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沈寒复职的第一天。
?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娇柔婉约、渴望爱情的纯情女。情字伤人太深,男人更是世界上最自私、无情的东西,她绝不会笨到重蹈覆辙!
?沈寒站在市中心的一栋办公大楼前,抬头仰望著爸爸一手创立的公司,她知道公司的规模比她离去前大多了。听说张子扬陆陆续续投资了不少钱,哼,反正他钱多嘛。
?沈寒一向对她姊夫没什么好感,他根本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他若真爱姊姊,当初就该无条件地帮助她才对,结果,他用金钱交换婚约,占尽了便宜不说,竟然远和姊姊那么好相处的人闹离婚。最气人的是,姊姊最后还是回到了他身边。这个不折不扣的傻女人!
?每当姊姊微笑著告诉她自已很幸福时,她的心都在淌血。这辈子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我行我素,可是她永远不会忘了欠姊姊的那份情。
重回公司,她的新职位是副总经理,算是被降了一级。姊姊为难地开口时,她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她一定会努力替公司工作,以弥补自己曾犯下的过错,职位高低对她而言并不重要。不过,听著姊姊不厌其烦地称赞她未来的上司,她不禁心生反感,天底下没有男人是好东西,更何况他是张子扬介绍来的,八成也是个人渣。
?“永昌”的辨公室位於这栋办公大楼的最高三层楼,搭电梯也得花上好几分钟。沈寒踏出电梯时,突然感到一阵心慌意乱,公司里不晓得还有多少人记得她的过去┅┅唉,这种事怎么可能有人会忘?说不定一听到她复职的消息,大家又会忙著把她不堪回首的过往事述拿出来炒作一番呢。
?低著头强作镇静的她,冷不及防地撞上迎面而来的一副坚硬身躯。她漫不经心地丢了句“对不起”,连头也没抬就继续往前走。
?“沈寒?”那个男人有些迟疑地叫住了她。
?她惊诧地抬头,看到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她确定从来没见过他,为什么他会认得自己?
“你的礼貌有待加强。”那个男人没有自我介绍,只是淡淡的嘲弄。
他是聋子啊?刚刚不都说“对不起”了。沈寒狠狠瞪了他一眼,冰冷锐利的眼神却丝毫影响不了他脸上那份该死的气定神闲。
?“阁下也好不到哪里去。”初次见面就直呼别人的名字,没水准的莽夫!
那个男人冷笑了一声,“你懂不懂得职场伦理?”
?沈寒愣了一下┅┅原来他是赵之恺?!难怪敢这么气焰高张地对她大呼小叫。给她下马威啊?她不吃这一套。
直到此时,她才提起兴致打量他——他长得并不高,身材倒看得出很壮实,一张脸说不上好不好看,就是有几分像讨人厌的日本鬼子,一头略鬈的浓密黑发勉强算是全身上下唯一比较能入眼的地方。
?哼!一个长得很可笑、很可耻的男人,沈寒心中下了结论。
?“我是『永昌』的大股东!”她收起轻蔑的眼光后,义正辞严地请面前的男人认清自已的身分。她的聘书是挂名董事长的姊姊下的,他凭什么凶她?
?“上班时间,你就得归我管。”赵之恺没想到沈静那么温柔可人的女子,居然会有一个浑身带刺的妹妹,不可理喻到了极点。
沈寒冷静地点了点头,扬起一个刻意让人看得出很虚伪的笑容。“幸会了,赵总经理!”她咬牙切齿的嘲讽语气,大有此仇不报非君子的意味。
“很多人比你适合你坐的那个位子。”赵之恺压根看不起这株温室里的仙人掌,出身幸福家庭的她,言行举止却充满了暴戾之气,自以为是、缺乏自我检讨的能力、一点教养都没有!他这辈子从没看哪个女人这么不顺眼过。
“没错,你就比我适合。”她跟他结定梁子了!
?赵之恺当然听得出她话中的意思,她一个只会纸上谈兵、没见过大场面的弱女子,竟然有脸说自己该坐他的位子?
“我会让你后悔说过这句话。”他冷冷地撂下话后,随即搭电梯下褛。今天早上有一笔很重要的生意要谈,他可没时间和她穷磨菇。
?沈寒气得握紧了拳头,她最痛恨别人威胁她了。终有一日,她会让他见识到她在工作上的手腕和能力。
?“姊,你怎么来了?”沈寒望见推门面入的人,瞬间扬起了甜美的笑颜。
?“探班啊。”沈静拉著妹妹坐到沙发上,颇为不舍地责备她,“怎么午休时间还在工作?”
