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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糖布丁与老人茶 第五章

自从唐恬去永嘉那儿实习后,原本死寂的安静生活开始起了很大的变化。

虽然每天只有两个小时,唐恬一样要从清洗锅炉、处理基本食材开始做起,不过,由于她认真的态度和天生的厨师敏锐度,这段学徒生涯很快就结束了。

她没有经历实习生的甜点装饰阶段,甚至超越二厨,开始负责下午茶时间的布丁类甜点。

跃升太快,按理说应该会引起其它厨师们的反弹,但是,因为她每天只来两个小时,对于他人的升迁较没有威胁性,加上她是这样一个懂事又甜蜜的小泵娘,只要谁忙不过来,都会尽力帮忙,很快地,谦和好脾气的她,便跟厨房里的所有人打成一片。

每天,萧潇来接她时,她就像只快乐的小鸟儿,在车上吱吱喳喳的说着今天的所见所闻,而他也总是含笑聆听。

她并不知道,自己谜样的少女点心师傅身分,已经在那家五星级饭店引起话题。

人人都好奇这样臻至完美的甜点,究竟是出自哪双巧手?

在得知居然是出自一位孩子般的少女手中时,众人不禁讶然。

专心制作甜点时的唐恬,戴着厨师帽的小小脸孔,是那样虔诚、温柔,看起来分外动人,因此,会有花送到厨房来,也就不是那么稀奇的事了。

“这是厨师的荣耀吗?”这天,她捧着一束花上车,一脸新奇。“我不知道有人会送花给厨师。”

“那是妳才有的荣耀。”萧潇稳稳的将车开往一家颇负盛名的日本料理店。

她的年纪和天分,让她有机会在厨师界立足。他对唐恬有信心,将来她会是餐饮界的甜点女王。

就算他不在了……她也会有灿烂的未来。

萧潇的心沉了沉,无声的呼出胸中郁结的气息。

“来吧,今天是吃日本料理。”他绅士的下车为她打开车门,“明天中午我要考试,所以,妳要用心品尝其中的滋味。”

“我考试没及格过吗?”她俏皮的问。

“次次满分。”他笑了,“当心,可别突然考了个零分。”

他遵守承诺,每天晚上都带唐恬吃不同的餐厅,而她第二天中午会做出相同的菜色。

她的确是个天才。只要是吃过的菜,不但能做得分毫不差,甚至可以将其它厨师的缺失弥补过来,更发挥食材该有的绝妙风味。

这顿日本料理吃得很愉快,喝了一点日本清酒的唐恬,两颊霞红,原本清纯的脸孔,绽露出一丝丝清艳。

呵,他是多么爱她。

这句话就这么自然地蹦现脑中,狠狠地刺向萧潇的心。他苦笑,自己还能爱谁呢?原本想要离群索居,断绝所有的人际关系,可她却意外的闯进自己的生活,也闯进了自己上锁的心房。

她……是多么美丽的一个意外。

和唐恬共同生活已经半年了,如果日子能这样一天接着一天,一步接着一步,一路走向永恒……那该有多好。

但是,对他这样一个没有永恒的人来说,永恒要怎么度量?

“萧潇?”唐恬的眼里盛着轻忧。每当萧潇如此满怀心事的恍然出神,她都会感到紧张,非要拉住他的袖子,才能确定他的存在。

“呵,我在捕捉灵感。”他淡淡的笑着,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背。“我去结帐。”

走出餐厅,来到车旁,唐恬突然大叫一声,“哎呀,我的钱包!”迷糊的她又把钱包忘在店里了。

“妳先进车里,我去拿。”

她想抗议,萧潇却对她摇着手指,“我可不想两个小时后,还得去日本料理店广播寻找唐恬小朋友。真奇怪,妳就从没在永嘉那儿迷路,难道厨房能够让妳的『导航系统』自动修复?”

她嘟着嘴,“你就爱欺负我!”

爱怜的揉揉她的头发,“乖乖在车里等,我马上回来。”

他回到日本料理店拿回她的钱包,前后不过才一分钟,回到车旁,却发现车门大开,唐恬不见了。

唐恬不可能自己下车的,就算下车,她也不可能让车门这样开着……

迅速的四下张望,他发现不远处,两个男人摀住拚命挣扎的唐恬的嘴,想将她拖上旅行车。

他的血液几乎冻结,冲上前去。只见唐恬狠狠地咬了其中一个男人的手,那男人恼怒的扬起手--

“你打她的话,唐先生恐怕不会太高兴!”萧潇厉声阻止。

两个男人停下动作,同时将视线投向他。

没有路灯的停车场,只有四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放开她吧。”他缓下声音劝着,“你们一直在等她落单,对不对?我相信唐先生没有意思与我为难,所以才要你们悄悄的请回唐小姐。若是唐先生知道你们在我面前带走了唐小姐,恐怕也免不了被责难吧?更不用说我若上门要人,结果如何,你们应该心里有数。”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眼前这个过分沉着的俊逸男子,竟让他们感到一股深切的压迫感。

不知为何,他的冷静,教人打从心底生出浓浓的畏惧。

萧潇缓缓的逼近几步,“唐小姐只是吓着了,才会咬你,真不好意思。要紧吗?”

