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俨然以任士熙正牌女友自居的金莎莎约他去吃泰国菜,看了场电影,将近十一点,金莎莎还兴致勃勃的提议要去跳舞,但任士熙却莫名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似的。
“不了,明天一早还得出庭,下回吧!”永远把玩乐摆第一的任士熙,破天荒的婉拒了。
“好吧!”金莎莎失望的一耸肩,让任士熙送她回家。
三十分钟后,车子停在金家豪华的大宅前,金莎莎却没有立刻下车的意思。
“莎莎,你早点休……”任士熙才刚开口,就被主动送上的柔软香唇给堵住。
金莎莎热情的吻著他,柔软饶富技巧的唇确实很让男人销魂,偏偏对于此刻飞来的艳福,任士熙竟完全没有一丝被撩动的感觉。
第六感告诉他,当他对女人的吻没有感觉时,就表示他有大麻烦了!
基于君子风度,他克制抽身退开的冲动,敷衍的勉强回应她,直到金莎莎双眼迷蒙的退开唇。
“还喜欢吗?”金莎莎以略带沙哑的嗓音问。
任士熙怔了下,犹豫著该说实话,还是用善意的谎言安慰她?
“嗯。”他点点头,微微一笑。
“晚安!”金莎莎满意的笑了,转身拉开车门下了车。
目送金莎莎步入金家大门后,任士熙立刻踩下油门,急驰而去。
深夜的大街人车稀少,因此那个身穿白农,在夜色中游荡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兀与吓人。
现在可是七月哪一他的心底不禁发毛。
那抹轻飘飘的身影把任士熙给吓了一大跳,那愁苦的面容、哀怨的神情,简直家是冤魂不散的女鬼——
跋紧在胸前比了个十字,但当他稍稍定神再仔细观察,却又发现这个“阿飘”有几分眼熟,尤其是她身上背著的大布包,更是眼熟到不能再熟。
三更半夜的,这女人没事站在这里吓人,是存心讨骂挨?!把心底那丝像是担心的情绪抹去,他让怒气取而代之。急踩煞车,迅速拉开车门,快步走向那抹游魂。“金钱豹?你在这里干嘛?”
背后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恍神发呆的金虔葆三魂七魄全跑回来了。
一转头,才发现竟是害她三更半夜还在这里流浪的罪魁祸首。
“不关你的事!”
看她臭著一张脸,自顾自的转身继续往前走,任士熙眼尖的注意到她手里拎著行李,一副准备远行的样子。
“你带著行李要去哪?该不会是想偷偷落跑吧?”任士熙怀疑的打量她。
“我又不是贼,不偷不抢干嘛落跑!”恼怒地回了他一句,金虔葆懒得再搭理他,迳自拎著行李往马路另一头走。
“喂,你到底要去哪?”他不死心的尾随著她。“都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明天怎么会有精神打扫?”他自以为幽默的开玩笑。
她停住脚步,头也不回的丢来一句。“拜托你走开,让我安静一会儿好吗?”
任士熙愣了愣,笑容迅速从脸上隐去,总算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怎么回事?”他不假思索的伸手拉住她。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令人心灰意冷的一刻,手臂上突如其来的温暖,竟让她的眼眶一热。
她以为自己能够自食其力,不必依靠任何人,但显然她错了,这世界上有太多不可预期的意外,绝不是她一个人应付得来的。
“缴不起房租,被房东赶出来了。”她木然说道,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泄露出任何情绪。
“那你要去哪?回家吗?”他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小心翼翼的问。
“不要!”她回答得太急太快,反倒露出破绽。
他从来不曾听她提过家里的事,但她越是避而不谈,任士熙就越是怀疑。
“你家住哪?好像从没听你提过?”他开始探起口风。
“南部。乡下地方,没什么好说的。”她敷衍似的一语带过。
“家里有什么人?”不死心的任士熙彻底发挥考古精神,非要从贫瘠荒地里挖出一点有参考价值的东西来。
“爸爸、晶姨跟同父异母妹妹。”话一出口金虔葆立刻就后悔了,她干嘛跟他说这么多?!
