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响雷声!哪儿来的响雷?哪儿响雷了?
“颜笑!颜笑!”又是两声巨雷。
咦?怎么这个雷声这么耳熟?似乎,好像,恐怕,可能,对了!那是他的名字!勉强睁开肿胀的双眼,迷糊之间忆起这好像是嫣然的房间。咦?他什么时候睡着的?唔?他,怎么他会悬在半空?
“颜笑!”巨大的雷鸣兼细雨将半梦半醒的人唤醒。
哇!不是吧?他被展、展——展那个展什么望溪的提在半空?巨雷是他在吼他的名字生成的?细雨是他的口水?这,这,这也太过分了吧?
“展公子,求你了!您快放开他吧!”嫣然使劲拉扯站着纹丝不动、满脸通红的展望溪。
“对、对呀!”颜笑终于找回发言权,“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我想干什么?”展望溪咬牙切齿,“哼!我想干什么?”
“啊——”颜笑不由自主地发出惨叫。好痛!左眼好痛!为什么会有星星?大白天的哪来这么些漫天飞舞的星星?
“颜公子!”嫣然慌乱的声音将他扯回现实。
“你疯了!”颜笑做出平生最失教养的举动,指着展望溪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凭什么动手?”
“就凭你坏了嫣然的名节!”展望溪双目喷火,“看我不打烂你的脸!”
又是红玉!肯定是那个该死的丫头片子通的风报的信!真真是气人也!
颜笑索性抓开本就很乱的头发,收回指向展神经的手指向自己的鼻子,“你看清楚了,你朝我看清楚了!”
“嗤!”展望溪冷哼,“看就看,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那个黑眼圈是我打的,我绝不赖账!”
啊哟!痹乖!拽什么拽?
颜笑一时气急,伸手欲扯衣服,作怒发冲冠状。嫣然忙抱住他的手臂,“颜公子,你冷静点!”
对!对!对!冷静!要冷静!
“我想,”好容易让自己看上去不太激动,颜笑努力平静地道:“你是误会了!”
“误会?哈哈!颜笑,你当我是呆子?”展望溪一张破脸臭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我咳没瞎呢!”
混账!要不是意有所图,他才懒得理他!
“你少发疯了!”颜笑摆出泼妇骂街的驾驶,“嫣然是我妹妹!亲妹妹也!我有可能对自己的亲妹妹做出什么吗?”
展望溪的嘴巴咧得老大,他傻里吧唧地瞪着颜笑,嘴巴一时间失去了说话的功能。
嫣然,出乎意料的平静。
“我天天都来,是为了让她免遭登徒子的染指!而昨晚因为她暗示我他中意你,所以我才来与她共商认祖归宗以及顺便向你提亲的事,明白了?”颜笑不自觉地学习了李格飞的狂吼乱叫,似乎,这样就可以掩饰一下自己的心虚。
嫣然,半垂下头。
展望溪不愧是经过风雨的展望溪,尽避他很是兴奋,而他还是很理智地问了一个问题——一个情急之中颜笑编不周全的问题,“那么,你是怎么知道嫣然就是你妹妹的?”
颜笑哑口无言,下意识地看向嫣然。她依旧淡淡地笑着,柔和而略带倦意地望向展望溪,“这事容日后有空再谈,现在我想替哥哥梳洗一下,可以吗?”
“当然,当然。”展望溪退到一边。
她轻轻柔柔地为颜笑梳发,悄悄地说道:“我早就该知道的不是吗?幸而你没将我踢给李格飞。”
颜笑无言以对。
“还痛吗?”嫣然轻拭他的眼角。
他龇牙咧嘴地苦笑。
展望溪冲他一揖,走近,“我可以替嫣然赎身吗?”
“不可以!”
嫣然一抖,险些将脸盆打翻。
“我是你的哥哥,赎身自是由我出面。”
展望溪笑着称是。
“我可是要风风光光地嫁妹子的,姓展的,你怎么说?”原来只是想把嫣然送给展望溪的,现在,现在是无论如何也得为她争个名分。
展望溪深情地面对一直垂着头的嫣然,“我展望溪从来就不理会那些个世俗礼法,只要嫣然姑娘肯下嫁,我自然是三媒六聘地把她娶回家。”
意料之中的豪爽,意料之中的大度。而颜笑知道自己是永远无法这样无所顾忌的。罢了罢了,总算没挑错人,也算促成了一桩美事。
因而,他笑道:“是做正妻?”
展望溪毫不犹豫,“而且永不纳妾!”