“不……不碍事。”男人有些狼狈,不自觉的松开箝制唐恬的手。

她满脸泪痕的跑向萧潇,躲到他背后直发抖。

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有把握?这个停车场里没有其它人,而他们可是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呢!但是,这个斯文男子却如此镇定自若,像是后面率领着千军万马一般。

“辛苦你们了,你们也不愿意冒险这么做吧?”他平静的眼神直视着他们,目光是尊重而诚恳的。“请你们回去转告唐先生,就说萧家的萧潇现在正受唐小姐的照顾,所以唐小姐没时间回去。如果唐先生有什么问题,欢迎来找我谈。麻烦你们了。”

两个男人像是被他催眠了,忙不迭的拚命点头。

他笑了笑,发现唐恬抱着自己的背不断发抖,他安慰的回身轻搂着她,坚定的走向自己的车子,不疾不徐的将她扶上车。他一坐进驾驶座里,立刻按下中控锁,稳稳的将车子开走。

留在原地的那两个男人像是被点了穴,面面相觑的呆站了好一会儿。

“怎么会这样?”其中一个男人根本模下着头绪,“欸?他把人带回去了?唐先生那边怎么交代?跟踪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机会把人带走,就这样白白放过?”

“别说了,走吧。”另一个男人狼狈的爬上车,“我宁愿回去让唐先生骂,也不想再跟那个男人面对面。”

他的同伴默默无语的跟着上车,很同意他的话。

唐先生暴躁的脾气,比那种斯文有礼表相下的阴冷威胁,要好应付多了。

一路上,唐恬无声的啜泣。

萧潇握着方向盘,逼自己要冷静。

车上坐的不是他自己而已,还有他愿意用生命保护的少女。应付两个莽汉稀松平常,但是要应付她的眼泪……

他得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克制内心汹涌的情感。

“没事了。”将车停在大楼的地下停车场,两人回到顶楼的玻璃屋。他凝视着唐恬好一会儿,“没事了,乖……”

她满脸泪痕的看着他伸出来的关怀之手,怯怯的将自己的小手放上去,抬头望着他的眼睛。

她决定不再哭了。因为他忧郁的眼神,是这样的担心。

“给你带来麻烦……”她咽了好几次口水,才能不让自己继续哽咽,“对不起……”

“没事的,说这什么傻话?”紧紧握着她不断颤抖的小于,“妳一定很害怕。该道歉的是我,是我疏忽了。”

她用力摇头,以手背抹去眼泪,“……我、我只是没有想到,爸爸、爸爸他……”居然会使出绑架这种恐怖手段!

萧潇沉默不语,他早就料想到了。唐兴国本来就是个不择手段的人,这个食品王国的帝王阴沉、贪婪,却也小心翼翼,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当初决定让唐恬去永嘉那儿时,他早就想过可能会有曝光的危机,所以才天天亲自接送,为的就是警告唐兴国不要轻举妄动。

这个女孩,是归他萧家保护的。

他一直在等,等唐兴国来跟他要人,这样,他才能赢得优势,不至于让唐兴国予取予求。

他也曾是个成功的生意人,写作只是兴趣而已。就算当年那场大病,逼得他从职场上退下来,但是他精明的头脑并没有钝化。

他在屏息以待,相信唐兴国也是如此。

不过,使出绑架这样激烈的手段,可见唐兴国也开始沉不住气了。

“不要害怕,我说过,不会让妳孤苦无依的。”他温柔的揉揉唐恬的头发,“先洗个澡,然后回房睡觉吧。等睡醒以后,又是崭新的一天了。”

唐恬仍没有放开他的手,而他也没有意思要抽回。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互握着,一起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翻倒珠宝盒似的、闪着蒙胧光芒的华丽夜景。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嗫嚅了好一会儿,问了一直不敢问的问题,“你根本不用为我做这么多的。我不笨,我知道……你要我去永嘉那儿,是怕我永远只能当个管家……其实,你不用管我是否孤苦无依……”

望着夜景,他什么话也没有回答,只是,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去睡吧,我也累了。”他勉强自己松开她的小手,“妳在我这里是安全的,我……不会拋下妳不管。”娇宠的对她一笑,微微含悲。

只要他还在这世上,就不会拋下她不管。

他的笑容是多么好看啊……但是,唐恬却打从心里害怕这样的笑容。“……你会一直在的,对不对?”她好害怕一觉醒来,他就不见了。

默默的看了她一会儿,他轻声的说:“我能去哪儿呢?我哪里都不会去的。”又揉揉她的发,他才转身回房。

这一夜,唐恬失眠了。她默默的在房里哭泣,惊恐的发现--

她爱上了自己的雇主!

