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恋火失落的季节 第五章

教训

找到位于三楼的病房,韦秋纯的心情始终忐忑不安,她怕看到的是奄奄一息的父亲,她更怕自己已经来不及见地父亲的最后一面,门开了之后,情况完全和她想像的相反,她父亲和寇孝凯正气定神闲的在玩扑克牌。

“爸!”

韦大鹏立刻将手中的牌一丢,冲过去将女儿紧紧的拥抱在怀中,彷佛不敢相信是真的似的,一会儿他将女儿推开一些,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女儿毫发无伤之后,他又将女儿紧抱在怀中。

寇孝凯也放下牌,轻松的笑着,这真是再好也不过的结果,他现在只要找到绑秋纯的人就行,不用再担心她的安危,也不会再有绑手绑脚的感觉。

“爸!你没事吧?”韦秋纯仔细的看着她父亲。

“除了多些白头发之外,我好得很!”

“心脏病呢?”

“我什么时候有过心脏病?”

“那——”

“不这样,歹徒怎么会放你回来?总算他们还有一点良心!”韦大鹏松了口气。“绑你的人是谁?”

“爸!不急。”原来这一切只是她父亲设计的,没想到石瑞刚和刑淑依却上当了,但这也表示他们并不是真的“坏”。

“秋纯!版诉我绑匪是谁,我去查,你就可以和韦叔叔好好的聊了。”寇孝凯起身,好像一副立刻就要去逮人的样子。

“孝凯!我说过这件事不急!”

“但是——”

“现在就让我和我爸爸好好的聚聚!”这是一个完美的藉口,她并不想说出石瑞刚和刑淑依的名字,毕竟没有谁受到真正的伤害,连她爸爸的心脏病都是假的,她又和他们计较什么?“改天我们再谈这个问题!”

“是嘛!孝凯!现在我和秋纯有好多的话要说,抓人的事可以等一等。”

寇孝凯不知道韦秋纯想保护谁,但是他却知道他现在是问不出什么,而且如果刑淑依有涉入这案件的话,他也的确希望秋纯什么都不要说,这违反了他的原则,但是法律之外还有……情。

“好吧!那我先回警署,有事你再和我联络!”

“我会!”

病房里只剩下韦家父女,他们激动、欣慰,久久无法平复,尤其是韦大鹏,他担心受惊了好几天,深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唯一的女儿。

“秋纯……”他的眼眶一红。

“爸!我没事!我好得很!”她安慰她老爸。

“他们真的没有伤害你?”

“没有!”她夸大的表示:“你要不要带我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你居然还能这么的愉快、写意?”韦大鹏不懂,一个被绑架过的人不该这么的镇定、这么的若无其事,他没有在女儿的身上发现一点害怕、不能适应、畏缩和恐惧的情绪,这太不寻常了!

“爸!他们没有伤害我!”她再一次的声明:“我被他们当成是客人般的招呼。]

“他们是谁?]

“爸……”

“真的是为了那个代理权的事吗?”

“不只是如此。”她坦白的说,表情有些苦涩。“不只是那个代理权的事。]

“那还有什么原因?]

韦秋纯往病床上一坐,现在说出那件八年前的事又能改变什么?她只想忘记这整件事,她不能当这件事没有发生,但是她可以试着遗忘,她不要追究,她也不想去伤害石瑞刚和刑淑依,一旦说出他们的名字,他们第一个将失去的是他们的自由。

“秋纯!”韦大鹏是那种从不马虎,而且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到底有什么内情?”

“爸!你就别再问了,我不是平安的回来了吗?”

“你不怕还有下一次?”

“下一次?”她笑着摇头,但是她的笑却比哭还难看。“我想不会有下一次了!”

“是不会有下一次!”韦大鹏坚定的说:“你要不给我好好的待在家里,要不就一出门就得接受我安排保护你的人!”

“爸!我不是戴安娜王妃!”

“在我的心目中,你比戴安娜王妃还值钱!”

她的脚在床下前后的晃来晃去,看来以后她也不会很自由,不过这个问题她可以克服,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怎么打消他爸爸追究这件事的决心,她了解爸爸的个性,他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型的,就算他不以牙还牙,他也会教对方不好过。

“说啊!他们是谁,不要告诉我说你同情他们!”