自然,自然,像嫣然这般奇女子自然会遇到一位真心待她的男子的。颜笑毫不意外。
他笑。颜笑当然应是笑面迎人的,“恭喜你了,嫣然。恭喜你了!你认了我这位兄长,改名颜嫣然,再嫁于展望溪,便是‘展颜嫣然’了。‘展颜嫣然’就是一直欢喜微笑的意思呀!”
嫣然的眼中却只有他,“我什么都听哥哥的,我永远信你!”
颜笑咬紧牙根,拉起嫣然的右手交付展望溪。索性就更坏一点吧!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先回避一下,你们慢慢谈。”
必上门竟瞧见了欧阳怿。他笑着倚在门框上,“颜兄,好手法!”
“呃?”颜笑一时没反应过来。
谁知道欧阳怿竟同他大起了马虎眼,“颜兄真是光彩照人哪,这么绝妙的‘眼妆’一定是出自‘美人’之手吧?”
“哈哈,好说!不过颜某并不认为那未来的大舅子有什么美丽之处。”要笑就任他笑去吧,最好笑出内伤笑到死!他没好气地想。
“展大哥就是善良呀,居然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你,还白白敬了你一个老大的人情!”欧阳怿的冷嘲热讽让颜笑顿足。
“哦?那我是不是可以说欧阳兄你因为想夺展家的家产而陷害我,以便离间我与展望溪的关系呢?”颜笑回敬他,毫不留情,“欧阳怿,我早就说过了,别打我的主意。”
“说实话,我对你的钱不感兴趣,让我感兴趣的是你本身。”
“哦?此话怎讲?”颜笑冷冷地看向他。
“你嘛,做起生意来很有一套。手腕灵活但决不使那些阴损的手段,也不见你压榨无辜佃户。惟一的嗜好就是喝花酒……”
“讲重点!”颜笑忿忿地,“我可不喜欢被别人调查感觉!”
“重点是,我希望你能为我办事!”他凉凉地浅笑。
又一个自负的混蛋!见鬼!他怎么老是遇到这种鬼?天杀的!他颜笑最恨的就是被逼迫被压抑了!
“做梦!”颜笑恨恨地吼他。行事的风格早已月兑离了他一贯温文尔雅的格调,天哪!乱,乱,乱,乱死了!先是爹爹无情再是文述非发疯又加上展望溪的一拳更有眼前这个白痴的傻笑!颜笑快要爆炸了!他受够了!为什么老天爷偏要同他作对?不能给他点安顺日子过过?
颜笑受够了这种活法,他需要一个转折!
暮风风一般刮进来,神色慌张,“老爷不行了!快跟我回去!”
###
他神色呆板。
他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床上。汗一颗一颗地滚落,很痛苦吧?
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一个即将死去的人。然而,颜笑还是得面对他,他不得不面对他。
“你,娶湘玉……”他嚅动着乌紫的双唇,“家产就给你,不然——”
不然怎样?他死了,一切不就是他颜笑的了?他死了,还怕什么?顾忌什么?但,颜笑表面上却仍是毕恭毕敬的,“孩儿什么都听你的!”
“你别以为我、我不知道,”他顿了顿,呼吸困难,“如果你敢不从,一切就都留给湘玉!”
真是过分!颜笑隐忍,竭力地隐忍!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你的身世吗?我告诉你,你是个野种!是个杂种!是她偷怀的!”他声嘶力竭,从枕头底下模索出一块系了红线的黑玉砸向颜笑,“哈哈哈哈哈!你也被我彻底地改造了!颜笑,你成了个怪物!”
颜笑双手发冷,“你——”
“你不觉得你一点儿都不像正常人吗?你的眼睛是褐色的,头发有些卷,还有你的种种恶习!”
“够了!”颜笑怒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怎么你快死了还不为自己修修口德?我真后悔没亲手了结了你!”
“你敢!”他精神好得不像个行将就木之人。
“我是绝不会娶湘玉的!”颜笑还是不够凶狠不够果决,天杀的,他竟然害怕他!他好恨!
