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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妻送上门 第四章

是什么事情或是什么人,竟让何景荆展露出既真心又溢满温暖的笑容,而且还让他在一瞬间削除对她的恶意,阻断了押她前往地狱深渊的行动。

好奇之余,一股郁闷之气,随着种种的揣测而逐渐在单纹莘的心中扩散开来,揪痛了她。

其实,她是知道的,每当何景荆的眸底溢出少许柔和的光芒时,那就表示他所看见的是另外一个人的倩影。

虽然她一直不愿承认,但当他情不自禁地对着手机温柔的低吟出“枫红”这个名字时,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夺下他的手机狠狠地摔到地上砸毁它。

枫红,是江氏企业董事长的掌上明珠,数天前自美国回来;换言之,他所喜欢、所等待的人已经回到他身边了。

不甘、愁怅、失意、落寞……许多的复杂情绪一下子全在她的心里纠结成一团。

难道说,这就是失恋的滋味?

只是,这种失恋的滋味果然很苦、很难尝。

“小莘,妳还在生胖哥的气吗?”

单纹莘瞅住频频向她示好的胖哥,懒懒地说:“我还不想老得太快。”

先撇开江枫红的事不谈,她倒是很疑惑何景荆到底是用何种高明的手法迫使他们杂志社不但延迟二天出刊,且还重新排版印制。

其实想想,这对何景荆来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依何景荆的黑道背景,自有适当的门路可以让社长与总编屈服,而这也就间接证实她的臆测无误,何景荆的的确确不是单纯的白领阶级而已。

“小莘,其实妳也不能怪我,我本来以为那位何先生有心追求妳,哪晓得……呃,这全是一场乌龙。”

胖哥也不太清楚实际经过,只能自行推论是何景荆不满他们杂志社乱点鸳鸯,而强行介入杂志出刊的结果。

单纹莘暗自苦笑,“胖哥,你说对了,这确实是一场乌龙没错。”现在,她只想做一件事情,一件能让自己彻底死心的事情。

她单纹莘有比江枫红差吗?

倘若有,她想知道她们是差在哪里,又是差了多少。

没错,她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求证。

一旦她发现江枫红与何景荆之间压根儿没有任何空隙可以让她乘虚而入的话,那她会鼻子一模,大大方方的祝福他们俩白头偕老;反之,他们对彼此的爱若出现一丁点的问题,那么她只好对江枫红说抱歉了。

透过关系,单纹莘拿到一张慈善酒会的邀请函,她会这般积极,当然是因为她听闻江氏大小姐也会出现的缘故。

为了参加这场酒宴,单纹莘忍痛花了一、两万元买一套小礼服,且难得地上了点妆,奇特的是,穿梭在会场上的她,一举手一投足都表现得极其自然与协调,丝毫没有怯场的感觉。

“小姐好面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妳?”一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忽地靠近单纹莘,语带试探、怀疑地问。

“对不起,您可能认错人了。”单纹莘礼貌性的回予一笑,语毕,她马上转身离开。

走到角落的单纹莘似乎颇为懊恼,嘴里不时念念有词,而眼角不经意瞄见一双俪影时,她的身体猛地一震。

她终于看见他,至于他身边的女伴……

像是怕被他们撞见似地,单纹莘更往角落里缩,不过她一双带着打量意味的晶瞳,仍停留在江枫红那张教人移不开视线的脸蛋上。

依女人的标准来看,江枫红确实是个很美的女人,除之此外,透过她那一双美眸,她还能断定她绝不是那种草包千金;江枫红是那种集所有优点于一身,不骄矜亦不做作的美丽女人。

但她不会因为江枫红的完美就感到气馁,因为能让何景荆爱上的女人,合该是这样的女人。

在看见这一幕之后,她是否应该打退堂鼓?

不,她还没有跟江枫红交谈过,所以,她还是有希望的。

正巧,何景荆被一群人簇拥着带离江枫红的身边,而落单的她正端了杯香槟,慢步朝着单纹莘所站的方向走了过来。

怦怦怦……单纹莘搞不懂自己的心跳为何会跳得如此快速,尤其是当她的目光对上江枫红时。

“江小姐,我能跟妳聊聊吗?”当她的双脚不受控制地挨近江枫红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然出声喊住她。

仅在瞬间露出讶异的表情,江枫红随即一笑,柔声回道:“当然可以。”

“我姓单,江小姐,请恕我冒昧问一句,何景荆秘书除了跟妳是事业上的伙伴之外,你们俩……你们俩还有更进一步的关系吗?”虽然她表情还算镇定,可她的手心已经紧张到冒汗。

大概没料到对方会问得这么直接,江枫红怔忡了下后漾出了笑,而一双清澈的灵眸更闪动着了然的光芒。

“单小姐认识何大哥吧?”

