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在外三个多月,一百三十四天的“流浪生涯”,她终於回家了。
回复到以往无所事事的生活,除了弹弹琴、后头跟著几名保镳出门逛街,她的生活平静得连她自己都怀疑,是否曾掀起过涟漪?
她始终小心翼翼,避免去想起过去的点滴,不想揭起痛楚依旧的疮疤,但她也不愿堆砌仇恨,让曾经的美好蒙灰。
毕竟,即使不爱她,他却曾经带给她那么多快乐,那些美好,她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说好了不再想他,不知不觉,她的思绪还是绕回他身上,终究,她还是无法彻底从心底抹去。
温热的湿意从脸颊传来,她伸手一抹,是眼泪。
她是那么幸福,为什么要哭?
她不愁吃、不愁穿,天底下没有要不到的东西,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就算受了伤,回到家还是有爱她的父亲,无条件的张开双臂欢迎她。
她的眼睛热得发痛,却还是用力把那股冲上眼底的酸涩吞回去。
天底下那么多不幸的人,她没有资格哭,更没有资格怨天尤人,她何其幸福拥有了这么多。
而今,她总算明白,父亲这么保护她,极力想阻止她去爱易桀是为了什么。
她根本不懂爱,不明白爱情里不会全是晴天,更不会处处都是顺境、条条都是康庄大道,爱跟伤害只一体两面,得不到爱情,注定只能受伤。
她终於明白,最爱的人,带给她的,也会是最深的伤害。
忍不住,说好不再流的眼泪又滑落脸庞。
她责怪自己的懦弱,她的不堪一击,也责怪自己甚至如今还——牵挂著他。
她真的忘不了他,即使他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划清彼此的关系,甚至,从头到尾不曾出现过,仿佛过去种种只是一场梦,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用力深呼吸,她逼回眼泪,不愿让自己沉湎在过去有他的回忆中,她索性出门走走。
乘著豪华私家轿车,她漫无目的的要求司机往山上行驶,冷冽的空气,却一点也吹不进她层层封闭的心。
车子绕回市区,突然间她开口吩咐道。
“让我下车!”
“小姐,老爷吩咐——”
“没关系,我只是去走走不会有事的,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下子就会回来。”她和气的朝司机笑笑。
“可是——”
没等戒慎恐惧的司机说完,她迳自开门下车。
沿著大街慢慢的走著,不知不觉,她竟来到一栋有几分熟悉的建筑前。
她甚至没有多想,一个人就这么来到岩日的门外。
打开大门一看到她,岩日沉稳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讶色。
“田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可以进去吗?”
岩日目不转睛的盯著她。
她不自在的笑笑,仿佛怕被看出什么。
知道自己失意憔悴的模样肯定很糟,但是,一个碎了心的人还会在乎看起来是否宜人吗?
点了点头,他侧身让她进来。
她只是顺道来看看他,毕竟她也曾打扰他一段时间,不但三天两头往他办公室跑,还老是央求他带她一起参加聚会。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岩日,就像看到一个能让人信任依靠的兄长,她多日来的坚强竟然全数崩溃了。
“岩日,我该怎么办?”第一次,她在人前哭了。
那个向来把尊严看得比什么还重要的她,竟然崩溃了,成串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是易桀?”
岩日平静的一句话,让田欣愕然抬起头。
“你爱上他了?”
“你——”他看出来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也唯有易桀那迟钝的小子至今还没有察觉。”真是易桀标准粗枝大叶式的作风啊!岩日悄悄叹口气。
有谁看不出来,每回聚会田欣的目光总是凝视著易桀,有谁没察觉她眼底那股浓烈的情感——唯有那个神经大条的易桀。
“我想忘了他,可是好难——”真的好难,就连要停止一些些对他的感情,都难以自己。
“为什么要忘了他?除非你不要他的爱。”岩日少见的露出微笑。
“他不爱我——”田欣失落的声音,飘忽得像是快溃散在空气中。
“谁说他不爱你?”
田欣瞠大眼,遽然抬起头,震惊、不信的眸光轮流交错,伴随泛起的,是一层再也经不起伤害的泪雾。
“怎么可能?”易桀爱她,她能相信吗?这个她连作梦都在奢求的愿望。
“这么久的朋友了,他心里藏了多少心事很容易看得出来,不过,他老是以为你喜欢我。”
从她三天两头送点心到他办公室,甚至不惜苦苦跟著他去参加聚会,认识他的朋友也跟易桀一样,以为她喜欢的人是自己。
可她的来访,总算让他弄清楚,这个误会真是闹大了。
原来,自始至终田欣跟易桀这对宝,都在玩著相互追逐的游戏,却始终不自知,连他这个局外人,也莫名其妙的被拖下水,玩起了三角关系的游戏。
“你——你没有骗我?不是安慰?”田欣的声音隐隐颤抖著。
“拿一个男人的感情跟人格做安慰?我不是那么没义气的朋友。”岩日淡淡的笑道。
“他总是要我向你表白,可我却没有勇气告诉他,我爱的人是他不是你。”想起来,田欣才发觉自己有多傻,竟然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在爱情里总是盲目的,几乎没有几个人能保持清醒,不是吗?”他若有所感的叹了口气。
“我不懂,他若是爱我的,为什么要把我送回家?”他怎能割舍得下这份情就此不再见她!