“不娶她?谁来替你掩饰?”他狂笑。
“总好过你的老婆偷汉子!”颜笑胡诌。
“你!”他两眼一翻,死去了。
一时腿软,颜笑摔坐在地。感觉额角有液体划过,一模,尽是血。这才忆起他砸向自己的黑玉。那质地并不好,正面刻着几个鬼画符般的字,反面雕着图腾。再看向他,这可是父亲或母亲留下的?自己的父亲究竟是谁?母亲是他的妻子?然而,他永远地去了,永远无法开口。
颜笑有点明白“永远”了。“永远”就是永恒永无反悔的余地。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装满了他的点点滴滴。其实,他本不想用这样的方式与他告别的,他原本是想再温情一点的。虚伪也好,真情流露也罢,总之无论怎样他都没料到是这样的一种结局。
但,事情就是这样,更多的时候它永远超出世人的预料,让人无法把握。
&&&
丧事,自然要大操大办。钱多自然好办事。
家产,自然也是不愿让给他人。
只是湘玉,究竟该如何“处理”她呢?还有虎视眈眈的文述非。颜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哥哥,可以用晚膳了。”一身孝服的湘玉倚在门板上。
“知道了。”正欲放下手中的财产清单,暮风踱了进来。
素来寡言的暮风冲湘玉道:“你先回避一下,我有话同爷说。”
湘玉看了颜笑一眼,依言走出门去。
“湘玉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暮风语出惊人。
呃?颜笑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老爷早已嘱托我了,若是你不肯娶湘玉,就让我取你而代之。”
好毒的死老头!
“但是——”正在颜笑哑然,愤忿的时候,暮风扳正他的肩接着发话了,“我与你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不忍害你也不愿为难我自己。固然我们之间有过矛盾,也固然湘玉很无辜,可是我们毕竟是一起的,一直是一起的,不是吗?”
“风子,你——”颜笑大大地动容了,“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
“如果你不娶湘玉,那她怎么办?”
“找户好人家嫁了她。”颜笑月兑口而出。
“就像嫁嫣然那样嫁了她?你,真是造孽呀!”暮风摇头,“怎么你愈来愈像老爷了?你就不能尊重一下女人吗?我记得当初你是那么喜欢七月姐,后来你也很喜欢嫣然的呀!”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颜笑不怒反笑,恐怕是气昏头了。死风子也真是!钱才是最重要的呀!还谈什么尊重女人?难道要他颜笑对一件衣服说谢谢他为自己取暖?要知道衣服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呀!有了钱想要几件衣服就几件!
“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改变吗?”暮风婆婆妈妈的,在颜笑看来活像个娘们。“改变一下你的生活?从前我们没有机会……”
“当然想过,”颜笑不耐烦地打断他,调侃道:“我正想关几家钱庄开几家类似与‘听雨楼’的好去处呢!”
“你——”
“让我说完,”他急急地,“从前因为有老爷,所以我们都必须按他说的做,现在他死了,你就真的没想过改变吗?”
“天哪!”颜笑哭笑不得地拍拍暮风的肩膀,“你怎么跟个娘儿们似的啰啰嗦嗦?说吧、说吧,你有什么想法,想作什么改变,只要我帮得上忙的,一定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暮风沉默了,慎重地看着他,颜笑也不自觉地沾染了对方的紧张。暮风微微一笑,“我想做回自己,做回原来的暮风,做回女人!”
“我的天!你疯了?是你疯了还是我疯?”颜笑跌坐在椅子上,这是,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的!
“我没疯,我很好,你也没疯。不必模你的耳朵,相信我你的听力绝对正常!”他灼热地注视着颜笑,让颜笑甚不明白一个人的眼睛怎么会发出如此强烈的光彩,“老爷他死了,我终于自由了!”他专注地看颜笑,“这么想是不是很可怕?”
“当然——不。”因为他也自由了。
二十年来一个愿望深深地隐藏在颜笑心里,成为一个遥不可及的憧憬和梦想,而现在‘她’就站在他面前,她的指尖,触留在他颜笑的眼前。
暮风呼吸急促。颜笑认得,他认得的!那样粲然的笑容!
“我要做回我自己!我不要再做现在的这个暮风了!我不要再沉默下去了!趁这个机会,我要改变自己,因为再拖下去,我怕自己会丧失这分勇气与爱自己的能力!你懂吗?”
“我懂了!”原来暮风也要离开他了!
“笑,你就没有想过改变吗?就一丁点儿也没有吗?”暮风——她笑逐颜开,笑容灿烂得刺眼。
他当然想过!只是他是绝对没有这分勇气,只是他不敢哪!他习惯于约束,尽避他讨厌压迫,但“他”的死的的确确让他不知所措。他该何去何从?所以——
颜笑重重地对她摇了摇头。
暮风困惑,“笑,钱财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你就不想做回原来的自己吗?”
“颜笑生来就如此,”他冷冽地回答了她,“如果没了钱,颜笑就什么也没有了。”
暮风愣住了。
“我会照顾你的,总得有人把这个家撑下去吧,这几天的零碎事你多照应着。至于湘玉——”他盘算着,“满七前嫁了她吧。不然还得拖下去,嫣然的是也随便办一办!”
门口传来撞击声。
“谁?”暮风身形闪动,须臾之间推开门。
“湘玉?”颜笑眯起眼,她偷听多久了?