?沈寒在同事面前,一向板著脸,不苟言笑;再加上她两年前沉溺於爱情陷阱时,一意孤行地放任情人为所欲为,酿成了公司经营上的大危机,风评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因此,她虽贵为副总经理,在公司里可是一点都吃不开。
?然而见到了姊姊,她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卸下伪装的她,就像个天真娇俏的小女孩。
?“好多业务都生疏了,大环境变得可真快呢。”沈寒轻蹙著眉头抱怨。
“辛苦你了。”沈静温柔地投以鼓励的微笑,随即出言提醒好胜的妹妹,“对了,不是跟你说过有不会的事可以问之恺吗?免得你自己模索,多费一番工夫。”
“天啊!”沈寒无力地拍了一下额头,“他根本不像你说的那个样子。又矮又肥又丑,连国语都说不标准,难怪心理不正常!”
?“沈寒!”沈静瞪了妹妹一眼,“你乱讲,他长得不错啊!人既能干又和善,公司能起死回生,他是第一功臣呢。”
?姊姊说的和她所认知的简直是南辕北辙嘛!非但没改善她对赵之恺的印象,反而加了一条“伪君子”的罪名。再说,公司能存活至今,牺牲自己一生幸福的姊姊才是第一功臣。
这时,两声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沈寒转头一看,才发现赵之恺倚在门旁看著她们。姊姊刚才没关门,他八成什么都听到了。哼!能帮助他早日认清事实,也算功德一件。
“赵先生,请进啊。”沈静有些尴尬地起身招呼他坐下,沈寒却依旧大剌剌地坐著。
沈静满脸堆笑地开口请托,“沈寒就拜托你多多指导了。”老天保佑,他可千万别听到沈寒的批评。
“哪里,沈副总是芝加哥大学的高材生,我才得靠她多多指点呢。”赵之恺在门外听了沈寒评论他的话,气得想狠狠揍她一顿;但一见沈静笑脸迎人的,只好客套几句,他可不认为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花瓶能教给他什么。
?“总经理太客气了,我要向你学习的地方还多著呢。”沈寒怕姊姊操心,一反常态地扮起诚恳受教的模样,大说违心之论。
?赵之恺明知她在作戏,一时间竟也迷惑了心神。她微仰著头,漾著清清浅浅的笑容,像是夏日里初绽的新荷,让路过的人都忍不住要驻足欣赏。一个女人怎能作假得这么出色?
?沈静看他们一派和气,才放下心中大石,礼貌地起身告辞。
?她一走,办公室里马上风云变色——
?“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人最没格调!”赵之恺不知自己怎么了,他从小生活就很刻苦,再加上打滚商场好几年,早已习惯了把气往肚里吞,沈寒这个女人却一再地让他失了平日的沉稳内敛。
?因为她是他所见过最差劲的女人,他如此对自已解释著。
“哟,原来赵总经理喜欢被人当面评头论足,我不介意复述一遍。”沈寒毫不留情地反击他的不友善。“你又矮又肥又丑,连国语都说不标准,难怪心理不正常!”
?这个女人真的很可能打破他绝对不打女人的原则!他的身高好歹比她穿了高跟鞋后还高一点,身材壮了些是他从小打架、做苦工锻链出来的。他不是美男子,却也和“丑”字沾不上边,称赞他很有男性魅力而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可不在少数。至於国语说不标准也怪不得他,他自小在乡下长大,身边没几个人说标准的国语,更何况他从不认为有必要把话说得字正腔圆的,语言能表情达意不就行了?!
“我开始觉得韩树诚帮天下男人出了一口气!”他气得口不择言,只希望能让她不好过,其实他一直很痛恨那个男人的所作所为。
沈寒脸色顿时一变,韩树诫就是当年那个骗得她人财两失的大混帐!鲍司里的长舌一族可真不少,连在她出国后才走马上任的赵之恺都对她的过去知道得那么清楚,她这辈子根本没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所以你第一眼就瞧不起我了。”她淡淡地下著推论,口气里的火爆霎时褪得乾乾净净,像是生气盎然的娇艳花朵在瞬间枯萎。
?他原以为她会破口大骂,没想到一个女人真被伤到了内心最深处,竟然会是那么静默、那么楚楚可怜。这不就是他的目的吗?那为什么他会觉得┅┅觉得心疼?
