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钟声一响,徐冬青就立刻冲出办公室,准备到餐厅填饱肚子,冷不防迎头撞上一堵结实的肉墙。
她七荤八素地抬起头,一张深不可测的俊脸就在眼前。
“徐老师。”
扁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来意不善,尤其是这个字典里压根没有“礼貌”这两个字的家伙,竟然还文认认地喊她徐老师,光想就知道他肚子里正盘算着鬼主意。
“干嘛?”她不客气地瞪着他。
“徐老师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
在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见到死对头,任谁心情都好不起来吧?!但她却很识时务的选择闭紧嘴巴。
没办法,屠夫这家伙掌握了她下学期约聘的生杀大权,虽然不屑巴结他,却也不会傻得去得罪他,让他有机会在考绩会上把她扫地出门。
“学校就是一个大家庭,有任何问题尽避提出来,我会乐于帮妳解决,嗯?”
正巧有两名老师走过,这句话压根是说给他们听的。
瞪着比奥斯卡影帝还会演戏的涂玺夫,徐冬青发现他真是标准的伪君子,在人前是一派的温文谦恭,在人后就会露出他恶魔的本性。
“我很好,董事长。”她咬牙切齿说道。
“一起吃个饭吧!”
吃饭?徐冬青提防地打量他。
黄鼠狼给鸡拜年,他不是想在她的饭菜中下泻药,就是又想出什么贱招来对付她,她才没那么笨,傻傻送上门让他奸计得逞。
“没空!”她甩头就走。
“我想跟妳讨论有关下个月的自强活动。”
“自强活动跟我没关系,去找课外活动组。”
“妳忘了吗?妳是活动组总筹备人。”
说到这个,徐冬青又是一肚子火。
几天前的校务会议上,她又被这个“鸡肠小鸟肚”的小人暗算,故意把活动组总筹备人的苦差事丢给她,让两人的新仇旧恨又添一笔。
徐冬青才不是那种会认命听人摆布的阿信,但敌暗我明,她屈于暴政与五斗米之下,不得不含泪加咒骂的接下这个连一块钱津贴都没有的苦活。
现在好了,她就知道一扯上他便后患无穷,这个阴谋肯定还有更精彩的续集。
徐冬青亟欲逃离的双脚不得不停下来。“你分明就是公器私用,明知道用这种借口我没办法拒绝。”她回头不悦地瞪着他。
“我是完全为讨论公事而来,妳别想太多。”他一派愉快,活像奸计得逞。
在他挟着权威的胁迫下,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他绑架到餐厅。
心情恶劣到极点,但徐冬青可不会虐待肚子,动作俐落地把一整个餐盘堆满食物,看得涂玺夫瞠目结舌,无法置信她如何把这么多食物,全塞进那个苗条的身子里。
打定主意把他当成隐形人,徐冬青端着餐盘自顾自挑了个座位,抓起筷子立刻大快朵颐起来,简直就当坐在她面前的庞然大物不存在。
“我要妳开始筹办这次的自强活动。”
头顶上响起声音,让整张脸快要埋进餐盘的徐冬青几乎摔进菜里。
咽下嘴里的饭菜,她拿出福尔摩斯的精神瞟他一眼。他的餐盘上只有一块三明治、一杯咖啡,肯定正在减肥。
她的目光飘到屠夫身上,刻薄的想在他身上找出他亟欲摆月兑的肥肉。
今天的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搭配蓝色方格衬衫、领带,看起来少了份潇洒多了份成熟沉稳,剪裁合身的布料像是完全按照他的比例剪裁,完美的体格让人找不到可以挑剔的赘肉。
他根本不必减肥--这个事实让最近胖了两公斤的她,嫉妒得想咬手帕泄愤。
“我很忙,请副筹备人去。”她毫不考虑的立刻拒绝。自强活动?她又不是笨蛋,没事自己找事做--她在心里冷笑。
“这是命令,不是请求。”他笑容满面提醒她。
“你不能强人所难。”她用眼神抵抗。
“这是妳的职责所在,别忘了,年度的考绩会将评选出不适任的教师……”他这根本就是变相的威胁。
“董事长说得对极了,我是老师,为什么得做课外活动组的差事?”面对实力雄厚的对手,她可也不是省油的灯。
“能者多劳,况且,妳是新老师,多学一点筹备活动的经验也是必要的。”
一堆烂借口,顶着董事长的光环欺压菜鸟老师,只差没说:他说了就算。
这家伙,分明是故意挑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好让她失控。她才不会轻易上当咧!