“大姐回来了。”她怯怯地,不敢抬头。
“述非呢?”颜笑口气不善。
“文二哥在同大姐叙话,好像是在偏厅。”
真是烦死人了!颜笑晃晃昏昏沉沉的头,爹死了,这对他而言,是人生的一大契机。可得好好把握才行!万万不能自乱阵脚!只是,他真的是有些把握不住了!经过湘玉时,他冷冷地不带感情色彩地抛了句:“自己多留意,看看有没有门当户对的人选。”
既然她听到了,挑明了更好。省得含蓄来含蓄去的绕得麻烦!女人,只是棋子和工具,从一个家族交换到另一个家族的工具而已。从古到今,素来如此。因此,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任谁都回这么做的。
怎么他好像有一点自我安抚的意味了?哎——
§§§
七月与述非相对无言。
七月突然笑了起来,“怎么不说话了?从前你是顶爱说话的一个人哪!”
文述非缓缓抬头,看向七月,“这次回来,只为了了却几个心愿,”
七月耐心地浅笑,“是吗?”
“第一已经完成了,第二个就是带走你。”
“带我走?哈!哎呀真是的,你怎么好意思这么说的?”七月奚落他,“五年前,你怎么不带我走?啊?真是,真是!”
“不要提五年前了!五年前、五年前,你怎么总是五年前五年前的!”文述非一掌拍碎了瓷杯,血从泛白的指缝渗了出来。“五年前我没钱没地位,要什么没什么,百无一用的书生一个,我拿什么带你走?”
“所以,你就拿我换,拿我当筹码?”七月含着泪,“是不是?”
“这能怪我吗?要不是你处处显得那么精明那么强悍,我会不顾一切吗?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个死老头,要不是他,我怎么会……”
七月愤怒地打断他的强词夺理,“分明是你的自尊心在作祟,不要再为自己辩解了,我受够你了!如果不是你,我的生活怎么会乱得一团糟!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嫁给那个早已有了家室的范衍文!”七月不胜唏嘘,“我真是瞎了眼!”
“我会弥补的!我已经弥补了,不是吗,我已经找老头子报了仇,不是吗?”
天哪!听不下去!颜笑奋力推开偏厅的侧门,“原来是你!文述非,你好毒!我万万没料到你居然真下手!”
文述非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狠狠瞪了他一眼,夺门而出。
“范衍文有家室,我怎么不知道?七月,你为什么不早说?”颜笑责问。
“说了又有什么用,不如不说反倒省些力气。”
七月缓缓靠在椅子上,滑坐下去,“爹死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七月,别扯话题!”他无奈地坐在她身边,“要不要我出面,好歹我也是你娘家的人!”
她静默无语。隔了许久才轻声道:“不必了。”
“七月!”
“别管我了,你自己多小心吧。”七月叹口气,“虽说朝廷才与金国灭了辽,然时局变化难以常理推测。况且,我也知道你的性子,断然是不会发那国难财的。不如早早作些打算,或减少规模或者彻底地了结了这些生意。不然万一打起仗来,又要收取岁币,你是吃不消的。”
颜笑抓起她的手,半蹲下去,将头靠在她的膝盖上。好温暖!许久没有人这般温暖过他了。
她轻拍他的脑袋,“又有烦心事了?还是受了什么委屈?”
“很多事都在发生,七月,我好乱。”闭上眼,舒舒服服地享受着温馨的感觉。“述非他是不是真的……”
“你还是看不透吗?还是不忍看到事情的真相?笑,人与人之间,说白了就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你没必要为自己利用了别人而负罪也没必要为了被利用而痛心。”七月拉他起来,“不然,痛苦难过的只是你自己。凡事不必分得那么清的,水至清则无鱼。你该懂的。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我的事也挺乱的,关照不到你,你自己要多保重。”
“七月!”颜笑突然就有了浓浓的失落感,那感觉强烈得要将他扯碎。二十二年来,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逐渐地流去,他什么也抓不住。他强烈地想留住七月,就这么实实在在地拥住她,直至天荒地老。因而他吼道:“别走!陪陪我!”
七月优雅地转身,只是优雅中含着无尽的倦意,仿佛那个转身会耗尽她的气力似的。她摇头“你呀!”
“那么,你还爱不爱述非?是爱他还是恨他呢?”颜笑终于勇敢——至少在他而言是勇敢地问出了这个潜伏在心底压抑了五年的问题。
“当初,当然是爱的。只是,经历了这许多,似乎也就说不清了。但总归是没有忘记他,爱过,也恨过,就是那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欲罢不能?欲罢不能吗?欲罢不能是一种怎样的感觉?究竟是怎样一种欲罢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