“我真的同情他们!”

“那就把你的理由说出来。”韦大鹏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他从小就教女儿要恩怨分明,他并不是在说假的,如果她不追究这件事,她就要给他一个好理由。

“他们不是坏人!]

“好人不会干下绑票这种事。”

“爸!很多事不能用正或反、黑或白来区分,不是好人的就一定是坏人?不是坏人的就—定是好人吗?”

“秋纯!你是在争辩吗?”韦大鹏皱眉。

“爸!帮我一个忙!”她跳下床,撒娇的挽着她父亲的手臂。“我们回家吧!弄点猪脚汤面给我压压惊,我从来没有这么想家过,我巴不得彻底的忘掉这件事,走啦!]

“秋纯!你在装蒜!]

“爸!我好累,我——]

“你可以现在不说,但是总有一天你要说,而且我相信不用多久,孝凯就可以查出来。”韦大鹏并不想恫吓自己的女儿,但他迫切的想知道谁这么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她妥协了,纸反正包不住火。“是石瑞刚。”

[刚圣的总裁?”韦大鹏少有目瞪口呆的时候。“不可能是他!我和他不熟,见过他一、两次面,但是外界对他的评价不错,是个年轻有为又肯冲、肯拚的小子,他不可能会干下这种事,他不会利用绑票来争这个代理权,他不像是这种人!”

“他不该是,但是他认为他有理由这么做!”她幽幽的说:“他根本是不计任何后果!]

“他告诉你为什么了吗?”

“说了。”

“为什么?”

“爸!还记得八年前那场大火吗?”她看着她父亲。“他是在那次大火中殉职的消防队长的儿子!”

韦大鹏先是一怔,接着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了解的神情,难怪“刚群]一向不和他合作,石瑞刚见到他时也总是冰冷无情的样子。

“他的做法不对,但是我可以体谅他的心情。”她替石瑞刚说话。“既然并没有造成任何实质上的损失和伤害,爸!我们就忘了这件事吧!”

韦大鹏并没有立刻做出决定,现在他纷乱的心情并不亚于女儿,他一直以为八年前的那场大火已经是尘封的往事,他不会把那场悲剧从他的心中抹去,但是他已经尽他所能的做了弥补,石瑞刚没理由拿秋纯去惩罚他,也不该利用代理权这件事兴风作浪。

不!事情不能就这么结束!

“爸?”

“你不打算告他?”

“让他坐牢又能改变什么?”

韦秋纯想起他被拘留在他别墅里的情形,她重感冒时他照顾她,她发脾气的时候他忍她,即使同睡在一个房间,他也比绅士还绅士,除了不能自由的进出,自由的与外界联络,她真的就像是在度假般,甚至他的陪伴都令她觉得不可或缺。

她怎么能告他?

“秋纯!你该不会是……”韦大鹏知道石瑞刚相貌堂堂,英挺俊俏,是很多董事长心目中的乘龙快婿,莫非自己的女儿也对他……

“我没有!]她否认得太快。

“你原谅他是因为那场大火?”

“他还有一个同伴,是个女人,她也在那次的大火中失去了亲人,如果告石瑞刚的话,势必会牵连到她,爸!原谅他们!”

“我无法现在就回答你!]

“至少我们应该先回家吧!”韦秋纯给她父亲一个感性的表情。“我们能再团聚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好吧!我们先回家,至少担心、害怕的不再是我们,教石瑞刚那小子去尝尝那种滋味吧!”

夜凉如水,徐风轻拂,手上抓着酒瓶,石瑞刚一个人在花园中走着、晃着,他已经喝了很多酒,但是没有一点醉意,为什么他会醉不了?一向他的酒量并不好,他想用酒麻醉自己,但是这一刻,他却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还清醒。

月亮被浮云给遮到,除了花园中的园灯,四下一片漆黑,他就像个游魂似的,他的心一阵一阵的感到刺痛,他并不怕等一下会出现成群的警察或警车,他怕的是——他怕的是以后和……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刑淑依已悄无声息的来到他的身边,好像已经站了有一会儿。

他将酒瓶举到她的前面,听到了她的叹息声。“要不要来一点?”