“易桀这个人看似简单,其实有点难懂。”岩日若有所思的评论道。
田欣不懂,复杂的人心她从没懂过,就如易桀,她从不知道要怎么解读他。
“那我该怎么办?”突然间,田欣惶然失措,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
难道,就这么放弃,明知道爱著彼此,却只能在遥远彼端相望?
“回家去,我会让他自动找上你。”他的话带著几分玄机。
田欣不懂,但她信任这个稳重可靠的男人,她也只能把一辈子的幸福钥匙交给他,由他帮忙开启通往易桀的那道门。
她不想、真的不想放弃他,这辈子除非他不爱她,否则她都会为这道在她生命中初绽的第一道阳光执著到底。
看著岩日,她心头那块大石放下了,隐隐作痛的胸口如今满布的不再是痛楚,而是涨得满满的希望。
窗下,一个俊朗身影伫立良久。
易桀凝视著窗内两道身影的目光深沉难懂。
像是解月兑,却又像是承受了极大痛楚的闭上眼,易桀心底有痛、有不舍,却也有著大方成全后的释然。
从她离开后,他只要一有空就会到她家门外,即使只能远远想像著门内的她,而今天,却让他碰巧跟上她,目睹了这圆满的一幕。
有情人终会成眷属,他该给予祝福。
只是,这不就是他要的结果吗?
他总算是把田欣交到岩日的手里了,只是那种预期中的释然与轻松为何全然没有出现,反倒是心——
痛得好像快裂成碎片似的!
“岩日?”
他从来没想过,素来大忙人一个的岩日会主动来找他。
“你怎么来了?”易桀要死不活的瞅著他。
这个对谁都冷淡的家伙,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否则他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没事来走走。”
“你怎么可能会没事?”易桀有气无力的瞄他一眼。“说吧,什么事!”
不知怎么的,近来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像行尸走肉,没有感觉、没有情绪,甚至浑浑噩噩得连自己都快遗忘自己的存在。
岩日从手里拿出一张红色的信封,递到他面前。
“我要结婚了!”
结婚?易桀像是被烫著似的,猛然跳了起来。
“你要结婚了?”他石破天惊的喊了起来。
“怎么?我看起来像是打一辈子光棍的福薄相吗?”岩日调侃他。
他无法相信,才短短——短短一个多月时间,田欣竟然就要跟岩日结婚了。
一时之间他百感交集,那种情绪复杂得连他都解释不清。
最先涌起的那股酸意他姑且称之为嫉妒,紧接而来的弥漫在整个胸口,那股浓重的空虚应该可以解释为失落,最后紧攫著心口不放,那紧绷得让他几乎窒息的不适,他隐约猜测是心痛。
岩日沉稳出色,跟甜美可人的田欣是很合适的一对,他甚至无法想像,当这对壁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会引起多少嫉妒、叹息的目光。
“『我的新娘』特别要我邀请你,务必出席我们的婚礼。”岩日特别加重那几个字。
田欣?一张甜美羞怯,纯真而可爱的脸庞清晰浮现脑海。
他以为自己会大方给她祝福,但他发现,自己竟然嫉妒起那个得到她的男人,即使那个男人还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许久,他无法动弹、无法思考,甚至连呼吸都感困难。
他从来不知道,要割舍所爱会是这么艰难。
爱?这个陌生的字眼猛然闯进他的脑海。
饼去种种一一掠过眼前。
他终於发现——自己爱上了她,早在第一次看到她,就已经在他拒绝爱情的心底悄悄埋下了种子。
只是他始终以朋友义气为名欺骗自己,不肯承认自己早巳被爱情给征服。
但是,他又能如何?
田欣爱的人不是他,他只能给予祝福。
原谅他的自私,他实在无法在心碎的同时,还能挂上微笑道祝福。
这场婚礼,他是注定要缺席。
就如同他在心底为所爱的女人空下的位置,也缺席了——
把自己埋进公事堆里,易桀足足三天三夜不曾合眼。
他拒绝去思考、拒绝去感觉,拒绝一切有关田欣的思绪侵入脑海。
深怕自己一闭上眼,眼前就会浮现她的身影,他甚至不敢合眼,只好藉著一件又一件的公事,让沉重的精神压力与体力透支来麻痹自己。
当梁珣看到他,吓得几乎以为自己来到野人岛。
“易桀,你——你怎么弄成这副德行?”