突然间,一个年轻美丽的音乐老师经过桌边,一看到英俊挺拔的涂玺夫,原本端庄娴雅的脸庞突然变得千娇百媚。
“董事长好。”音乐老师礼数十足的向涂玺夫问好,举手投足看起来就是那么优雅。
“妳好,艾老师。”涂玺夫挂出招牌的迷人微笑,立刻把音乐老师迷得晕头转向,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吃饭的。
“午休快结束了,快去用餐吧!”经过他的温柔催促,音乐老师才从心形的迷魂阵中回过神,依依不舍地去取餐。
徐冬青恨恨地咬了一口鸡腿,她从眼角余光瞥见他用温柔的眼神目送美丽的身影离去。
“艾老师穿裙子真美。”
狈嘴果然吐不出象牙来--她用杀人般的眼神狠狠瞪他。
“女人果然还是要穿裙子才像个女人啊!”他若有所指的轻笑叹息。
徐冬青气得咬牙切齿,这家伙分明就是在向她下战书,明知道她天天穿T恤、牛仔裤,还故意在她面前说这种话。
但涂玺夫像是存心故意惹她发火,一餐饭下来,老有意无意在她面前称赞哪位老师看起来多么青春俏丽,哪位老师好会打扮,哪位老师看起来不像老师反倒像个大明星……
她徐冬青有个优点,就是斗志高昂,最受不了被人比下去,尤其是那些被拿来跟她比较的对象,其实根本是些爱讲人家八卦,专门在人背后指点批评的长舌妇。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们,舌头不长怎么当老师?
不过,嘴巴坏、唯恐天下不乱就很不应该了,当老师最起码应该有点道德跟修养才对。就像她现在恨不得把汤倒在臭屠夫头上,却还是得顾及他的身分跟面子,强忍下来。
不过,修养要有,面子可千万不能丢。她徐冬青绝对要叫那个狗眼看人低的恶棍跌破眼镜--呃,如果他有戴眼镜的话。
暂时抛下被打鸭子上架的不快,趁着周末,她跑到百货公司去采购。忍痛花了两个月的薪水,扛回好几大袋的行头,清一色都是娇媚妖娆的洋装、短裙。
棒天,她兴致勃勃地穿上一套最能衬托出她修长身段,以及凹凸有致的曲线的及膝洋装。简单清爽、白底碎花的款式,洋溢着春天的味道,虽然哈啾连连,但她还是擦干鼻涕,精神抖擞的去学校应战。
每天早上的第一堂课,通常是没睡饱、懒病发作的徐冬青心情最恶劣的时候,不过今天有美丽的洋装护身加持,又想到可以让屠夫跌破眼镜,心情竟出奇的好。
“老师,妳今天穿裙子耶,好漂亮喔!”
“对啊,衬托得老师腿好长,身材好好喔!”