“你知道我不喝酒!”

“淑依!什么东西都要尝一点,否则你会失去很多人生的乐趣。”他打了个酒嗝。“何况是谁说过的?偶尔荒唐、无伤大雅!”

“你藉酒浇愁却会伤身。”

“我不在乎什么伤不伤身!”

“反正你的心已经伤了,对不对?”

他狂笑两声,不知道是在笑她还是他自己。

“瑞刚!”她的声音充满信心:“我有预感,不会有什么警察上门,韦秋纯知道我们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而且她也知道我们这么做的动机,这件事可能就这么的过去,顶多我们失去代理权而已!]

“我不担心警察,我也没有去想那个代理权!”他傲然的说。

“那么是为了韦秋纯?”她几乎可以断言。

他的神色立刻变得有些粗暴,狠瞪着她。“淑依!从现在起,不要在我面前提到她的名字,或是任何有关她的事情,绑架那件事已经不存在,我也不在乎她或韦大鹏会采取什么行动,就是不要提她!不要!]

刑淑依看到一向冷静过人又不会失去控制的石瑞刚这副模样,的确有些意外,只能慨叹爱情的魔力。

她和石瑞刚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们互相扶持,互相给对方打气,因为同一个悲剧,很奇怪的,他们就是没有发生那种惊天动地的爱情。

但是不过几天的时间……

她相信韦秋纯已经改变了石瑞刚。

“瑞刚,避谈某件事或某个人并不表示那件事或那个人就不存在。”她并不怕激怒他。“我是一个好听众,你可以对我说。]

“说什么?]

“说韦秋纯。”她展颜一笑。

他的表情则正好和她相反。“淑依!我警告你——”

“你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我说过——”

“不能谈她?”

他将酒瓶朝远方一砸,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给了他一种异样的满足,好像他报了什么仇,泄了什么恨似的,他真的恨韦秋纯,她为什么要是韦大鹏的女儿?

她为什么要如此的讨喜、慧黠、清灵,如此的迷惑他?

他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就爱上了他恨的人的女儿?

这真的是爱吗?

“瑞刚!”他的反应并没有让刑淑依从他的身边逃开,相反的地抓住了他的手。

“事情并不是这么的绝望,你和她并不是一定没有结果。”

“淑依!你疯了吗?”他当淑依精神出了问题。

“我没有疯!]

“她是韦大鹏的女儿!]

“韦大鹏不是无恶不作的人,也不是卖国贼,他只不过刚好是那家连锁餐厅的总负责人。”刑淑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帮韦大鹏说话。“我也恨那个悲剧的发生,但是把罪都怪到韦大鹏的身上公平吗?]

他轻轻的将刑淑依拉着他的手拿开。“淑依!我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喜欢这种转变。”

“瑞刚——]

“而且谁告诉你我对韦秋纯有什么感觉?”他防卫性的看着她。“我没有爱上韦秋纯,我也不会去爱她,如果要爱她,我不会爱你啊?”

“瑞刚!”

“她没有哪一点强过你!”他看着淑依。“淑依!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们一定有感情!”他热烈的看着她,像是在找什么理由。“没有吗?你说!难道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吗?”

“不是爱情!”她报以一笑。

“不是——]

“不像你对韦秋纯的那种感觉!”

“淑依——”

[这么多年了,如果你是把我当一个成熟的女人看,我相信你早就追我了,我们也可能真的发展出了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是你没有。你关心我、照顾我、疼我,但你是像对妹妹般。”她不希望自己成为他逃避的工具。“我不是你现在的挡箭牌!”

“淑依!我一直没有发现到你已经转变成一个成熟的女人,我现在注意到了!”

他强迫自己的目光要带着爱意。“淑依!我们可以——”

“我喜欢现在这种状况!”她可不想陪他一起演戏,一起痛苦。“你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不是韦秋纯!”他依然嘴硬。

“瑞刚!你在睁眼说瞎话!”

“我会做给你看的!”