?“我┅┅”他很想说“我没有瞧不起你”,但是他实在不习惯轻声细语地哄女孩子。
?“找我什么事?”她闷闷的问话打断了他的犹豫。
?“下星期五,美国艾华奇公司的谈判代表会来台和我们签订合约,资料在这里,你先做一下准备。”
?“我去?”她的好胜心很强,当然不会直言自已经验不足。她从来没和艾华奇那么大的公司打过交道,看来赵之恺这个可恨之人尚有那么一点可取之处,能为公司抢到这种大客户。
?“我们一起去。”总有一天,他会离开“永昌”,去创立自己的一番事业,但在这里独当一面的经历让他学到了很多,他在走前得先把沈寒该学的教给她,算是报答她姊姊和姊夫的知遇之恩┅┅虽然她看起来像是个问题学生。
?“为什么要一起去?”沈寒挑著眉瞪他,一脸防备的神情。
?她终於又回复些生气了,赵之恺不知怎地松了一口气。
?“我想,你刚回国,英文应该比柯秘书流畅。”他就是没办法好言好语地同她说话。
?沈寒瞪大了水灵的双眼,差点气炸了心肺,这个天杀的王八蛋,居然叫她去当翻译?
?“原来你不会说英文。”她一脸讪笑。哼,连国语都说不标准的人,英文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该死的女人!迟早有一天,他会好好教训她。
?“我没必要会。”他平稳的口气中明明白白地带著轻蔑。
?沈寒不禁开始为自己的青春容颜担忧,不好好打击一下这只沙猪,她会老得非常非常快。
?“不学无术。”她低耳咕哝著,却故意让他听得清清楚楚。
?无理取闹!赵之恺再也不愿同她耗时间,起身就往门口而去。将要跨出门口时,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别穿得太漂亮。”他的话不带一丝感情,甚至连头都没有回,把沈寒给气个半死。
艾华奇公司的谈判代表约瑟夫素来对东方女人有特殊的偏好,连长得不甚漂亮的柯秘书都让他垂涎不已,不时要做个小动作碰一下,他绝对不会放过沈寒。想到约瑟夫骚扰沈寒的可能性,就让赵之恺莫名地烦躁起来。
?什么叫不要穿得太漂亮?十足的命令口气,根本没有一丝一毫该有的尊重。沈寒把他的话记得一清二楚,因为她一定不会如他所愿!
?“映雪,你觉得赵之恺那个人怎么样?”在公司待了几天,看著大家对赵之恺一脸崇敬,彷佛他有三头六臂似的,实在让沈寒不爽到了极点。她左看右瞧的,就是找不出他的优点,所以向她的特别助理打听打听。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你对他有兴趣啊?”罗映雪暧昧地眨了眨眼,全公司也只有她敢跟沈寒说笑了。
罗映雪是沈寒的大学学妹,当年为了赚学费,死缠烂打地拜托沈伯伯让她进“永昌”工读,毕业后又顺理成章地赖下来。不过,事实证明她物起所值,工作成绩十分耀眼。可惜,沈寒远走美国两年,她这个忠实的心月复班底居然成了大家打压的对象,只因沈寒差点害公司同仁们得另谋出路。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她又顺利调回沈寒身边做特别助理,乐观开朗的她也不禁为这番曲折一洒感叹之泪。
?“别侮辱我的人格!他哪一点配得上我?”沈寒嗤之以鼻。
?“那你问他做什么?”罗映雪一往舒适的沙发上重重地坐下,为主子解惑,不能算不务正业吧?!
“身家调查,免得我家的公司被他搞垮。”沈寒对自己冠冕堂皇的理由感到很满意。
?“问我就没错了。”罗映雪一脸得意,好整以暇地啜了口茶,开始她详尽的报告,虽然她并不认为赵总有搞垮公司的可能。
?“他三十岁,未婚,很有男性魅力吧?!至於他会进『永昌』,你也知道是张子扬介绍的。张子扬在高中时创了一个『谈判社』,他是小张子扬三届的社长,所以才被找来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
?“喂,要说就好好地说,别掺杂个人意见和人身攻击!”沈寒对罗映雪的措词非常不满,粗鲁地打断了她的话。
?“Yes,sir。”罗映雪不以为意地做了个敬礼的手势。沈寒为人直率,因此她一直很喜欢待在这个学姊身边做事。反正她生平也没什么大志向。
?“我们赵总从小是个孤儿,在台北县海边小镇的一所育幼院长大。他到现在还常回院里去,听说这些年捐了不少钱,很有良心吧?!他┅┅”
?“是个孤儿?难怪看起来没血没肉没感情的。”沈寒忍不住插话。
?天啊!不晓得谁比较冷血?人家公司里好多女同事都被他坎坷的身世激发出高度的母性,恨不得能代他的父母尽尽义务,好好地照顾这个优秀腼腆的男人。只有狼心狗肺的沈寒才说得出这种话!
