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要在入夜之后才会车水马龙、人影纷杳的醉花楼,今日却异常的酉时不到,已是人声喧闹,热闹非凡。
平时还颇为宽敞的大厅里,一时之间竟被涌进的男客挤得水泄不通,却没有半个人是来找姑娘喝酒作乐的,反倒是挤在前厅之中,眼巴巴的等着花魁美人初夜的竞标开始。
楼里的一干花娘看着平时惯来的常客,今天竟然也全挤在人群之中,一脸迫不及待的猴急样,看得她们忍不住咬着手绢频咒骂,真是好不气人。
“你带了多少银子?”
“五千两啊!”
“那你呢!”
“嘿嘿,不多,恰巧多你一点儿,八千两!”
每个怀里带了大笔银票的达官贵富,都在暗自较劲着谁的银两多,好能买下名闻京师的花魁美人的初夜,让京城上下的男人羡慕得掉下眼珠。
然而等了大半个时辰,却迟迟不见他们都想一窥其貌的花魁美人。
“喂,怎么回事?竞标大会怎么还不开始?棠姑娘呢?”
“是啊!都来了大半个时辰了,连个影儿也没见着,真磨煞人嘛!”
一群望眼欲穿的男人眼见竞标迟迟不见开始,忍不住蹦噪了起来。
“这——各位大爷请再耐心等等,卫爷他应该——很快就出来了。”霍总管频频拭着冷汗,边回头看着毫无动静的楼上。
“快叫卫爷出来——”
“是啊!咱们可等不及了!”
一群人安静不到半刻钟,随即又喧闹起来。
“诸位大爷稍安勿躁这——”
霍总管眼见场面已经紊乱得难以控制,已不知如何是好,正在仓皇之际,楼上房间的门却突然开了。
一个英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梯顶,用不着开口,他一身威严慑人的气势,让原本喧嚣的大厅霎时安静了下来。
他冷着脸环视大厅里众多满脸期盼的男人,沉声开口道:
“今天的竞标大会取消!”
“什么?今天的竞标大会取消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发出错愕、不信的惊呼。
在一阵交头接耳的骚动之后,其中一名方头大耳、衣着贵气的男人出声抱怨了。
“卫爷,你是什么意思?明明说好今儿个晚上要让咱们竞标那花魁美人的初夜,怎临头却又反悔了?”
他等了好几个月,就等这么一天享受花魁美人温香暖玉的怀抱,更自信全京城上下没有人出得起比他更多的银两,如今一句“取消”就想把他打发,这叫他怎能甘心?
“海老,算了!这‘冷面阎罗’的来头可不小,开罪了他,你可捞不到半点好处的!”一旁的李员外赶忙拉住他,好言劝着。
“就算他是皇帝老子也好,横竖今天他要给我个交代!要不我就跟他没完!”城中首富海大胜财大气粗,杠起来可半点也不让步。
一旁的人见了有了海大胜挺身说话,胆子也不免大了起来,纷纷跟着起哄。
“是啊!明明说好的,怎又临时反悔了,这岂不是耍着人玩吗?!”
“卫爷要给大伙儿一个交代!”
看着在场一脸不甘的男人,卫昊阳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懊怎么说?说他犯了全天下的男人都会犯的错?还是她的娇柔美丽让他情不自禁?
想他卫昊阳一生谨慎、从不曾出错,却没想到今天竟会在这重要的节骨眼上被坏了事!
“棠姑娘她——”他迟疑的半天开不了口。
在场的众人莫不屏气凝神,等着他说下去。
卫昊阳看着众人紧张期盼的脸孔,挫败而又恼恨的紧握起双拳,再也说不下去。
这辈子他从没这么难堪过!
想他卫昊阳素来冷血寡情,今日竟会坏了自己定下的规矩,占了自己楼中的花娘,甚至还是被他昭告大众、待价而沽的处子花魁,今后他的声名恐将会一败涂地,毫无威信可言了。
“是棠姑娘——”
“棠姑娘出来了!”