“这……嗯。”何大哥?原来他们的关系已是如此亲密。单纹莘精致的脸蛋上不禁流露出沮丧与落寞的神情。

“单小姐,妳怎么了?”看得出来这位单小姐对何大哥颇有好感,江枫红关心地问。

“没有。”单纹莘摇摇头,笑得有些苦涩。

“单小姐,妳不要以为何大哥看起来很严肃,其实当他真心对待一个人时,那人一定能深刻感受到的。”江枫红意有所指地说着。

“我知道。”她回答得好言不由衷。

江枫红哪里晓得能被何景荆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只有她而已,至于自己嘛,即使全身月兑光光站在他面前勾引他,他也不会……咦?不对,江枫红这番话明显带有其它的涵义。

“江小姐,妳能不能告诉我,妳跟何景荆到底是──”

“单小姐,妳怎么会在这里?”

一声再冷凛不过的男性嗓音,除了让单纹莘吓了一跳之外,亦中断她最想问江枫红的一句话。

硬着头皮,单纹莘缓缓侧身面对他,然而他阴鸷的眼神,却让她不由自主的起了战栗。

她就这么惹人厌吗?咬了咬粉女敕的下唇,单纹莘难掩脸上的怨怼神情。

“何大哥是什么时候认识单小姐的?”江枫红没看见何景荆的眼神,却注意到单纹莘脸上受伤的表情。

“只见过她一、二次面,算不上认识。”在转头看向江枫红时,何景荆眸中的阴鸷已消退,独留满满的柔情。

算不上认识?老天,他居然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撇得一乾二净!

当何景荆望向江枫红时,他脸上所流露出的关爱令她好生嫉妒,更怨自己的运气不佳。

她好怨为什么先认识何景荆的人不是她!

论样貌,她自信不会差江枫红太多;论能力,她更有自信可以与江枫红平起平坐,如果硬要在鸡蛋里挑骨头的话,那她们两人的差别仅在背景这一项,这也是她一直不愿碰触到的问题。

不过,家世背景应该不是何景荆选择江枫红最主要的考量,因为──

“枫红,来,我介绍富升金控的总经理给妳认识。”见单纹莘无意离去,何景荆遂牵起江枫红的手,想将她带往另一处。

“可是单小姐她……”江枫红自然没忘记单纹莘。

“那是单小姐个人的事,走吧。”

这世上哪来这么多巧合?一次也就罢了,可她居然三番两次的出现在他眼前;看来,不给她一点教训好象不成,尤其她还公然找上枫红,趁他不注意时意图探问他们的隐私。

“何先生,不如你先过去,我还想跟江小姐多聊一会儿。”大概是为了争一口气,单纹莘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硬是要跟他唱反调。

“何大哥,我也觉得跟单小姐满投缘的,想跟她多聊些话。”

何景荆的眼神突然骤变。

“枫红,妳想跟谁聊天我都不反对,但是单小姐的身分较特殊,我想与她多聊并无益。”

他是什么意思?他语气中故意强调“特殊”这二字,是想误导旁人吗?

丙不其然,江枫红脸上浮现的疑惑让何景荆微笑的顺势继续说:“单小姐是一名八卦杂志社的记者,所以谁也无法保证妳们待会儿聊的话题会不会被单小姐一字不漏的刊登在杂志上。”

“何景荆你……”太过分了,他真的太过分了。单纹莘气煞了,握紧的双拳还隐隐发抖。

“原来单小姐是位记者。”江枫红虽感讶异,但反应还算平和,不过,她好象不太相信单纹莘会做出这种事来。

“江小姐,我对妳绝无恶意,请妳一定要相信我。”她单纹莘才没像他说的那么卑鄙。

“单小姐,我当然……”

何景荆不让江枫红再有开口的机会,他眸光一凝,直接搂住她的纤腰,硬是将她带离单纹莘身边。

下意识地,单纹莘就想跟上去,可原本背对着她的何景荆却倏地回头看她一眼,仅是那么一眼,就让单纹莘的脚步一顿,呆杵在原地。

周遭的空气忽地冻结,单纹莘虽勉强吸着稀薄的空气,却仍感到呼吸困难,一时之间,她只觉得缺氧缺得脑袋空空的,直到晕眩感逐渐远离,她的思维才得以运转。

她拿过服务生托盘上的红酒一饮而尽,等酒气一冲上头顶后,绷紧的神经才略微松弛,而她就宛如一颗泄了气的皮球,踩着异常沉重的步履,一步一步地朝外头走去。

她错了吗?