看着餐桌上的果汁和三文冶,她居然没有胃口,这是她回家的第二天,她惯例的陪父亲吃早饭,送他出门上班,然后她会看看当天的报纸,再回到她温暖的被窝睡个回笼觉,这是她以前的习惯。

但是现在她的感觉不同。

在石瑞刚的别墅中,他们之间的战火从吃早点就开始,他习惯吃清粥、小菜,但是他会请佣人替她准备西式早餐,接着是一场舌战,刑淑依几乎每天都要充当“和事佬”,吃过早点,她和石瑞刚总会再掀起另一场战争,然后是各做各的事,他的视线始终锁定她,只要她不是做什么胡涂事,他都由着她。

她可以看报、看杂志、看录影带或看看电视,她甚至可以无聊的找他吵架,找他下棋,找他玩扑克牌,更可以狠狠的痛骂他一顿,当然他也会回骂她,不过吵到后来总是不了了之,刑淑依一回来,就会给他们带来短暂的和平。

她也想念刑淑依。

虽然一直窝在那个别墅中,但是她也的确留下了不少美好的回忆,和石瑞刚在一起的短暂数日内,她还是有很多的乐趣。

多得超乎她的想像。

她不该去怀念那几天,但是她忘不了。

她真的想忘。她也真的忘不了。

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头,是寇孝凯。

“吃过早点吗?”

“还没有。”他拉开椅子坐下。

“那就一块吃吧!”她精神了些,人多吃起东西比较有味道,孤零零的一个人总是觉得冷清,再好吃的东西也变得不好吃。

寇孝凯也的确不客气,他一向不挑食,有豆浆、油条不错,三文治、咖啡他也能接受,反正重点是填饱肚子,吃什么并不重要,而且今天更重要的事是有关秋纯被绑架的事,他要问出绑匪是谁。

传播媒介至今尚不知道有这么件事,如果被他们联想到一点蛛丝马迹的话,早把这个新闻给炒翻了天,谁都别想得到安宁。

抓起了份三文治,他咬了一口。“你休息够了吧?可以谈谈那件绑票案了吧?”

“没有绑票。”她轻描淡写的说。

放下三文治,他的表情十分正经。“秋纯!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我们有信件,有你打回来的电话,还有想争那个代理权的人员名单,涉嫌的人就在那名单里,你还说没有绑票案?”

“是没有!”

[一句没有不能解决这件不算小的事。”

“如果我不承认被绑架,这个案件就不成立。”

“韦叔叔会怎么说?”

“他有逼你马上把绑匪抓到他的面前吗?”她的声音显得有些疲倦。“这整件事是个误会,没有什么绑票,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大家的立场不同而已。”

寇孝凯问了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刑淑依有参与这整件事吗?”

“你认识她?”韦秋纯不答反问。

“我见过地两次,希望由她那里了解这件绑票案,不过她守口如瓶,什么都不透露,直觉告诉我她知道,而她的确是知道的,是吗?”他做了结论。“我只能说她的勇气不小,那个代理权真的有那么大的力量?”

韦秋纯没有说出那个代理权并没有那么大的力量,真正的动力是那件悲剧,它使得刑淑依敢跟着石瑞刚向法律挑战,它使得刑淑依在崩溃复原之后,变得更加的坚强、更加的独立。

“孝凯!真的不是绑票!”她只能这么税:“忘了绑票这两个强烈的字眼。”

“那这几天你在哪里?”他接着问。

“在一个朋友的别墅里。”

“哪一个朋友?”

“孝凯!我必须向你报告我的私生活吗?”她佯怒。“即使是警察也不能侵犯我的私隐权!]

“因为你明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孝凯!”她抓起桌上盛了果汁的杯子,生气的摇晃着。“我爸爸并没有报案,只有你和少数几个人知道,我说过是一场误会,这件事可以结束了,我保证我爸爸不会追究!”

“我可以再去找刑淑依!”

“她还是一个字都不会说!]韦秋纯放下杯子。“你不要一意孤行好不好?你要当英雄吗?你要立功是不是?你想破绑架案好出风头吗?”

