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浪荡成性、不三不四的女人变成妖言惑众、紊乱宫规的妖女,对江丝绮而言,并非不痛不痒,她终究还是会在意别人看她的目光,尤其是本来认为“哈锣七啼”能带来幸福、快乐的人,一发现“哈锣七啼”啥作用都没有时,皆认为被她所骗,一旦在宫中狭路相逢,脾气较好的是直接别过脸去,当作没看见她,脾气不好的就直接臭骂她一顿。说实话,与其受人白眼,她还宁可被人臭骂一顿,比较爽快。
说到底,事情是她惹出来的,的确不能怪别人生气,不过最教她不满的人首推阙竞天,他闲着没事干么夺走她的初吻?夺走就算了,为何要嫌弃?嫌弃藏在心里就算了,为何还要说出来?而且还因为对这个吻极度不满,所以便惩罚她多服劳役三个月!他怎么不惩罚他自己?主动的人是他耶!虽然她没用地陶醉在那记热吻当中,但他得搞清楚,她不是那个夺走别人初吻的人耶!
阙竞天罚她多加劳役的举动,使她备感屈辱,也伤害到她的自尊心了。如果事情传了出去,她要如何面对众人充满质疑的目光及背后的评论?总而言之,她对阙竞天非常恼火,更恼火的是,他居然派人来传话,说为了不让她继续紊乱宫规,他要亲自监督她,命她每天就寝前得上“朝霞阁”向他禀告一天所做的事,再琐碎都得如实禀告!他不是一国之君,他根本就是克制她的牢头!未来她的前途绝对是黯淡无光啊!唉~~
“丝绮姊,妳就别想太多了,虽然大家都说妳妖言惑众,但是我和小红并不会因此而讨厌妳的,我们还是很喜欢『哈锣七啼』。”好心的小蓝见她时而唉声叹气,时而咬牙切齿,善良地安慰她。
“喔,小蓝,妳和小红对我真好。”江丝绮感动地拥抱小蓝。她到处遭人白眼,就在此时,小蓝与小红展现了她们的友谊,她们俩非但没有和别人一道责骂她,反而与她一同面对他人的白眼,不离不弃,她们的善良温暖了她的心,使她大受感动,却也使她想起了音讯全无的两名好姊妹。不晓得雪葵和甜甜她们现下怎么了?她实在是很想她们两人。
小蓝轻笑着,她们三个人的工作老是被分配在一起,倘若她和小红也一起责骂江丝绮,相信她一定会很难受的。何况,她们和江丝绮相处后,发现她并不是坏人,当然不可能随其它人起舞,痛斥江丝绮。
“对了,小红人呢?怎么不见她的踪影?”江丝绮想到,刚刚小红和她们一道来到洗衣场,洗了一会儿就说有事要离开一下,但却一直没出现,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丝绮姊,妳别为小红担心,小红她待会儿就回来了,没事的。”小蓝笑着要她别担心。
“妳们两个在计划什么事吗?”小蓝不肯说,让江丝绮好奇得要命。
“哎!待会儿妳就晓得了嘛!咱们先将这些衣袍洗完吧!”小蓝推着她蹲下,要她继续洗衣服。
“这么神秘?”好奇心无法获得满足,江丝绮鼓起双颊,嘟翘着嘴巴,和小蓝一块儿蹲下来洗衣服。
“江丝绮,妳果然在这里!我问妳,妳是不是故意的?”胡琤突然来势汹汹,双眼充满血丝,双手插腰,异常气忿。
“什么?”江丝绮一脸纳闷地望着对她充满敌意的胡琤,心想这位大小姐不是消失好一阵子了吗?为何会突然出现,而且一出现就对她破口大骂?她又招谁惹谁来着?