想追求自己喜欢的人真有这么困难吗?

一想起方才何景荆看她的眼神,她又忍不住直打哆嗦,泪水窝囊的在眼眶里打转,但她不会赐给它流下的机会,因为那太不值得了!

忽地,一阵刺耳的煞车声让单纹莘不由得停下脚步,而停在她身旁的黑头车突地开门,且朝她伸出戴有黑色手套的双手时,她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

砰的一声,车门迅速关上,加快车速离去。

被掳上车的单纹莘,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一掌击昏。

一个小时后──

同一个地点,一辆黑头车又疾驶而来,在一声紧急煞车之后,车停门开,紧接着,一名像极了一只破烂洋女圭女圭的女孩,被粗暴的丢出车外,倒卧在街旁。

这条街道,来往的行人本就不多,再加上时近深夜,就更加静谧无声。这时候,几辆刚从结束的酒会地方驶出的车子行经过,有辆车停了下来,车上的人还下车查看,不过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孩状况显然极惨,以致没人敢送她去医院,他们都害怕车子还未到医院,这女孩就先死在自个儿的车内,那太秽气了。

好痛!

这也难怪了,她全身上下的骨头几乎都移了位,没痛到昏死过去已属万幸。

天啊,打她的人居然还宣称他们已经对她手下留情!

不过,没让她少条腿或缺条胳膊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但是,他们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就当街掳人,还将她当成沙包来对待?

她有得罪过他们吗?

有!

被丢下车子的单纹莘微微牵起唇角,很笃定的点头。然而,她才稍微一动,她的脸就疼到皱成一团。

没错,这就是何景荆给她的“小小”惩罚。

而她,也的确被这个震撼教育给彻底惊吓到了。

老实说,她从头到尾都不相信何景荆会这样对付她,但事实显然胜于雄辩,她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这便是她的盲点。

因为喜欢他、爱上他,她才会忘了再怎么温驯的豹子也是具有天生的野性及攻击力。

总而言之,这就是她不知进退的报应。

这时候,一辆顶级的黑色房车慢慢接近。

何景荆一向不喜欢亦没兴趣跟人凑热闹,可不知怎么回事,当他察觉到自己的举动时,他已然下车,往围观的人群走去。

当一张受了伤的脸庞映入他眼底时,一抹几不可见的复杂之色从他微沉的眸中一闪而逝。

是他们干的!

没错,他是有意惩罚她,但手段并不需要如此的凶狠、残忍,然而他们已经做了,纵使他现在再说什么也都无济于事。

何景荆趋向前,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下,动作轻柔的横抱起不断发出细细哀鸣声的单纹莘,将她安置在后座后,开车离去。

单纹莘默默看着何景荆为她所做的一切。

他没有送她去医院,也没有请家庭医师,而是亲自处理她身上的伤口。

他替她褪去身上那件污损的小礼服后,马上为她披上浴袍,突然,他探手模向她的──

单纹莘往后一缩,不想让他触碰她的前胸,不过,尽避她咬牙忍住,但这么一动还是让她痛吟出声。

“怕痛就乖一点,我只是想看妳的肋骨有没有断。”只着贴身内衣裤的身子,看来果真是伤痕累累。何景荆再次采向她的前胸检视。

“没断。”不知怎地,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声音竟变得十分冷沉。

他很遗憾吧?肋骨没断就表示她的伤势并无大碍,死不了人的。

照理讲,几乎全果的她,在面对他时理当感到羞愧,可不知是她压根儿没办法动,还是剧烈的痛楚麻痹掉她所有的知觉,以至于除了刚刚反射性的抗拒之外,她都安静地任由他帮她处理伤口。

见他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替她处理伤口,就足以证明他在这方面的经验有多老到了。这也难怪,他们混黑道的人,受伤就犹如吃家常便饭一般,习惯得很,说不定他身上留下的伤痕还比她现在的伤痕来得更可观。

