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龙泽明又来找云霓。阿碧守门,让他和云霓及洪蕾互相交换凤麟宫内外发生的事情。
龙泽明说:“刁赞去南坡当然什么线索都找不到,所以就捉了十几个住在南坡放牧的老百姓回去逼问。”
“我马上去找雷射!”云霓气愤又忧心地站起来。
龙泽明马上拉住她的手。“霓儿放心,你昨天那番话已经达到吓阻的作用,秦凯今早把人都放出来了。”
“都无恙吧?”云霓问。
“虽然被动过刑,但侥幸,命都保住了。”
洪蕾问:“那他们有没有说出北山和假天女的秘密?”
“没有。他们被捉进去之后,原本都没想到要活着出来。”龙泽明说。
云霓红了眼。“真是一群可敬的人,幸好老国师叫我暂时留在这边。”
洪蕾点头用力拍一下大腿,“我愈来愈佩服老国师的莫测高深、临危不乱。看树也可以悟出道理,真了不得!”
洪蕾大剌剌的豪迈动作,跟她端庄古典的扮相一点也不配,让在门边把风的阿碧忍不住摇头再摇头。
“小蕾,麻烦你过来一下。”阿碧向洪蕾招手。
“有事?”洪蕾走过去。
阿碧小声说:“城主和黑龙将军一天才见这么一次面……”
“我知道,多留点空间给人家情侣,我去外面看着。”洪蕾说完,回身走到桌前,抱起桌上的花,笑着经过阿碧面前,脚跨过门槛,无聊地蹲在门口挑草。
洪蕾出去了,阿碧关上门往老位置站,而且还是面向着门。看两人这么贴心,云霓和龙泽明相视而笑。
龙泽明拉着云霓的手往桌边走,两人坐进椅子里后,龙泽明凝视着云霓。
“霓儿,头上的伤还痛吗?我替你带了药过来。”龙泽明边说边从怀里挑出夌雰给他的药丸。
云霓压住龙泽明的手,“这些药丸很神奇,不要浪费在我身上,何况雷射也叫御医三餐给我送药过来。”
龙泽明听到雷射对云霓的体贴,心底泛起一阵酸味。
“他有对你不轨吗?”
两人靠得很近,用阿碧听不到的音量小声说话。
“没有。他来的时候,洪蕾和阿碧都留在房里。”
“那他对你很好、很体贴?”
云霓发现泽明在吃雷射的醋,忍不住摇头逗他:“吃味了?
“嗯。”龙泽明老实点头。
看泽明俊睑顿时变成苦瓜睑,加上一对黯然忧郁的眼睛,让云霓心都酸了。
云霓伸手抚着龙泽明的脸,手掌贴住他长出胡渣的下颔,微偏头深深凝视他的眼。
“他对我再好也是枉费心机,我心里除了你,早就装不下别人了。”
“霓儿。”龙泽明感动的将云霓圈进怀里。“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我不能永远照顾你,我应该高兴有一个强而有能力的男人来照顾你。”
云霓一听,用力将龙泽明推开,“泽明,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脸上没有笑容,美丽的双眸散出忿怒的光芒。
龙泽明低着头说:“万一我死在雷射手里……”
雷射有许多精良的部队,这场按城之战,恐怕会牺牲许多人的性命。
“你再说一次。”云霓双眸早就噙着泪水,她对龙泽明咬着牙说。
龙泽明听出云霓声音不对,抬头一看,发现她眼里盈满清泪,这才知道自己失言,急着去拉云霓的手。
正在气头上的云霓甩开龙泽明的手,身子一扭,站起来背着他擦泪。
龙泽明张开手,自云霓后面将她环住,搂进胸膛里,不管她怎么生气挣扎,就是不肯放手。
“放手。”
“不放。”不只下放,还将嘴往她雪白纤细的颈子上贴。
一股热气立即随着血液流转全身,让云霓差点站立不住。云霓深吸口气,娇躯往后靠,手放在牢牢环住她的强壮手臂上,闭着眼,咬牙小声骂说:“你无赖!”
“你一生气我就没了主意了。”龙泽明忍不住边咬她的脖子边说话。
这人,愈来愈大胆。
云霓臊红了脸,一颗心差点跳出喉咙。门里门外有洪蕾和阿碧,这人……教她以后还要不要做人。最气人的是,她心里虽这么想,却提不起力气将他推开,只得咬紧银牙,任他胡闹。
“哟!”洪蕾极度夸张的声音迅速惊开纠缠在一起的恋人。“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呀,全国最伟大的国师和全国最伟大的总管怎么有空一起出来散步!”