正在他迟疑之际,一阵惊喜的哗然惊醒了他,他怀疑的一转头,竟是方才在他身下娇喘、申吟的女人。
她的突然出现,让挤满人的大厅免不了又是一阵骚动。
她略显苍白的脸庞少了平日的娇媚,却多了份我见犹怜的纤弱气质。
“既然爷说不出口,那就由棠儿来替他说!”她噙着抹快意的笑,缓缓的步向面色铁青的卫昊阳。
“我原本该竞标给在场诸位大爷的清白身子——”她顿了下,一字一句清楚无比的说道。“已经被爷给——占了!”她极其妩媚的一笑。
“什么?”
登时,大厅里犹如冲进了麻疯病人似的,每个人慌乱、错愕得无以复加。
在每个人谴责、不甘的眼神里,卫昊阳犹如不可告人的把柄被公诸于世似的,难堪至极。
他阴警的转头看着眼中闪着得逞光芒的于棠,竟隐约感觉自己似乎——被算计了。
于棠毫不在乎的接收卫昊阳投来的凌厉阿自光,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她会让他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她在心底暗自宣誓。
看着大厅里混乱失控的场面,以及卫昊阳难堪挫败的神情,于棠缓缓笑了。
卫昊阳你看着吧!这只是第一步哪!
***
时正当午,城东大街底的一间赌场已是人声鼎沸。
场中的赌气正盛之际,一名面白如玉、俊秀纤瘦得让人忍不住多瞧两眼的公子哥儿,从容自适的摇着把纸扇走进了赌场。
让人诧异的是,这名身着白衣的公子哥儿,身上竟有股不容轻忽的威仪与气势,不需开口,却震慑全场。
“怎么?我走错了地方,这儿不是赌钱的地方?”噙着抹冷笑,他环视着一旁围观的众人,故作惊讶的问道。
顿时,偌大的赌场里更是一片鸦雀无声,直到一个体型壮硕,留着两道短髭的男子排开围观的人群走了出来。
“不!这位小扮,您没来错地方,来,想玩什么,请尽避下,别客气!”赌场的场主方霸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他挂着笑忙迎上前来,热络的招呼道。
“嗯!”甩开纸扇他举目环顾了偌大的赌场一圈,澄亮的目光又回到他身上。“这儿什么玩得最大?”
“这位小扮,我们这儿只是给人排遣无聊的小地方,顶多五两银子,不能再大了。”方霸噙着抹笑,谨慎的说道。
这小伙子看来颇为面生,模样又斯文秀气,绝非性好涉足赌场之辈,若非有所图,怕是官方派来查案抓缉之人,他得小心才是。
“小青,给他们瞧瞧我们的‘诚意’。”
男子一使眼色,一旁拎着小布包,看来也纤瘦得只消一阵风就能吹跑的小厮,迅速将布包放在桌上,打了开来。
“哇——”
“是黄——黄金哪!”
一打开布包,顿时响起一阵惊叹与骚动。
布包里几大锭澄黄闪亮的黄金,看来澄黄饱足得格外纯实,照得一旁围观的人群几乎睁不开眼。
“你是——”方霸警觉的倏然抬起头审视起“他”。
白衣、执扇,还带着随身小厮、以布巾包里的黄金——莫非他就是近来传言中连赢了卫爷手下四间赌场数千两的小子?
看这小子唇红齿白、手无缚鸡之力,纤弱的身材三分不像男人,七分倒像个娘儿们,哪来那么大本事能赢过卫爷从各地延请而来的赌技高手?
“莫非你就是近来在城中几间赌场赢了数千两的小子?”
“运气好罢了!”白衣男子摇着纸扇,气定神闲的报以一笑。
丙然是他!
方霸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轻鄙的缓缓一笑。
他确实是运气好,否则其他几间赌场的场主儿可非省油的灯,怎会轻易在这小子手中败下阵来。
但这小子夜路走多了也终会撞见鬼,今日遇上他方霸,算他运道差,这桌上少说也有上万两的黄金他是赢定了!