包扎好她的伤口,何景荆迅速拉拢她的浴袍,好似多瞧她身子一眼就会侮辱到他的眼似的。

即便何景荆心中并无此意,只是看在单纹莘的眼里,仍不免如此想道。

“他们对妳说了什么?”就在单纹莘以为她得离开他的屋子时,他突然开口问她。

单纹莘置若罔闻,双眼木然的直盯着暗色系的床垫。

“单纹莘。”他迸出警告性的声音。

隐藏在宽大浴袍下的娇躯禁不住颤抖了下,过了好一会儿后,单纹莘才开启干涩的唇瓣,气若游丝的说:“他们会讲什么,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她不禁感到可笑,他这个始作俑者竟然还反问她那些人对她说了些什么。

何景荆眸光一闪。

“妳只要回我的话就好。”他毋需向她解释那些人并非他派去的,不过,他倒想了解他们究竟插手到何种程度。

她蠕动了下唇,像是在笑。“他们说要我识相点,别再继续纠缠你,否则就要打断我的腿、废掉我的手,还会让我──”

“好了,别说了!”他眉心微拢地截断她的话。

“我还没说完呢,除了要废掉我的手脚外,他们还说会让我死得很难看。”

这不是黑社会警告人的最标准语录吗?更何况,她所历经的非人对待,还不是全拜他所赐。单纹莘实在无法理解他在气什么。

听完她的话,何景荆的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了。

“你皱什么眉头?见我这副狼狈相,你就算没手舞足蹈庆贺一番,至少也应该幸灾乐祸的好好亏我……咳咳咳……”或许是说得太急、太快,单纹莘竟然呛到咳嗽起来。

真倒霉,连说人坏话也会遭受惩罚。她在心里叹道。

没有安慰亦没有安抚,何景荆冷冷注视她一张涨红的脸蛋,眸中射出教人无法理解的光芒。

好不容易,她止住咳嗽,同时伸长手想拿过挂在床沿的那件破烂不堪的小礼服,但是何景荆已快她一步地将那件衣服摔到一旁去。

“请把衣服还给我。”单纹莘瞅住何景荆,声音平顺到毫无抑扬顿挫。

“妳想做什么?”她都已经伤成这样,还不肯安分。

“我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回家『疗伤』了。”她轻嗤一声,不过,才挺直的背脊却因耐不住疼痛而靠卧在软枕上。

“今晚,妳可以暂时留在这儿。”他淡漠的声音再度轻扬。

“何景荆,你非要让我断手断脚才甘愿是吗?”来得又急又凶的愤恨,让她的声音倏地变得又细又尖。

何景荆面色一沉,“单纹莘,别用一副受害人的嘴脸跟我说话,妳会有此下场,全是妳咎由自取,怨不得人!”把她带来他的地方,已经算是对她仁至义尽,假如她还继续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他……

天啊!难道他真的想断她手脚不成?

不,他得冷静下来,单纹莘只不过是他生命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段插曲,要对付她并不需要撂下什么狗屁狠话。

“既然何大秘书也说我罪有应得,那么你还留我干嘛?”她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讪讪地道。

“我并不想闹出人命。”他收留她,就只是这么简单的理由而已。

“你尽避放一百二十个心,这种伤势对我来说死不了的。”她挣扎地想下床,但硬撑的结果却换来更要命的痛楚。

完了!她好象真的没办法动。

“死心了?”一直看着她动作的何景荆,冷声地问道。

“是死心了。不过,能否请你去跟你的兄弟说一声,就说是你自愿留下我,而不是我硬巴着你不放;要不然,我怕一走出你家的大门,就又被拖进车子里揍个半死。”

用不着等下次,他现在就有这股冲动想这么做了。

不过,单纹莘倒也不简单,若换成是他人,说不定早就吓得不知所云,甚至永远消失在他的视线内,没想到她竟还有这等闲情逸致跟他耍嘴皮子。

“妳再学不乖,上述的情形便会再度重演。”说是恫吓她也好,说是警惕她也罢,反正他不希望她再去找江枫红麻烦,这是他对她唯一的要求。

“唷!我好怕喔!”她煞有其事的说完,便轻轻移动身躯,让自个儿可以平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她好累、好倦,强撑的意识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再也支撑不住,顾不得他尚在一旁,她万分疲惫的合上眼。

忽地,她感觉自己被一股温暖给包裹住。

委屈的泪水,一古脑儿的从眼眶中涌现,幸亏被她用眼睫毛硬是掩盖住;不知道经过多久,在确定凹陷的床边已经弹回去之后,她才真正地进入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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