一进教室,就是一阵此起彼落的赞美。
这群小恶魔机灵的很,几个月交手下来知道斗不过她,开始转往后头拍她马屁,没事就对她大大谄媚逢迎一番。
“算你们识货。”天底下没有女人不吃这一套。面露喜色,徐冬青的语气益加骄傲起来。
“老师,妳应该去当明星,窝在这种学校里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一个昨天才刚被徐冬青叫去跑操场的男学生,马屁拍得尤其凶。
“老师,妳应该改叫麻辣教师。”另一名才刚被罚写一千遍“老师很漂亮”的女学生,也立刻跟着拍另一边马屁。
“你们真乖,老师请你们吃糖。”
徐冬青心花怒放的从小皮包里拿出一百块,她叫班长去买四十条七七乳加巧克力,扣除三十四个学生,她还可以留六条。
“一百块怎么够?”班长脸色很难看。
“不够的再跟大家收钱啊!”真笨。徐冬青摇摇头,这些学生的数学实在糟糕得要命。
顿时,每个学生脸上浮现三条黑线,再次见识到她嘴巴不饶人、喜怒无常,还小气得要命的本事,自动放弃吃糖的机会。
“你们真客气,老师太感动了。”毫不客气地把一百块收回来,徐冬青的花洋装将她的笑靥衬托得格外灿烂。
开心的上完两堂课,徐冬青像只快乐的花蝴蝶翩然飞出教室,一边哼着歌,一边计画着要怎么去炫耀这身新行头。
上帝果然是眷顾她的,才刚走下楼梯要回办公室,就见到熟悉的高大身影迎面走来。
拨拨长发、拉拉身上的洋装,她以宛如公主般的姿态,风情万种地缓缓走下楼梯。
“董事长好。”她清清因为上了两堂课而有些干涩的喉咙,甜甜的问好。
一见到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徐冬青,涂玺夫的喉咙瞬间干紧。
他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一双修长雪白的美腿莲步款移,还有随着步伐轻摇款摆的窈窕身段。
狠狠咽了口口水,身为男人用下半身思考的弱点,此时彻底暴露出来。
平常她老用T恤、牛仔裤把自己包裹得像五月的肉粽,没想到衣服底下竟有一副连上帝都会嫉妒的完美身材。
他被色欲冲昏了理智,无视于此刻正在学校这个神圣殿堂,克制不住冲动地把她扑倒,正想享受盈满鼻腔的熟女芬芳与馨香--
“董事长?屠夫?”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意乱情迷的他惊醒,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大白天作起春梦。
他不敢置信,自己竟会对这个可恨的女煞星心猿意马。涂玺夫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好让满脑子浮现暧昧春光的自己清醒。
“今天穿得很漂亮。”他的嗓音粗嗄,但神色镇定。
“谢谢董事长夸奖。”她千娇百媚的一笑,陶醉在扳回一城的胜利中,没有注意到他痛苦的神情,以及不自然的站姿。
眼见目的达到,徐冬青得意洋洋地扭着美丽香臀正准备离去,冷不防听见从后方传来他的声音。
“咦,怎么会有兔子?”
兔子?徐冬青狐疑的回过头,立刻撞上屠夫朝着自己引以为傲的长腿,兴起一种打量、嘲讽的目光。
“你--”徐冬青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目送他志得意满的身影离去。
徐冬青在这种被涂玺夫搞得乌烟瘴气、学生每天惹她发火的烦闷生活中,总算看到上帝为她送来一线曙光。
学期中,一位女老师远嫁美国而离职,她的空缺立刻递补一位男老师。
徐冬青第一眼见到这位男老师,两眼就立刻亮了起来,长这么大她总算知道,什么叫做一见钟情的感觉。
他长得不像涂玺夫那种祸国殃民的英俊类型,而是清秀斯文的书生类型,一看就知道是个温文儒雅,有学识涵养的优质男人。
徐冬青被他隐藏在银边眼镜下的温柔眸光一瞧,整个人像是被电到,一颗心宛如小鹿乱撞。
从那天起,徐冬青开始每天期待能看到那位男老师,甚至是在学校的例行会议上,她也不放过能多看“他”一眼的机会。
“徐老师、徐老师?”有人在耳边喊她。
“啊?”徐冬青整个人跳起来,不慎打翻桌上的水杯,水立刻漫到对面桌上的一迭资料,然后形成一条小水瀑落在某个人的高级皮鞋上。
徐冬青抬起眼,目光对上屠夫一双紧拢的眉头。
“董事长,对不起。”碍于在场有好多双眼睛在看,她只好勉为其难的道歉,但其实心里恨不得杯子里装的是高浓度硫酸。
她转头朝新来的男老师赧然一笑,伸手抓来一大把纸巾,用力擦拭桌面上的水泽,不小心把水溅得到处都是,这下不只屠夫的资料、鞋子,连他的西装都遭殃。
这个意外让校务会议不得不中断,几个三姑六婆扯着火鸡嗓子夸张高喊起来:
“唉呀,糟糕,董事长你的衣服、鞋子都湿了耶!”几双禄山之爪饥渴的贴上屠夫结实的身体,借机吃“豆干”的成分居多。
“没关系,我没事。”屠夫挂起无懈可击的优雅微笑,不露痕迹的拉开一只黏在他上的手。
“董事长身体强壮,这些水不会让他得肺炎的。”徐冬青满不在乎的说道,眼睛却紧盯着那几双依旧在他身上乱模的鸡爪。
“董事长,你要不要回宿舍去换件衣服?”一群女老师简直忘记自己为人师表的身分,争着想引起他的注意。
“也好。”他点点头,从善如流。“那今天就此散会,大家各自回去忙吧!”
