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最后,还真倒奇怪了起来,我干嘛跑?她转过身来,杀气腾腾的看着天平,“你追什么追?!”
他紧急煞车,冷不防被反将一军,一下子被问得心虚了,对呀!我追什么追?
“那…你干嘛跑?”
“那你干嘛追?!”
对呀…我干嘛…
还真发现把他唬住了,转身想离开。
“不对不对…”天平一敲脑袋,“那天在丧礼上,你干嘛打我?”天平这才将还真看仔细了,肤白面细,神情倔强,大眼睛却含着一丝茫然。
“我…”还真语塞,“我看不惯你对长辈的那种态度。”
“这…我是该道歉…但是我母亲这样骤然的死了…我是很难过…所以不想待在那里…”
还真用万分不相信的眼光看着他,“你跟你母亲的感情那么好阿?”
“是的。我爱我的母亲,我们无话不谈,她的死,让我言行乖戾…”
天平一副泫然欲涕的样子。
我怎不知道跟我小儿无话不谈阿?他好像只会跟我说…
“嘿。我听说你跟你妈唯一会说得事情是,“妈!这件衣服你怎没帮我洗!我现在要穿ㄟ~””
王八蛋!这些感人肺腑的鬼话,只好去骗无知的无辜少女罢了。还真怒气沖沖的往着站牌走去。
“你果然认识我妈!”天平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雪白的少女,“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就是你妈!你连自己的妈都要把,实在太没有格调了!
“我干嘛对你彙报?”上辈子受你的闲气还不够吗?“我…”天平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一靠近这个陌生的少女,就有种怀念的气氛,让他想多待在她身边一会儿。
“我喜欢你。”乾脆单刀直入了,还没有女人能抗拒他迷人的笑容和诚挚的眼睛。
没想到这少女不买帐,“我不喜欢你。”
挖哩勒~公车到了,她跳上公车,天平想跟上,却让还真的眼光瞪得不敢动。
“你叫什么名字?”天平把手围成喇叭状喊着。
“还真。”车门关了。
“那是我妈的名字啦~”
废话!我就是你妈!你这大逆不道的小表…还真气得简直要死。失败阿~教出这么个公子…
看着公车绝尘而去,天平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
第一次,他感觉到熟悉而亲切的气味。还真骂他的神情…还真瞪他的眼神…那么熟悉…阿…我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我一定是恋爱了。天平首次发现恋爱的滋味。
阿阿~我被爱神的箭射中了~心脏好痛喔~甜蜜的痛楚~空气中充满玫瑰花和粉红色~天平陶醉得要命。他决定快点回宿舍找学弟,不管用啥手段,一定要把还真的资料要到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阿阿~我的还真~“哈啾!”还真突然打了个大喷嚏,来家里做功课的阿健必心着,“怎啦?”
“觉得冷。”还真跑去穿了件背心。一想到被自己儿子追求的糗事,背脊一阵阵发冷。
回到书桌,阿健已经倒好茶,开了电暖器。
就算要恋爱,找阿健就可以了…起码他只是比较小,还没有的可能。
大大的叹了口气。
正做着功课,邱至宣居然回来了。他没预料中的大怒,只是点点头,回卧室休息。
不对劲。
还真轻轻推开门,看见父亲的脸潮红着。
“爸?你怎了?你发烧了。”探探父亲的额头,烫手。
“刚刚看了医生。”
还真忙着倒水给父亲吃药。
“你们在做功课?”父亲疲惫的躺在枕头上。
“嗯。”
“去吧…”父亲睡着了。
“伯父怎么了?”阿健发现还真老爸居然没有一拳过来,推测绝对是生病的缘故。
“发烧。阿健,来帮我,我们先做晚饭。”
还真的父亲睡醒的时候,发现睡在水枕上,让烦热的头降温不少。
谁?还真吗?
“爸?”黑暗中,还真的声音细细的,“可以起床吗?吃晚饭了。”
到了餐厅,阿健居然还没走,在厨房和餐厅间忙个不停。
还真添饭,阿健帮他佈碗筷。做梦吗?