龙泽明深情凝视云霓一眼后,转身往秘道门跑,云霓红着脸整理衣领,拉拉长发,然后坐进椅子用力呼吸。
谁会想和半男不女的刁赞出来散步!秦凯抬起头高傲地哼了声,“我们是来见城主的。”
刁赞也哼了一声向老狐狸示以不屑,他瞪了笑得像傻大姐的洪蕾一眼。“你怎么不服侍城主,老是待在门口?”
“有啊,奴婢也是刚刚才出来的,城主说这盆花有虫,叫奴婢拿出来弄乾净的。”秦凯的眼神好犀利好可怕,洪蕾避开秦凯的眼睛抱着花盆站起来,“正好弄好了,国师,总管,两位大人请。”
阿碧很配合地打开门,她不像洪蕾会说话,只说见过两位大人,就走向城主,默默站在她身后去了。
龙泽明不放心秦凯,站在墙后听了一阵,看来秦凯只是奉命来看云霓的伤,并没有什么重要的谈话,他便悄悄走了。
龙泽明回到凤祥宫,蓝天青坐在云霓的房里等他。
蓝天青看到龙泽明回来,马上告诉他:“黑龙,秦凯派人去东庄抓成东吉,老国师和夌雰赶过去了解情况,我留下来告诉你。”
成东吉经常暗中资助玄元他们,前天他才化名前去拜访,和成东吉夫妇深谈甚久。秦凯抓他,莫非有人告密?
龙泽明马上走回秘道。他交代天青:“我立刻赶去东庄,城主不在,不要让任何人进她的房间。”
“我知道。”蓝天青回道。
龙泽明关上秘道的门,举着火把走向出口。出口原是一间没有人住的房子,现在改成卖布料的店。
龙泽明上马出城直奔东庄最富有的成家,成东吉一家全被带走,大门贴上封条,屋子里值钱的东西全被搜光,门口只剩下哭哭啼啼的长工、仆婢和吵吵嚷嚷同情他们的邻人。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弄散头发、假装驼背的龙泽明。龙泽明歪着嘴慢慢转身,原来是一位年轻俊俏的公子叫他。
“公子有事?”龙泽明问:歪着嘴真不好说话。
俊俏公子笑了笑,“有位老先生说他在茶舍等你。”
一说话,声音就露了底。原来是白夌雰,龙泽明立刻恢复正常。
“国师去茶舍了。”
“嗯,他叫我在这儿等你,你怎么这么晚才到?”
龙泽明心虚,随便搪塞:“有事。”
“跟我来。”白夌雰在前面带路。
龙泽明点头,还是驼着背走路,等转进没有人的僻静巷道,才恢复英挺的模样,走去解开系在树上的马。
“上马。”
白夌雰看着高大的马身,恐惧地退了一步。“我没骑过马。”
龙泽明剑眉一皱,低下头告诉她:“你忘了你是白凤,你的骑术很好的。”
“我……”
白夌雰踌躇着,龙泽明突然双手扣住她的腰用力往上一提,白夌雰自然地分开双腿,接着已威风地坐在鞍上,手拉着缰绳,马已在她的控制下。
龙泽明一笑,仰头告诉她:“抓稳,我要上去了。”
龙泽明坐到白夌雰背后,拉过缰绳,强健的双腿向马月复轻轻一踢,马立即扬腿向前飞奔。
白夌雰闭上眼睛感觉迎面而来的凉风,没想到她的骑术如此精湛。不过马和汽车两样交通工具相比较,她还是喜欢开她的小埃特四处跑,至少不会得到虐待动物的罪名。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龙泽明放松缰绳喊停,马才停下,他立刻跳下马背。
“到了?”白夌雰问。
龙泽明四下看了看,暗号是安全的,他点头说:“下来。”
空气中飘散着奇怪的醋酸味,还有摆满院子的大水缸,成排成排的晒衣架,他们好像是来到染房了。
白夌雰赶快下马,随着龙泽明走进院子里。
丙然是染房!可是染房怎么会取“茶舍”这种完全不搭调的怪名?白夌雰好奇看向围着数个大水缸的工人,他们手上拿着竹竿,低头认真搅着缸里的布料。
龙泽明走过去跟其中一人说话。
那人抬头看了龙泽明一眼,白夌雰看到那人眼中突然星芒一闪,开始用竹竿敲着水缸,其他的人笑着跟进,仔细听,它是有节奏的。
水缸中间的地板突然滑开,原来又是一条秘道。这个时代的人怎么像土拨鼠一样,超爱挖密道的?