在一声声失望的哀声叹气中,唯有徐冬青暗自窃笑,幸灾乐祸那些三姑六婆出师不利,铩羽而归。
唯一让徐冬青有点懊恼的是,能好好看这个男老师的机会,竟被这一杯水给破坏了。不过她成功赶跑一堆苍蝇,毁了屠夫一身起码数十万的昂贵行头,也算值回票价。
徐冬青兴高采烈的收拾好东西,把握机会挤开碍事的老师,故作优雅的捱到新来的男老师身边,好在回办公室的几分钟路程中替自己制造机会。
“徐老师请妳等一下,我有点事要跟妳谈。”冷不防从后头传来恶魔的召唤。
徐冬青垮着脸,只能惆怅而悲愤地看着她的串福逐渐远去。
“你又要干什么?”她旋即转头对屠夫张牙舞爪。
“我才要问妳在干什么,一大早就发春。”涂玺夫好整以暇起身,虽然淋湿一身,但看起来依然英俊挺拔,无损于他的完美。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嘴真坏?”屠夫粗鄙的言语,彻底破坏徐冬青美好爱情的格调。
“我看见妳的眼睛从头到尾都黏在他身上。”他讥讽的表情一脸欠扁。
“谁?”她狐疑挑眉。
“颜如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涂玺夫在心里暗暗嗤笑,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取这种名字。看到本人,他总算明白人如其名,这根本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
“要你管。”她没好气地赏他一颗白眼。“我就是欣赏他的细皮女敕肉,欣赏他的文质彬彬,欣赏他没有你身上那些硬邦邦的恶心肌肉。”
“对,他是文质彬彬,但遇上麻烦他能保护妳吗?”弱鸡怎么也比不上洛基。
“有警察就够了,他们会保护我。”真是迂腐的思想!他以为纳税人缴那么多钱,是请警察来当摆饰品的吗?
“妳以为警察是妳一个人专用的?说来就来?”光想一身煞气的她站在文弱的颜如玉身边,屠夫就忍不住想笑。
“你到底想干什么?丑化颜老师对你有什么好处?”她咬牙切齿瞪着完全没有半点修养的他。
对他有什么好处?这句话倒叫涂玺夫结结实实愣了一下。
丑化自己的员工对他当然没有任何好处,但他就是讨厌看到徐冬青两眼发直,眼神像水蛭一样黏在别的男人身上的样子。
“我只是想提醒妳,妳的品味很差。”他一脸当她无可救药的摇摇头。
“再差也懂得闪你远一点。”论毒舌,她可不会输给他。
“妳说什么?”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女人污辱他的男性尊严。
有过一次惨痛教训,涂玺夫发誓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
“我是品味差,但你,我还看不上眼。”她骄傲的昂高下巴,但随即一股危险的气息直逼她而来。“你、你干什么?”
瞪着霍然逼近的庞然大物,她发现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具有威胁性。
“妳说呢?”男性尊严被彻底辱没,他该怎么给这个女煞星一点教训?
屠夫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起她,活像是只逮住猎物的老虎,正考虑该从那个部位下口。
徐冬青节节败退,被一脸想吃人的大老虎逼进小小的角落里。就算她平时胆大包天、口利似剑,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的强悍完全发挥不了半点作用。
“穿这么引人遐思的低胸洋装,是特地给颜如玉看的?”他的眸光往她雪白的胸口一扫,很不是滋味的挖苦道。
“对,我要大饱他的眼福。”徐冬青故意气屠夫。
“那种书呆子,不会懂得欣赏美色,大概只敢偷偷躲起来看PLAYBOY。”
可恶的屠夫!好好一个斯文儒雅的好男人,竟然被他讲得如此下流不堪。徐冬青气得脸色发青,几乎快脑充血。
“为什么不说话?”