“那你的母亲——”任士熙小心翼翼的问。
“过世了。”她一派冷淡,却浑然不觉那抹一闪而逝的忧伤全落入他的眼中。
“你跟他们感情好像不太好,要不然怎么会一个人从南部到北部来工作?”相对于她的冷淡回应,任士熙却依然对这个话题保持高度兴趣。
“乡下偏僻又没有发展,不如台北机会多,可以多赚点钱。”
她的回答流畅又乾脆,自然得完全没有一点破绽,但任士熙听来却总觉得不对劲。
“离家这么远,你不会想家吗?”他狐疑的继续追问。
“不会!”她乾脆地回了句。
“那——”
“拜托你不要多管闲事好不好!”她忍无可忍冷声打断他。
第一次,他终于从她的脸色瞧出了异样。
“你是不是跟家人吵架,负气出走?”这是任士熙的第一直觉。
震了下,金虔葆缓缓回过头,看著那个高大身躯,那个吊儿郎当、嘴跟心肠一样坏,总能把人气得火冒二丈的男人,此刻脸上却挂著一抹教人迷惑的温柔神情。
明明只是稀松平常的一句话,但不知怎么的,在这一刻,在他的眼神温柔注视下,强忍的眼泪竟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
“喂——你怎么哭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关心……”任士熙看到她的眼泪,手脚全慌了。
她的暴跳怒骂、她的坏脾气,从来伤不了他分毫,但此刻她从眼底滴滴答答淌落的泪却吓坏了他。
一听到“关心”两字,金虔葆的眼泪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坚强的自己竟会变得如此脆弱?尤其是在他面前,面对他不经意流露的关心,她坚强的武装总是会彻底瓦解,暴露出其实脆弱、容易受伤害的自己。
无暇思考其他,任士熙冲动的伸出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别哭了。”他不耐烦的粗声低吼道,但拥著她的双臂却出奇温柔。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你。”未了,还不忘加上一句嘀咕。
金虔葆“噗嗤”一声,破涕为笑,理智也回来了,急忙抽开身跟他保持距离。
“谁说我哭了,我只是被沙子扎痛眼睛。”金虔葆用力抹去眼泪,逞强说道。
“那就好。”看她眼底又重新燃起光采,任士熙松了口气。
看著她手里的行李,他不假思索的一把拉起她的手。“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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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啊——快进来!”任士熙站在门边,宛如迎接贵宾似的将门户大开,热络的招呼著门外的小人儿。
但门外的人儿却踌躇不前,盯著他的眼神像是盯著一头想吃小红帽的大野狼。
“拜托,金钱豹,你又不是第一次来,装什么不熟啊?!”任士熙受不了向来直来直往的她变得这么扭扭捏捏。
“就是因为把你模得太熟,才更担心我的安危。”她冷冷说道。
“你放心好了,你住在这里绝对安全,我对灰姑娘不感兴趣,艳光照人的大美人才是我的菜。”
吊儿郎当的一句话,把她心里仅存的不安与犹豫,全都赶得一点也不剩。
她干嘛犹豫,她会流离失所全都是他害的,住进他的豪华别墅,吃他、喝他、住他也是应该的。
虽然有讨厌的花心萝卜为伴,但环境可远比之前住的小半子笼好上几十倍。
不客气的提著行李大摇大摆跨进大门,进到熟悉的客厅,看到处处充斥著他个人风格的家具摆设,她又不免有些却步了。
遽然转身面对他,她先把话挑明了说。“先说好,约定的一个月期满后,我会立刻去找工作,等领到薪水就会付你房租,我不想欠任何人人情——尤其是你。”
“你用不茅把这举手之劳放在心上,我偶尔也会捡些流浪猫、流浪狗回来。”他笑咧一口白牙。
耙情这家伙是把她当成了路上捡回来的流浪动物?“那我还得感谢你大发慈悲罗?!”她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道谢就省了,做牛做马报答我比较实际!”任士熙很欠扁的继续讨骂挨。
“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好好领教我‘报恩’的功力。”她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哈哈哈……”任士熙忍不住仰头大笑。不知道为什么,跟她在起,总觉得心情格外轻松,光是看她气得涨红的小脸、横眉竖目的富表情,就可以驱散一整天的疲惫。
“你就睡二楼客房吧,需要什么就说一声,用不著跟我客气,反正我们也是各取所需嘛!”他得意笑咧两排白牙。
恼火的白他一眼,金虔葆迳自拎著行李上楼。
她若不是眼睛出了问题,就是提著行李晃了一夜把脑子晃坏了,怎么会把任士熙跟温柔划上等号?甚至在一刹那间,还有种心悸的感觉一她真是疯了!
这个人嘴坏、心眼小,还是个来者不拒的公子,要是招惹上他,肯定会落得身伤心碎的下场。
踏进客房,清爽明亮的空间立刻驱走阴霾,幸好她把客房整理得特别乾净,看来“善有善报”这句话说得真是一点也没错!
把行李放在地上,往床沿一坐,金虔葆不由得发起呆来。从走出金家大门那一刻起,就发誓要独立的,怎么到头来却还是得靠别人帮忙?
难道她真的还是那个娇生惯养的金家大小姐,永远都得躲在父亲的羽翼下,靠他庇荫?
从包包里掏出一张早已发皱的寻人启事,每看一次她的眼眶就热一回,心口就绷紧一寸。
“喂,你……”
突然间,一张脑袋从门外探进来,把金虔葆吓了一大跳,连手里的那张剪报都掉了。
“你真没礼貌,进来也不懂得先敲门。”她赶紧蹲去捡,生气的骂著。
“这是我家,干嘛敲门啊?!”任士熙不以为然的咕哝,长腿一跨,大摇大摆的踱进房里来了。
“拜托你出去好不好,现在这是我的房间,你要进来请先微求我的同意。”金虔葆气得直跳脚。
“你在看什么东西?”不知道是脸皮厚还是听力有问题,任士熙当牌作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凑过去,目光直往她手里探。
“不关你的事!”金虔葆手毋纸藏到背后,冷著脸怒瞪他。
“我要看,给我!”不知道为什么,任士熙一看到她那副好像藏著天大秘密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追究到底。
懊不会她手里藏著的,定心上人的照片吧?
不知为何,一想到她有男朋友,任士熙就打从心底不舒坦。
他无法否认,其实金虔葆长得还不差,一双生起气来亮得慑人的清澈大眼,乾净清秀的脸盔,一走上街足以引来不少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