他方霸自投身赌场,可还从没输过,再如何老奸巨猾、赌技高明的老手他都没败下阵过,这嘴上无毛的女敕小子,他还不放在眼里。
“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方霸扬起一抹职业的笑,客套的问道。
“叫我唐于就成了。”白衣男子倏然收起纸扇,也客气的一躬身回以一笑。
“唐公子,今日既然有这雅兴,就让不才陪唐公子玩玩吧!”他眯起眼,眼底示威意味的眸光不言而宣。
“那唐某就讨教了。”
白衣男子直视无畏的迎视他凌厉的眸,而后从容不迫的径自来到桌前落坐。
好胆量!
方霸看着他从容的气度,气定神闲的神态,不禁在心底暗自喝采。
他方霸这辈子除了卫爷外很少佩服过谁,但眼前这小子的胆识倒也让人钦佩,但,他怕是搞错了一件事:牌桌上不比胆量,而是以成败论英雄的!
方霸噙着抹笃定的笑,取了副牌在少年的面前坐定,一旁的人群随即好奇的涌上前来围观,更不时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发牌吧!”白衣男子直视着他,悠悠绽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
方霸狂傲的迎视着他,自然不会将这个无言的挑衅当一回事。
“你下多少赌金?”
“你敢收多少?”白衣男子不答反问,从容若定的神态仿佛大局已在握。
“就怕你输不起!”不甘示弱的方霸,若有所指的盯着桌上的一堆黄金激道。
“若技不如人,唐某自当心悦臣服的双手将这万两黄金奉上,绝无二话。”白衣男子勾唇一笑,再度说道:“只不过,唐某既已拿出诚意,却尚迟迟不儿兄台拿出赌金,是否想拿这些木桌、木椅当赌注?”他故意出言讥讽道。
“这——此言一出,霎时方霸羞恼得满脸通红,虽然他也想拿出银子与这小子较个高下,但现下场子里怕是一时之间也凑不出这万余两银子,惟一还有些价值的,就剩这间场子——
“好!这间场子少说也值个数十万两,我就以它为赌注,你若输了,留下桌上的万两黄金回家去,若我输了,这间场子我绝无二话立即拱手让你。”一心笃信自己决不会输的方霸,自信的拍胸腑保证道。
“喔?”闻言,白衣男子扬起了眉头,缓缓笑了。一言为定!”
噙着抹从容若定的笑容,白面男子看牌下注十分谨慎,运气竟也是出奇得好,几回合下来,胜负已逐渐分晓。
“你输了!”
放下最后一副牌,白衣男子平静的宣布道。
“什么?我怎么可能——会输?”
方霸看着白衣男子摊放在桌上的牌,浑身犹如被抽光气力般,倏然瘫软下来。
他输了!
纵横赌场多年,从未输过的他竟然将一间庞大的赌场输给了一个女敕小子!
“他——”太冷静,心思也太缜密了。
一双澄这沉着的大眼仿佛能看穿人的心思似的,他极其细微的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全都逃不出他的掌握。
方霸甚至怀疑“他”连他的心思都能看透。
他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眼睁睁的看着白衣男子志得意满的拿着赌场的地契离去。
***
“什么?城东的赌场被人给赢走了?”
一大清早,听闻冷焰来报的消息,向来沉着的卫昊阳竟瞬间脸色大变。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经营赌场六年之久,还未发生过这等荒谬之事。
这几天来,城中跟城西的赌场都连续被赢走了数千两,事情还没有查出个明白,竟然又发生这种事。
“是的!是昨天一早爷回王府后发生的事。”
“是谁?”卫昊阳一脸寒霜,森冷的语气更令人不寒而栗。
“据说,是个面白如玉、持扇领着名小厮,名唤唐于的公子哥儿,身型瘦弱得宛如女人,牌技却颇了得,才短短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就已经赢走赌场里大部分的银两,使得赌场不得不提早关门。”
“唐于?”卫昊阳敛起眉沉吟许久,再度开口道:“可查出他的来头了?”