“沈小姐,麻烦你想像一下一个小孩子无依无靠、有一餐没一餐的可怜状好吗?”罗映雪翻了个白眼,扬高声调为人人爱戴的赵总经理打报不平。
?好吧,是有点可怜!沈寒不得不承认。“你继续说。”
?没把话顶回去已表示她略有悔意,罗映雪勉强接受她不怎么有诚意的妥协。
?“他在『永昌』两年,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去年还并购了新竹科学园区的一家电子公司,让『永昌』得以进军高科技产业的市场。另外,他也把『永昌』本业外的投资做得有声有色的,还让沈静姊能还她老公钱。”
?“妈的,张子扬那只猪!得了我老姊的人,还敢把钱要回去?”沈寒失声辱骂起她姊夫。姊姊从没对她提过这件事,否则,她更加不会给张子扬好脸色看。
?“沈副总,”罗映雪的语调平缓得让人心惊,“你知道外头那些人背地里怎么叫女乃的吗?”
?“谁晓得?”她以满不在乎的口吻掩饰心里的难堪与好奇,反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听的称谓。
?“他们叫你冰山女。”不用惯用的“冰山美人”一词而用“冰山女”的用意很明显——没有人肯承认她长得漂亮。她的美貌被刻意地忽略,甚至还惹人憎厌。
?“我怀疑他们不是视力有问题,就是脑子受过伤。”罗映雪摇了摇头,为大家对她主子的“误解”感到痛心疾首。“你简直比维苏威火山更火爆嘛。”
?“是,我比维苏威火山更火爆。”沈寒没好气地接下话,“麻烦位於庞贝城范围内的你识相些,以免死不瞑目。”
?据说维苏威火山在西元一世纪爆发的时候,滚滚而出的岩浆瞬间埋住了整个庞贝城。遗迹被挖掘出来时,考古学家看到的彷佛就是电影里古罗马时代夜夜笙歌的定格画面,可见当时的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沉入了历史洪流,怪吓人的!她沈寒何德何能,得以和维苏威火山相提并论?
?“好啦!”罗映雪乾脆月兑掉高跟鞋,像苹猫咪似的蜷伏在真皮沙发上。“赵总会定期请专家来为我们上课,他亲自为大家介绍公司新涉足的业务范围时,相关主管更是从没人缺席过。一个大学毕业生只要在『永昌』待两年,一出去身价铁定翻倍。”
?这么有本事?沈寒很不服气,早知如此,她宁可留在台湾让众人耻笑,也不要出国念书两年,让那个可恶的男人有可趁之机,在公司里这么呼风唤雨。
罗映雪脸上浮起了一抹近似疼惜的笑容,“而且,他好可爱喔!平常沉默寡言的,从不多说话,女同事嗲声嗲气地向他撒娇,他还会不好意思耶。你别看外头那些女人,长舌归长舌,工作士气多高昂啊,有什么case大家都嘛抢著做。”
??害羞?沉默寡言?
?沈寒觉得恶心又不平,她是招谁惹谁了,怎么每个人对赵之恺的认知都和她不同?他每次骂她可都是溜得很,好似永不会有词穷的一刻。映雪这个瞎了眼的大白痴,居然说他可爱?
?沈寒凝神细思往后的自保与反击之道,脑中突然闪过疑点。
?“喂,你怎么知道那么多?”该不会她出国两年,映雪也成了IBM之一吧?!她可不希望道人长短成了“永昌”的组织文化。
?罗映雪耸了耸肩,“以上所言,一半乃本人观察所得,另一半是听柯秘书说的。”
?“你什么时候跟那个广播电台搭上线的?”沈寒皱了皱眉。男人负她就算了,映雪可千万别伤她的心。
?“拜托,全公司我看她最不顺眼了。”罗映雪极力表明自己的清白,“你就不知道她有多觊觎赵总?老爱说些他的事来显示自已和他的关系非比寻常。上餐厅吃饭说,上洗手间补妆也说,别人想不听都不行!”
?沈寒冷笑了一声,“原来他们有一腿。”王八配绿豆,绝配!