“秋纯!”他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之所以这么关心这桩案件是因为韦叔叔,是因为你,韦叔叔对我有恩,我和你又是好朋友,我怎么能让歹徒逍遥法外而不闻不问?今天你幸运的没有受到伤害,如果他们伤害你了呢?你为什么要护着他们?”

“因为我没有受到伤害,我也不想伤害任何人!”她的身体一缩。“孝凯!你比他们幸运,你就别再问了,让我平静的过日子。”

“你不怕旧事重演?”

“不会再有绑架,我保证。]

“你刚说的我比他们幸运?你是指——”

“孝凯!”她想把他的嘴缝起来,要他别再问,如果他再这么追究的话,她真的会。“你去忙别的事好不好?香港的治安这么差,你去抓别人行不行?”

“你在为难我!]

“我是在帮你省事!]

[一个人犯了错就必须付出代价!”他就是这种硬脾气。“难怪犯罪率会不断的升高,秋纯!至少你该告诉我实情,让我自己去决定该怎么做!]

“我要去睡回笼觉了!”她起身,明显的拒绝态度。“即使你能抓得到嫌疑犯,我也什么都不会承认,到时出洋相的可是你,到时你别怪我和你唱反调,和你过不去!”他侧着头,盯着她,不怕她的威胁。“孝凯!再追究下去,说不定你自己都会后悔!]

“我有后悔的理由吗?]

“说不定哦!”她静静的转身上楼。

石瑞刚还来不及反应,办公室已经闯进了四个人,其中一人并将办公室的门锁上,他看着来人,以为是谁要捣乱,没想到为首的却是韦大鹏,在他的身后,站了三个彪形大汉。

石瑞刚可以按桌上的对讲机,他可以找警卫上来,但是他什么举动都没有,甚至没有一点慌张,他表情平静的看着韦大鹏,料想他可能是要替他女儿讨公道来的,他并没有带警察,跟在他身后的,显然都是他自己的人。

韦大鹏知道石瑞刚不会开口请他坐下,而他也不需要他请,他往距石瑞刚最近的一张椅子坐下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吧?”韦大鹏冷冷的说。

“应该知道。”他没有一点惧意。

“我们要好好的算这笔帐。”

“好啊!”

“先来谈谈八年前的那场火!”韦大鹏对在那场火中失去亲人的人,永远都怀有一份愧疚,但是对石瑞刚,他的内疚就没有那么重。“如果你觉得我有罪,你为什么要领那笔补偿金?]

“是我母亲领的。”

“你一毛钱都没有用到吗?”

“有!”他照实也极尽讽刺的说:“在我的母亲过世后,我拿了这笔钱开创事业,所以说我有今天,有一半是你给我的!”

“既然是这样,我们之间应该没有帐,我也不欠你什么,但是你却绑架秋纯想要逼我退出那个代理权之争,你的手段未免太不正大光明了吧?”女儿不在石瑞刚的手上,他可以扯开喉咙的说。

“你可以报警!”

“秋纯阻止了我。”

“你不一定要听你女儿的话。”石瑞刚一副无畏的神情。“对我的所作所为,我不想多做解释,反正做都做了,随便你!”

“好像你很有气魄似的!”韦大鹏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开始欣赏这个小子。

“难道你想看我跪地求饶吗?”

“我没有报警,但是我也没有打算就这么的算了!”韦大鹏的怒气平息了些。

“我看到了!]他望向了韦大鹏的身后。“你带了三个打手来,想把我活活打死吗?那你可能得再多找一些人来!”

“你到这会儿口气还这么狂?”

“韦大鹏!如果你想看的是一只在你脚边苦苦哀求的小狈的话,那我很抱歉你要失望了。”他站了起来,一派的顶天立地。“你看不到那样的场面,你可以把我打死,但是你无法听到我求饶。”

“如果你肯为绑架秋纯的事道歉的话,说不定我可以考虑看看。”韦大鹏做了一些让步,毕竟秋纯平安无事,而那场火却使石瑞刚失去父亲。“我并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只要你肯道歉!”

“我不会道歉!”石瑞刚动也不动的说:“我愿意面对法律,甚至坐牢,但是我绝不道歉!”

“你这么恨我?”