“爷,此人行踪颇为神秘,且聪明谨慎,派出的人才跟至城东郊就已不见人影,只能无功而返。”
事情不太对劲!
凭着在市井中历练多年的经验,他直觉近来一连串的意外有蹊跷,似乎隐约有人针对着他而来。
“传令下去,城中所有赌场都严加注意此人,另外,你暗中进行查探这人的身份,但行动谨慎些,别打草惊蛇。”
他冷厉的黑眸一眯,脑中顿时有了计划。
“是,爷!冷焰知道。”冷焰恭敬的一躬身。“爷若没事,冷焰告退了!”
“冷焰!”
冷焰才走到门边,就被身后的低沉嗓音唤住。
“爷,还有事?”
“明天我们更改行程,不到钱庄去了,我们改到城西的赌场。”
惊讶的略为一挑眉,然而冷焰毕竟跟随卫昊阳多年,熟知他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他沉着的略一点头,并未多问。
“这件事你的口风紧些,别告诉第三人。”
“爷请宽心,冷焰知道!”
***
“打听到什么?”
一个身着一袭软长衫,慵懒半倚在长椅上的曼妙人儿,只抬起一双水灵的眸,懒懒的问道。
“小姐,爷知悉城东的赌场被赢走了,正气着呢!”晴儿看着长椅上的主子,一五一十的报告道。
“喔?”一想起卫昊阳大发雷霆的模样,于棠竟快慰的笑了。
这只是她的第二步,还早哪!
“那他可有采取什么行动?”她心不在焉的问道。
“小姐,听霍总管说,爷明儿个会到东大街去。”
东大街?那他是去钱庄了!
“可靠吗?”
平白被赢走了一座赌场,没有前往一探究竟,反倒到钱庄去,这举动倒是有些奇怪。
“据霍总管说,是冷二爷交代过的。”
冷焰?!闻言,长椅上的绝色美人儿缓缓自唇边绽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
有什么消息比卫昊阳最信任的得力助手冷焰亲口说出更可靠的?
“晴儿,我明天要出门一趟,去替我准备、准备!”
“小姐,你又要出门了?这——”
一句“不妥”含在嘴边,晴儿却半天挤不出口,因为她知道于棠肯定听不进去。
只是,跟她走多了夜路,晴儿难免心底发毛。
爷向来严苛、冷酷,万一被他知道了她们趁着他出门,去——
这吃里扒外的后果她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晴儿,别怕!天大的事有我顶着。”晴儿正当皱眉发愁之际,身旁传来不以为意的声音。
“小姐——你若再这样做,总有天一定会被爷发现的。”晴儿忧虑的警告道。
“被他发现?”
躺在长椅上的于棠挑起两道精致的柳眉,竟漾出了抹快意的笑。
“若有天他真发现自己养了只会咬布袋的老鼠,那场面定是很精采。”
她不怕,相反的却爱极了他挫败难堪的表情,那是她忍辱过日三年来惟一的慰藉。
她噙着笑,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宽软的长衫下露出一大片凝白似雪的肌肤,娇懒的美更是惑人心神。
“小姐,你——唉!何苦呢?”一旁的晴儿看着于棠一副意志坚决的模样,也只有叹气的份了。
“晴儿,你不懂啊!”
长椅上的于棠闭起眸,只悠悠叹了口气,语气中的无奈与哀戚竟让人忍不住鼻酸。
“小姐——”晴儿眨了下眼,甚至怀疑自己方才在她眼中看到了——泪光!