正胡思乱想的白夌雰被龙泽明拉下地道,她这才发现,这个地底别有洞天,是个大房间,光线自天花板落下,原来他们已经在刚才进来的院子底下,上面无数的水缸有些是染缸,有些则是天窗,厚厚的水晶当缸底,折射下来的光线有的成了彩虹,白夌雰不得不佩服设计人的巧思。
“这位公子,你快撞到人了。”一个慵懒的声音自她头顶飘下。
白夌雰只顾看着上面,忘了行人安全守责,等到有人出声警告,已经来不及了。
“哇!”白夌雰上一秒叫了一声,下一秒就栽进一身汗味的男人身上,味道浓得让她晕眩。
龙玄元迅速扶住白夌雰的纤腰。
白夌雰抬头一看,原来是龙玄元,好狗不挡路,挡路无好狗,白夌雰听到几声暧昧的笑声,急急推开坏狗的手,羞红了脸逃开坏狗怀里。
龙泽明看到玄元,开口打着招呼:“玄元,你也赶来了。”
龙玄元觉得抱过夌雰纤腰的手掌心还是热的,但他的心比手还热。
咦?大哥刚才跟他说什么?龙玄元愣了一愣,才突然想起来,脸色一整回答龙泽明的话。
“我今天下山到铁铺帮铁匠偷铸你设计的剑,听到成东吉全家被抄的消息就马上赶来。”
“好啦,你们兄弟这阵子经常见面,就别在这儿闲话了。黑龙将军,你带来的这位公子我们好像有点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么俊美斯文的公子,你赶快介绍给我们这些粗人认识吧。”有人大声喊道。
白夌雰凤目扫视室内,连她在内,一共有七个人。
隗国师笑道:“你们这些人真是有眼无珠,忘了白凤的模样了吗?”
“白凤!”
“白凤长大,变成男人了?”
“不对,看他还有点娘娘腔。”
除了隗国师、龙泽明、龙玄元外,其他人她没并有深刻印象,但白夌雰很同意老国师说他们有眼无珠。
白夌雰尴尬地笑了笑,“我是女扮男装。”
龙泽明知道白夌雰已不记得他们,便向她介绍:“他们是余老汉,溥野,朱勇。”
“好了,天黑前我还要赶回北山,我们闲话先不说。”龙玄元拉把椅子过来,轻压白夌雰的肩膀叫她坐下。“余老汉最了解东吉家中的情形,你先说。”
被龙玄元点名的余老汉愤恨说道:“听说秦凯对成夫人一见锺情,曾经向她示好,但被她严辞拒绝。”
朱勇和溥野连“呸”数声。溥野说:“秦凯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还自封为什么狗头国师,竟然连已婚的女人也敢要!”
逼亲不成,恼羞成怒的确有可能的,但事情恐怕没表面这样单纯。
“玄元,你怎么不说话?”龙泽明看向沉默的玄元。
“秦凯是雷射的狗头军师,他的心机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我担心,他真正的目的在北山,所以就算没有证据,他也会用私通叛军的罪名定东吉的罪,让我们愤慨生气,前去救人。”龙玄元说。
“这就不妙了!”朱勇一对浓眉打成死结。
“怎样不妙?”白夌雰问。
你还在当局外人吗?龙玄元瞥了白夌雰一眼,告诉她说:“雷射下过命令,凡资助叛军的百姓全家处死,财产充公。”
“全家处死?这处分太重了吧!”白夌雰义愤填膺。
“雷射的法令就是这样,而且处决的速度很快。”龙玄元的声音十分冷峻。
“那就快想办法救人!真奇怪,你们怎么还有时间坐在这里讨论!”白夌雰站起来指责所有的人。
龙泽明看她一眼,痛心地说:“依目前的情况,恐怕无法救他全家。”
“那也不管,反正救一个是一个!”白夌雰的“英雌气概”开始浮现。
“她说得没错,我跟她去。”龙玄元一说,其他人都抄起家伙站起来。
白夌雰听到兵器的锵锵声,才想到自己现在敢杀的最大活体是蟑螂──这实在太伤脑筋了。
隗殷将一切看在眼里,他对白夌雰说:“白凤,就像你现在心里的感受一样,我们只恨自己力量薄弱,要打倒雷射,需要凝聚更强的力量。”
“这更强的力量要怎样凝聚?”众人几乎同时问隗国师。
隗殷看着白夌雰,以低沉而清楚的声音说道:“凤凰女的愤怒。”
凤凰女的愤怒?什么意思?
