,你这一回真把娘给吓坏了。娘已经失去了你爹,可不能连你都失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方书玉红着眼眶,重复着半个多月来最常说的话。
“娘,往后我会更加注意,不会再做出让您担心的事。”清瘦不少的东方翼安抚着母亲的情绪。东方家需要他,母亲与妹妹们也需要他,所以他不能轻易倒下。他向自己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往后他不会再大意行事了。
“话是你亲口说出来的,我可不许你违背对我的承诺。”有了爱子的保证,方书玉惶惶不安的心总算踏实了不少。
“是,母亲大人,孩儿绝对不会违背对您的承诺。”东方翼自丫头手中接过蔘茶,哄母亲喝下。
“我只要一想到你受重伤让人送回来,我的心就痛得快碎了,恨不得将恶意伤害你的人揪出来!到底是谁这么卑鄙无耻?这种卑劣的行为,简直和西门家的人没两样!”方书玉的心头火烧啊烧的。目前最碍她眼的除了西门家的一窝土匪强盗外,便是伤害她宝贝爱子的恶徒了。
东方翼默不作声,没让母亲知晓她已猜对一方人马,让他变得更加狼狈的人便是西门元宝,一来是为了自尊,二来则因东方家与西门家两家宿怨已久。西门家像挥之不去的苍蝇般,总是滑溜地掠劫属于东方家的财物,尽避西门家的掠劫对东方家而言如九牛一毛,可东方家所有人都受够了西门家的掠劫,倘若得知他被西门家的女子趁火打劫,甚至将他打昏弃于荒野,恐怕会引来两家更大的冲突。
目前最先要处理的是──究竟是谁躲在暗处暗算他?而且对方的目的是否真如他所猜想的,是针对矿脉而来?又或者有其他原因呢?
至于西门家的老问题若能小事化无最好,毕竟他不想在忙着揪出藏镜人时,还得疲于奔命地解决西门家层出不穷的小掠劫。
“一说起西门家,我便又觉得浑身不舒服,他们就像水蛭般紧紧巴着咱们东方家,非得把咱们吃干抹净才会甘心!”光想到西门家那一窝土匪,方书玉的头就更疼了。东方家处事向来宽厚,也就是这份宽厚让西门家那批豺狼虎豹益发贪得无厌。东方家可不是拿西门家没辙,不过是基于上几代双方祖先的好交情,才没认真计较,真要计较对付,东方家可也不是任西门家宰割的小羊羔。
“西门家向来如此,娘亲就别将这事搁在心上。”东方翼笑着要母亲放宽心。
“不是为娘的器量狭小,实在是他们欺人太甚了!你可知在你养伤的这段期间,他们又恬不知耻地抢了咱们的牛只与米粮吗?我瞧他们那一家子除了会做土匪强盗外,啥正经事也做不了!”方书玉说得气忿难平。
“这件事何总管有跟我报告过,我已经派何总管弥补损失的族人了。”尽避他先前躺在床榻养伤,可族内发生的事,何总管皆会一一向他禀告,等他下裁定。
“翼儿,咱们不能再任由西门家予取予求了,不知情的人还道咱们东方家怕了他们呢!”他们可是赫赫有名的东方家,皇上还曾经赐婚让郡主下嫁呢!朝中许多官员都得卖他们一个面子,若是教人知道他们放纵西门家的恶行,往后还有谁会敬重他们?
“我明白。”的确,他们过去是太放纵西门家了,究其原因,除了西门家太过滑溜外,许是历任的族长皆觉对西门家有些小小的亏欠,所以才会对西门家睁只眼、闭只眼。毕竟双方曾有过好交情,而且共同发现了金矿,为了钱财撕破脸是最坏的结局,是以东方家才会一忍再忍,不愿和西门家斤斤计较。
“翼儿,你和你爹、你爷爷就是心肠太好,才会让那群土匪如此嚣张。往后别再对他们心慈手软了,必要时要给他们狠狠一击,教他们知道咱们不是好欺负的,瞧他们往后还敢不敢来惹咱们!”方书玉希望儿子必要时能狠下心肠,否则只有吃亏的分。
“我会的。”东方翼笑着应承,但如非必要,他绝不会采取严厉的手段去对付西门家的,他宁可以温和的手法来使两家相处得融洽些。只是,这事他兀自在心底盘算着,没打算先让母亲知晓。
“听你这么说,为娘的就放心了。”方书玉颇感安慰地拍了拍爱子的手臂,总算能心平气和地喝蔘茶了。
四两拨千斤地解决了母亲的困扰后,东方翼得以将更多心思放在家业与揪出藏镜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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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家的容忍并未使西门家学会收敛,打劫事件依旧层出不穷,甚至有愈来愈让人无法容忍的倾向,因此一个接着一个的族人跳过了何总管,直接找上东方翼,抱怨他们的损失与不满。
“你是族长,一定得想个办法制止西门家那群土匪强盗的恶行!扁是这个月,我已经被他们偷了三次米粮与麦子了!再继续由着他们胡来,他们会以为咱们东方家怕了他们那群土匪!”老者暴跳如雷,从年轻到老迈,他已经受够西门家那群出没不定的土匪强盗了。
“叔公,您先坐下来喝口茶,别为了那群土匪强盗气坏自己的身体。”东方翼见远房叔公气得七窍生烟,向一旁的丫头使了眼色,丫头立刻俐落地斟上上好的龙井让老者润喉消气。
老者很快地喝完上好的龙井茶,丫头马上再为他斟满,连喝三杯龙井后,老者的气总算消了不少,可对西门家的不满犹郁积在心头。
“最近西门家那几个小毛贼不知是吃错了药还是浑身精力无处可发,居然一抢再抢!”这实在不太像西门家的打劫风格,西门家通常抢过一回后,会隔上好一阵子再抢,结果这次西门家那三个兄弟居然在短时间内抢了又抢,简直像是在跟谁拚命较量似的。
闻言,东方翼在心里直叹气。堂叔公已经是今天第五个来向他抱怨的人了,后头还有几个他不知道,但他对西门家的行为已感到疲惫厌倦。
近日他忙着派人追查埋伏杀他的藏镜人的线索,想揪出对方来,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的,根本就没在袭击他的现场留下蛛丝马迹,使得追查的行动困难重重。
当然,他也没有干耗着等消息,把全副心思都放在这事上头。最近宫内要一批雕工极精美的首饰,其他的事大可延误,但宫里要的货绝对延不得,稍有差池可是会掉脑袋的,所以他忙着监督师傅们,务求速度与精致缺一不可。眼下他已是忙得焦头烂额了,西门家还来添乱,任他再有耐性、再有气量,都会被消磨殆尽。
“这回又是那三兄弟?”东方翼蹙着眉。西门家三兄弟近来猖狂得很,反倒是西门元宝似乎没再出门打劫了,是受到父母的告诫,终于明白她是个姑娘家,不能随随便便在晚上出门打劫男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地说要把男人月兑得光溜溜的吗?