不,怎么可能,这么个坚强、绝不屈服的小姐。
但,何以她总会在不经意间,瞥见她眼底的落寞。
虽然已经跟随在她身边两年多,但除了她心底深得难以化解的恨意外,她始终还是猜不透她。
脆弱抑或是坚强,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
卫昊阳与冷焰前脚才刚踏出醉花楼大门,于棠后脚也紧跟着出了门。
在这醉花楼里,于棠的身份就如同一般花娘,只是卫昊阳手里的一颗棋子,一个货品,然而顶着是卫昊阳亲手教出来的花魁头衔,她特殊的地位却远超过她们。
虽然忌妒也不平,但却没有人敢干涉她的行动,就连醉花楼里的霍总管见了他也要礼让她三分。
然而为了怕自己易装的模样太过引人注目,她带着晴儿还是小心翼翼的自后门出去。
一路畅行无阻的来到城西的赌场,只见赌客如织的场子里已是一片热络。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回于棠下起注来更加的从容胆大,才不过三把的功夫,就已经“输”了数万两银子。
“庄家,您看我一下子输了这么多银子,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一次赢回来啊?”于棠开始放出了诱饵。
“这——当然是可以!”
主掌赌场的徐北麟一想到自己纵横赌场这么多年,怎可能会输给一个小伙子,自然是大意了起来。
“咱们就以这间赌场苞桌上的万两黄金为一次赌注,不知场主您‘敢不敢’赌?”于棠一脸莫测高深的直视着他。
“这——”徐北麟顿时犹豫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名白衣少年竟会大胆的提出以赌场为赌注的要求。
“怎么?您怕了?”
他自然是不怕!然而近来几间赌场频出的意外让他有所警觉,不敢轻易冒险。
看出他的顾忌,于棠叹了口气故意说道:
“前几回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再说我看场主您的牌技可远远超过那些人,您瞧,我这万两黄金不全都落进您袋里了吗?”
“这是当然!我赌了!”徐北麟一鼓作气的拍了下方桌道。
闻言,于棠的脸上绽出一抹狡桧的笑。
这些自以为是、骄傲却又可怜的男人啊!
三年来,她已牢牢的掌握了男人的弱点,如今,他们只是她玩弄于股掌间的丑角罢了!
***
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当卫昊阳来到赌场时,刚赢走整间赌场的神秘男子已飘然离去,而大意将赌场卑手让人的徐北麟还错愕的站立一旁,半天无法回过神来。
“他走多久了?”卫昊阳抓起徐北麟,僵硬的脸孔宛若阎罗般森冷如冰。
“有有半刻钟了——”徐北麟浑身瘫软得几乎站不住脚。
以卫爷冷血无情的个性,丢了他的场子,他追究起来怕是不死也会去半条命。
卫昊阳又急又怒,一把甩开他领着冷焰就往门外直追而去。
毕竟是男人的脚程,不到一刻钟,卫昊阳就已经追上了那名神秘的男子。
惊觉身后有人跟踪,于棠与晴儿有默契的互抛了个眼色便分道而行,以分散跟踪者的注意力。
“冷焰,跟着那名小厮。”
卫昊阳冷静的命令道,脚步随即一刻也不停地往白衣男子的身影追去。
紧追着前头一袭白衣的男子,卫昊阳几乎以为自己跟上他了,但不知怎么的,隔着几尺的距离,他总觉得那纤瘦的身影有些熟悉,简直像极了——
才这么一闪神,眼前灵活的身影竟然就闪进足足有一人高的草堆里,宛若空气般平白自眼前消失。
他追进草堆里,然而一堆杂乱的野草却找不到半点人的行迹,惟有身旁的一束芒草叶上,残留着些许划破人肤的血迹。
恼怒的瞪视着空无一人的郊野,卫昊阳的脸顿时铁青得骇人,尤其是望着亦是空手而回的冷焰,他胸口的怒焰更炽了。
看来这神秘的男人是有备而来的!而且肯定是有意扯他的后腿。
他用指沾起芒叶上的血迹,眼中散发出森冷的光芒,将指上的血舌忝舐而尽。
我不会让你嚣张太久!他在心底恶狠狠的起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