“这蛋是阿健煎的喔。”还真笑咪咪的帮他夹菜,“青菜我炒的,淡了点,爸,吃吃看。”
还真长大到会做菜?那个讨厌的不良少年会佈碗筷?他想起那个体贴的水枕。
恻然。
“你们在做功课?”这真是罕见,客厅里满坑满谷的参考书,有的还摊开着,上面红红蓝蓝的笔迹。
“是阿,这次月考阿健很厉害喔!数学考到八十ㄟ~老师都不敢说他作弊,因为班上没人考过他阿~”
“还真也很厉害阿,全班第一名ㄟ…”
“那是因为某个笨蛋,国文居然考二十九分…你是不是中国人阿!?”
“我讨厌国文阿!”
小孩子的斗嘴,香喷喷的饭菜…多少年了…他头回发现家庭的温暖。
自从还真的母亲离开之后…他也自我放逐在家庭之外。
从来不关心还真,任凭祖母带大。一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还真的母亲出走,自己的母亲要负很大的责任。
但是…自己就不用负责任了吗?还真…却靠自己醒悟到这种程度。
他的鼻根酸了。
“爸?你不舒服?”还真关心的问。
他摇头,对还真一笑,“很好吃,再帮我添碗饭?”
爸…爸对我笑了~残留的少女还真,居然发这么喜悦的情感。
让还真这么感动,感动的无可复加。
“嘿,其实,你爸是个好人。”还真送阿健出来,阿健看着月亮说。
“比起我爸那种硬要装好人,偏偏装不像的人来说,实在很好了。”
还真默然。对於会殴妻的男人,她的厌恶,已经根深蒂固了。
对的。爸是个好人。即使他曾经喝醉,差点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但是还真准备原谅他。
谁都可能转错弯。
所以,星期六下午,她跑去找杨瑾吃饭。
“找我吃饭,准没好事。”杨瑾和她并肩走在路上,狐疑着。
“当然,你要请我。”还真追赶他的步伐简直要累死,乾脆把手插进他臂弯,“吃过饭,陪我去买爸的礼物,他这个月生日。”
“喂,我讨厌逛街。”杨瑾皱了皱眉。
“没办法,我不知道要买啥呀!我又不想买领带领夹袖扣刮鬍刀。你比较老,比较知道你们这年纪的人喜欢啥。”
我?“我喜欢油炸恶魔皮,你买这个如何?”
还真还他一个老大白眼。“走慢一点啦!行军阿!”
居然当街遇到天平,还真觉得简直巧透了。
“不是巧合。我跟着你很久了。”还真气得发昏,自己的小孩居然当街跟踪女生!丢脸阿~“还真,他有什么好?他是市疗院的医生ㄟ!那种心理医生心理都不正常,你不知道吗?你没看过沈默的羔羊吗?”
这种白癡的理由…“走啦!”还真拖走杨瑾。
“放开她!”天平对着杨瑾吼。
“好。”杨瑾真的放开还真。
还真气得发青,用力抱紧杨瑾,对着天平破口大骂,“干你屁事阿?
宾回去吃女乃吧!”小声的骂杨瑾,“你这没义气的混蛋…”
杨瑾耸耸肩,“是她不肯离开我的。”还真赏他一个爆栗。
“你看,你害我挨打了。乖乖回家去吧,卡通影片要演了。”杨瑾还是那种似笑非笑的死人脸,弄的天平火起来。
“你看不起我~”当场pk起来。还真气软了,动弹不得。
轻轻松松摆平了天平,杨瑾说,“嗯。资质不错,再练个一百年可以再接我三招。走吧,还真,你真要跟这个软脚虾在一起?”
“不要造谣…”原本吼着的还真,声音一下子无力了。
“哇~大夫好神勇喔~”那张面熟的脸孔当众拍起手来,有几个小孩也应和着。
“请继续约会,当我不存在,呵呵…”他走了。
“杨…杨瑾…”还真无力的指着远去的身影,“他…他是…那个每次…每次…”
“对。”不要怀疑,每次还真跟他有接触,就会遇到的那一个病人。
连离开市疗院在路上,都会遇到。
这是哪一国的孽缘哪?
等星期一开始看门诊时,发现那个病人已经广播到整个市疗院都知道,情节可比勇士斗恶龙时,杨瑾的无奈,真的不是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