一想到那个西门元宝,他不禁要摇头叹气。他从未见过这么野的姑娘,简直像是月兑了缰的野马,真不知她的爹娘是如何教养她的?而他的双手打遇见她后,就一直渴望着掐住她那截可爱雪白的脖子,让她明白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惹,也不是每个被她打劫过的人都会一笑置之或者大叹倒楣,然后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
可往另一方面想,倘若他不是那个被她打劫、打昏、扒掉外袍的人,若是在别的场合听见她的恶形恶状,他肯定会觉得她是个逗趣的小泵娘。不过,一旦主角换成他,他可就完全笑不出来了。
“不错!又是他们三个!”一说起西门贵、西门金宝、西门银宝兄弟三人,老者便又气得咬牙切齿。他们三个就像泥鳅一样滑溜,教他想抓起那三兄弟狠狠地教训一番,却是难若登天。明明他们三个不怎么聪明,但却拥有异常灵活的身手,这才会教人束手无策啊!
“他们三人的确是棘手的问题。”东方翼敛色沈吟。西门家三兄弟的身手他没见过,但常听族人提起──任族人做了多少防范,甚至是布下陷阱,西门家三兄弟就是有办法逃月兑!
西门家三兄弟明明平时脑袋不怎么灵光,怎么出手打劫时却像是截然不同的人呢?不知是银子对他们的吸引力大到足以瞬间使他们的脑袋变得灵光,抑或是对食物的强烈渴望改变了他们?
“你说说,怎么会有人的脸皮那么厚,当土匪还得意洋洋,浑然不知羞耻!”思及西门家三兄弟张狂的笑声,一股火倏地又冒上老者心头。
“他们是西门家的人。”西门家素来以蠢笨、粗鲁、野蛮、厚脸皮著称,其中的蠢笨这一项更像是西门家的标帜,紧紧跟随西门家一代过一代。
“咱们东方家过去就是太容忍他们了,才会让他们欺到头上来!咱们知书达礼,他们粗鲁不文,咱们竟还得与他们为邻,实在是太委屈了!迸人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知情的人还道咱们东方家和他们如出一辙呢!扁想到这个,我就食不下咽,夜不能安寝!”仅仅提到“西门家”三个字,老者都会觉得污了自个儿的嘴。
“叔公,依您的身分地位,我想您是不会与他们一般见识的。”担心老者气昏了头,东方翼安抚着他的情绪。
“这是自然,他们净做出自毁身分的事来,我可不会和他们一样自甘堕落。”老者高傲地拍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
“叔公说得极是。”东方翼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
“不过,咱们真的不能再忍下去了。管它前几代的祖上和他们有啥交情,咱们对西门家已是仁至义尽。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咱们不可一味地处于挨打的境地,是该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的果决了,看是要先打再抓,还是抓了再打、打了又打,总之不能轻饶他们!翼儿,你够不够资格当东方家的族长,端看你如何处理这件事了。”老者语带威胁,东方家族长这个位置虽然不好坐,但也是人人抢着要,东方翼若是处理不好,东方家多的是可以递补的人,不缺东方翼一个,东方翼心里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东方翼如何不懂老者的威胁?东方家或许台面上和乐融融,对他接掌成为东方家的族长毫无异议,可暗地里不服的大有人在,他的处境并不如外表看来的顺遂。对外他得加倍努力,拓展东方家的事业;对内他得事事周全,让众人心服口服才行。
然而,关于堂叔公的建议,他从来都没考虑过。与其让自己多一群笨到会耍出令人咋舌的花招的敌人,不如多一群长相美好的笨蛋来当朋友,至少不会再被扯后腿,至少在他忙得焦头烂额之际,不用担心那群笨蛋又给族人添了什么乱,让他得以专心一志地对付外头狡猾如蛇的敌人,让自己在族人中的地位更加稳固。
只是,要怎么和西门家的人化敌为友呢?西门家人认定东方家拥有金矿矿脉、占尽便宜,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想要在短时间内化解两族的仇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现在东方家也被西门家惹毛了,得想出个让双方都能接受的和解方法才行。
究竟要怎么做,两族的人才肯心平气和、善待对方呢?这件事得在短期之内获得解决,否则他的处境将会变得更加艰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