这可怎么办才好?她的未来仍像是一片迷雾,父亲是个强大的威胁,宛如电光闪烁的雷云,笼罩得天地无光。

再说……她这样一个只会煮菜、做甜点,其它什么都不会的人,又怎么配得上温柔又才华洋溢的萧潇?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拔除根植在心底的爱苗?

如果让萧潇知道自己这份不该有的情感,他一定会厌恶的离得远远的。

不要,她受不了这样啊。

她一直哭到睡着,梦里不断浮现萧潇无可奈何的温柔笑容--

竟是那样的飘忽。

第二天,唐恬精神委靡的起床,整理过家务后,她到外面打扫庭院。

她突然害怕外出,连永嘉那儿的豪华厨房都对她失去了吸引力。她想永远躲在这个空中楼阁,守着萧潇,这样就好了。

她哪里也不想去。

“今天请假一天好了,我帮妳跟永嘉说,就说……妳不舒服。”萧潇关怀的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好些了吗?妳气色很不好。”

“我没事了。”她勉强的笑了笑,正在喂鸟儿的她,头上、肩上又停满了麻雀。

他还想跟她说些什么,对讲机却无预警的响了起来,惊飞了鸟儿。

唐恬的脸孔更惨白了些,“……我去看看。”

迟疑的拿起对讲机,液晶屏幕显映出一张非常熟悉的脸孔--

“妈妈?!”

萧潇嘴角略勾。嗯,唐兴国这老狐狸,自己不亲自来,倒是请了唐夫人过来。

亲情攻势吗?

“请唐夫人上来。”他唇畔含笑,“妳们母女俩很久没见面了,没关系,我去请她上来。”

他支开唐恬去准备冰咖啡,自己则亲自下楼迎接。

一开门,穿著华贵却满脸局促的唐夫人跟他打了照面,丈夫教自己讲的那些话,突然忘得一乾二净。

“唐夫人,很热吧?请进。”萧潇的态度非常友善。

“呃……那个……我来接恬恬回家。”糟糕,丈夫交代自己一定要凶一点的,但是,这男人这样客气的招呼,她……她实在凶不起来。

“不用急,天气这么热,先进来喝杯咖啡吧。唐恬正在准备,不差这么一点时间的。”他亲切的将唐夫人迎进门,“这里不住人的,我们住在楼上。”

这个男人有种让人听从的力量……和丈夫的严厉不同,但是效果却是一样的。唐夫人不知不觉地照着他的话做,乖乖的跟上楼。

来到顶楼,满园的绿意让她呆了呆。恬恬……这段日子都住在这绿荫森森的花园中吗?

唐夫人走进美丽得令人赞叹的玻璃屋,唐恬刚好端着冰咖啡出来,激动的扑上前,“妈妈……呜……我好想妳……”

唐夫人红着眼眶,拉住离家半年的女儿,有满腔的话要说,可一想起丈夫的交代,她硬下心肠斥道:“坏孩子!逃家这么久,妳都没想过我们会担心吗?!快点跟我回家去!”

“唐恬不能跟妳回家,唐夫人。”萧潇婉转却坚定的轻轻拿开唐夫人的手,“唐恬跟我签订了工作契约,现在她是我的管家。我想妳也知道,在法律上,她是成年人了,签订的工作契约是有效的。在这段期间内,她不能离开萧家。”

“她是我的女儿!”她心虚的嚷着,“违约金多少,我们照付就是。孤男寡女的,她怎么可以跟你这个单身男子住在一起?未来的名声都败坏了!这样教她怎么嫁得出去?我身为她的母亲--”

“妳身为她的母亲,却要眼睁睁看着唐先生将她『卖』给印尼的方志山?我想我们都清楚方志山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在台湾有三次婚姻纪录,每次都是因为暴力而以离婚收场。妳要看看法院的纪录吗?事实上他是逃去印尼的,他最后一任妻子告他谋杀未遂!”

“……那都是误会。”唐夫人哑口无言了好一会儿,“兴国说了,那是别人不了解方先生,随便诬告的。我们当父母的会害她吗?兴国不会……不会害恬恬的。他当然认识那个人,知道恬恬嫁给他是好事啊!做父母的……哪有不爱自己的子女,故意害她一辈子的?没有这种事情……”说着,她热泪盈眶,几乎要哽咽了。

唐恬默默的坐在一旁,无声的啜泣着。

“妳想说服谁呢?唐恬?还是妳自己?唐夫人,如果妳真的相信,为什么要掉眼泪?”