“韦大鹏!你可以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你可以心安理得的过你的日子,但是我永远都忘不了我父亲为什么而死,而那是你用钱无法弥补的!”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放秋纯回来?”

他一声自嘲的冷哼,没有回答。

“如果我心脏病死了,不是正合你意?”

他还是紧闭着嘴。

“你不希望秋纯失去她的父亲?”

“韦秋纯是无辜的!”他终于开口。“我恨你,但是我并不恨她。”

“所以你还是没有是非不分!”

石瑞刚从办公桌内走了出来,望着那三个彪形大汉。“你不用和我说那么多,叫他们动手吧!已经发生过的事,现在再怎么说都没有用,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绑架韦秋纯,只是遗憾你的心脏病居然是假的!”

“你的个性太强了!”

“只因为我没有向你屈服?”

“你这种个性会害了你!”

石瑞刚一点都不介意这点。“如果我的个性不强,在我父亲殉职,我母亲忧郁过度而死之后,我早就崩溃,我早就一蹶不振。如果我的个性不强,即使有你那笔补偿金,我也不可能有今天的这番局面,我很高兴我的个性是这么强。”

“不愿随风折腰的树,会被连根拔起。”韦大鹏语重心长的。“你这是优点,也是缺点。”

“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

“如果没有八年前的那场火,如果没有你绑架秋纯的这段过节,我会欣赏你这种人!”

“我没有同感!”他绝不会去欣赏韦大鹏。

“看来我们只有一次解决这两件事。”韦大鹏也起身,即使有些不愿意,他还是得救训一下这个小子。

石瑞刚也摆出了架势,月兑掉了他的西装。如果韦大鹏以为他是一个肩不能桃、手不能提的软弱男人,那韦大鹏会大吃一惊,在他的年轻期时,他可是个打架的高手,他也许会被揍得很惨,但是对方也绝占不到便宜。

“石瑞刚!我会叫他们尽量不打你这张俊脸!”

“放马过来吧!”

接着韦大鹏一个眼色,那三个大汉一涌而上。

石瑞刚不是弱者,但是猛虎难敌猴群,而且他只有两只手、两只脚,对方是他的三倍,加上他们可是训练有素的打手,刚开始他还撑得住,但是没有一会儿他就被打得浑身是伤,而且嘴角、鼻孔鲜血直流,更不用去提黑眼圈和肿了的眼睛。

到了后来,其中的两个人架起了他,任由第三个人给他一顿好打,他没有求饶、没有申吟,事实上他还能用杀人似的目光瞪向韦大鹏。

韦大鹏很想喊停,但是石瑞刚的目光令他做个安静的旁观者,打手换了人,原先打他的换去架住他,由另一个人再打。

直到三个人都已打完,直到石瑞刚已经陷入半昏迷,没有意识的状况下,他们才将他往地上一放。

“石瑞刚!如果你不甘愿的话,你可以再来找我!”韦大鹏撂下话。

“我……会的!”石瑞刚用超人的意志力回答。

“那我等你!”韦大鹏激赏的说。

他们四个人不动声色的走出石瑞刚的办公室,秘书在他们走后,不经意的朝总裁的办公室一看,不禁放声尖叫,把隔壁办公室的刑淑依给叫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

秘书全身发抖的指了指前方。刑淑依一看,差点也崩溃的跟着大叫,好不容易她才移动她的脚步,赶到了瑞刚的身边。他的白衬衫上满是血迹,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似的,她不知道该怎么碰他,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瑞刚……”她哭着,全身都在打颤。“瑞刚……我要怎么……现在怎么办?”

“淑依!送……送我到医……院。”他的手举起又落下。“帮我!”

刑淑依的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的哭泣声愈来愈大,办公室外站满了人,他们正在低声的议论纷纷,而刑淑依更是手足无措,好不容易扶起他的肩膀,却传来石瑞刚痛苦的申吟声。

“瑞刚!”她缩回手。“我……”

“叫救护车!”他用尽了全身的力量说出,接着他不省人事的昏了过去,手紧紧的抓着淑依的肩膀。

“瑞刚!”她大叫一声,接着她转头看着站在门外的那群人。“叫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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