?“沈副总,人家赵总才看不上柯秘书呢!”罗映雪弯身穿上鞋子,口气颇为不悦。“你该不会是嫉妒赵总能力比你强吧?!你要记得亲贤臣、远小人啦。”
?这句话要是出自别人口中,沈寒老早就翻脸了。这分明是影射她当年信任韩树诚的愚蠢嘛!
?“那么,我第一个就该疏远你。还不快滚出去工作!”她知道得够多了,罗映雪再无利用价值。
?“鸟尽杯藏!”罗映雪扮了个鬼脸,一针见血地道出主子的心眼。
沈寒狠狠地瞪著她,冷冽的眼神警告她最好速速离去,免得自己一时控制不住脾气。
?“等等。”沈寒出人意料地叫住痹乖离开的罗映雪,“下次┅┅他演讲时,你帮我录下来。”
?“你可以共襄盛举啊。”罗映雪倚在门旁打量著沈寒,嘴角还挂著一抹玩味的笑容。
?“我才不纾尊降贵去听那些没营养的东西!”可恶的映雪,干嘛一直盯著她瞧?
?“那你还叫我录?”主子也未免太硬气了,有心向学不是坏事啊。
?“叫你录就录,哪来那么多话好说?”沈寒不禁恼羞成怒。
?“是——”罗映雪拖长了音调,无法抑下调侃沈寒的坏念头。“你放心!东窗事发时,我宁可一死也不会供出幕后主使者。”
?“罗、映、雪!”沈寒气得拿起桌上的档案夹作势扔她。罗映雪手脚俐落地闪出门外,那副得意的小人嘴脸却还印在沈寒心版上,不停地嘲谑著她。
该死!要是让赵之恺知道她录他的音,那她岂不是不用做人了?
?唉!和一个把自己模得那么清楚的人共事,不知是幸运还是悲哀?她会记得,这辈子绝不让映雪有反叛她的机会。
“柯秘书,今天穿这么漂亮,要约会啊?”一大早,柯虹颖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进了公司,马上有人半真半假地揶揄著。
?事实上,全公司上上下下都晓得她对总经理倾心已久,无奈总经理似乎对情爱不感兴趣,一心专注於工作上,更何况,柯虹颖的气质一点也配不上她精明却朴实的直属上司。
“没有啦,还不是要陪赵总去应酬。”她娇嗔地应了一句,恨不能把“赵总”两字替换成“老公”之类的词语。
?沈寒站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冷冷地打量著这幅景象,叹息著摇了摇头。或许公司该考虑订做制服,柯虹颖的品味连酒家女都不如,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充斥整间办公大厅,在炎炎夏日里格外熏得人头昏脑胀。不像她的映雪,每天都穿得端庄秀丽的,多么赏心悦目。
这也难怪,柯虹颖的主子亦是个不会穿衣服的人!
“柯小姐,你进来一下。”一向很早到公司的赵之恺打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唤著他的秘书,眼角馀光扫了沈寒一眼。
?很好!她今天穿了一套保守的浅灰色套装,裙子及膝┅┅他不禁皱了皱眉头,如果穿长裤就更好了,她露出的一截小腿太吸引人了。
?柯虹颖轻摆著腰肢,兴高采烈地应了声,他才收起远杨的心思,重新坐回办公桌后。
?“今天晚上和约瑟夫先生的饭局,你订位了吗?”赵之恺低头批阅著文件,不疾不徐地??“订了。就我们上回去的那家饭店,我记得约瑟夫先生对那里的菜很满意。”唉,为什么赵总不抬头看看她今日精心的打扮呢?
?赵之恺点了点头。柯虹颖是个很细心的秘书,虽然有些做作、小心眼,不过和工作能力无关的事,他没有必要去计较。
?“对了,你今天不用出席,沈副总会和我一块。”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柯虹颖在片刻间从云端摔落,枉费她今天一大早就起来梳妆打扮。
“你要带那个大冰块去?!”沈寒和赵之恺不和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公司,没有人觉得惊讶,毕竟自古以来正邪都是不两立的,赵总实在没理由带沈寒去啊!
?赵之恺不悦地抬眼瞪她,“请注意你的措词。”
?“她根本什么都不会!”柯虹颖以为上司只是说说场面话,依然不知收敛地批评著。
“她不会,我可以教她。”话语未经思考地月兑口而出后,赵之恺不禁愣住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已会出言维护沈寒,他不是也认为她一无是处吗?
?柯虹颖知道上司是真的动气了,只好识相地出去做自己的工作。
?一定是沈寒吵著要跟去!她一整天都喃喃抱怨著沈寒剥夺了她和赵总共进晚餐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