“我没有……”唐夫人哑着嗓子,“我……我……”她抱住唐恬,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萧潇没有说话,等待唐夫人冷静下来。

等她哭得差下多了,他才缓缓的开口,“唐夫人,我需要唐恬留下来照顾我,我们相处得很好。我想,当她的保护人……萧家应该够格了。请妳回去告诉唐先生,萧家有意跟唐氏企业合作,不过,合作的内容还需要好好的讨论。”

他的微笑显得冰冷,“我想,绝对不会比跟方氏企业合作差。”

如果唐兴国一定要卖女儿,他买。为了让这个少女不再掉眼泪,他愿意付出所有代价。

唐夫人看看这个莫测高深的俊秀男子,又回头看看怀里的女儿,“恬恬……妳……妳要留下来吗?他对妳……好吗?”

“妈妈,他对我很好很好,我要留下,我只想留在这里……”她埋首在唐夫人的怀里哭了又哭--为自己哭,也为可怜的母亲哭。

唐夫人垂首,沉默了一会儿,凄然的回答,“我明白了。”拖着脚步欲离开,又可怜兮兮的回头,“请你相信……我非常爱我的女儿。”

萧潇维持着礼貌的笑容,“我了解。”

这个男人眼中隐藏的冷淡,像在谴责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尽到保护女儿的责任……

“我只是没有办法……”她喃喃着,“真的没有办法……”

“我送妳。”他依旧保持着无懈可击的绅士风度。

送走了唐夫人后,萧潇发现唐恬仍然坐在餐桌前,无声的掉着眼泪发呆。

“我想,妳父亲不会再来烦妳了。”按了按她纤细的肩膀,“放心吧。”

“他不想要我。”她小小声、沮丧的说,“我出生的时候……他就不想要我。因为他很信任的一个风水师告诉他……我的八字会克父。”

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要不是祖父严厉的警告爸爸,说我们唐家绝不拋弃自己的孩子,这是命,要他好好承受……要不是妈妈哭到眼睛差点瞎掉,我可能早就被送走了……现在想想,说不定当别人家的女儿还比较好……”

眼泪像是停不下来一样,点点滴滴的落在餐桌上,有如一颗颗凄凉的珍珠。“……只要爸爸的生意受到一点点损失,或者生了病,就会大声的骂我,还常常为了很小的错打我……我有五个哥哥,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是独生女备受骄宠的滋味。”

她饮泣,“别人都说我是千金小姐,但是千金小姐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七岁就开始跟妈妈一起下厨,要煮全家上上下下十几个人吃的饭菜……家里有佣人,但是爸爸不让佣人整理家务,佣人只负责照顾爷爷、女乃女乃的生活起居,所有家事都是我跟妈妈在做的,做不好还会挨骂。我比佣人还不如……爸爸从来不骂佣人的……

“外出吃饭,只有哥哥们可以跟爸爸一起去,妈妈和我必须留下来看家。佣人跟司机可以放假,但是,我连跟同学去看场电影都不可以。我下课得马上回家,连塞车都不能当作是借口……哥哥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我却不能……什么都不能……千金小姐到底是什么?我不明白,我不知道……在我们家,只有男人是人,女人根本不算是人……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多年的委屈,她只能啜泣着跟萧潇倾诉。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听,一再的拿起面纸,温柔的擦拭她的眼泪。

说到最后,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萧潇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做了件他不该做的事--

他紧紧的拥抱住她,几乎是痛苦的,轻轻吻去她颊上的泪。

她的泪,是世界上最短也最长的河流,不只是在她脸颊上蜿蜒,也深深的在他心里流过,慢慢积聚。

瞧见她惊愕的看着自己,他居然害怕起来。若是她逃开了,该怎么办?

他不该这么做的,不该跨越这条危险的界线……

不自然的将脸别开,他想松开手,唐恬却紧紧的抱住他,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心意。

“……我……我爱你!对不起……对不起……”声音微弱得像是耳语叩,却在两个人的心底引起夏雷般的强烈回响。

拒绝她!快拒绝她!不管她的告白是如何让他欢喜得几乎窒息,不管他也是多么的爱她……部下可以,也不能够……

但是,这是多么残酷的决定,他做不到啊!

“不要说对不起。”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像是要将她融入体内似的紧紧拥抱她,“我也爱妳,很爱妳。”

这绝对是错的。他会为了这样的纵容,永远的谴责自己。

像是被名为狂喜的飓风袭击,唐恬整个人都呆掉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那美丽的偶然--爱人与被爱,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再紧一点,抱紧一点。”她终于……不再孤独了。

萧潇没有犹疑,用尽所有的力量,拥抱这个不该属于自己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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