要说愤怒,她现在就很生气了啊,力量呢?她低头看着双手,拳头是握得紧紧的了,只是打出去,不见得被打的人会喊痛。
隗殷笑着说:“不是这样。那愤怒是忍无可忍之时,自内心深处发出一种刻骨铭心、教人心胆俱裂的呐喊,那才是力量。”
白夌雰张着口,无法想像那是怎样的怒吼,只得气馁地说:“老国师,现在该怎么办?”
“这是天意。”隗殷为成东吉一家叹气。
“天意?东吉还有一对才满周岁的双生子也被带走了,天意未免太残忍了!”龙玄元忍不住咆哮。
龙泽明也坚决说道:“至少要救出东吉的孩子。”
“大哥,我也是这么想。你说,该怎么救?”龙玄元扳着手指。
“玄元,我和白凤先回凤凰城了解情况,我会跟你们联络。”龙泽明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转身,大步往另一座楼梯走去。
“等我!”白夌雰赶快跟上去。
龙泽明快马加鞭,和白夌雰潜回凤祥宫后,先由巧扮成凤祥宫婢女的天青和夌雰去见云霓,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他则伪装成杂役混进牢房里。
龙泽明蒙着嘴鼻,挑着薰臭的大尿桶走进防守森严的牢房。
牢房里阴暗潮湿,又有一股令人作呕的霉臭味,他利用收集牢房屎尿的机会,一问间仔细地找东吉。
难怪听说这里是进出地狱的大门。龙泽明将内心的感慨和着鼻酸往肚里吞,他看到有些人浑身是伤躺在地上申吟;有些人甚至连申吟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怜的是,秦凯不让这人死的话,这人就必须天天活着受罪。
走到最里问,龙泽明忽然听到一阵凄楚无力的哭声,他挑起尿桶左右看了一下,谨慎地不让狱卒注意到他,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没错,东吉的妻小都关在这里,他听到的凄楚哭声,正是成夫人的哭声。
龙泽明蹲到牢门前,故意吆喝成夫人把里面的尿桶提过来倒。
棒了几夜的馊尿好臭,成夫人止住哭声,憋着气把小尿桶端过来,从地上的洞口推出去。
“后面站的是你的双生子?”龙泽明一边工作,一边看着那两个什么都不知道,刚学会走路的小娃。
成夫人闻言,睁大眼看着那遮得只剩半张脸的人,紧张问道:“你是谁?”
“关心你们的人。”龙泽明拉下挡臭的布条露出脸又盖回去,温和的黑眸直视她,“我会回来救他们出去。”
“牢里戒备森严。”成夫人不抱希望。
“我用这两个桶子挑他们出去。”龙泽明说。
堂堂大将军,为了救她的孩子,竟不惜装扮成挑屎尿的下人,这份恩情,让成夫人含泪跪下。
“不要这样。”龙泽明把牢房专用的尿桶推回去,顺便把带在身上的安眠药交给成夫人。“这药吃了会睡着,等下,你一人给他们服下半颗。”
龙泽明才说完,巡房狱卒就嘲他喊道:“喂!挑屎的,你干嘛一直蹲在那儿?”
“大哥,这对尿桶的绳子老是滑掉,我正在将它绑紧。”龙泽明熟练地打结套好桶子,然后挑起沉重的尿桶摇晃着经过狱卒面前,“大哥,满了,等下必须再进来一趟。”
那臭味臭得狱卒差点呕吐,狱卒赶快转过头掐着鼻子挥手。“去去去!薰死人了。”
“习惯了。”龙泽明话声有着笑意,挑着装满屎尿的桶子出去。
龙泽明出去不久,刚巧狱卒有个爱赌又老赌输的败家子朋友来看他,这是狱卒们嘴里的分红时间,三两句闲话说完,大家马上围聚起来睹博。
半个时辰后,龙泽明又回来了,这次他换了一组新尿桶进来。
蚌个狱卒面前都堆着碎银,看来他们统统都赢钱了,所以没有人有空理他。狱卒专心盯着手上的牌,挥手叫龙泽明自己拿钥匙进去。
龙泽明拿着整串钥匙,挑着尿桶先到别的牢房收集尿水,然后走到成夫人牢房门前,轻轻打开牢房门。
抱着两个已经睡着的孩子的成夫人看到黑龙将军又回来了,马上抱起其中一个孩子起身。
龙泽明拿开尿桶上层的木盆叫成夫人赶快把孩子放进桶子里,再盖回上面装难闻尿水的木盆。原来这新的大尿桶分上下两层,下层正好可以藏不满周岁的孩子,上层的木盆装难闻至极的屎尿水。
两个孩子都藏好后,龙泽明向走回牢笼的成夫人承诺:“我会替你们将孩子抚养成人,也会告诉他们,他们的父母是如何深明义理,又是如何恩爱的一对夫妻。”
家破人亡,所幸幼子得以存活,成夫人隔着牢门再度下跪,眼里尽是泪水。“将军之恩,妾身代夫婿叩谢,夫妻来生结草衔环以报,将军快走!”