梁珣冲到他面前,紧张的上下打量他。
“你没事吧?你哪里不对劲?啊?”才几天不见,他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易桀了无生趣的扫他一眼,又迳自埋首公文中。
除了洗澡,他几乎不曾打理自己,杂乱的胡碴、憔悴的神情、因睡眠不足严重凹陷的眼眶,他从一个翩翩潇洒男子,成了一个不修边幅的落魄失恋者。
“我知道这些日子我怠惰了些,但你也不必这样,来来来,你赶紧回去休个长假去,这里有我罩著,你尽避游山玩水、大啖美食,泡妞玩乐去,总之,让自己放松点,知道吗?”梁淘连珠炮似的说著,一手拉著他往门外推。
“不必了。”
他固执的想坐回办公桌后,唯有那里,才让他觉得稍稍安心,像是在极度的心痛中找到一点依靠支撑的力量。
“要!”梁珣坚持的将他拉起身,不容商量的将他拉出办公室,推进电梯,顺便把他手里的文件夹抢回来。
“从现在起,一个礼拜内都不准踏进办公室,也不许你过问公司的事,这样懂吗?”
实在看不过去的梁珣,恶狠狠的抛下一句,伸手按下电梯门开关把他送下停车场。
几乎是连骗带轰的被赶出办公室,顶著空荡荡的躯体回到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他也几乎被自己吓坏了。
天,镜子里那个失意、落魄且憔悴的男人,真的是过去那个潇洒得什么都不在乎,人生悠然自适的他吗?
算了吧!他在乎什么呢,生平第一次动了感情,却是狠狠摔了一身伤,他还能期望自己有多体面好看?
他脑子一片空白的躺回床上,她走了两个月了,房子里却依然残留著她迷人的气息,那让人心悸、让人沉醉的玫瑰气息——
他试图入睡,三天来不分日夜的工作已经几乎快榨乾他最后一丝体力,偏偏脑子却是该死的清晰——
天,他一定是疯了,被失恋的打击给逼疯了,温文教养好的他,竟然连脏话都出口了。
懊恼的申吟一声,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她的影像、她的声音,以及她的味道,都无所不在的包围著他。
终於,他忍无可忍了。
他活像一座酝酿许久的火山,猛然跳起来。
他要去见她最后一面,即使只是言不由衷的说句祝福的话也行,他真的——想见她!
冲出门,他开著车子以铁定会吃上几十张红单的速度,火速冲向田欣家。
疯狂按著电铃,是佣人出来开的门。
“要找小姐?”约莫五十开外的佣人,奇怪的看他一眼,随即领他进门。
等他终於见到朝思幕想的人儿时,已经是三十分钟后了。
这三十分钟,是他这辈子最难熬的时刻,他紧张不安、期盼焦躁,各种复杂的情绪纷纷涌了上来。他担心自己一旦见到她,是否能保持冷静,且有风度的说声恭壹I。
踩著疾步而来的田欣,一颗心紧张兴奋得几乎跳出胸口,不敢相信易桀竟然会来找她,直到她见到那个在偌大客厅里的挺拔身影。
“欣欣。”听到脚步声,易桀转身以最客气有礼的态度面对她。
“易桀?”真的是他?一颗破碎的心,在见到他的这一刻,仿佛又重生如新。
“我——我是来恭喜你的。”他勉强扬起一抹笑容,尽力想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
“为什么要恭喜我?”
这么久不见,他一出现却说了句这么莫名其妙的话,这让田欣难受得想哭。
岩日胸有成竹的保证,让她几乎以为,他是来向她表白的,因为她真的深信岩日所说的:易桀爱她。
“你就要跟岩日结婚了,多好是不?”他试图用笑容制造出轻松自在的气氛。
“跟岩日结婚?”田欣完全楞住了。“是谁告诉你的?”这简直太荒谬了!
“岩日。”他强自压抑嫉妒好友的念头。
“我不爱他,怎么可能跟他结婚?”她咬咬唇,一脸快哭的表情。
“你没有要跟岩日结婚?”
这怎么可能?那岩日带给他的消息,以及那张他根本没勇气打开的喜帖——只是个幌子?
“我为什么要跟他结婚?更何况他已经有蓝波姐了,根本不可能跟我结婚!”田欣委屈的咬著唇。
“你的意思是说——我被骗了?”他不敢置信,那个看似光明磊落、诚实正派的岩日也会骗人?