涂玺夫的气息像威力强大的焚风,炙烫着她的皮肤。
两人的距离很近,甚至比当年她替他刮掉胡子时还要更近。唯一不同的是当时他昏迷不醒,而此刻他精神抖擞、气势撼人,一双灼然黑眸直盯着她。
“你--你靠得那么近,我怎么说话?”她开始没用的结巴。
发现她压根不敢迎视他的目光,涂玺夫感到意外且得意,他还以为像徐冬青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女煞星,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害怕。
“我还可以靠得更近。”他故意在她耳边呵着热气,暧昧地低喃。
“你--你--”红潮开始爬满整张脸,徐冬青越想镇定就抖得越厉害,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她给抖掉了。
原本清晰的思绪,一下子像是棉花糖机里的糖粒,瞬间变成一片片不成形的糖絮,在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滚来转去,完全无法连接成片段。
“不信,我可以试给妳看!”
徐冬青还没想出对策应付他,突然一股逼人热气袭来,两片潮湿滚烫的唇牢牢地封住了她。
徐冬青瞪大双眼,整个人像突然被定住。除了唇瓣上那个大胆占据、放肆探索的入侵物,她再无其他的感觉。
他、他、他--竟然吻她?
顿时,徐冬青的脑子一片天旋地转。
她该立刻跳起来,拿出她平时强悍犀利、不让巾帼的气势。使出所有对付的手段,让他狠狠后悔竟胆敢轻薄她。
但,徐冬青手脚发软、气喘如牛,脑筋全被黏稠的糖霜糊住,完全无法清楚思考要用哪一只脚对付他,要用多少成的力道让他知道,她很不好惹。
那双该在此刻发挥作用,捍卫主人安全与尊严的双脚却开始发软,让徐冬青摇摇欲坠得几乎快撑不住自己。最可怕的是那种酥麻的感觉还会传染,瞬间传遍全身百骸。她像块女乃油一样,在他的炽热滚烫中逐渐融化,随时有可能倒在地上。
她不敢相信,那些三姑六婆的花痴病状,竟然会一样不缺的出现在她身上,让她忍不住唾弃起自己的可耻跟可悲。
虽然明知他是故意戏弄她,但她却莫名的为此心思大乱、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口,唯一的支撑就是他强壮的身躯。
她昏昏沉沉无法置信,生平的第一次初吻,竟然被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以卑劣的手段给抢走。他甚至连问一声、打个招呼的礼貌都没有。
就在徐冬青努力想找回意识之际,屠夫总算抽开身,脸上挂着很欠扁的得意表情。
但她没有力气扁人,整个人瘫软得活像一坨刚被揉过的麻糬,气息不稳活像肺痨气喘发作。
涂玺夫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嫣红的脸蛋、迷蒙潋滥的眸光。他压抑住想再一次将她卷进怀里,再狠狠地吻个够的冲动。但身下的紧绷却提醒他,他的冲动还不止一个。
虽然这个吻让他冷静的情绪有些失控,但看着她恍惚的神情,却让屠夫有种痛快的感觉,终于报了八年前被下药、剃胡子的仇。
凭着他的直觉,他很肯定刚刚那个生涩僵硬,却甜美得让人意犹未尽的吻--还是她的初吻。
涂玺夫一想到这片柔软无比、甜美得像世界上浓度最纯的蜂蜜似的唇瓣,他是第一位堂而皇之品尝的人,他就有种莫名的得意跟满足。
“怎么样?初吻的滋味如何?”
被一语道破深藏在内心的秘密,恍神中的人儿登时立刻惊醒过来,发现恶棍正在她前头扯着无赖似的贼笑。
“你好恶劣。”她又羞又恼骂道,悄悄为自己小心保存二十四年的初吻哀悼。
这么美好的第一次,竟然是断送在这个家伙手上。徐冬青越想越愤慨,从今以后决定替他改名叫:初吻屠夫。
“彼此、彼此。”
涂玺夫咧开嘴,扬起一抹魔鬼般迷人却致命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