“妳一定是嫉妒我的美貌与才能,知道大王这次穿的外袍由我来绣,于是故意编造出『哈锣七啼』的事来陷害我,让我将『哈锣七啼』绣在大王的外袍上,要我在大王面前丢尽脸面,想害我当不成王妃!妳真的是太恶毒了!”胡琤甫听闻“哈锣七啼”未带有神力,无法赐福予他人时,当场大受打击,恼怒之余,便决定直接找上始作俑者算这笔帐。
“……是又如何?”胡琤自以为是的态度让江丝绮感到很不高兴,她不为自己澄清,故意顺着胡琤的臆测。
“果真如此!妳……妳真的是太过分了!”江丝绮爽快承认,让胡琤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原本以为江丝绮会死不承认,她还特别准备了一大篇痛斥江丝绮寡廉鲜耻的话语,结果现在完全派不上用场,使胡琤瞬间瞪着江丝绮,暂时想不出其它话来痛骂。
“妳现在才发现我是个过分的人,也不算太晚啊!”江丝绮像个无赖,挑衅地看着胡琤。目前的她毫无大喊冤枉的心情,尤其对象是骄纵无礼的胡琤时。
“妳尽避耍嘴皮子吧!我告诉妳,等我成为大王的王妃后,我可不会让妳好过的,妳等着到西北方的『栖风矿山』去当奴仆,服侍那群挖矿的矿工吧!”胡琤撂狠话警告口。
“我好怕喔~~”江丝绮故作害怕,拍着心口。她一点儿都不担心胡琤的警告会成真,何况就算胡琤真当上王妃,自个儿也早就不在风国了,届时胡琤根本就没办法狐假虎威,编派她到什么“栖风矿山”去。
“哼!咱们走着瞧!”怒火使胡琤姣好的面容整个扭曲,恨恨地丢下狠话后,便高傲地转头离去。
“丝绮姊,我真搞不懂妳,明明妳就不知道胡琤要绣大王的衣袍,为何要骗她?”小蓝待胡琤走远后,开口询问她说谎的动机。
“因为我想让她更生气啊!”江丝绮坏坏地格格娇笑。
“妳的确是让她火冒三丈呢!气得她完全拿妳没辙。”
“因为我是坏女人嘛!坏女人欺负人当然得占上风,不然怎配当坏女人,妳说是不?”江丝绮笑得非常灿烂。经胡琤这一闹,倒是使她的心情好转不少。
“丝绮姊,妳该不会是以当坏女人为荣吧?”不好吧?
小蓝的担忧,惹出江丝绮一连串的娇笑,在骄阳的照拂下,金色的光辉洒落在她身上,让她像镀了一层金光,变得更为灿烂耀眼,教小蓝不由自主地看呆了。
“丝绮姊,妳在笑什么?那么开心。”消失好一会儿的小红提着食盒回到洗衣场来。
“没什么,不过是刚刚来了个比我更讨人厌的讨厌鬼。倒是小红,妳上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江丝绮好奇地看着小红手中的食盒。现下还不到用午膳的时问,小红不会是饿了吧?