等等——他刚刚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话?她说——她不爱岩日?
这让易桀受到了惊吓。一直以来始终深信的事突然成了问号,这让他著实慌了手脚。
“可——你爱他不是吗?”他试图在这团混乱的三角关系里厘出个头绪来。
“我根本不喜欢岩大哥,我喜欢的人是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别人,唯有你!”她心痛又悲愤的说道。“我爱你!”
顿时,空气像被凝结了。易桀张著嘴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说——她爱他?
不,这个玩笑太过火了,一直以来他所相信的,竟然是个错误。
这些日子以来,他所受的折磨竟然只是——一个荒谬的误解?
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若不爱岩日,为什么每次都跟著去聚会,为什么总是三天两头往岩日办公室跑?”他真的想知道。
“因为我想接近你,而他是最快的途径。”田欣娓娓诉说道:“自从第一次在宴会上见到你,我就爱上你了,我费尽千辛万苦只为了追寻你!”
“你不是因为喜欢岩日才——”天,这个误解实在太离谱了!
“我也气自己的懦弱,迟迟不敢表示自己的感情,才让自己落得这么狼狈。”
“天,这么久以来,我们彼此都错过了什么?!”他痛苦申吟一声,用力将她揽进怀里。
“你——”那份未知的期待,让田欣整颗心都揪疼了。
“我爱你,要不是当初以为你心有所属,我早就把你抢过来了!”他深情的表白道。
刹那间,田欣的心伤消散了,只觉得浑身充满幸福与喜悦。
田欣的泪一下子全涌上眼眶,她不敢说话,只能紧紧、紧紧抱住他的颈子,将自己的满心喜悦跟感动投注在这个拥抱上。
“你不怪我——通知你父亲?”易桀一心为她好,想保护她,却不知道她是否能懂他的用心。
她用力摇摇头。“是我替你惹来太多麻烦,我不怪你——”
突然间,环抱著她的双臂一僵,随即她的脸蛋被一双大掌捧起。
“听著,不论以前还是未来,我都不会把你视为麻烦。”他严肃认真的说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害,你知道当我看到那些人那样欺负你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吗?”不过,第二天他已经将所有秘书遣退,他无法原谅她们对她做过的事。
看著他温柔且深情的脸孔,突然间,田欣觉得自己何其幸运,能拥有他的用心对待与关爱。
“我没事。”她只能强忍悸动,绽出微笑安慰他。
“嫁给我好吗?”他突然柔声问道。
倏地,田欣的双眸瞠得老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个消息太突然,她实在没有心理准备。
“我会疼你、爱你一辈子,不让你受任何委屈。”他的誓言反倒像是承诺。
田欣一张脸羞得火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会带你坐一辈子的摩天轮、吃一辈子的冰淇淋。”见她久久没有回答,他心急得索性使出贿赂的手段。
“如果这些都还不能说服你的话,那,看在它的份上,你是不是能再慎重考虑一下——”突然间,他从西装外套里抱出一只雪白的马尔济斯。
温软绵软毛茸茸的小身子挤进了她的怀里,亲昵的开始舌忝起她雪白的纤手。
看著手里可爱的小狈,她知道易桀仍清楚记得跟她共度的每一刻。
她感动得热泪盈眶,一句“愿意”哽在喉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傻丫头,说你愿意啊,人家都这么有诚意了,总不能让人家说我们田家教出来的女儿不近人情是不?”
突然间,一个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转头一看,只见田仲豪脸上挂著抹前所未见的温和笑容,缓缓朝两人走来。
“爸?”田欣不敢置信,她以为父亲讨厌易桀。
“一个男人能为自己的女儿如此付出,我这个当父亲的还有什么话好说?”
牵起女儿的手,田仲豪郑重且严肃的将自己的心肝宝贝交到易桀手里。
“小子,我把我的宝贝交给你了,日后你要敢欺负她,让她掉一滴眼泪的话,我绝不会轻饶你,听清楚了吗?”
“爸,我知道!”这一刻,易桀像是突然开窍了,迅速跟田仲豪达成共识。
两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却同时深爱著一个女人,这让他们不免有著惺惺相惜之感。
“我都还没答应耶,你们——你们倒是自己做好决定了?”
一旁又羞又气的声音,蓦然打断了两个男人一条心的默契。
易桀宠溺的看著那张娇俏可爱的脸蛋,忍不住把她的手更握紧了些。
这辈子,不论是疼她宠她,还是得小心翼翼,带著她一步步走出她父亲保护的羽翼,他都爱定她了!
他心底那个唯一的位置,只许她占有!
全书完
◎编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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