龙泽明红着眼眶锁上门,然后挑起尿桶回去归还钥匙。
人没到,臭味先到,让输得一脸青白的败家子捏鼻子大叫:
“臭死人了!大哥,一屋子屎味谁玩得下去,我还是带这一百两到别的地方捞本!”
这小子身上还有一百两!众狱卒眼睛登时大亮,多只手同时拉住正要离开的败家子,众口同心瞪着挑屎尿的。
“喂!听到没有?钥匙丢过来就好,你,拜托快点出去!”
龙泽明听话地把钥匙丢过去,动作笨拙地旋身,从容地挑着两个孩子走出大牢。
严重鼻塞的溥野站在驴车旁边等着,看到龙泽明出来,马上过来帮忙将尿桶搬上车绑牢,然后两人驾着车飞快出城。
这两个死里逃生的孩子将被送到北山,暂时交给山上那些粗犷但不失温柔的男人照顾,等雷射完蛋时,再送回凤凰城由龙泽明和云霓抚养。
出了城,溥野心情沉重地告诉龙泽明:“将军,我在外面等的时候,听狱卒说,秦凯明天一早要处决东吉一家。”
龙泽明咬着牙一路不说话,直到找到适合的地方停车,将车上装屎尿的桶子统统搬下来。这种人人掩鼻的秽物,种菜的人可都当宝贝捡。
扒子掀开,溥野看到两位睡得香甜的双生子,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说道:“将军,这两个孩子真是命大,小小年纪竟然知道乖乖睡觉才能逃离那个监狱。”
是夌雰的药救了他们。龙泽明改用毯子盖住桶口。“快把他们送到玄元手里,他们才算真正安全。”
“是,快走。”
龙泽明在北山洗过澡后才回凤祥宫,白夌雰和蓝天青已经等候多时。
“这是什么味道?”蓝天青用力吸气,确定乾净清幽的凤祥宫中出现一股不该有的怪味道。
“臭臭的──”白夌雰吸着鼻子站起来找,找到龙泽明身上,接着立刻倒退三大步。“我找到了!”
蓝天青看着龙泽明,也退了一大步。蓝天青皱着眉问道:“天青,小蕾的香水还有剩吗?”
“她说扮天女时把香水都洒光了,害她心疼得要命。”白夌雰说。
这是什么态度?龙泽明不悦地瞪着她们,“我明明洗乾净了。”
“嗨,有人在家吗?”洪蕾愉快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小蕾,你怎么回来了?”蓝天青和白夌雰向她跑过去。
“还是这里好,我在那边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那是什么味道?”话说一半,洪蕾突然皱着鼻,闻着空气中奇怪的味道。
蓝天青和白夌雰往旁边退开,“是不是他的味道?”
“果然是。”洪蕾缩回脖子下再前进,“黑龙,你掉进粪坑还是遇到臭鼬?”
“我打扮成挑粪的杂役去牢里救双生子。”
“救出来了没有?”这才是重点,三姝几乎同时挤向龙泽明。
“救出来了。现在没有人嫌我臭了?”龙泽明瞪着挤过来的女孩子们。
奇怪了,这味道一提醒就变得更加明显,三姝又像小鱼一样往后退开。
洪蕾建议:“最好再去洗一次。如果让城主也嫌你臭,你这世英明就完蛋了。”
龙泽明嗅了嗅,是还有一点点味道。“我再去洗。”
“等一下!”蓝天青叫住龙泽明,然后转向洪蕾,“小蕾,再去找一瓶香水好不好?”
“干嘛用?”洪蕾气呼呼地问。
“洒在水里,让黑龙全身浸泡一下。”
“厚,你们很过分咧!我那都是进口名牌香水,每瓶都贵得要命,结果被你们这么糟蹋。”
“别心疼,有就贡献一瓶,回去我和天青再买新的送你。”白夌雰双手合掌向洪蕾央求。
早知道叫阿碧回来问就好。
洪蕾嘟着嘴说:“只剩我最心爱的小半瓶放在化妆包里,你们自己去找,我回去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