“我刚刚在咱们的小厨房做了道鸡肉料理,带过来给妳尝尝。丝绮姊,虽然有很多人骂妳,但妳一定要打起精神,不要将那些话放在心上。”小红瞒着江丝绮去商借专门为内侍、宫女们煮食的厨房,特别下厨做了拿手好菜想安慰江丝绮。
“小红这道鸡肉料理做得可好了!丝绮姊,妳一定要尝尝!”小蓝掀开食盒,让香味飘散出来。
“小红、小蓝,妳们对我真的是太好了!”江丝绮感动不已,看着炸得香喷喷的鸡肉块。
“丝绮姊,妳快尝尝看,我可是用家传秘方下去腌制料理的。”小红递上筷子,催促着。
“好!这么多炸鸡块,妳们也和我一起吃好吗?”江丝绮提出邀请。
小蓝和小红互看一眼后,用力颔首,快乐地和江丝绮一块儿品尝。
江丝绮张大嘴,咬下还热得烫口的鸡块,鲜美的肉汁立即在口中漫流。调味得恰到好处的香料与适中的咸度并未抢走鸡肉的风采,鸡肉美味得使江丝绮顾不得形象,也顾不得烫口,狼吞虎咽地大口品尝。
“我的天啊!这炸鸡实在是太好吃了!小红,妳的手艺比麦当劳叔叔和肯德基爷爷都好,我太崇拜妳了!”江丝绮赞不绝口。
吃得比较文雅的小红和小蓝两人互看一眼,她们俩对江丝绮的出身背景多了些认识,原来江丝绮的叔叔叫麦当劳,爷爷是肯德基啊!或许过不久,她就会告诉她们,有关她爹娘的事了。只是……她叔叔和爷爷的名字听起来挺奇怪的。不都是同一家人吗?怎么会一个姓江,一个姓麦,一个姓肯?他们这一家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见江丝绮吃得津津有味,小红与小蓝料想他们一家姓氏不同,可能是一段伤心往事,她们不想江丝绮失去好心情,便没提出心中的疑问了。
江丝绮在善良的小红与小蓝的安慰下,心情好了不少,尤其是小红亲手做的炸鸡抚慰了不少她思乡的心情,所以现在她只要一想家,就会央求小红再展现好手艺,祭她月复中的馋虫。
今天她们三人洗完如小山般的衣袍后,便被派去清理积满污泥、饲养锦鲤的“华瑄池”。其实这项工作根本就不该落到她们三人头上,无奈近来江丝绮在宫中是人见人嫌,狗见了也会朝她吠个两声,长宫女美玉为了惩罚她捏造谎言,所以便故意派她们三人来清理“华瑄池”。说到底,小红与小蓝算是被她连累了。满怀歉意的江丝绮挽起衣袖,撩高裙襬,赤足踏进“华瑄池”内。若不去想长宫女美玉故意要整她这件事,其实她还挺高兴能在尚嫌闷热的天候下,将双足浸泡在凉凉的池水中,消去些许热气。
“小红、小蓝,对不起,又是我连累了妳们。”江丝绮将垂落在颊边的发丝撩到耳后,真诚地向受到波及的两人道歉。
“丝绮姊,咱们三人向来同进退,妳就别再说对不起了。”小蓝要她别放在心上。
“可不是,反正清理『华瑄池』没啥大不了的。”小红耸耸肩,不是很在意受到牵连。
“妳们两个真的是对我太好了!”江丝绮掏着污泥,诉说她的感动。
小蓝和小红回她灿烂一笑,而后弯下腰来努力清理池底的污泥。
“我们不如来唱歌好了。”只是静静地掏着污泥,未免太无趣了,苦中作乐才有趣。
“要唱什么歌?”小蓝问道。?
“嗯……这倒是问倒我了,要唱什么歌呢?不如妳们教我唱好了。”江丝绮想了下,既然她人来到了风国,就学习风国的歌谣吧!
“那我教妳们唱我家乡年轻男女常唱的歌好了。”小红提议,立即得到江丝绮和小蓝的附议。
“对面山头来了个俊俏少年郎~~采了鲜花插在我发上~~好哥哥啊好哥哥~~妹妹心里喜又慌~~”小红拉开嗓子教导小蓝和江丝绮唱家乡情歌。
小蓝和江丝绮学着小红的语调,快乐地跟着小红唱。
“~~好哥哥啊好哥哥~~妹妹心里喜又慌~~”江丝绮唱到这一段时,脑海中不期然地想起阙竞天。
现在她每天都得到“朝霞阁”去向阙竞天口头报告每天所做的事,阙竞天不曾再吻过她,像是例行公事般地听取她的报告,表情看起来莫测高深。她猜想,他定觉得索然无味,只是碍于话已说出,不好收回,又怕她在宫中胡作非为,才会想好好监视她。他真的是太好笑了,她既没杀人,也没放火,他待她却像对待恐怖分子一样,简直是吃饱太撑了!最让她不满的是,他对她一点都不好,她却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吻,想起他是如何使她意乱情迷,想想她真的是太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